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老巷之忽尔扎底》薛氏奶奶

28、第二十七章：老巷无限。

　　——“为什么当初木木没有和她的朋友一起离开，而是两年后才离开？”
　　——“因为她知道自己要离开，所以把剩余的所有时间都给了多洛洛。”

　　“沈回，你这是在做什么？”木木西完成任务，刚从一条小巷中走出来，就看见头发斑白的沈回气喘吁吁的驮着一大麻袋的东西。那一麻袋的东西似乎很重很重，都压弯了沈回原本挺得老直的背。

　　“人老啦，不多锻炼锻炼身体这年迈的身体很快就会生锈啦。”沈回似乎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木木西，他停了下来，咧嘴笑得开心。

　　沈回已老，发白，脸皱，只是还有一口可以与年轻人媲美的洁白齐全的牙齿，他这阳光灿烂的一笑，晃了木木西的眼。

　　“喔。”木木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那就这样，我先走咯。”沈回摆摆手，驮着那大麻袋东西快步走远了。

　　木木西歪着头看了一会儿，也离开了，然后在一只花猫从墙上蹦到她怀中时，将刚才那件事儿抛开了。她轻轻挠着猫咪儿的下巴，看着猫咪眯着眼惬意的表情，她想起了多洛洛在带她去见卡米米其诺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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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洛，我们究竟是要去哪里啊？”木木西原本在菜畦里施肥浇水，多洛洛突然兴冲冲跑了进来，二话不说抓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等会你就知道了。”他看起来很是兴奋开心，似是有什么好的事情即将要发生。

　　他拉着木木西来到了一座三层楼的楼顶上。楼顶上除了他们还有四个人，两男两女，其中一个赤色短发的女生是木木西认识的海拉儿。

　　“嗨！木木，好久不见。”热情的海拉尔抬手招呼道。

　　“洛洛，这是要做什么？”她冲海拉儿礼貌一笑，回头问道。

　　“在这天台上的几人之间你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吗？”多洛洛眨眨眼，卖着关子。

　　木木西重新打量在场的所有人。另外两男一女当中，那个女生的头发是天蓝色的大波浪卷，穿着过脚踝的碎花长裙，面容姣好，眼角含魅。另外两个男的，一个是深绿色的寸板头，一个是深紫色的短碎发，再加上赤色短发的海拉儿，金色头发的多洛洛以及青色长发的自己。

　　“啊，彩虹七色！”除了橙色，在场所有人就是构架起彩虹的赤黄绿青蓝紫。

　　“还有我呢。”耳旅从旁边的楼顶上跳了过来，橙色的长发好似打翻了的鲜橙果汁，清晰明丽。

　　“我们来玩个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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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光娟好，天朗气清，万里无疆的忽尔扎底上空，有七彩彩虹凌空飞过，留下七声不同的啼叫。

　　地上的人不禁驻足仰望，望着那飞逝而过的彩虹，让笑容如同桃花一般在脸上瓣瓣绽开，芳香弥漫。

　　金色大鸟的多洛洛看着离自己几鸟之隔的木木西，尽管他看不出变成青色大鸟的木木西脸上是什么神情，但是从她那双青色的眼眸中，他还是看到了欢乐，虽然在那层欢乐之下掩藏了她不愿流泻出来的忧愁。

　　“为了让木木开心，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呐。”与多洛洛之间隔着耳旅的海拉儿用只有他们三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着。

　　多洛洛没有说话。耳旅也沉默。

　　他自己明白，他这么做不仅仅只是为了让她开心，还是为了不让未来的自己太过于遗憾后悔。

　　作为聆听者的耳旅可以听到多洛洛的内心。

　　所以两人俱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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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好月圆之夜。

　　幻化成鸟的多洛洛和木木西绕着‘明花夜’不断地往上飞去。他们穿过了半空中的云，停在云海之上的某片花瓣上。

　　“山金鱼生活在罗孚河上游深处，极少出现，但是每一百年就会飞空一次，为了什么我倒是不记得了……山金鱼生性胆怯害羞，所以我们只能在这‘明花夜’上远远地看着山金鱼百年一次的飞空。”多洛洛牵着木木西的手，缓缓说道：“山金鱼是真得如同山一般巨大，全身是暗金色的，会发出呜呜的厚重叫声。”

　　多洛洛的描述，让木木西想起了《海贼王》里面与布鲁克有约的岛屿鲸拉布，也想起了她和子蒂弯曾坐在电脑面前，看着布鲁克的那段回忆时，被触到泪点的子蒂弯握着她的手说，“木木，我们说好了，我们一定要一起看到布鲁克和拉布再度相遇。我们说好了哦。”

　　——或许我们会看到布鲁克和拉布的再度相遇。只不过，我们的身边不会有彼此。

　　心下有些萧然的木木西听到了多洛洛的一声清哨，她一抬头就看到了有巨大的影子从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向着这边靠近当中。在近一些的时候，她就看到了那如同重金属一般的暗金色，也看清了那山金鱼的巨大身形。就真的是山一般横亘天地之间，横亘在眼前，充斥了整个视野，她在对方面前，就犹如尘埃一般微不足道。

　　呜呜呜——

　　厚重如山的叫声随之响起。

　　那声音明明很大很洪亮，木木西都可以感觉到地下坐着的花瓣在微微的颤抖着，只是不知为何却并不震耳，反而像是与耳蜗产生了共鸣一般，让灵魂深处都感到一阵淑宁安然。

　　“之前一直有听别人提起过，山金鱼的叫声能够安抚精神，现在一听，果然如此。”多洛洛靠着‘明花夜’的花茎，望着那远处的山金鱼，牵着木木西的手却未曾松开过。

　　“洛洛。”看着山金鱼从远处飞过，木木西回头，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轻声唤道。

　　“嗯？怎么了？”多洛洛被她专注的目光包围，忽觉有些不自然。

　　“谢谢。”她抿唇笑起，于是便有莲在多洛洛眼中次第铺开，当她低头吻上他时，他微睁的眼中，莲花娇嫩欲滴，不惧刹那芳华。

　　看着山金鱼游过天空，木木西耳边响起了耳旅的声音。

　　——既然你已经打算离开，何必如此。

　　——就是因为要离开，所以才想把剩余的所有时间都给了洛洛，也想把最美好的东西给他……难道我又做错了吗？

　　——我无法评价是对是错。只是觉得，在你离开之后，独自留在这里的洛洛回忆起这段太过美好的时光时，会更加悲伤。

　　木木西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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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初日升起，两人才回到各自的房中。

　　木木西的任务是在下午，所以她打算在那之前先去休息一下，然而，她又惦记着早晨大好的阳光，于是就把窗户打开，让清晨的日光能够进屋里作客。

　　她推开木窗。

　　啪——

　　窗台上的那盆流光溢彩的小彩虹花不见了，盆碎土散的跌落在地上，那原本缤纷的小彩虹花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变得黯淡无光，仿佛下一刻就会凋零风逝。窗台上的‘明花夜’似乎察觉到了小彩虹花的零落，一瞬间也有气无力的蔫了下来，好像失去了挚爱的天鹅。

　　木木西蹲了下来，捧起那凋败了的小彩虹花，只是刚捧起，还来不及多看一眼，小彩虹花便在掌上，随风而逝。

　　她抿唇，无限的悲伤涌上，红了眼眶，让泪水流下。她攥紧了拳头，缩着肩膀，无声痛哭。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洛洛。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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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

　　这一天，是木木西在忽尔扎底十年的最后一天。过了这一天，如果她没有离开忽尔扎底，那么她便是忽尔扎底真正的居民了。若她在这一天过去之前离开，便以为她放弃了这里，永远都不可以再进入忽尔扎底。

　　而这个选择，两年前，她就已经有了答案。

　　傍晚，青铜门前，只有木木西和多洛洛。

　　黄昏焕璨的晚霞不带忧伤，却教人忧伤。

　　木木西帮多洛洛理了理翻起来的衣领。

　　今日的多洛洛戴着烟灰色的绒帽，看不到他那如同小太阳一般的金发。

　　日落，青铜门应声而开。

　　待到青铜门完全敞开，木木西抬头，看着多洛洛，轻轻一笑，转身，一步一步走向青铜门。那脚步声，在寂静的黄昏中，在寂静的巷子中，额外地清晰响亮，一下一下，全部落在了多洛洛的心头上以及灵魂深处。

　　“木木，再见。”当木木西踏过了青铜门时，多洛洛才开口说了一句话。

　　木木西闻声回头，看到的却是已经关上了的青铜门。青铜门上有图纹有文字，有风雨岁月的痕迹，却没有多洛洛的面容。

　　“洛洛，再见。”

　　“忽尔扎底，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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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铜门里，多洛洛看着已经关上的青铜门，忆起木木西的音容笑貌，不禁仰头痛哭，痛彻心扉。

　　与此同时，耳旅站在重建完毕的花间亭中，看着靠着柱子微笑安详沉睡的沈回，抿紧下唇，眼眶通红像是在溢血。最终，她还是没有流下眼泪。

　　多洛洛失魂落魄的回到宅子，看到这彩虹色依然色彩缤纷，却再也不会有木木西的宅子，不仅再次悲从心来。

　　似是知道他的悲伤，公主殿下并没有给他安排任务，他就如同腐朽的木雕坐在木木西之前住得房间里，慢慢地回忆与木木西的点点滴滴，时而笑时而悲，看起来十分滑稽。

　　直到他想起之前与木木西一起做的“给斐丁瓶换水”这一任务，他霍得一下站了起来，起得太急，眼前发晕，踉跄了一下，眼里开始重新焕发光芒，好似枯木逢春。

　　在这之后，他一扫之前的仿佛要到尘埃里的抑郁悲伤，每天都是一副匆匆的样子。

　　耳旅看着这样的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多洛洛做了三年的准备，然后从公主殿下那里拿到了申请。公主殿下很不舍她，抓着他的手臂，泫然欲泣。他哄了她好半天，还做了一顿豪华大餐，公主殿下才依依不舍的放他离开。

　　多洛洛做足了一切准备，在耳旅的带领下，来到了他【等待】区域。他跃跃欲试的拿着他的斐丁瓶就要一脚踏进去时，突然就顿住了。

　　“怎么了？”这里是放置斐丁瓶的区域之一，里面的磁场很强，所以耳旅在这里是听不清声音的。她不能多待，本想转身就走的，但看到他竟然停下了脚步，问道。

　　“耳旅，我突然才发现……好像木木并不会等我。”多洛洛回头看着她，静静掉着眼泪。他不怕等上千年万年千万年，也不怕等他出去以后也无法找到木木西，他怕的是木木西根本没想过要等他，那样的话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耳旅没有回他，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多洛洛从耳旅的表情当中明白自己说中了，一时心哀到眼泪不再留，心悲到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他看着眼前模模糊糊的【等待】区域，抓着斐丁瓶慢慢蹲了下去，蜷缩成了石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