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同人]在劫难逃（白子画X花千骨）》瑟尔纳特

128、堕神

　　花千骨带着这几十个人来到瑶池，一开始还是笑嘻嘻的。因为一大群天兵天将都倒戈都阑干，她自己也是本是带着谈判之心来的，觉得一切都可以顺理成章，也无心救南无月，所以心态是很放松的。就说说话，能出什么大事？只要自己不动手，对方应该不至于会动手才对。见到妖神被捆在建木上，她还毫不犹豫的用女娲石幻化成千万根五彩针穿透他身体。心下虽不忍，但她强迫自己不要去怜悯他。
　　“花姐姐，救救我~”
　　南无月被绑在建木之上，简直惨不忍睹。花千骨不小心瞟了她一眼，就真的到鬼门关走了一遭。
　　“他终究是要除的。”
　　眼见花千骨竟是要走过去，竹染一把拉住了他。他虽为贪婪殿一脉，但对幻术还是颇有心得的。他虽不敢肯定，但心中也猜了个七七八八。她神识觉醒尚短，该是被妖神下了高阶幻术了。不想她曾经提醒笙萧默小心妖神的幻术，但自己却轻易中招了。她被下了幻术却不自知，甚至被摄了心魂也不自知。他用眼睛将她的记忆替换了，墟洞之中歃血封印的记忆被轻易抹去。为了安抚他使封印能够继续进行，也因为心底隐隐的愧疚，她平常时段待他是极好的。
　　“花千骨，如果你还当自己是长留弟子，就立刻回头是岸，离开南无月身边！”
　　摩严也受到过提醒，自是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知道这丫头平时怕自己，怕师父，希望自己的这番严词警告能拉回她的神智。但妖神的幻术又岂是三言两语就可以破的？她依旧想要保护那妖神。竹染一个人吃力的维持着那阵，嘴角竟有丝丝血迹。花千骨早已不顾那阵，甚至有破阵放出真正的妖神之力的迹象。
　　“千骨师妹！你被他的高阶幻术控制了！别忘了你让妖神提前出世的目的就是为了歃血封印，就是为了杀他！别变成了真正的六界的罪人！”
　　他手一挥，蛮荒众人就应声向前：“拦着她！别看妖神眼睛！”
　　虽然觉醒神识才半年，但她毕竟是七等上神，他毕竟只是六等次神，是她的下属。他虽有百年的神息，但要压住她也是不容易的，下压上更是几乎不可能的。只要她有心，他是半分也压不住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众仙抬头望了望天空，阳光越来越明媚，世间万物一片光华。白子画已经现出身形。众人都在看着他，或者习惯性的等待他的指示。
　　“小骨，住手。不要因为一时被摄心魂而犯下大错。所有上仙都知道你其实是对六界有功的。”
　　“看不惯就拔剑啊。”
　　白子画心想不带剑果然是对的。
　　“小骨，你修为尚浅，被高阶幻术所控制不是你的错。师父相信你也很难过，相信你绝不是来与师父为敌的。所以今日出门前特地并未带剑。你我师徒有什么话不能说？何必拔剑？”
　　她以为他会再狠心一次，可却没想到她说了截然相反的话。
　　“他没有错！我也没错！”
　　她望着白子画一字一句的说。颤抖的声音泄漏了她的慌张和恐惧，又带着无尽的酸楚和委屈。可在对方冰冷漠然的神情下，这控诉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是的。你没有错。师父从未说过你做这件事的错的。刚才师父也说了，所有上仙都知道你其实是对六界有功的。对六界有功，何错之有？即便在当日，师父可有说过你错了？而他呢？身为妖神，拥有妖神之力，就是错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吗？就因为他生为妖神就是错吗？那我当初身为妖神不一样是错吗？难道也要杀了我吗？”
　　他摇了摇头：“当日师父相信你必有后着。你也的确告诉了众人你有，不是吗？将妖神之力转移到蛮荒，使六界逃过一劫。在蛮荒众人被异朽阁阁主接出时你第一时间找出那个人，和小染一起努力将其封印。这一切师父观微都看到了，在场的师弟和斗阑干还有茅山众人更是亲眼证实。”
　　这时斗阑干竟哈哈大笑起来：“白子画，你我相识那么多年，虽不算深交，却也一起喝过酒下过棋吧。我一直想与你一战却始终没有机会。今天我们俩就好好比一场，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六界第一！”
　　他虽不知对方有何用意，但在这种场合平白无故说这种话难免突兀，定是有别的想法。他微微点了点头，也算是默许了。未免波及众人，他径直飞天而上，斗阑干也化作一道金光追了上去。这场大战打的惊天动地。因为威力太大，众人只敢观微。因为太快，所以根本没有几个人看清了，故而也没有留下什么详细记载。因为太亮，众人眼睛里只看到光，所以许多年后回忆起来，都只会用简单的四个字来评价：灿烂恢宏。在这五星耀日的明媚阳光中，金光和银光交织在一起，水与火相互碰撞，的确可以称之为是六界最强者的对决。这场战斗已经不单单是为了封印或夺取妖神之力，或是分出胜负那么简单。他们的世界极尽光耀，相隔那么远，众人只觉得周围的空气却都在震荡。此战虽势均力敌，却不像众人所想的那么漫长。首先缓缓落下地来的是白子画，然后才是斗阑干。花千骨被这场战斗吸引了过去，南无月气得简直咬牙切齿。
　　真正的高手相交，即便不是以命相搏也胜负自知。不用闹得两败俱伤，也不用伤了和气，下来时两人均带着笑容。他们二人相识多年，互有欣赏互有敬佩，这一战都用上了全力，招招威力巨大，却又没有杀气。一战终结，斗阑干仰天大笑高呼痛快。白子画虽依旧面色平静，眼中也有一丝花千骨从未见过的淋漓快意。人生最难得棋逢对手，琴逢知己，只是二人到底谁胜谁负，却始终没有人知道。
　　“小骨，回家。”
　　只有简简单单四个字，长留众人却明白这四个字的分量有多重。笙萧默明白他们这一战的用意，趁她心驰神往之际来到她背后，蒙住了她眼睛，让她不再受那南无月幻术的攻击。
　　“听话，念清心咒，回过神来。小花花你可以的。”
　　当日雪地中她听到他的话回过神来了，他相信这次也可以。果然，只消瞬间，她身体软软的靠在他身上，看样子是恢复意识了。
　　“把眼眸垂下，不要再看南无月。这种方法可以抵御大部分高阶幻术。”
　　她视线慢慢下垂，眼神中带了几分清明。
　　“如果你还真当她是徒弟，为何对她不闻不问，为何对她那么残忍？他们师徒间剩下的仅仅只有责任了了。她做错时，你便来处罚。她有辱师门，他便来清理门户。”
　　南无月料定她刚清醒过来心神不会那么快恢复到无坚不摧的地步，就用声音控制。他虽是妖神但是也是神，话语的力量自然能超过那催泪铃。笙萧默暗叫不好，他还来不及提醒她封闭听觉！
　　“让我放弃救小月，不可能。”
　　白子画感到简直就是腹背受敌。有南无月，他可没看漏那个想坐收渔翁之利的异朽阁阁主！花千骨简直就是被两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可笑他白子画竟要和南无月和异朽阁阁主比谁在他心中更重要。荒唐至极，却又没什么合理的方法能解开这一幻术。
　　“小骨，那今天便来辩一辩。若师父说服了你，相信你会放弃救他的。若你赢了师父，那师父便任由你救走他，如何？”
　　并不是对自己的教导有信心，他是对家，对亲情，对她的善良有信心。况且，他手里还有最后一张王牌。而花千骨也只是点点头。
　　“你先说，为何要救走妖神？”
　　“因为他没有错，他没有伤人。只是因为潜在的力量就要杀了他，岂不是天下所有的神都该杀吗？”
　　摩严想说什么却被阻止了，因为白子画认为还不是时候。
　　“你认为师父是因为他体内有巨大的洪荒之力所以杀了他，是吗？”
　　她点了点头。
　　“那当日绝大部分洪荒之力在你体内，师父可有杀你？”
　　他摇了摇头。
　　“当日你只是祈祷就将天空中的雪花变成了大米救济六界，师父是感到害怕要杀你还是夸你？”
　　“师父夸了小骨。”
　　他见谈判稍稍有些奏效了，稍稍安心：“那你凭什么认为师父仅仅因为他体内有强大的力量就会杀了他呢？”
　　“可他的确没错。既不是因为这力量，为何杀他？”
　　“子画，她在拖延时间！天上的亮光已经开始转暗了，再不处决南无月就要等一个甲子了！”
　　摩严开始急了。她始终看不惯花千骨，自然什么事都往坏的地方想。
　　“小骨，让开。再辩论下去就算分出胜负也无法处置他了。余下的，回家师父在告诉你，好吗？”
　　“不行。”
　　白子画望着她的决绝，想起当初用断念废她时溅的满身鲜血，心狠狠抽搐了一下，竟不由自主微微后退。
　　“退下！”
　　他再次咬牙冷喝，声音提高，眼中有着愤怒和不信，也有着挣扎和不忍，可是面上依旧冰冷无情。就算是被幻术所控制，但竟连他这个师父的命令也不听了么？可现下真的没有时间慢慢解除了！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该拿这件事怎么办？他眼中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惶恐。即便是徒手要拿下她也是可以的，但那样的话就等同于对六界说她真的是个罪人。他的手在颤抖，他的心好痛！
　　“小骨，清除术的幻觉对你来说是很容易破解的。你镇定下来，破解掉看看就能明白。空气中如此浓郁的血腥味你没闻到吗？不觉得奇怪吗？”
　　她手一挥破解了清除术，可下面竟什么都没有了。白子画愤恨的看了眼东方。他早该料到的，这家伙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什么都没。所以骨头啊，白子画是骗你的。还要继续被骗吗？”
　　“异朽阁阁主和妖神才是骗你的！千骨师妹，醒来啊！”
　　竹染拼着命大喊，她却丝毫无动于衷。
　　“他是听尊上命的，你还信他吗？”
　　他好恨为什么在蛮荒期间一直对她强调自己是因为尊上才照顾她的。是为了让她相信尊上没放弃她，为了让她有生存下去的希望。但此时竟成了最大的障碍！
　　“实在没时间了！”
　　却看见摩严手中凝结巨大光晕，用尽全力向他们俩打过来。分明是半点活路都不肯给她留。速度实在太快，斗阑干一反应过来立马飞身过去，仓促迎上，却被光波震开很远。
　　“师兄！”
　　白子画怒吼。他背着自己对小骨做了那么多事，就是当着他面也不肯放过她么？竟是要当着他的面杀嫡吗？！明知她是被控制的！但摩严像是没听到似的刹那间再次出手。白子画顾不得她到底有没有清醒，身体快于大脑冲上前去抱住她，笙萧默也来到他们面前，转过身，用儒尊之剑设立屏障保护二人。这个举动意图再明显不过，让众人知道眼前的这个孩子是长留的储掌门，除了白子画任何人不能伤她半分，否则就是与长留为敌，哪怕世尊也不例外。花千骨接触到师父的身体，只觉得头很痛，心力交瘁，竟萌生死念。其实死在他怀里又未尝不是一种解脱。明明可以拦下第二击的，却不想东方彧卿竟挡在了笙萧默的面前，硬生生的挨下了这一波。
　　“小骨，不要看！”
　　白子画转念之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用手紧紧捂住了她的眼睛。有人为她死的话，她一定会认为这就像亲手杀了他一样，一定会因为内疚后悔而神格崩溃，一定会堕神，会成为第二个妖神！一声巨大的轰鸣声过后仿佛整个天都塌下来。她被捂住眼只看的到一片黑暗，但白子画白色的衣服已经沾满了血，犹如画上的油彩，浓腻得快要滴下来。他赶紧捏了诀，片刻之间衣服就干净了。确认没有遗漏后放开遮着她眼睛的手。她眼前一片光明，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可没有看到就能真的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吗？她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她知道的！她的额头已经显示出了神印，但颜色已不那么纯正，这正是白子画担心的。
　　“骨头，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再回来的。等我。”
　　她虽无法看见他的身形，却听得见他的声音。
　　“不要，不要。”
　　她疯狂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抓不住，无助的像一个孩子。白子画也不去计较，趁着她在自己怀里的时候隐去她那已经稍稍有些变色的神印。若让其他上仙瞧见难免会对他起杀心。
　　“一直想看骨头长大后是什么模样，可惜我再也等不到了。”
　　他记得他当初也这么说过，在以为自己中毒已深不久于人世时。那时花千骨在他面前哭成了泪人。而这次，依旧是。只是这次他是借自己的话来进一步蛊惑她。先是被妖神施下幻术，现在又被异朽阁阁住摄住，可怜她才这点修为，要摆脱这两者的控制真的是强人所难。
　　摩严双拳紧握，语调不忿中又隐含轻蔑：“明明阳寿已尽，却非要逆而行，弄得自己不人不鬼。这妖孽到底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
　　白子画缓言道：“东方彧卿向来世借了五年寿，来换取今生多一年。这一年是为了接你出蛮荒。虽然他的确是为了自己的目的才这么做的，但以不得好死为代价没想到这么凄惨。”
　　他眼中掺杂了些悲悯。异朽阁的人虽世世早夭，却大都善始善终。除却被自己杀的几十世，他基本没有死于非命过。而现在他受了师兄最厉害的一招浮尘断，从四肢到百骸，从皮肉到筋骨，一点点断裂破碎，身体仿佛被放在绞肉机里一般，死状极其痛苦极其可怖。花千骨双眼无神被白子花扶着坐在地上，久久缓不过神来，只是傻傻的看着掌心晶莹的碎片如蒲公英一样慢慢飘向空中，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本以为这次不带剑，手一招就可以回家团聚了，却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如此大的转变。他依旧用身体护着花千骨，生怕再有第三个浮尘断。笙萧默依旧拿着剑保护着他们。斗阑干，冥梵，还有其他上仙也都围着她，生怕再有变故。见她额头没有印记，更没有变色的印记，心中也松了一口气。真是坚强的孩子，受到这种冲击也没堕神，并没怀疑是白子画做了手脚。
　　“小骨，无论你现在是怎样的心情，你应该记得，师父告诉过你，东方是带着记忆转世的。他每世都活不过25岁。他是阳寿到了，这次不得好死也是他支付代价而已，就像师父应劫，若没你相助也早已坐化九重天，一样的。能听明白吗？”
　　他语言极尽温柔，生怕一个不好就刺激到她，但她大脑轰鸣作响，什么都听不进去了。现在脑中只有一句话不断回响——杀了摩严，为东方报仇！
　　她忽然起身，仿佛疯了一样朝摩严扑去。摩严虽然在仙界中鲜有对手，但在威力巨大的快速攻击下也被逼的连连后退。他看着花千骨目眦欲裂的神情竟微微觉得惶恐起来。宫铃内的女娲石朔风被她幻化成光剑一剑接一剑向他劈来，火光四溅。朔风知她是被控制，不想听她命令，但他区区神器又怎可能违抗神的旨意？花千骨有心要他痛苦一般数十下没有一次击中要害。左臂被她像削肉片一样一片片被削下，不肖几下森森白骨便隐隐可见。
　　“小骨！”
　　白子画惊恐的大喝。没想到在两颗契子的作用下她竟悲戚到极致恨到极致，堕神的状况进一步恶化。她那包含了所有五行之色的美丽的双眼此时此刻竟混沌而没有光泽，浑身散发着嗜杀的诡异气息。众仙合力而上，却全被她震开。她也不躲也不闪，只是一味的追杀着摩严，残忍的折磨他，想叫他生不如死。
　　摩严面色越来越惨白，突见花千骨竟也使出一记跟他一样的浮尘断，竟是想要他死在自己的招数之下。
　　“小骨！”
　　白子画一把将他推开，挡在花千骨面前，大吼一声。以命相逼终还是有些效果的。她虽没恢复理智，但还是撤了力，手掌在他一尺外硬生生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