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同人]在劫难逃（白子画X花千骨）》瑟尔纳特

30、墟鼎相连

　　“明日便是……最后决定之日……”
　　看着谁的四仰八叉的小徒儿，白子画久久不能入定。明天便是最后决定之日了。理智告诉他小徒儿必须前往，有个只有她能胜任的工作，但他也明白一旦让她做了这份工作便无异于将她推向死亡边缘，敌人的火力都会集中于她一人。只为了夺回哪怕一件神器也好，就得牺牲小徒儿的生命。他白子画所做的决定何其残忍！
　　“小骨，如果你知道师父是何其残忍之人，还会将师父当爹爹吗？连你哥都劝师父不要这么做呢。小骨，师父当时渡你百年修为赐你仙身绝对没想过有朝一日要用来做这种事。小骨，能原谅师父吗？对不起。师父明知是错的，但师父为了天下苍生，不得不这么做。”
　　他希望小徒儿能醒，能问他什么事，能拒绝，能反对，能哭，能闹，这样他兴许心一软就会改变主意了。他甚少拿主意，但说出来的话便是板上钉钉，没人能撼动半分。他希望师弟能撼动自己，未果，她希望小徒儿能撼动自己，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计划将她推向万劫不复。
　　“掌门师兄，明明不忍，何苦强撑？你不说，谁会注意到？”
　　笙萧默去而复返，站在他身边。
　　“她作为我白子画的徒儿，作为长留首徒，必须以身作则。自家的孩子就是孩子，别人家的孩子就是稻草不成？她若不去，何以服众？”
　　“至少，作为普通弟子前去的话……”
　　他摇摇头：“她是个聪明的孩子，关键时刻她自己都会用这个方法的。”
　　随手吸了床旁边一幅画，展开，画的是自己，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但却被笙萧默评价为一看就是女儿画的，很可爱。那日的情景浮上心头，他心中不禁一阵酸涩。
　　“小花花，你在画什么啊？”
　　“啊~哥~不准看。”
　　小丫头自己也知道自己画的不好，不想让他人见着。
　　“来~哥哥看看~”
　　宣纸上一个圆的不能再圆的大饼脸，小小的眼睛，没有眉毛更没有睫毛，没有鼻子，平平的嘴巴，头发像天线一样一根根竖着，额头上的掌门印记依稀可辨认出是长留的掌门印记。整幅画能用来辨认画中人物身份的也就这掌门印记了，但繁复的印记又岂是这小丫头能画好的？光一个印记就占了半个脸，眼睛连同嘴巴都挤到了下半个脸，整张脸丝毫没有半点布局可言。
　　“哇~在画爸爸啊。一看就是女儿的杰作，太可爱了。拿出去给爸爸看看好不好啊？”
　　她嘟起小嘴：“但是画的不像。”
　　“天下能画的像的画儿多的去了，但能像小花花这样画的这么可爱，一看就是女儿杰作的，全世界可就小花花一个人哦。人家画师兄都是形似，小花花的画儿透着亲情，是神似。”
　　笙萧默一手抱着她，一手拿着画来到掌门师兄面前。
　　“掌门师兄，看看吧。”
　　白子画看见他怀里的小徒儿满脸不好意思，师弟却一脸坦然，狐疑的拿起了画。
　　“是我？可爱。小骨画的。”
　　“是吧？我就说了，全世界能将掌门师兄画的那么可爱的也就你家这宝贝女儿一个人了。她还认为画的不好，不好意思拿出来呢。”
　　他走过去摸摸她的包子头：“小骨，天底下最珍贵最美丽的东西永远是无法跃于纸上的东西。画背后的亲情才是最美的。小骨画师父永远是画的最好的。”
　　见小徒儿眼中没半分不该有的情愫他便明白该是自己多虑了，其实也真的是他多虑了。顺手将徒儿从师弟手里接过来抱，他心中大喜，脸上也浮现出了笑容，连小骨都笑着说“师父笑的这么明显真难得”。现在的幸福，往昔的幸福，层层叠叠扑面而来。
　　“师弟，今天下午可有空？”
　　他已经坐下来吃了，含糊的问了句“下棋”？
　　“画画吧。”
　　花千骨睁大了眼睛：“师父很少提出这种建议的~”
　　“是啊。那时我们还小，那时……师父还在呢。”笙萧默从墟鼎中拿出一壶酒，眼神悠远而深邃，“那时我们五个师兄弟经常一起画，画师父，比谁画的最像，争论不休还让师父来做评判。”
　　白子画也坐了下来：“我记得师父从来都只说一句话——你们五个永远都是画师父画的最好的，永远都是同样好的。可惜当时年少，竟常常抱怨找师父也分不出胜负。其实我们五个对师父的爱，师父对我们五个的爱，又岂是分得出胜负的呢？一晃都千年了。什么时候能再聚一起画一张师父分一次胜负多好。”
　　笙萧默捏捏她脸：“小花花，下午一起画，画张全家福好吗？”
　　“好~师父和哥哥和小骨一起，大手牵小手。”
　　“好，就听小花花的，就画大手牵小手。”
　　那天下午三个人各画了一张大手牵小手，自然是白子画画的最像，就连笙萧默都说他不公平，连名字当中都有个画字，但两人都一致同意将第一名给这小丫头，因为她画的最可爱。左上角挂着圆圆的太阳，左边是哥哥，右边是师父，中间是她。两个大人长的有太阳这么高。三个人的身体都是三角形的，脚和手都是一根骨头，唯一的区别便是代表手的骨头上多了5个手指，宛如白骨，但和整幅画却很协调，看不出半点阴森的感觉。
　　“师弟，我决定了。”他悠悠开口，“告诉小骨一切，让她承担起本该承担的责任。将落十一，小骨，火夕，舞青罗都安排在同一队，麻烦你乔装成普通弟子暗中保护。名字就叫尹上漂。为了维护门派间关系，霓漫天也将与你一队，麻烦你从中周旋。由十一来领队。”
　　他拱手作揖：“谨尊掌门谕令。弟子笙萧默定不辱儒尊之名。”
　　白子画随手拿起一块方帕，是日日放在花千骨枕边替他擦汗的方帕，用法术将纸上的画缩小拓印到了手帕上，并在旁边题词：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这两句表面上来看是在唱深沉真挚的爱恋之情，了解背后故事的人都明白此曲意在促成楚大夫庄辛与楚国国君襄成君的握手。下对上提出握手是十分逾规越矩的行为，提出握手的庄辛将手都洗白了，皮都洗退了才敢提出。一如现在的茅山掌门花千骨与他长留掌门白子画，同是掌门，同样拥有开启穷极之门的掌门宫羽，位阶相同，但平日生活中这小徒儿却如普通长留弟子般竟对世尊摩严行跪拜礼。本应反过来由自家师兄拱手作揖才是。希望趁着这次大战能让众人重新认识茅山掌门在仙界的地位，让众仙家明白茅山重振有望。他至今仍记得从《七绝谱》中读到此诗时下面的批注，歌中爱慕之情溢于言表，眼中孺慕之情让人心疼，心里存的却只是卑微，就连襄成君最后都不仅仅是握手，而是送去了拥抱，直白的说了句你何必将自己想的如此卑微。此去定会碰上太白山温掌门，需用方帕来提醒她莫要因为过分的礼数而丢了茅山的颜面才好。
　　他走下塌，将墟鼎中的废纸尽数取出倒入袋中留待明日李蒙带走。自渡她那么多的修为后两人的墟鼎竟也相连了，想是她的身体承认这仙身是自己所赐的标志。自那之后小徒儿就不用自己的墟鼎改用这师父的了。写错的纸，画错的画，一切废纸都往墟鼎里放，搞得他每天都得清理一次。而且还将这当粮食的存储库，各种柴米油盐，各种青菜萝卜都往里面塞，她在下面塞好他再在殿上去到厨房取出放好。有一次当着摩严的面这么做，这位师兄冲着他耳朵就是一句“成何体统”使他甚感委屈，训他如训弟子一般。
　　墟鼎是心，是腹，是身体中最重要的部位。古语亦有推心置腹之说。他对小徒儿推心置腹共用一墟鼎，茅山拴天链和长留伏羲琴置于同一墟鼎之中。她的就是自己的，自己的就是她的，茅山的就是长留的，长留的便是茅山的，真正做到了两派同气连枝。若有一日这墟鼎之中再无废纸，再无属于她之物，他不敢想象自己会有多痛心。他来到文书前，亲手加上了花千骨和尹上漂两个名字，结尾批注：济为舟楫重，任托股肱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