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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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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老爷和夫人请你去他们房里”
“管家伯伯,爹和娘叫我过去吗?”小小的脸蛋扬起,露出一抹惊喜的表情
“是啊,小少爷,夫人的病情似乎好转了,现在已经能喝粥了呢”
“啊,真的,我这就去”
不,别去,不要去!
“大哥,妾身已经快不行了,所以,请实现你曾经的诺言,和妾身生生世世在一起吧”
不,别听,不要听了!
“小霏,大哥怎么会忘呢,待我交代逐儿几句,便随你而去”
停,停下来,不要再过去了!
“爹、娘?”
“逐儿,你听着,我要和你娘一起去了,永远不会再回来,这都是你害的,所以……一个人活下去,哪怕怨着、恨着,都这么活下去吧”
不,不要!
“不要!”
赫连妾逐猛的坐起身,左手拨了拨额前的碎发,但见窗外仍是黑暗,缓缓叹了口气
“哎……”
“喂”
“嗯?”赫连妾逐抬头,原来从窗外闪进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你是……?”
“你是赫连妾逐,嵩山派五君子之首?”
“在下赫连妾逐,敢问兄台……”
“得罪了!”那人突然抬手,点住赫连妾逐周身大穴,扛起他便掠了出去,屋内,只剩下被子里的温度还在渐渐变冷,再也没有一点声息
赫连妾逐被黑衣人带至一处偏僻的院落,那人轻车熟路的走进一扇门内
“治好他”黑衣人丢下赫连妾逐,又解了他的穴道,晕的七荤八素的赫连妾逐这才看清,摇曳的烛光下,一个苍白的孩子躺在床上
雪白的发、青白的皮肤、连嘴唇都是白中透着紫
这是……白子?
赫连妾逐将手指搭在孩子的手腕上,不稍会便开口
“没救了”
“你想死?”黑衣人迅速伸手掐向他的喉咙
赫连妾逐一个闪身让了开去
“兄台,在下不备之时或许会受制于你一次,但这并不表示在下会一直受制于人”赫连妾逐微笑着,拱了拱手“还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你,不需要知道,治好他”黑衣人不再追击,只是定定的看着床上的人
“无治”
“你再说一次?”黑衣人表情变的狰狞,全身甚至弥漫出一种杀气
“药石罔治,兄台,在下并非神仙,此子并非因病如此,而是天限已至”赫连妾逐仍是微笑“所以,恕在下无能为力”
“……”黑衣人闭了闭眼,浑身的杀气渐渐平息,他没有再开口,慢慢走到床边,轻轻抚摩那孩子的额头
“嗯……?哥、哥哥……”孩子的眼睛张开,赫连妾逐果然料对了,是一双红色的眸子
“若若,感觉怎么样?”黑衣人温柔的出声
赫连妾逐知道,那孩子大概是回光返照了,虽然看起来或许是有些精神,在这之后,却是永远的沉睡
“哥哥,若若好多了,那边的大哥哥是哥哥的朋友吗?”
“不,他是哥哥找来的大夫”黑衣人转头看向赫连妾逐,示意他离开
“啊,大夫吗?那若若能治好吗?若若等病好了以后要跟哥哥一起到市集去,若若还想吃一次糖葫芦……”
“若若一定会好的,有哥哥在,哥哥会保护若若的……”黑衣男子的声音愈发的柔和,那相拥的身影让赫连妾逐有些失神
“那大夫哥哥,若若不怕苦哦,不管什么药,若若都会乖乖喝掉的”孩子面向赫连妾逐,露出可爱的笑容,仿佛深信不疑赫连妾逐能将他治好
“我想试试……”赫连妾逐喃喃出声
“什么?”黑衣男子没有听清,开口问道
“在下想试试为若若续命,兄台,不知能否立刻开始?”赫连妾逐仿佛认定了什么,从袖袋内取出一套针具“不过,在下的药箱还在客栈内,能否劳烦兄台替在下走一趟?”
黑衣男子让怀里的若若躺下,站起身向门外走去,经过赫连妾逐身边时,一句话传进了赫连妾逐耳中“若是我回来,没有看见活着的若若,便是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
“请相信在下”赫连妾逐仿佛什么也没听见,径自走到床边,闭眼深吸一口气,待眼睛再张开时,已是完全的专注且凌厉
“若若,可能会很痛,忍忍就过去了”
“大夫哥哥,若若这次还能活多久呢?”孩子仿佛并不是那么纯洁无知,黑衣男子一消失在屋外,孩子微笑的表情就变成了痛苦的忍耐
赫连妾逐也不由的有些心疼起来“若若早就知道了吧,刚才我和你哥哥的谈话,其实若若也听见了”
“大夫哥哥,我哥哥为了我才会这么失礼的……但是,哥哥他只是想治好我,若若不会为哥哥道歉的,因为,只要是哥哥做的事,若若只会无条件的支持……”
“乖孩子……大夫哥哥并不介意那些,稍微忍着点,一会就好了”赫连妾逐见若若的气息已经趋向微弱,顷刻间手起针落,床上的孩子便已全身冷汗涔涔
不待多时,若若的身上就布满了整整一百零八支银针
“若若真勇敢,只要等你哥哥把我的药箱送来,就可以下药了,若若再忍耐点,一会就好” 赫连妾逐温柔的替若若擦汗,安抚着他
“你的药箱”黑衣男子及时赶到,将药箱放在赫连妾逐脚边,看着床上虚弱的弟弟,黑衣男子的表情不禁有些扭曲
“很快就好了,你先到屋外去”
黑衣男子看了看正在翻找什么的赫连妾逐,略微迟疑,便走出门去
“嗯……好、好痛,大哥哥、大夫,若若快要受不了了”
“再忍耐点,马上就好了”
“呜……呜呜,嗯……痛……”
黑衣人贴着门坐下,屋内是叫他心疼得呻吟,而他,只能坐在这等待
“他睡了”
门,终于开了,大汗淋漓的赫连妾逐脸色也不怎么好,背着药箱,他似乎有些勉强的硬撑着
“若若的命暂时保住了,但期限是一个月”
“什么?”黑衣人闻言抬头,瞪视赫连妾逐
“这是最大的极限”赫连妾逐并没有动容,微笑着用袖口擦了擦额角的汗珠“你也知道,若若的身体能撑这么久已经是个奇迹,而我,只是让奇迹消失的慢一点而已”赫连妾逐将一包药和一张药方递给黑衣人“你来找我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抱有期望不是吗?这多出的一个月,就当是上天满意你平时做善事的奖励吧”
黑衣人接过药包和药方,开口“我从不做善事,我叫冥戮”
赫连妾逐顿了顿,放下药箱“冥戮?乌神教左护法、造尸者冥戮?”赫连妾逐从腰上拔出软剑指向他“那么,可不可以请问冥兄,贵教的连无漪是怎么跟我师弟尉迟结扯到一起的?”
冥戮耸耸肩,并没有把眼前的剑和人看在眼里“这件事你应该先问尉迟结和连无漪,而不是我这个不相关的人”
我要是能找到小师弟就不会问你了,赫连妾逐觉得自己更累了,但仍然微笑
“那么,我能听听你的说法吗?从乌神教角度来看的说法”
“他们相爱了”冥戮拿着药方看了看“这药,怎么服?”
“不可能!”赫连妾逐仿佛被吓到似的抖了一下“他们不可能相爱,怎么可能!”
不会的,相爱,怎么可能?印象中狡黠的尉迟结,虽然并不是一味的讲规矩,但却是很有原则的人,相爱,这么可怕的字眼,怎么可能会用在他身上?
“他们相爱,你怕什么?”冥戮仿佛看穿了赫连妾逐的心思“这药,怎么服?”
“怕?我才没怕,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要找到小师弟,我要他亲口告诉我,他没有跟谁相爱”对,不可能的,爱,那么恐怖的事,怎么可能会发生?
“喂”冥戮拦住了摇摇晃晃的赫连妾逐“这药,怎么服?”
而此时,赫连妾逐已经在真气耗损后的疲累和情绪的激动下快要支持不住,眼前一黑,倒在了冥戮的怀里
“麻烦……你还没说,那药,要怎么服”
冥戮皱了皱眉,扛起赫连妾逐,拎着药箱,走向院落的另一边……
“这里是……”赫连妾逐觉得有些头痛,睁开眼,床边靠着个闭目养神的男人
“冥戮”
男人张开眼“你醒了”
“方才我失态了,真是抱歉”赫连妾逐扶着床柱坐起身“若若的药,一天两次,早晚饭后服用,是否可以请教冥兄,连无漪和尉迟结现在何处?”
“连无漪奉命调查传言我教行凶事件,尉迟结和他在一起”冥戮起身走向屋外“但确切地点,没人知道”
“啊……”赫连妾逐愣了愣,这次师父匆忙将他从北武林大会召回,就是要他搞清楚有关尉迟结和魔教中人有勾结的传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而他在十天前得到的消息,剪蛟门三当家一行人被乌神教全数灭口,尉迟结和连无漪理应就在附近
就在赫连妾逐马不停蹄的赶到附近小镇,准备地毯式搜索时,那两人却蒸发似的消失了
赫连妾逐知道,如果是尉迟结,想要隐匿行踪,是易如反掌的事,但他决不会一点消息都不传回嵩山派,所以这事肯定内有隐情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噗啦啦……”一只鸽子停在冥戮窗前,并未惊醒仍在熟睡的若若
“哼,凭什么叫我……”冥戮展开鸽子脚上的纸卷,看完了便捏成粉末“若不是欠你人情,连无漪,我才不会……”
“哥、哥哥……”若若的呓语只是不断呼唤这个称呼
重复,又重复
“嗒”一粒小石子敲在门上,冥戮看了看仍在沉睡的若若,悄声开门出去
“你还没走”
“在下认为,贵教一定有互相联络的方式,所以想请冥兄帮忙,找到连无漪和尉迟结”赫连妾逐拱了拱手,脸上露出制式的微笑
“没有,不过,你要留下”
赫连妾逐摇摇头“在下不相信,所以,在下要留下,并请冥兄让在下随身在侧,以便查证冥兄确实与连无漪没有联络”
冥戮皱了皱眉,但很快恢复了冷静“随你”又立刻接了一句“照顾若若”
“恭敬不如从命”赫连妾逐很有把握,只要让他近了身,任何一点异动都无法躲过他的眼睛
可也许正是这种自信,赫连妾逐并没有想到,连无漪与冥戮三个月中唯一的联系,刚刚飞离
“结,你确定让你大师兄留在左护法那里没问题吗?”
“无漪,大师兄有很重的心结,现在的他是无法理解我们的,所以,与其让他与我们相见,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不如让左护法留住他,正好若若也需要大师兄的照顾,一举两得啊”
“那你师父那……”
“我也很奇怪,明明师父十分清楚我们的事,却还让大师兄来调查,他到底存的什么心啊”
“可是还是有点担心……左护法那人……”
“哦,至于那个,应该没关系吧”
“希望……”
“若若,今天感觉如何啊?”赫连妾逐微笑着替若若诊脉,确定没有异象后端起一边的药碗“看来若若有乖乖吃药,恢复的不错啊”
“嗯,大夫哥哥,若若很听话的,还有几天就是赶集的日子了,若若要快点好起来”
“若若一定不会错过市集的”赫连妾逐看着若若将药喝完,苦的吐舌头,抿唇一笑“来,吃块糖就不苦了”
“嗯,哥哥也是这么说呢”含着糖,若若似乎很快乐,红色的眸子舒服的眯成一条弯弯的月牙
“呵,原来若若也怕苦啊”
“嘘,不要告诉哥哥哦”若若鼓着腮帮,煞有介事的竖起食指
“我不会跟你哥哥说的”摸了摸若若的小脑袋,赫连妾逐只觉得更心疼了,这么懂事的孩子,在自己的哥哥面前假装的那么坚强,冥戮,真是有个好弟弟
这种亲情对自己来说,却是那么陌生……
“若若,再躺会吧,明天大夫哥哥陪你去院子里散步好吗?”
“啊,明天我就可以下床了吗?太好了,大夫哥哥你真厉害”药里加了催眠的成分,不多时,若若便睡着了
打开门,端着空碗刚走出几步,赫连妾逐便看见冥戮抱着双臂靠着墙
赫连妾逐开口道“若若睡着了”
“让他下床,没关系?”
“这一个月,难道你想让他一直躺在床上?”赫连妾逐仍是那抹微笑“与其什么也没有好好享受到便离开人世,不如放纵的玩一玩,没有遗憾的离开吧?”
“你的笑很难看”
“是吗?”赫连妾逐勾起嘴角“习惯了”
我要和你娘一起去了,永远不会再回来,这都是你害的,所以……一个人活下去,哪怕怨着、恨着,都这么活下去吧
爹,你错了,我不会怨恨着谁活下去,我要笑着,笑着面对这世界,因为这表示我很开心、很快乐,我是带着微笑面对每个人呢,看,我活的多愉快……
“算了”冥戮只是看了赫连妾逐一眼,不再继续“若若不能白天出门”
“所以我们黄昏再去”赫连妾逐早已打算好“黄昏的时候,阳光已经不强烈了,我们可以在市集上吃小吃当作晚餐,然后给若若买他最喜欢的糖葫芦,晚上还有灯会和搭戏台,我相信若若一定会很开心的”
“……”冥戮想到若若唯一一次见到的市集,那时自己抱着他去一处名医那求诊,路过的镇上正好有集市,虽然已是最后一天的晚集,但若若仍是惊喜地瞪大了眼睛,特别是跟他眼睛一样红红的糖葫芦,更让若若发出这辈子唯一的一次要求“哥哥,若若想要那个,可以吗?”
冥戮二话不说便买下了所有的糖葫芦,若若却只挑了一根不是最大、也不是最小,很普通的一串“哥哥,这就够了,若若只要这根就行了”
冥戮觉得眼眶有点热,若若未出生时,是全家的欢乐,母亲的期盼、父亲的呵护、自己的好奇——却在若若落地的那一刻,破碎了
这,就是小弟弟吗?母亲的失声痛哭、父亲的皱眉不语
“是白子”产婆的话并不能让那时的他明白发生了什么,然而大人们脸上凝重的表情说明了很多他不能理解的东西
“杀掉吧,与其那样苟延残喘……不如……”
“不、不要!”
父亲和母亲的对话到现在仍在耳边
“这孩子日后会很痛苦的”
“可是,这毕竟是我们的孩子啊!是我怀胎十月的骨肉啊!”
“那你能忍心让他从此生活在黑暗中吗?忍心看着他不能接触常人、永远孤独的挣扎在病痛中吗?你忍心吗?忍心吗?”
母亲哭泣着,久久无法回答
若若却因为母亲的不忍,活了下来,虽然是永远昏暗的房间,与众人隔离的冷清院落,若若仍然坚强的撑过一次又一次几乎就要让他丧生的病痛
“这次真的不行了”父亲已经被若若大大小小的病情麻木了感情
“那孩子……真的,不行了吗?”母亲哭的太多,也无法再为若若流泪
“把若若交给我吧”冥戮那时还不叫冥戮,可那一刻,他放弃了曾经的名字,只是若若的哥哥而已
“父亲、母亲,让我带若若走吧,去四处求访名医,我相信,总有人能把他治好的”
父亲和母亲只是淡淡的点头“也好,与其这样拖着,不如……”其实父母早就极尽所能的请遍所有能请到的大夫,所有人的答案只有一个
“活不过十二岁”
“谢谢”冥戮听完赫连妾逐的打算,朝他点点头
其实冥戮带赫连妾逐来的那天晚上,正是若若十二岁生日,虽然瘦弱的若若一直被赫连妾逐误认为不满十岁
这一个月,真是上天赐予的奇迹,赫连妾逐延续的奇迹
“我,这也是第一次和老天爷抢人呢……”赫连妾逐微不可闻的叹口气,摇摇头“希望我这么做是对的”
“怎么可能会错”冥戮嗤笑,走向若若的房间“一个月,我会偿还与你,待若若不在时……”
“偿还?”赫连妾逐不以为然,难不成他还能伺候自己一个月?
“哇!那个、那个老爷爷好厉害,会捏老虎”若若兴奋的左看看右看看“哥哥、哥哥,那个人会喷火耶,哇!”若若见杂耍艺人射飞刀,紧张的捂住了眼睛“咦?没有射到呢,大夫哥哥,你看你看,真的好棒啊”
赫连妾逐和冥戮一左一右将若若保护在中间,两个大男人手上拿着糖葫芦、面人、豆腐干、炸糖饼、荷花灯、竹风车、折纸花以及三只绿壳龟只能苦笑
精神起来的若若不仅不弱,还很强呢
“若若,已经很晚了,戏台都散了,要是还不过瘾,明天我们再来吧”赫连妾逐与绿壳龟对眼看了又看,只能无奈的提醒早就忘了时间的若若
“啊,对不起,哥哥、大夫哥哥,我玩的时间都忘了……”带着纱帽的若若低头,很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们明天再来”冥戮将若若抱起,右手仍然拎着很多东西,与赫连妾逐正要往回走
“赫连公子”
原来是长白门下弟子桂清云
“桂公子”赫连妾逐实在腾不出手来,只能点头示意
其实赫连妾逐与桂清云与其说是认识,不如说是见过面,一个月前的北武林大会赫连妾逐中途离开,并未按原计划与北武林重要人物会面,只见过几个座下弟子,桂清云便是其中之一
“未曾想过能与赫连公子在此处相见,幸会幸会”
按照一般江湖规矩,两方照面,至少也该寒暄一番,甚至找个酒楼坐下小酌几杯,但此时天色已晚,临近若若喝药就寝的时间
“能在此处遇到桂公子,在下实感荣幸,不过在下有要务在身,不便久留,改日定设酒向桂公子赔罪”赫连妾逐看向不远处快要走远的冥戮,顾不得什么礼节,抽身跟了上去
“啊,赫连公子……”桂清云摸了摸脑袋,还未来及说什么,赫连妾逐已经走远了
“那就是‘君子首’赫连妾逐?”桂清云身边一个很不起眼的男人这时开口
“嗯,是啊,妾逐君子首,真可惜,两次都是匆匆照面,真想跟他好好聊聊,听说他很谦和有礼、温文尔雅呢”
“哼,我倒是看不出来……”
“啊?什么?抱歉,我没听清”
“没、没有啦,我是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以后你肯定有机会能跟他好好聊聊的”男人摸了摸脸,应该没什么破绽才是“可是那家伙怎么会让赫连妾逐跟在身边呢?”
“冥兄,还来得及,不用走这么快”赫连妾逐运起轻功,这才追上冥戮
“若若该喝药了”冥戮淡淡扫了赫连妾逐一眼“刚才那人……”
“哦,那是长白门的桂清风,落日青峰剑的清风公子”
“不,我是说他身边的那个人”
“啊?抱歉,我光顾着想若若的事了,没注意……”
“没注意么?”
“那人怎么了吗?”
“算了……”既然没注意,就算了,反正日后还会再见的,只是,为什么夏楚要跟着桂清风呢?
算了,他人的事,不需费神,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若若,今天感觉还不错吧?”赫连妾逐像往常一般诊脉,虽然感觉到了生命力的流逝,但仍然挂着微笑,与平日无异的询问
“嗯,今天若若也很精神呢”若若挥了挥小拳头
“好,那么大夫哥哥就放心了,我们趁天色还早赶紧上路吧”
三天的集市,让若若意犹未尽,再等下个月,却是不可能了,于是赫连妾逐想到了离这个小镇不远的城内,正在举行为期一个月的赏花节,前些年,自己因为事务路过那个城,恰巧被众多游人吸引,停留数日,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好……!”若若开心的笑了起来,外面天色还处于灰白,一辆包裹严密的马车停在大门外
“东西都拿了吗?”驾车的是冥戮,在抱若若上车塞好帘子后,见赫连妾逐左手挎着包裹,右手提着药箱,伸手接过药箱和包裹
“我拿得动”赫连妾逐想要抗议,好歹自己也是五君子之首,怎么到了他这就变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大小姐了?
“我知道你拿得动”我只是想这么做,不行吗?
挑衅的眼神让赫连妾逐很无奈,这人就不会用正常一点的方式表达对别人的好意吗?
“好好、随便你了,不过我坚持要坐在外面”绝对不像女孩子一样躲在车厢内,当然,若若是例外
“我们交换驾车”所以,不驾车的人就在车厢里照顾若若
“好吧”这么正当的理由,如何能拒绝?
“大夫哥哥”若若亲热的钻进赫连妾逐的怀里“大夫哥哥身上香香的耶,若若喜欢”
呵,这孩子……
“可能是药囊的味道,如果若若喜欢,这个药囊就送给若若吧,可以趋避蚊虫哦”四月的天气很暖和,虫蚁虽然没有夏天那么多,却也都陆续出现了
“谢谢大夫哥哥,若若好喜欢,如果以前夏天能有这个药囊,哥哥就不用晚上帮若若赶蚊子了,所以今年……今年…………”若若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咬住下唇,他抬起头看着赫连妾逐“大夫哥哥,我能活到夏天吗?”
“若若会一直活下去……不止夏天,还有秋天、冬天、明年的春天……一直一直”赫连妾逐知道自己在撒谎,对一个孩子撒谎,但他真的说不出口,告诉若若他还有不到半个月的生命
“若若也想一直一直活下去,一直陪着哥哥,这样,大夫哥哥也能一直陪着哥哥……哥哥就不会寂寞了”若若低下头,手上捏着赫连妾逐刚从身上解下的药囊
“可是、似乎若若做不到,若若真的想让哥哥更快乐,可是若若做不到……大夫哥哥,其实哥哥很喜欢你哦,若若从来没见过哥哥抱着若若以外的人呢,大夫哥哥是第一个哦”
那不叫抱,是扛好不好。赫连妾逐无奈,怎么跟一个孩子解释抱和扛的区别啊?
“大夫哥哥也很喜欢你哥哥……”
“可是大夫哥哥一直都没有把哥哥当作朋友呢”
赫连妾逐顿住,他没想到一个孩子能够敏感至此
确实,一直以来的称呼都是温和而有礼的,冥兄、冥兄……却不曾拿他当作真正的朋友,不过,自己从来没有过朋友,不是吗?师父是恩人,尉迟结、彭飞他们是师弟,江湖上能够称兄道弟的不过是点头之交,自己的温文有礼永远是与他人隔出距离的最好道具
君子、君子,君子之交淡如水,自己所奉行的,不正是这句话吗?
人与人之间,根本不需要更多的感情羁绊,就像爹、娘……
根本不需要!
那么……只有快要离开人世的若若,可以稍微去喜欢一点吧?
不对,这是同情,是同情,赫连妾逐怎么可能会喜欢人呢?哪怕是一个不久于人世的孩子
绝对不可以跟别人有过多的牵扯,难道,教训还不够吗?
赫连妾逐,难道你的爹娘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吗!?
“呵呵,若若在说什么呢?你哥哥当然是大夫哥哥的朋友啊,大夫哥哥很喜欢你们哦,你和你哥哥,都是大夫哥哥喜欢的人”
骗一个孩子,对于赫连妾逐来说,轻而易举,是的,所有人都能被自己骗过去,师父、师弟们、江湖上的所谓友人们,还有若若……
“才不是!”
“若若说什么呢……呵呵,乖乖的,睡会吧,今天起来的这么早,该困……”
“大夫哥哥好卑鄙……”若若的眼渐渐闭上,脖子上的银针让赫连妾逐觉得有些扎眼
“卑鄙么……?”赫连妾逐拨了拨额前的碎发“真对不起啊,若若……让你看到这世界上不好的事情了,这样,你还能没有遗憾的走吗?”
“若若睡着了?”正午阳光正烈,赫连妾逐和冥戮决定在小树林中歇息至下午再走
“嗯,起的太早了吧”挂着一贯的微笑,赫连妾逐将空了的水囊拿起“我去找水”
“……”点点头,冥戮看着赫连妾逐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清澈的小溪边,赫连妾逐望着水中倒影理清思绪
事情不该发展成这样的,自己应该遵循师父的指示去找尉迟结,而不是跟这对兄弟纠缠,就算尉迟结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自己明明也有另外的途径可以去搜寻,为何非要留在这对兄弟身边?
虽然一开始,自己是想看看,这世间是不是真的有所谓亲情
可是越看越心惊
原来……可怜的人、是自己,被抛弃的人、是自己,无关乎是否有亲情。因为,都是自己的错,所以娘在生下他后终日卧病在床,连身为妙手活佛的爹也没有办法医治。都是因为自己啊,自己的存在,所以爹和娘一起走了,不要逐儿了……都是逐儿害的,都是逐儿的错
“你在做什么?”冥戮的声音突然响起
赫连妾逐猛地回头,原来冥戮在不知不觉间立在自己身后好一段时间
“啊,是冥兄……”习惯性的勾起嘴角
“够了,把你那恶心的样子收起来”冥戮厌恶似的皱了皱眉,拿起水囊灌满了水,往回走“如果不想跟着,就滚”
“冥兄,在说什么呀……”仍然是微笑、微笑
“我说,我讨厌看到你这张脸”冥戮的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再让我看见,我会毁了它”
“……”赫连妾逐的表情僵住,只能这么看着冥戮走远,身体不能移动,无法再若无其事的跟上去,笑着说道“冥兄、冥兄……”也无法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摸着若若的小脑袋说“乖孩子,很听话……若若很听话……”
这样的自己啊,卑劣到连自己本身都无法接受了
什么君子啊!我看是腐烂到骨子里的小人罢
用水泼了泼脸,使劲抹了几把,赫连妾逐起身往回走,马车不远处,是自己的药箱和行囊,冥戮大概正在车厢内照看若若,没有再做什么,赫连妾逐拎起行囊和药箱,在冥戮的包裹旁留下几瓶药丸,运起轻功离开了
“哥哥,若若是不是坏孩子?”若若缩在冥戮怀里,仍然有点意识不清
“若若很乖”
“可是若若把大夫哥哥赶跑了……若若想最后的时间跟哥哥两个人一起过,若若很自私,哥哥讨厌若若了吗?”
“哥哥永远不会讨厌若若的”或许对于若若来说,这是他这一辈子,唯一做过的“坏事”了吧
但其实,又是什么坏事呢?
跟冥戮自己做过的事比起来,若若善良的就象一只羔羊
造尸者冥戮,乌神教左护法,掌管一切暗中杀生之事,不管是邢堂处决叛徒还是与外界对抗,只要是教内下达的指示,哪怕几个月大的婴孩,他也不会手软
任何活着的生物,到了冥戮手上,都会变成尸体
所以,称其为造尸者,就连乌神教内部,都对其敬畏有加
“若若知道哥哥其实是喜欢大夫哥哥的……但是哥哥,大夫哥哥不喜欢你呀……若若怎么能看着哥哥被人家欺负,大夫哥哥对若若好,其实是同情若若吧,哥哥,你不要喜欢大夫哥哥了,好不好?若若求你……”
“哥哥不喜欢他”冥戮坚定的吐出这句话,若若这才安心的闭上眼睛
“那……若若再睡一会哦,哥哥,若若这就放心了……”
可是若若,哥哥已经答应他,要补偿他一个月啊,哥哥答应过的事,怎么能不遵守呢?所以,等你离开哥哥了,哥哥只用一个月去结束不该有的念头,就一直陪着若若好不好?哥哥会在你的墓旁盖一座小屋子,天天陪若若说话,会给若若买最喜欢的糖葫芦,不再有任何别的想法……
不该有的想法
“师弟”赫连妾逐从树后现身,此时的他似乎已经恢复平常“这位一定是连堂主,幸会,幸会”微笑着拱了拱手
“幸会”连无漪看了看尉迟结,赫连妾逐是怎么找到他们的?
“大师兄”尉迟结咬了咬下唇“无漪,你先去分会等我,我过会去找你”
“连堂主请留步”赫连妾逐笑了笑“在下想听听当事人的说法,关于外界传言阁下与小师弟的事……”
“大师兄,我会说明一切的,你别为难无漪”
“小师弟,我想你搞错了呢”赫连妾逐缓缓摇摇头“大师兄只是想查清真相,好向师父他老人家回报,怎么会为难连堂主呢?”
“无漪,你先走”尉迟结不回答,只是要连无漪离开
“我要跟你一起面对”连无漪坚定的看了看赫连妾逐,握住尉迟结的手,不再放开
“小师弟,他在说什么呢?一定是大师兄搞错了,是不是?”赫连妾逐笑的有些难看“冥戮说你们相爱了,哈哈,真好笑,那个魔教护法也会说笑话。真是好笑极了,是不是?”
“大师兄,我爱无漪,无漪也爱我,我们相爱了”尉迟结表情严肃,但与连无漪一样,是坚定的绝不动摇
“够了,说什么傻话,你们都是男人”赫连妾逐皱眉,敛住了笑容“小师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什么爱,你能分辨朋友之间的情谊和爱情的区别吗?”
“那大师兄你又能区别吗?”
“我当然能区别!”赫连妾逐勉强自己露出笑容“连堂主,我相信小师弟一定是误会了,但您身为一堂之主,不会分不清这些……”
“是爱,我们相爱了,就算同是男人,我也想与结白头偕老,真相,就是如此”
尉迟结与连无漪交握的更紧,仿佛没有人能将他们分开
“啪啪啪”赫连妾逐鼓起掌来“不愧是魔教,这种话也能说得冠冕堂皇,既然你坚持这么说,那在下不得不做出以下结论,魔教连无漪以魅惑之术控制了尉迟结的心神,所以他才会说出那种胡话。现在,在下只能以武力解决阁下与我派的纠纷了”话刚说完,赫连妾逐抽出腰间软剑,直刺向连无漪
“无漪小心”尉迟结也抽出佩剑,凝神提气,将赫连妾逐的剑式挡了下来
“小师弟,你想护着他,背叛师门吗?”
“师父应该只是让大师兄你调查我们的关系吧?并没有让大师兄……”
“哦,对了,你被那该死的魔头控制了心神,那么小师弟,抱歉了,若是伤了你,大师兄日后自当赔罪”其实若是赫连妾逐还能像平时般冷静,定能听出尉迟结话外之意
可此时的赫连妾逐已经陷入了重叠的记忆中
爹娘的爱情、自己的过错
为什么,为什么要有爱情?所以爹娘只能看见对方,从来不曾注意,他们还有一个儿子,一个叫做赫连妾逐的孩儿啊!
赫连妾逐招招狠极,一柄银缎软剑直刺连无漪周身要害,任是连无漪与尉迟结联手也支持的相当辛苦
“结,你大师兄还真厉害啊”连无漪趁着换气的当口,挤出一句话
尉迟结脸色却更加凝重
“妾逐君子首”并不是光指赫连妾逐的温文有礼,更因为赫连妾逐行事狠辣,无所不用的手段,嵩山派老掌门放心将所有的事都交其处理,不管是利用人际关系、公理人心还是暗地下毒、威逼利诱,赫连妾逐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做着与君子完全相反的事
“小心!”眼见赫连妾逐撒出一把白色粉末,尉迟结毫不犹豫的推开连无漪,将粉末挡住
“小师弟!”赫连妾逐见尉迟结倒下,这才停止攻势,蹲在他身边
“结!”连无漪不顾赫连妾逐,冲至尉迟结身旁,才看清,短短时间内,尉迟结的脸色已经青紫
“让开!”推开连无漪,赫连妾逐将一颗药丸放进尉迟结口中,但毒性传播的太快,尉迟结已经无法吞咽
“你……”赫连妾逐瞪大了眼睛,原来连无漪口对口,那颗药丸硬被他推了进去
“你是结的大师兄,我也尊称你一声大师兄,但这并不表示你可以让结离开我,更不表示你有权利伤害结”连无漪缓缓抬头,尉迟结脸上的青紫开始慢慢消退“我们的感情是我们之间的事,并不妨碍到任何人”
“我们相爱,没有伤害谁,这是我们俩决定的事,我连无漪和尉迟结,我们两个要相守在一起,就算是大师兄你,甚至是师父、教主”
“也不能阻止我们在一起”尉迟结张开眼睛接道,所幸赫连妾逐的毒见效快,药见效也很快,这么会工夫,尉迟结就能开口说话了
看着相拥的两人,赫连妾逐心里堵的发慌
“我们相爱,没有伤害谁,这是我们俩决定的事,我连无漪和尉迟结”是的,这是爹娘的爱情,他们没有伤害谁,这是他们俩决定的事,爹和娘
“我们两个要相守在一起,就算是大师兄你,甚至是师父、教主”
“也不能阻止我们在一起”
所以,爹、娘,就算是我,也不能阻止你们在一起,对吗?对吗……
不能再自制,赫连妾逐收起软剑“小师弟,你说的对,师父只是让我调查你们的事”说完,再也忍受不了,赫连妾逐运气离开
“暂时没事了,是吧?”连无漪低头看着怀中的尉迟结
“不”尉迟结摇头,却在连无漪紧张的前一刻开口道“以后都没事了才对”
“刚才的毒……”
“呵呵,或许大师兄真的想置你于死地呢,不过他一定没想到,若是你死了,我也不会独活”
如果大师兄一念之差,一定,又会看到一场悲剧吧
幸好……大师兄,虽然表现的那么疏远,却是真真正正的把我们师兄弟和师父当作家人啊
不知行了多久,赫连妾逐真气不继,瘫软在一棵树下
原来,这就是爱情,可怕的爱情
可是为什么,心里却生出了一丝丝羡慕,也好想……拥有那样的强烈感情呢?
“师父”赫连妾逐行礼,单膝落地“徒儿复命”
“哦,是逐儿啊,调查的怎么样?”白胡子的老者慈祥的点点头,扶起他
“徒儿……”
“说吧说吧,老头子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经得起吓”
“小师弟喜欢上连无漪了”
“哦,既然你都这么说了,看来结儿那孩子真是打定主意了,你们碰面了?”
“是……徒儿差点误伤了小师弟”
“呵呵,看来并没有损伤,不然你就不是这个表情啦,好了好了,既然事情查明了,你就先去休息吧”
“师父,不需要做什么吗?”赫连妾逐有些奇怪,毕竟嵩山派是名门正派,跟魔教扯上关系,没关系吗?
“啊,既然逐儿你这么说,那就拜托了,过几天你去帮结儿他们查查乌神教杀人是怎么回事吧”
“啊?”赫连妾逐语结,这是怎么回事?
“嗯,那就这样了,辛苦逐儿你了”白胡子老者笑呵呵的离开了,只剩下傻眼的赫连妾逐
师父啊,让小师弟跟魔教中人在一起,还是个男人,真的……没关系吗?
“结,是大师兄!”连无漪见赫连妾逐远远的朝他们走来,神经立刻紧绷
“没关系、没关系,大师兄一定回过师父那了,这样一来,就绝对没问题了”尉迟结毫不在意的耸耸肩“更何况……会有人拦住他的,我们先走吧,哎,这下调查的事都要落在你身上了,真是不平啊!不过……算了,既然是大师兄,我也希望大师兄能早点遇到重要的人”
果然,不多刻,连无漪再转头时,赫连妾逐身前已经立着一个人了——乌神教左护法,冥戮
“冥兄”赫连妾逐先是一愣,而后展开笑颜“多日不见,幸会幸会啊”
“若若走了,我来实现我的承诺”
赫连妾逐想了想“不知阁下说的是什么承诺?”
“一个月”
“啊,那个就不必了,在下只是举手之劳,并不……”
“若若走的时候有遗憾”冥戮走上前一步,盯住赫连妾逐的眼睛
“遗憾……?”
“他认为,是他把你赶走了”
“傻孩子,这根本不是他的原因”赫连妾逐摇摇头“我只是一个大夫,对于若若,已经无能为力了,与其看着病人在自己的面前死去,我宁愿离开”
“若若希望,我能来找你”
“其实,我要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因为走的那天,是我用银针扎了他的睡穴”
“若若把自己的头发装在这个药囊里”
“药囊……”是那天,自己送给若若的药囊
“若若说,这样,就能永远跟我们在一起了”
“我们……”
“可以吗?先试着,这一个月过完了,还可以约定下一个月,然后……直到无法约定的那天,我们一起,去见若若,告诉他,我们很快乐,他,并没有给我们造成任何阻碍”
啊,啊……一直一直约定下去,直到无法约定的那天
然后一起去见若若,告诉他,他没有给我们造成任何阻碍
就象……就象“他们”那样?
“可以约定多久呢?”
“很久”
“约定会不会改变呢?”
“不会,任何人也不会”
“就连师父、乌神教主也不能?”
“不能,这是我们两个的约定,我们俩决定的事,谁也不能改变”
“那先试试吧……一个月之后,继续约定下去,直到无法约定的那天”
不过……
“冥兄,请问你手上的是什么?”
“绿壳龟,怎么?”
“绿壳龟……”
记忆中若若的笑脸扬起“三个,它们三个就象我、哥哥和大夫哥哥一样,要永远在一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