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老巷之忽尔扎底》薛氏奶奶

14、第十三章：罗孚河上。

　　——没有狂欢，却胜似狂欢。
　　——人生呀，怎会一直如初见？

　　木木西慢悠悠地在无垠夜空中飞了好久好久，也将这无尽的夜，无尽的老巷看了好久好久，直到她累了想要找个地方歇息时，眼前出现了一株几乎直通云霄的植物。

　　她看到这株植物才发现自己已经绕着中心钟塔飞了一圈回来了，这株好似参天的植物便是多洛洛送给她的‘明花夜’。

　　原本的‘明花夜’仅有一米之高，花朵也只有鸭蛋大小，但在享受了这粼粼月光之后，‘明花夜’想要获得更多的月光，于是便让自己的根茎向着月亮不断生长。随着根茎的生长，无数朵菖蒲色的硕硕大花开在其间，一点一点遮掩住了绿色的根茎，远远看去就像是无数朵大花在黑夜里凭空盛放一样。

　　木木西不禁吟啸一声，清亮的啼叫带着无限的舒畅与快哉之意。她顺着‘明花夜’往上飞了一段之后，在一朵大花上收起了翅膀，坐在花朵上，望着这忽尔扎底的月夜，思绪万千。

　　往日的忽尔扎底的月夜都很安静很安静，好像所有人都已经睡下了，只剩下梦在缓慢发酵一样，只是近处的灯，远处的灯却都还在一盏一盏的明亮着，仿佛在等待着夜里迷途的流浪儿。

　　然而如今还是‘狂欢盛典’，所以无数人未眠，无数人彻夜狂欢，无数人歌唱到天明……

　　对了，到了午夜十二点，‘狂欢盛典’最为狂欢的‘百花游街’将会为‘狂欢盛典’画下最完美的句号。不过这里的‘百花’不只是指撒百花，还会有上百种各具特色的杂技，歌舞表演一边跟着队伍行走一边表演展示。

　　原本，木木西和多洛洛打算先回宅子吃晚餐，歇息一会儿后再去参加‘百花游街’，没想到子蒂弯他们突然找来，打乱了计划。

　　她捂着咕噜噜唱着空城计的肚子，却笑得开心，虽然肚子饿了点，但她终于可以飞起来了，吃饭也比不上这件事让她更加开心满足，她晃荡着双腿，不禁轻轻地哼唱起歌谣来。

　　多洛洛就停在木木西下方不远处。只不过这花朵实在是太过于硕大，几朵层层叠叠下来，遮掩了木木西能够看到多洛洛的视线，却没能阻挡到他向上看去的目光。

　　他也坐在花朵上，他看见了木木西此时能够看见的风景，听到了她轻哼的歌谣，也感受到了她的喜悦，所以他迎着月光，也笑得额外开心。

　　在这个众人狂欢的节日里，木木西和多洛洛没有狂欢，却胜似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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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蒂弯，翟墨和余罗没有去参加‘百花游街’，他们离开了木木西和多洛洛的宅子，走出了那条巷子，向左转，走进另一条巷子，然后推开了他们现在住的宅子的门。

　　直到傍晚那会儿他们遇到了对的人，问出了木木西居住的地址，他们才知道，原来木木西住得宅子与他们住的地方只有一墙之隔，只不过门开的方向不同，所以一直未能遇见。

　　“那个耳旅是不是故意安排我们住在木木的隔壁却不告诉我们？”回到宅子后，子蒂弯忽然抛出了这颗疑窦。

　　“谁知道呀。”余罗摇了摇头，“但我总觉得那个耳旅神神秘秘的，似乎隐瞒了很多事情。”

　　“我赞同余罗的说法。”翟墨也是如此觉得，只是他不明白耳旅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她是站在木木西那边的吗？不，因为如果是那样的话，翟墨他们住的地方就不会与木木西只有一墙之隔，还有那一天晚上，她就不会建议他出去走一走。

　　“那个是？”子蒂弯此时抬眸看向隔壁的宅子，看到了从隔壁的宅子升起的，犹如天梯一般没入高空黑夜的花藤。花是菖蒲色，颜色虽浅，但在黑夜里却很是显眼。

　　“无限老巷真是不可思议。”余罗也不知道那入天的花藤是什么植物，从知道无限老巷的存在到现在他也已经遇见了很多神奇的事物，但是这个无限老巷依然，继续让他感到惊喜和不可思议。

　　“嗯。”子蒂弯赞同，只是她一直仰头看着那株花藤，耳边又回响着木木西刚刚说的那番话，心下黯然，收回了目光，“我先回去休息了。”

　　翟墨和余罗目送着子蒂弯回屋，直到她关上房门，余罗才将目光收回来，他回头看向翟墨，“阿墨，你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

　　“嗯，我们去那边说。”翟墨点了点头，然后向石树那边的石椅走过去。

　　夜渐深，慢慢靠近午夜，慢慢走向黎明。

　　外面的‘百花游街’已经开始，歌舞升平，鼓瑟齐鸣；空中飞翔的木木西和远远辍在她后面的多洛洛已经飞了一圈，已看到了‘明花夜’；翟墨和余罗坐在庭院石椅上，说着话，不知他对他说了什么，余罗苦笑一声垂下了头；屋内的子蒂弯一个人趴在桌子上，看着桌上烛火的摇曳生姿，一点一点回忆着与木木西相遇相知的时光……

　　在这个美丽的月夜，有人寂静，有人狂欢。

　　耳旅坐在钟塔上，还在吃着冰桃葫芦，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目光也不知落下何方，橘色的长发在风中翻飞成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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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欢盛典’于昨晚落下了帷幕，一切也重新恢复正常，狂欢了两天的大家都接到从公主殿下那里发下的任务，重新开始原来平凡却又不可思议的生活，只是闲暇聊天时还会一脸兴奋的说起‘狂欢盛典’发生的趣事儿。

　　而刚到忽尔扎底就遇上‘狂欢盛典’的子蒂弯，翟墨和余罗在他们一起吃早餐的时候，三只分配任务的象牙色蝴蝶翩翩飞了进来，落在了他们的耳尖上。

　　三人一愣，等他们回过神来，三只象牙色蝴蝶已经飞走了，他们也知道了自己的第一次任务。

　　“我的任务是罗孚采莲蓬，你们的任务是？”子蒂弯说。

　　“罗孚采莲蓬。”余罗。

　　“我也是。”翟墨。

　　“真是巧啊，第一次任务就是三个人一起。”她轻轻笑了起来，犹若空谷幽兰暗吐芬芳。

　　“然后……罗孚在哪儿？”余罗问出这个很严肃的问题。

　　子蒂弯，翟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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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蒂弯三人谢过带他们来到罗孚河的好心人，走出巷口老榕树的树荫，就看见了罗孚河两岸那一片绿得如同一片海洋的草坪，还有一座古旧的城堡默然却又和蔼的伫立在罗孚河的对岸。

　　刚才那个好心人与他们说起过，那座城堡便是公主殿下与贤者阿维尔居住的地方，也是获取‘幻化成鸟’资格的地方。

　　“已经有人在采莲蓬了。”余罗对那座城堡，以及居住在城堡里的公主并不是特别感兴趣，他最先收回了目光，最先看到那不宽的罗孚河在左岸边缘有很大的一片区域是硕大鲜绿的荷叶，荷叶间已经没有了或白或粉的荷花，只有乌黑的莲蓬。

　　他们了解到忽尔扎底只有春季，但是罗孚的荷花与巷外的荷花一样，会有两三个月的开花时间，如今开花时间已过，荷花早已凋零，只留下光秃秃的莲蓬。正是采莲蓬的时间。

　　然后，余罗就看见田田荷叶间有一个人穿着灰棕色防水的连体衣，挎着篮子，弯着腰，踩着河水，采莲蓬。

　　待子蒂弯和翟墨收回看风景的目光，三人走近罗孚，余罗略带惊喜的说道，“是木木西！”

　　此时在罗孚河弯腰采莲蓬的人正是木木西，她听到声音，直起腰来，看着站在岸上的他们，抿着下唇，却没有说话。

　　起初，木木西根本不想见到他们，但是自从昨晚在空中自由自在的飞了一圈，再在‘明花夜’上独自一人寂静的呆了很久，她想通了很多事情，对以前的很多事情也都已经释然了。

　　而且，其实她从来都没有怪过子蒂弯，只是忽然觉得她与她在很多地方相差太多，她们是很要好很要好的死党，但是在面对很多问题时，却会有截然不同的选择。

　　木木西曾经因为太过于珍惜子蒂弯这个闺蜜，所以总是附和或是顺应她的选择，而她却很少会察觉到她最初的选择。

　　现在的她不想再委屈自己去适应子蒂弯了，再加上曾经那件事儿，她和子蒂弯已经回不到当初了，她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卑微、懦弱，走路时总是习惯的低着头的木木西了。

　　在忽尔扎底的几年里，她已经学会了抬起头来直视前方。

　　既然她觉得自己已经能够抬起头来大步前进了，自然不会再被过往的那些有些无趣的事情绊住手脚了。所以，她可以很自然的面对子蒂弯他们了。

　　“早上好，木木西。”余罗很自然的与木木西打招呼。

　　“早上好，木木。”听到余罗打招呼，子蒂弯牵起唇角，带起一抹弧度正好的微笑。她很开心能够再次见到木木西，但是却又不知道该要如何面对现在这样的木木西。

　　“早上好。”木木西礼貌的回了句，沉默了片刻，她问，“这是你们的第一次任务？”

　　“嗯。”余罗说，“我们需要在哪里拿工具？又应该做什么？”

　　“工具和服装在巷子最后一间宅子右下角的杂物房里，你们先去换衣服拿工具，之后我再告诉你们怎么做。”木木西很客气的说着话，与公司的老员工对刚进来的见习员工说话的语气一般，没有多余的情感波动，只是例行公事。

　　翟墨和余罗没有其他的感觉，甚至还觉得木木西这种态度比起昨晚已经好了很多，子蒂弯却有些难过的垂下了头，她们真得不能回到初见了。

　　但是，不管说什么木木西都应该回去。子蒂弯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不要去想别人会不会说自己厚脸皮，不要去想别人会不会说自己犯贱，不要去想别人会不会说自己装圣母玛丽苏，只要能够说服木木西与他们一起回去，不管什么事情，她都可以去做。

　　当他们换上了灰棕色的连体衣，拿上工具，踏进清凉的河水中，听木木西为他们说明需要做什么怎么做的时候，子蒂弯听得很仔细，也很积极的提出自己的疑问。子蒂弯态度的忽然转换，让翟墨，余罗和木木西都多看了她几眼。

　　“这一块的河水比较浅，但是不要过了那块木牌，然后每个人负责一块区域，注意不要滑倒。嗯，差不多就是这样，有什么问题可以再来问我。”木木西指着前方较远处的一块挂着花圈的木牌说完了这番话后没有再看他们，淌着水，往较远的地方走去。

　　子蒂弯，翟墨和余罗对她的冷淡并没有多大的不满和愤懑，他们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三个人往三个方向走去，开始采莲蓬。

　　今日的阳光并不猛烈，再加上今日的空中有不少抱团成块的白云，使得今日的天气十分舒爽宜人。所以在罗孚河采莲蓬的四人并没有感觉到一丝炎热，反而因为两脚都踏在水里，感觉到了丝丝清凉，只是时间一长了，还是有些受不了，不是因为炎热，而是因为长时间的弯腰采莲蓬让腰背极容易就酸痛起来。所以，他们偶尔会停下来，直起腰杆，伸伸懒腰，活动活动筋骨，或者是上岸，将一篮子的莲蓬倒到一个巨大的筐子里，再喝些水，在树荫底下歇息一会儿。

　　罗孚河这边的天地很是宁静，因为公主城堡就在河的对岸，所以没有什么大鸟会在这里的天空飞过或是留下一两声鸟啼，只有罗孚河水流涓涓的声音，有人在水中走动的声音，采莲蓬的声音，有水珠滴落在水面上的声音很是清晰，清晰到子蒂弯可以猜到，此时在自己左下方的木木西弯着腰采莲蓬的同时离自己越来越近。

　　子蒂弯入水的手撩动着澄澈的河水，等待着木木西离她越来越近，然后让右手整个手腕没入水中，一个转身，右手带起一蓬水花向离她不远处的木木西飞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