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前尘旧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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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人谷门前。
“我再说一遍，让开，我要上去！”东方梓墨生气的甩着袖子，可是面前的人还是不为所动。不说话也没表情，宛如木头人。
东方梓墨拿这种油盐不进的人最没有办法，干脆掏出笛子，先行出手，与那人打作一团。
东方梓墨原以为这只是个看门的，没想到竟一时无法与他分出上下此人看上去比东方梓墨要年长几岁，体力方面要胜过东方梓墨，眼见着东方梓墨有退败之势。东方梓墨看出这一点，心下焦急不已。
“小墨，你在干什么？”一道清冷的男声恰到好处的解救了东方梓墨。
“莫雨哥。”东方梓墨跳出战圈，来到莫雨身边，“这个人死活不让我进去，我只好跟他打一架了。本来向着我打赢了就能进去了，可是……”
“可是，我方才看你们招式来往，你却有退败之像啊。”
“技不如人，我输的心服口服。”东方梓墨眼中虽有不甘，却也是大方承认了。
莫雨眼中满是欣慰。东方梓墨虽为东方宇轩义子，可自打到了东方宇轩身边，那也是众星捧月一般的少谷主的身份。现如今又添了“花间第一人”的称号，他自身却并没有傲慢之势，实在难得。
“谷主等你好一会儿了，快上去吧。”
“莫雨哥不一起去？”东方梓墨疑惑的问。
“我还有事要办。”
看着东方梓墨离开，莫雨收起了脸上的温和，以一种审视的眼神看着方才与东方梓墨打斗的这个人。
“少谷主有何吩咐。”平静的语调，没有半分起伏。
“你师承何派。”
“唐门。”
“心法。”
“惊羽诀。”
“我身边缺个护卫，明天起，你来。”
“是。”
“名字。”
“唐无影。”
从此，唐无影在恶人谷的地位日益升高，想来也是东方梓墨与其一战的功劳。东方梓墨自打输给唐无影之后便经常来找他，但唐无影总是一副冰一样的面孔对着他。
后来，东方梓墨听说了唐无影未婚妻被红衣教下毒沉睡的事，也了解了为什么唐无影要来恶人谷。心中更是对这个痴情的男子做了几份敬佩。
可渐渐地，东方梓墨觉得自己对唐无影的感情发生了变化。他开始讨厌听到关于唐无影的未婚妻的消息，他希望唐无影的眼中只有自己一个，不再有任何一个男女。
他爱上了唐无影。
东方梓墨十分无助，他将此事告诉了他的义父，东方宇轩当然是强烈反对，倒不是因为唐无影是男子，而是因为这些日子唐无影在阵营事务中表现出的狠绝。这样的一个人会不会伤害到小墨，他很是担心。
但东方梓墨就是一意孤行，将自己的心意告诉了唐无影。唐无影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眼睛也不曾抬一下。
“那……我可不可以留在你身边……”东方梓墨小心翼翼的问。
“……恩。”沉默好久，唐无影才发出一点声音。东方梓墨听到他的允许十分开心：“太好了，刚才你一直不说话，我还以为你想事情出神了，没听到我说什么呢。”
后来，东方梓墨知道了当时唐无影在想什么。
在那天之前，东方梓墨与唐无影应该算是在一起了四个月，期间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东方梓墨一个人在唱独角戏，唐无影偶尔才给一点回应，可就是这一点回应，却足够让东方梓墨开心半天。他觉得唐无影是长情的人，既然接受了自己就会一直对自己好的。他把唐无影的冷漠当做他天生的性格缺陷。毕竟唐无影会回应自己，对别人却是不予理睬的。
直到唐无影带东方梓墨去了枫华谷，荻花宫。
他把东方梓墨带到一处密道入口，他让东方梓墨先进去，对他说，下面有为他准备的惊喜。东方梓墨不疑有他，他举着火把走进了黑漆漆的洞口。他发现这是一天通往前方祭台的小路，祭台上远远看着有个小盒子，东方梓墨以为是唐无影为他准备的礼物，加快速度走了下去。
在他踏上台子的一瞬间，不计其数的毒人自四面八方涌来。
东方梓墨愣在了那里，忘记了取出雪凤冰王笛迎战，他痴痴的望着唐无影的方向，希望他能够下来与他并肩作战，然后告诉他，这是他的失误，他没想到这里有这么多毒人。
最后，唐无影确实下来了，他踩着淹没了东方梓墨的毒人的身体上了祭台，取走了那个盒子，然后又原路返回。
“唐无影！”来自东方梓墨的一声凄厉的喊叫穿透层层毒人传到即将踏出密道的唐无影耳中，唐无影脚下一顿，回头看见东方梓墨总算是清理了一小片毒人，满身血污的站在那里。
“唐无影……唐无影……唐无影……”他沙哑着嗓子，一遍一遍的念着他的名字。
唐无影回应他的，是踏出密道，在他绝望的眼神中，关上了密道的大门。
“啊——”凄厉的叫声回荡在枫华谷，唐无影却仿佛没有听见。他打开方才取出的盒子，看到里面装的一粒药丸，嘴角微微上扬，终于得到了，能够医治他的未婚妻的药物。他展开机关羽翼，飞向平顶村，他的未婚妻早已被他转移到了这里。
将药给她服下，再等待她醒来，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可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唐无影心中的惊喜却没有想象中的强烈，不时在他眼前浮现的，是东方梓墨布满血污的脸嘶吼着他的名字的画面。
一个时辰了，不知他……唐无影决定回去一趟。
当他打开密道大门之时，里面已经没有了打斗的声音，满地都是毒人的残肢和血液。东方梓墨就躺在祭坛上，遍身浴血。唐无影上前一摸他的鼻息，发现还有微弱的气息，心中竟涌起一阵欣喜，一种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欣喜。
他将东方梓墨抱起来，返回了平顶村，但是却没有去安置他的未婚妻的地方，而是找了处无人居住的房子，将东方梓墨放在床上打来水为他清洗伤口，伤口附近流着黑血，唐无影知道，这是毒人身上带的毒。他用一些常用的解尸毒的药为东方梓墨处理了伤口，期间，东方梓墨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直到第二天才醒过来。
唐无影看着东方梓墨睁开眼睛，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只听东方梓墨嗓音喑哑的说：“怎么这么黑……”唐无影的心猛地颤了一下，东方梓墨因为尸毒的影响居然失明了。
“你要不要喝点水。”唐无影问。
东方梓墨听到他的声音的一瞬间身体就僵住了，过了好一阵子才慢慢开口：“……唐无影？”
“是我。”
东方梓墨心中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又恨又怕，若不是现在无法动弹，他一定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离开唐无影。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不是爱我的吗，如果不爱我，为什么让我留在你身边……
“从一开始，我就在构思这一天，就在你说你喜欢我的那一天。那个药，是我未婚妻的解药。我试过进去，发现里面有毒人，要想进去，必须要有一个人当诱饵，拖住毒人。所以……”
“所以你想到了我，一个爱上你的傻子。对不对？”东方梓墨苦笑着，眼泪却是不住的流，泪水接触到他面颊上的伤口，一阵阵的刺痛仿佛在嘲笑他：东方梓墨，你就是个傻乎乎的送上门去被人利用的傻子。
“你放心，尸毒可解，你帮了我这么多，我自会将你医治好的。”
“唐无影，你不明白……自始至终，我于你而言，到底算是什么？一个时刻栓在身边的诱饵吗？”
唐无影沉默不语。
他也不知道东方梓墨在他心中到底算是什么。若说对他没有感情，那样的话他自己都不信。喜欢吗？那样的话，阿兰又要怎么办……
“够了唐无影，放我离开吧，你放心，我会回到万花谷，这件事我不会对任何人提起，你也不用担心被人诟病……”
“不可能。”唐无影冷冷的打断他，“除了我身边，你哪儿都别想去。”
“唐无影，你不爱我，凭什么要求我留在你身边！”
“谁说我不……”
唐无影愣住了。也许这个小书生从一开始的一战便已经进入了他的心，只是那时他满心都是寻药的事，完全无暇顾及这些情感。那段日子，他的生活只靠着寻药这一个念头活着，若不是东方梓墨……其实阿兰于自己更像是长姐，而非爱人。
唐无影终于认清了自己的情感。
可是已经太晚了。他看着床上不断流泪的东方梓墨，心中一片懊悔。
唐无影的确是专情长情之人，先前他认为自己的心里只有阿兰，他便将所有的人都屏蔽在外；现如今他认定了东方梓墨，他便想掏心窝子的对他好，至少也要弥补一些。
他容许东方梓墨一次次的冷脸，容许他一次次将药碗故意打翻在地，容许他指着自己的鼻子破口大骂——可他不能容许东方梓墨离开他。
在东方梓墨第七次试图逃跑之后，他将人抓回来，双手绑在床头，狠狠地占有了他，没有半分温柔，有的只有强烈的征服和愤怒。东方梓墨从一开始的反抗到最后的哭泣求饶他都看在眼里，可任凭他哭得多么惨，他都不曾放轻动作。最后，释放在东方梓墨体内的瞬间，他咬着东方梓墨的耳垂说：“记着，跑一次做一次，明白了吗？”
东方梓墨崩溃的哭喊：“我再也不跑了，我错了，求你放过我……我再也不逃了……不要……”身心都处在崩溃边缘的东方梓墨最终晕了过去。
三天过后，下山去采买东西的唐无影听说东方谷主正在派人搜寻东方梓墨，他顿时黑了脸，自他们前来枫华谷已经过去将近十天，期间东方梓墨音信全无，东方谷主自然会派人寻找。
他竟然忽略了这一点！唐无影暗自赌咒着，脑中思考着要把东方梓墨转移到什么地方。还没等他思考出来，几声鸽子叫打断了他。那是恶人谷的信鸽，代表谷主召见。唐无影不能违背王遗风，他快步走回住处，告诉东方梓墨他要离开一下，今晚之前必定回来。东方梓墨呆呆的，没有给他任何反应。他也不觉有何不妥，放下东西便出门了。
屋内的东方梓墨眼神呆滞，没有焦距的不知盯着什么地方，身上只着了一件中衣，这中衣却也是血迹斑斑。他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躲在床的最里面，轻轻的发着抖。
东方宇轩进门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这样的情景，即便是历经风雨的东方谷主也有好长一段时间不知该怎么办。他走上前去，想看看东方梓墨身上的伤，谁知刚一碰到东方梓墨，东方梓墨便剧烈挣扎起来，一边挣扎一边喊：“我没有逃跑……我真的没有……不要……”挣扎之间，原本就没有系好的衣带散了开来，东方宇轩震惊的看着东方梓墨满身密密麻麻的伤口，以及两腿之间的一片狼藉……他真恨不得将唐无影碎尸万段！
东方宇轩紧紧地抱住东方梓墨：“小墨，小墨别怕，是义父来救你了，别怕我的孩子……”在东方宇轩的安抚下，东方梓墨似乎恢复了一点意识，他喃喃的问道：“……义父，你是来救我的吗？”说着伸手去摸东方宇轩的脸。
“小墨，你的眼睛……”东方宇轩眼中泛起了泪花。
“义父，我好痛……救我……”东方宇轩被东方梓墨的呼唤唤回神志，他对候在门口的万花弟子说道：“取披风来。”他用一件大披风将东方梓墨裹住，将他抱起来，心疼的发现东方梓墨居然轻到如此地步。
“东方谷主。”门外，一个戴着面具遮住整张脸的男人拦住了东方宇轩。
“你放心，答应的事我会做到。多谢天旋影大人帮我找到小墨。”
“你我各取所需，无需这样客套，在下先告退。”说罢，便没了踪影。
被带回万花谷的东方梓墨情况十分不好。在与毒人战斗时，他过分透支内力，以致经脉受损，尸毒侵入。孙思邈拼尽一身医术也没能将所有尸毒祛除干净。幸而经过祛毒，东方梓墨的眼睛又能够看到东西了。只是尸毒不除净，东方梓墨的身体还是会很差，并且内力微弱。
这些在东方宇轩眼里都不是什么大事，他最担心的是东方梓墨的心病。
东方梓墨宛如变了一个人，从前的他活泼好动，一双眼睛总是闪着灵动的光芒。可现在，他每日呆呆的坐着，眼睛中再无半分神采，有时一整天不会说一句话，尤其害怕别人的触碰。
曾经的天之骄子，竟沦落到如此地步！
东方宇轩确实想亲手杀了唐无影，可是偏偏唐无影被王遗风叫走，意思便是王遗风要保住他，东方宇轩也不好动手，只能忍着。回姑后，东方宇轩当即发布掌门教令，万花门下所有弟子，都必须视唐无影为死敌，不得为他看病疗伤。
东方梓墨在万花谷静养了三年，方才恢复到如今这般田地。孙思邈告诉他，苗疆之地有五仙教，该教教主按理来算也算是东方梓墨的姑姑，五仙教中有善用蛊虫之人，利用蛊虫便可除净东方梓墨身体里的残毒。于是，东方宇轩请来了东方梓墨的亲哥哥，让他陪着小墨去苗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前尘旧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