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道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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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洋其实早上被金光瑶一通电话轰起床，被助理小范拖着来试镜的时候，内心是拒绝的。
真的不能理解这些虚伪的文艺工作者，都他妈内定了，还试个屁的镜。
是的这个角色已经敲了薛洋，楼霄文知道，晓星尘却不知道。影帝和楼导演是私交好友，这部戏是楼导演死乞白赖地把影帝拖来的，所以许诺的条件之一就是让晓星尘参与选角，有一票否决权。但是楼导演丝毫不担心自己的眼光，接受了几个演员的意向，喊他们来试镜，却对金光瑶打包票这个角色跑不了——晓星尘就算是瞎，也会老老实实选自己看上的人的。
薛洋起点虽高，到底还是新人一个，但是面对休息室等待试镜的各位前辈，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谦虚和尊敬，眼睛长在脑门上，冷着一张脸闭目养神，偶尔有人不小心发出点声音，就用堪比射线的目光直接射穿别人。
小范坐在他旁边，既道歉又陪笑，还得兢兢业业地伺候他，出了一脑门的冷汗。
好不容易等到导演喊人的声音模糊传过来，小范助理激动地一下子站起来，招来旁人侧目。
试镜厅。
楼霄文看着面前这张过于年轻而显得非常不沉稳的脸，饶有兴趣地问：“你……真的有22了吗？”
薛洋皱起了一双略显纤细的眉：“到底什么时候开始？”
对于年轻人的无理，楼霄文不以为意，事实上他的脑回路似乎总是与旁人不同。他看着这张好看地略失英武的脸，心里却清楚地知道这绝对是个一点就着的纯爷们。
但是他却坏心地笑道：“我可喜欢美少年啦……你……”
“导演，”
楼霄文一转头，对上晓星尘的眼睛，不同于往日盛满星光的温柔，他今天的眼神有点难以名状的烦躁，“能不能快点开始。”
影帝发话，楼霄文不好不从，扫兴地摆手：“开始开始。上这段。”
好巧不巧，那正是《魔道祖师·义城》中晓星尘道长死在薛洋面前的一段。
薛洋刚拿到剧本看的时候，一边看一边嘴角抽搐，说不是内定谁他妈信，连主角名字都直接用演员名字，编剧你是有多懒。但对于角色名字楼霄文给出的说法是，名字只是代号，与其让观众去讨论莫须有的角色，不如直接让电影的辉煌永远地写在主角的人生履历。
是的，辉煌。他毫不怀疑这一点。
薛洋心里吐槽，但是自己毫无所谓，晓星尘都没异议，更轮不到他。
薛洋今天穿了一件黑色T恤，几乎是瞬间入戏。
扮成尸体的女助理就躺在他的面前。
但是当人们看见他的眼睛，绝不会一会面前躺着的是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助理。三分痛恨，三分阴毒，三分绝望，剩下的一分，恰到好处，是被痛苦掩藏住的闪烁目光。
坐在席上的影帝被那漏出一芒的目光钉在了椅上。
似曾相识。那多少人都没有读出的眼神，为什么，偏偏自己总是被一击即中呢？
那是爱慕。
薛洋正如剧本所写，饰演着意味不明的沉默。而后他走到尸体旁边，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地抖着。他跪在尸体旁边，唇角那丝已经僵硬了得弧度终于垂了下来，那双晦暗的眼眸，渐渐爬上血丝，然后眼角悄无声息地红了。
他的手抬了一下，还没抬起来，就果断地垂了下去。
虽然是个没做完的动作，但是在场的人几乎都看出了他的意图——他想摸一下道长的脸，可是手一抬起来就被自己强行压了回去。
他的眼睛更红了，可是语气却的确是恶狠狠地，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一般：“是你逼我的！”
他移开了黏在道长脸上目光，冷笑一声，喃喃道：“死了更好！死了……的才听话。”
不明显的一丝哽咽，将他的吐字微微隔开。
但是他很快整理好了表情，回复了带着阴沉的冷漠，端水，给晓星尘擦血，缠上绷带。
……
薛洋好整以暇地站起来，还是那副吊儿郎当地样子，楼霄文笑眯眯地称赞他，带着笑意的轻佻声音又占了几句嘴上便宜，让薛洋回去等消息。
薛洋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转身出门去。
试镜厅里，大家都各自做事，交谈，交流着对薛洋的演技的佩服以及对这个年轻人的兴趣。
没回过神来的人，只有晓星尘一个。
就像是被一双在酸溶液里泡了很久的手紧紧攥住心脏，又酸又疼，难以维持搏动。
那难受的感觉从心里扩散出来，生生逼红了眼框。
影帝说了声“抱歉”，就匆忙离开试镜厅。
晓星尘脚步不稳地冲进了洗手间，双手刚掬了一捧水洗了把脸，就从镜子里看到施施然走出来的薛洋。他姿态轻松，甚至是眉眼含着一缕邪邪的笑意，分明不是方才那个过分阴鸷的少年。
他抬起头，大眼睛里有一丝惊讶，但是很快那实在称不上友好的声音传来：“呀，这不是……”
晓星尘才发现，这介乎于青年与少年之间的年轻人的声音，竟然意外地有些轻浮地好听。
“这不是……嗯，晓影帝……晓前辈……哎怎么都这么怪啊。”
他眼珠转了转，“还是我直接叫你，道长？”
晓星尘的心，渐渐地沉了下去，他感觉到了一种无法掌控的绝望。
然后他听见自己紧巴巴的声音：“随你。”
太，不妙了啊。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道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