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同人]在劫难逃（白子画X花千骨）》瑟尔纳特

103、遗梦书（5）

　　第五梦
　　周围出人意料的平静。这个世界只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偶有几朵粉红色的桃花瓣，但不知为何却是鲜红色的，犹如用血浸染过，分外刺眼。
　　“小骨，你在哪儿？”
　　天空传来一阵笑声：“如果小骨不出来是不是就可以把师父困在这里一生一世呢？反正小骨也快死了，反正再也见不到师父了！”
　　“不许胡说！”他忍不住大声呵斥，“师父从来就没想过要留你在蛮荒！一年后师父就要将你召回的，你要去收服睚眦兽，要去收服哼唧，要加油完成这一年蛮荒历练！无论历练是否成功，1年后师父是一定要召你回来的！所以你不能放弃！”
　　“出了又怎么样呢？努力了又怎么样呢？换的来什么吗？”
　　“小骨是想要什么礼物吗？师父给你。小骨恨霓漫天泼你绝情池水，恨她用蓬莱掌门宫羽将你放逐，这个罪她赖不掉。师父不会轻饶了她！这等同于残害同门，是死罪。师兄在一旁无作为看着这一切眼睁睁的发生，甚至领着霓漫天进去，师父定让她给你个交代。你还想要什么？是礼物还是对谁心生不满？谁欺负你了？你说出来，师父都帮你处理。好不好？”
　　“就算将她处刑又能怎样？有用吗？”
　　“怎么没用？”他望着天大声说，“师父从小染这里听说了绝情池水的事。师父不知道到底是谁让小骨如此放不下。明明心结就快解开了为何还会被腐蚀的如此厉害。但只要放下执念，绝情池水的伤当然也会痊愈。小骨，你今天受的伤会好的。执念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没什么可怕的。”
　　“不知道”她冷笑两声，“居然说不知道。”
　　“小骨，师父真的不知道。师父和师弟将人都猜了遍了也没猜出来，不是吗？师父和师弟都看不出你动情了，更猜不出你对谁动情了。”
　　她吼的嘶声力竭：“还在骗人！”
　　竹染摇了摇头：“千骨师妹，尊上骗天下人，明目张胆在消魂钉上设仙障，对你的疼爱可见一斑。尊上骗你什么了？大胆的说出来，大家来评评。打哑谜有什么意思吗？你想睡一辈子我还想回长留呢。赖着我和尊上两个大男人陪你睡觉？我和这一世的你好像还没那么熟吧？”
　　“你你你你你你你说什么谁要你陪我睡觉！”
　　他苦笑了一下：“那就快点解决好事情，快点醒来。现在我可是就和你同睡一张床，手握着手哦。对了，还有，你睡的是我的屋子我的床。哼唧把你带来的。带来的时候你衣不着体。我还以为尊上给我送个女人给我玩呢，吓得我菜刀掉下来差点没剁了自己的脚。我还得醒来给你换药做衣服呢。你想这么光着睡我身边睡到几时啊？”
　　顶头一声惨叫响起：“你怎么这么流氓啊~~~~~~~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啊~~~~~”
　　“那就别磨蹭了。我的娘~快点把事儿给解决吧。”
　　白子画自觉的封闭了听觉。这竹染是蛮荒待多了么？为什么会是这个心性了？但花千骨却没了声音。
　　“尊上，远处隐隐约约的有些山道。去看看。”
　　一走才知道，竟是太白门下山的道。原来这是在太白山顶，难怪一片雪原。
　　“这半条鱼尾，怎么看都是蓝雨澜风的吧？还是这绿色的血，这满地的鳞片。”
　　白子画点点头：“没错。师弟说小骨杀了蓝雨澜风，炸了神农鼎，为了救丧生于鼎中的我。当时小骨完全丧失意识，为神识所控制。所以若是梦，不可能有此梦境。小心些，这该是小骨作为神的记忆。”
　　忽然他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很无奈的说道：“小骨说放出妖神是被蓝雨澜风所骗的，说一滴血可以救女娲石。”
　　竹染的脸抽动了好几下，似是没反应过来。
　　“她说被这不会说话的鱼儿给骗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这鬼话……三尊也信了？”
　　就连白子画也摇头了：“她一口咬定。在场的还有各大派的掌门。师弟妄图用幻术找到讯息为她辩护，被反弹。”
　　“连小师叔的幻术都治不了她？这找死的心这么坚定？！”
　　他也只好点头：“一心找死。她大概只知道蓝雨澜风这个名字。还好露出这么大个破绽。若非如此，她若说出是被杀纤陌骗的话，便是天崩地裂。”
　　他们边走边说，这条下山路却好似永远走不到尽头。
　　“小骨，解除幻境。师弟的幻境不是让你用来困住师父的。”
　　头顶上一点声音都没。
　　“尊上，这脾气和您真像。”
　　白子画手里燃起火，一把火过去，雪原却立刻恢复如初。
　　竹染望天：“尊上，我好像能感觉到她心里在笑您。说师父属水不擅长火。天上在飘可爱的雪花儿了。”
　　白子画看着这堆雪顿时头疼起来。
　　“小骨，解除幻术。否则师父真的用全力了。”
　　天上还是没声音，但雪花儿又飘的大了一些，满天洋溢着“你来啊你来啊”的感觉。
　　“尊上，我也不是属火的，怎么对付？”
　　他轻抬手：“以水制水。”
　　一大堆的小型雪球像天上砸去，右前方发出了一声叫声。
　　“在那里！”
　　“那是悬崖！”
　　白子画一把背起竹染如履平地的走。真是他白子画教出来的好徒儿，竟对他用幻术，还差点成功了！
　　“不要~不要~”
　　传出她细微的声音，还带着哭腔。两人都知道，这个作弄人的小丫头就在那里。但到了那里才发现，真的不该过来的。这两声不要不是她不要他们过来，而是她不想师父用断念伤她！
　　他忘记了数数。这种情况下谁还有办法数数呢？
　　“尊上！这是梦。这是梦！敛梦花。”
　　如果要梦境坍塌，就必须要敛梦花，还要小骨睡着。这个场景，他都睡不着更遑论小骨！
　　“1，2，3，4，5，6……”
　　整整101剑。但完了又如何呢？又回到最初，又开始刺。一遍遍的轮回，轮回了不知多少次。
　　“小骨……小骨……”
　　他听到她喊疼，他看到她眼中的绝望，看到她如往常一般向后缩一直到生无可恋。他一遍遍的提着断念从高台走下来，一遍遍的上演。
　　“尊上，我若是千骨师妹，这最后一天，我恐怕是绝对不会去完成的。这么宠她的人，这么伤她，我看着都觉得心被生生撕碎，更何况她？一切……真的回的去吗？”
　　最后竟连他自己都别过脸去。
　　“这和收集神器无关，和放出妖神无关，是另一件事。”
　　竹染看着他：“多重？”
　　“武功全废，逐出长留。经脉毁了还可以再接续，但一旦被逐出长留就完了。所以我要趁师兄来兴师问罪前解决掉这件事。因为这件事有1个人死了。涉及人命。师兄若将那条人命也算在她头上，便是残害同门。我必须当机立断。师兄为了除掉她这个储掌门，什么卑鄙的手段都用了。为了瞒住这绝情池水和放蛮荒的事，又杀了4个人。毕竟千年师兄弟情谊，我在等他自己给我个解释。”
　　竹染咬咬牙：“尊上，一年为限。小染回去后定劝爹爹给您个明白，好么？以我对六界做的那件事以及这百年蛮荒之苦，换爹爹只罚不刑？可以吗？”
　　他点点头：“可以。若你劝的动师兄，我答应只罚不刑，且绝不公开。自明年五星耀日开始计算，一年为限。明年五星耀日瑶池大会，小骨作为茅山掌门必须带回掌门庇佑神兽，否则茅山便是降级。”
　　他缓缓走了过去。
　　“尊上，您想干什么？”
　　他趴在花千骨身上：“怕你多情怕你多情怕我不忍心，雨下不停雨下不停心情也不定。一千朵玫瑰给你要你好好爱自己，一万万句对不起离开你是不得以。宝贝对不起，不是不疼你，真的不愿意又让你哭泣。宝贝对不起，不是不爱你，我也不愿意又让你伤心。让我相信让我相信你会好好的。不必约定不必约定也不会忘记。一千颗真心给你，你不要沉默不语。一万万句我爱你，我一定会来看你。”
　　剑一下下刺下来，他感叹原来会这么痛！但身上再痛也比不上心里的痛。原来她的徒儿竟忍着这样的痛。当初的他到底是怎么下的手！大概是因为不痛了，敛梦花出现了，她闭上了眼睛，梦境坍塌了。

　　第六梦
　　“尊上？尊上？你在哪里？”
　　竹染急得四处看，却没找到他。的确有个尊上在，但坐在高位上的那个他显然不是竹染要找的尊上。
　　“我似乎在小骨的脑子里。又似乎在地面上。她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上一个梦境受的伤似乎也好了。”
　　说的所有的话他都知道，但现在却只听到只言片语。她不抬头他就看不到前面。她的头在微微的晃他的头也跟着晕。
　　“难道是因为连日放血及不睡，她根本就没听懂多少吗？”
　　大家在台上的厉害，但通过她的耳朵听到的声音恍若隔世，隔着很重的嗡嗡声。过了好一会，轮到她答话了。白子画竟连她想什么都能知道了。他不禁感叹这孩子其实有为自己做努力的。的确不能说收集神器是为放出妖神，也的确不能说出消劫这种事，的确只能说是解毒了。可惜当时的自己为什么没想到呢！
　　“花千骨，你身为长留储掌门，掌门首徒，置你师父于何地？更叫长留颜面何存？你身背清虚道长重托，代任茅山掌门，又叫茅山派如何向天下人交待？你愧对长留，是为不忠；愧对你师父，是为不孝；愧对清虚道长的托付，是为不义；更愧对天下人，是为不仁。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长留门下再容你不得。如今判你逐出师门，诛仙柱上受九九八十一根消魂钉。但念你年纪尚小，暂留你一息魂魄拘于白露瓶中服刑三百年再入六道轮回。你服是不服？”
　　又是这段话。白子画忽然感觉到周身冰冷！这就是她的感觉吗？如同掉入无底洞一般寒冰彻骨。他看见她的眼睛从正常变为毫无光彩，脸色从面无血色变成生无可恋！本来想吓吓她的话没想到真的成了压垮她求生意志的最后一根稻草。所以后来她便是没有真话了。她本想说放妖神出来玩？连白子画都觉得囧。若真这么说了，那春秋不败都得拜她了，岂不比杀纤陌更任性？原来她真的只知道那条鱼儿的名字罢了，大脑又停转，难怪听不出他话中之意了。但到最后竟连他的话都不想听了，该有多绝望！最后那声“呵呵”何等凄凉。他竟是将她逼到如此田地还期望她能回家做一个上慈下孝的好徒儿？当真欺人太甚！当真不知珍惜！只是他一直弄不明白，这孩子脑中一直冒出的杨戬到底是谁？他确定他并不知道这个人，回去后一定要查查。
　　他看见她所想的。往日的美好画面尽数粉碎。那是她最珍惜的画面，更是他千年来最珍惜的韶华。那是她的家，更是他的家。没有她，那只是绝情殿。只是殿，不是家！他想喊她住手，但却无能为力，只能看着那些美好的画面被她抛弃。
　　那年瑶池初见，她穿得破破烂烂，仰着脏兮兮的一张小脸，乞求的眼神望着他。她问他可不可以收她做徒弟？那日绝情殿上，漫飞雪，她赤着脚在雪中奔跑，脸上画了一只大乌龟。那夜江中泛舟，她酒醉不醒，梦中时颦眉时甜笑，始终喃喃的叫着师父。她爱笑，爱说话，爱做鬼脸，爱扯着他的衣角小声的撒娇，做错事了就睁着大眼可怜巴巴的看着他。那一幕幕被生生撕裂，就如同纸一样。一个人到底有多绝望才下的了这般狠手将这一切都撕了！如果当时就注意到她这个眼神，如果当时多一句叫她抬起头，是不是这一切就可以避免？是不是结果就可以改变？可笑自己最后一刻还叫她改口，还说想着如何为她开脱，可为她开脱什么？她有什么需要开脱的吗？真正需要开脱却又无法被原谅的是自己！
　　“小骨，小骨，师父对不起你。你睡吧。师父抱你回家。”
　　说着自己都知道不可能实现的谎言，她的小骨似是闭上了双眼。梦境终于坍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