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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小学五年级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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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去十多分钟了,我捧着书本一动不动的手臂变得更加沉重与麻木,王老师还是没能现身。班主任不到,五年级(2)班的队伍就不能走出校门,这就意味着我还得继续直立不动的忍耐这个无耻变态如苍蝇般嘈耳的大放厥词。□□的重压和精神的污染都已达到了极限,我紧咬的牙关开始咯咯作响,但我还是得用最顽强的毅力控制住脸部的每一块肌肉,让它们与口腔中隐隐震动的牙齿牙龈不动声色的保持出一定距离。我必须极力坚守表情里的那一片云淡风轻可以如始如初。
王老师,你怎么还不来?!
肌肉的阵痛像一袭袭平静的波浪般不断侵蚀着我的气力,这种周而复始的煎熬最能消磨人的意志,但我深知在这里的示弱会带来怎样后果。
我开始在脑海里幻想着男人被我的暴虐的场景,(由于画面极尽血腥暴力之所能特在此处删除800多字)一顿少儿不宜的暗爽后。自信心飙升的我绰绰有余的把意识睥睨向左前方的恋童癖患者。
像你这种货色,老子一脚就能把你踹飞!
还不快滚!
然而瞬间男人从短袖里露出来的两条黝黑的胳膊将我无情的打回了现实。端捧饭盆的几个动作看似吊儿郎当晃晃悠悠,但却将男人筋骨溜溜的腱子肉在我眼前来了个一展无余。我不禁拿洗澡时镜子里自己怎么都挤不鼓的上腕二头肌做了比较。
·······
根本就没法比较。
虽然不情不愿,但我还是不能不承认眼前这个成年的雄性变态物种和自己实力间的悬殊可以容纳下整个马里亚纳大海沟。就像那次二年级的时候,我去接从滑梯上掉下来的同学,明明对方又瘦又小还比我矮了半个头,但我稳稳伸出去的两只手臂还是像摆锤一样被轻松的撞飞到身后。
趁早接受现实吧,不然,你就是死了也化不成精卫鸟的。
啧!我很不爽的又在心里打了个狠狠地响舌。
(啊,自从碰到了这个变态,老子打响舌的次数好像变多了)
王老师,你到底在做啥?
赶快来啊!
你再不来,我的胳膊就要废了····
哪想到,我这边刚在心里呼唤救命稻草,那边变态色情狂就说了一句决定了这次事件走向的至关重要的话。
“你们王老师和我是老乡哎······”下面男人还说了许多话,但我没有听,因为我又就着这条重要情报重新进入了分析模式。
噢?没想到这家伙也没闲着,在我以为风平浪静的这几个星期里他还暗渡陈仓的下了这番功夫。我眉心一凛,微微感觉不妙。
和王老师是老乡······
我很喜欢王老师,虽然他是五年级一开学才调到青小接替原来的班主任教我们语文的新人,但这一点儿也不妨碍我喜欢他。这个即懂得幽默又不失童心的好青年,有着渊博的知识与丰富的常识(从小学生视角而言),除了能将课本里的枯燥的内容讲解的生动有趣以外,还教了我们许多对人生更有意义的东西。
他曾教育过全班“笑脏不笑破”,当时坐在讲台下的我第一次为自己又脏又旧又破感到了羞耻。我很赞同他的这一说法,我是从那起意识到即便自己没有像样的衣服,作为一个四肢健全智力正常的小学生,也不可以放任自己这身打了补丁的旧衣裤随波逐流的不整洁。
还有一次上午课间,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满脸愁云惨雾的挤着胳膊上新长出来的脂肪痘。这一幕碰巧被王老师看见了,当天下午他就对大家说,你们现在处于成长期,皮肤状态都会跟着一时改变,即使长出了青春痘也不要自己随意去挤捏,这样很容易一辈子留疤留痕·······虽然王老师没有指名道姓,但我也明白是自己不经意的小动作触发了他的这通演讲。即使是今天我也很感慨,王老师真是一位肯为学生着想的好老师,他的眼光不仅只是局限于自己授业时的学习成绩,还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学生们的一生着想。他应该真的很喜欢小学教师这个职业,而且原本名字就叫“庭卉”,真是一辈子做园丁的命。
不过仔细想想这两件事都是搬到新学校以后发生的事,那么在此之前又是什么促使了我的决定呢?还是因为他对待王帆的态度吧。在任何一所学校里都会有“好学生”和“坏学生”之分,女性教师的话,一般都会参杂着个人情感与喜好来待人处世,而王老师不同。他对我们所有人都能做到一视同仁,该说笑的时候他可以和颜悦色没大没小,该发火的时候他也不忘记疾风厉色批评教育。我猜想,他也应该有自己的喜恶,但他从未在我们面前有过表露。作为一名小鬼头,这点实在是难能可贵。
我对他也只有过一次的不满。那次学校狠抓严打不戴红领巾上学的同学记过。我因为参与借红领巾给其他同学企图蒙混过关而被抓了起来,十来个人一起被提溜到办公室里好一顿说教(我记得好像我是唯一在场的女生)。当时是一边哭一边在心里反驳,一条红领巾要2块钱呢,哪能买一条自己戴着,再买一条家里备着?家里条件不好的人怎么办!?革命烈士用鲜血染红的红旗一角难得只是为了多挣2块钱?
可出办公室前,王老师又恢复了往常平易近人的笑容,嘱咐我们下次不许忘了。我也就原谅了他,估计他也是被上面的教育委给逼的,就因为一块上了染料的布条而被记过,换谁谁不会恼火?
所以,我只给他评9.5分,剩下的0.5刚好够买一条布制的红领巾。
话再回头,我暗自在心里琢磨起这个变态猥琐对我透露这条信息的意图。这是短暂而漫长的四年里我从美利尖那里参悟的人生哲理之一:每个行为诡异的人心中都会不怀好意的另有所图。只要抓住其中的真正意图,你就可以轻松解读那些匪夷所思的所作所为,不再被迷惑。
这变态装出和王老师稔熟的样子,无非就是出于两个目的。一是通过和王老师套近乎来瓦解我的警戒。二是看似把王老师强拉到他的阵营,给我造成他和王老师处于统一战线的误导。但不论是亲和拉拢还是隔绝阻断,男人现在最害怕的都一定是我把他对我有过变态举动的事告诉王老师。
心知肚明了变态恋童癖的死穴后,我却又犯起了愁。
是老乡······
这就难办了。
我和上一个班主任就是老乡,也许因为多了这层关系她总是待我很好。记得有一次暑假回老家碰上了发大水,我在日记里写了一些关于街上淹水的景象,她还很关切的写下了一段语重心长的评语。比起那些驰名中外的名家写手那两行娟丽隽永的红色字迹让我更直白易懂的读出了乡愁的味道。
不是有一句俗话吗?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要不然王老师也不会这样贼眉鼠眼的家伙多说话(其实大概也没说几句),或者是久不听闻的乡音让他放下了戒心吧。假若我把这件事告诉了王老师,他一定能做出更正确更安全的解决办法,但这也就意味着他必须得面对自己的同乡对自己的学生心怀不轨的这一事实。他肯定会难过。而且当他明白就因为自己一时的心软善念,差点推波助澜方便罪犯毁掉自己的学生,多少也会有些自责吧?
再加上,前一段时间601室每天都会接受到来自军线骚扰电话。我一去接对方就挂电话,不接的话电话就会持续响上30分钟前后。那时我的心情就是如果我有机器猫的道具就好了。那样的话我就可以把漏斗插在听筒上然后手伸进去把电话那头搞骚扰的无能给掐死了。
就你这样,还配做军人?
我把这事跟美利尖他们说过,两人密谈了一阵子,就让我以后别接电话,随它叫去。这两个家伙都能想到的事,难道那个无能没想过吗?在他进行这种无聊的骚扰时,也把自己变成了一头只能围着电话打转的骡子。
上班时间拿着军饷打骚扰电话,你不觉得羞愧吗?
而且,你要打骚扰电话也要掐好时间,现在军区总院还没下班,要骚扰也骚扰不到你想骚扰的人······
等等,这个无能一开始就想骚扰的是我!
不能让你好受,我就让你的家人不好受,一想到你家里人不好受,老子就痛快。哈哈哈哈哈!
哇。这个人不光是个无能,还是个心理扭曲的弱智,他小学是怎么毕业的?
我没有接受把替罪羔羊这一职务强压给我的决定,直接选择了把电话接起放到一边晾着或者拔掉电话线。几次以后,骚扰电话总算是停了。
啊,那个无能的智力终于恢复正常了。
但我还是敢肯定,这种只会背地里玩阴招不干实事的人不会有什么大出息。要是这种人也能出人头地,南京军区还不如解散算了。
咳咳,开个玩笑。
总之,就是不久前发生的这件事让我多长了一个心眼。让我不光去设想如果我把癖童色狼的事公之于众后结果会怎样,还有在这一切解决之后在成人的世界里说不定还会发生的那么点什么。这家伙和王老师有过交流还是同乡,虽然仅此而已,但难保不会蹦出那么一两个有心人咬住这芝麻绿豆点儿大的瓜葛死死不放。对美利尖赤口白牙的嘴功耳濡目染的我自然而然的开始顾忌到这件事会不会给王老师带来坏的影响,或者说会在这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心爱的教师生涯中留下不可磨灭的污点。
这样的好老师应该让他去教授更多更多需要他的孩子。
而不是在我一个人这里平白无故的栽跟头。
况且,这种货色,老子一个人就能摆平。心意已决的我立刻气焰嚣张的用蔑视性的眼光扫视着男人肌肉虬实的胳膊,即使被残酷无情的现实活生生地横摆一刀在眼前,戗住了气势,也不妨碍我不服气的打上一个大大的响舌。
啧。
可恶啊。
刚有了突破口的对峙,却因为我秉持原则的顽固取舍而又迅速恢复到了最初的拉锯战,男人吃着他的说着他的调戏着他的,我则面目表情的捧着书站在原地,焦点涣散的目视前方,进入了自己的世界。反正撑死了就是再忍十几分钟的事。
去了新学校后,你就可以和这个恶心的家伙永别了。
所以现在,你一定得给我
冷静,
理智,
帅气,
潇洒的撑到最后。
不过说回来,为什么王老师还不来?这都已经二十多分钟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
难道是这变态在搞鬼?他利用自己身为油漆工的优势制造了某种混乱的局面拖延住王老师,然后再大摇大摆的来找我进行性骚扰?
·······打住,这家伙要是有这份运筹帷幄的头脑早就得手了,哪会像现在这样刚尝到点甜头就不肯松口?
算了,这种事的真相反而十有八九都会相当的平淡无奇。基本上不是拉肚子就是上厕所再不然就是吃坏了东西。你就当是体谅一下王老师吧,再忍忍。
大概因为这个变态一直在补充能量,而我照例没有早饭还得捧着一堆书。变态边说边吃不亦乐乎的眉飞色舞,我却只能迫在眉睫——完全陷入肋骨缝隙的双肘全靠腰腹的力量在支撑,刘海下的发际线一带开始泛起丝丝虚凉的感觉,我很清楚这就是要冒冷汗的前奏。
已经是第几次了?我真想不管不顾的把手里沉甸甸的书狠狠砸向变态的面门,然后高声对全世界宣布:“这人他妈的是个臭不要脸的大变态!”
但我做不到。
我怕脏了我手里的书。
而且,我只要一低头就能看到放在最上面的那本《千字文》想起母亲,想起我们曾经在一起生活的日子。这是种不可思议的力量,一定是回忆对我施展的魔法,它们就像冬日里的阳光夏日里的雨露一样温暖滋润着渺小的的灵魂,抚平了我所有的焦躁与不安。我的内心一片温柔祥和,麻木僵硬的十指却开始越来越有力。我知道自己可以牢牢地抓住这些书本护航直到最后。
我感觉到自己的唇角泛起了淡淡的笑意,甚至抽出空闲注意到一直没有注意到的事——就算王老师不能来帮我,为什么旁边的这些同学们没有一个人来过来帮我一把?
意识到这一点的我开始诧异的环顾起了四周,难道大家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看不出来我的困惑吗?为什么没有一个人上前问一句话?哪怕只有一句,我敢肯定这个变态也会识相的怏怏退散。
不论前后,大家都勉强保持着队形三三两两的围聚在一起,各自说说笑笑的好不热闹。没有一个人理睬我的窘境。
呃——我平时人品不差啊。大家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我自生自灭?
这是怎么回事?
很显然,变态曲解了我惊异的东张西望,我知道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他一定把我看成了一头惊惶失措的小鹿。纯真少女睁大无辜无助的黑眼睛寻找奔逃出路之图的场景立刻刺激到了男人。他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不安分的挪动着身体,恨不得立马能再多来点什么。
而事实上的我则正在腹诽。
王八蛋,调个戏都不老实。净妨碍老子视线。
通过一番冷静逐一的观察,我发现还是有几个同学在暗中不时向我这里望上几眼,可大家都没有再多的反应。
天啊,这个变态的举动这样明显,为什么大家的反应都这么平淡冷漠。要是换了我的话,早就跑过来拔刀相助了。
可纳闷的我又客观的转念一想,现在的男人除了不停对我说了半天话其他什么也没做。而我也是面无表情的杵在原地,捧着书手都不带抖一下的稳如泰山。整个画面实在是没有半点引人怀疑不妥的地方。
·······
好吧。
是我无懈可击的太不应该。
但对面的史宁龙,作为上次事件的唯一目击证人。你要是什么也没察觉到也就算了,可你和刘超一边窃窃私语,一边盯着我这里看个不停到底是几个意思?
难道你也什么不知道?白长了这么高的个了!
不来帮忙就别给老子添堵。
滚!
我没好气的狠狠地瞪了史宁龙一眼。是的,你没听错,是狠狠地又瞪了一眼。怪不得直到毕业我们之间都没能说上一句话呢······
其实在这个时候应该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才对,当然愿不愿帮忙是他们的事,与我和我的人品无关。
两个半大不大的男孩接收到我的“滚一边”视线,急忙慌慌张张的扭过头,不约而同的装出一副正在高谈阔论其他事情的模样。那神态那表情那动作要多生硬就有多生硬,看得出来这是他们俩的第一次,要不是面前有个变态烦着我都想笑出来了。
眼睛还是刚才的眼睛,目光也还是和刚才一模一样的目光,但心情稍微愉悦起来之后,人看待事物的方式怎么就能产生这样巨大的改变呢?
突然间我一下子石破天惊起来,原来大家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叫双飞,3p4p,□□,姊妹花,不知道什么叫电车痴汉,女警霸王花,大陆偷渡妹,不知道什么叫双龙戏珠,观音坐莲,老汉·····咳咳,我失礼了。
普通的五年级小学生哪里会知道这些?
因为不知道所以不晓得。
原来是这样!
顿时一阵阵超凡脱俗的优越感从我心底油然而生,我被这份飘飘然之感烘托的如痴如醉,就连额头上冒出的冷汗也别具出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清凉,就像是独立在琼楼玉宇之上的羽衣谪仙,带着无限怜悯的一一俯视着全班所有的同学。
你不知道,他不知道,她也不知道,
你们不知道,他们更不会知道·······
除了我以外,没有人知道。
啊啊,大家还真是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
然而不到两分钟,我便从这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快感中清醒了过来,抚然地垂下了摇得飘飘欲仙的大尾巴。因为我随即就想通了为什么大家都不知道我知道的。
答案很简单。
因为大家都不是我。
所以大家都不需要和我一样。
不需要忍饥挨饿,不需要看人脸色,不需要接受冷嘲热讽,不需要睡在阴冷漏风的过道里,不需要被扔到大马路上讨要生活费,不需要无助的哭喊“爸爸,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因为不需要所以不知道。
每个人都有人在他们的身边爱着他们,照顾着他们,保护着他们。
除了我以外。
每个人都可以在适时的年纪里拥有适合的纯真美好,无忧无虑的做单纯的小孩
除了我以外。
答案就是这么简单,简单到有些残酷,残酷的又有点让人喘不过气。不由自主的,我再度逐一重审起身边那一张张稚嫩童真的面孔,缓慢彳亍的就像一名历尽世事沧桑的垂暮老者,完全没有了刚才得意地劲头。目光从这边到那边是不已的羡艳,从那头到这头时却又早已不禁苍凉满目。
那是因为大家都比你要幸福啊。
明明是这样近的距离,我却不得不拼命去仰首,去踮脚,去遥遥眺望。不然我的视线就会模糊不清。原来,我和这四十几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同龄人之间,隔着天,隔着地,隔着千万里江水的苍茫,须臾间,白皑皑的洪荒世界中,只剩下我一人拥着蓑衣飘摇独立。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已然放弃了控制对变态的所有警惕,全心全意的沉浸于自己的世界里不能自拔。这个时候不要说是摸我脸了,就是变态直接来抓我的胸,也无法在我寂静的心湖里激起一丝半点的涟漪。这是另一个世界的乌尤尼,至宁静至透远至凄凉,极而必反中倒造就出了一片绝美惊艳的天地。没想到即便是如此凉薄的彻悟,也可以让人短暂的放下贪嗔爱恶。
我抬起头第一次真正看向了那个男人,对着他淡然一笑。
当然,看非所看,笑非所笑。
长得也不是很丑啊,为什么要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呢?为什么就不能找个匹配的女人,正常的谈个恋爱,结婚生子成家立业呢?
大概是不行,要不然就是太小,或者没钱没地位又不想自己努力,很自卑更怕被其他人嘲笑,才想到拿更弱小更脆弱的孩子来摆布发泄吧。
这一刻的我已经超然了。
再次环顾起周围那一张张熟悉的脸,看着大家一如往常的嬉笑打闹,我尽是满心的欣喜和释然。
幸好那天早晨男人是对我下的手,要是换做另一个同学,恐怕就不止是被摸个衣领就能了结的事了。
可倘若真换成了其他的任何一个人,又会怎么样呢?就算她什么都不懂,至少还可以跑回家跟大人们哭诉,心痛孩子的家长们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哪怕只是摸了一下衣领,也足够让这个家伙吃不了兜着走。
真好笑啊。
这是什么都知道了的我,偏偏,唯独不能去做的事。
我略带苦涩的嘴角微微向上翘起,一时间百味在心底错综陈杂的不可开交,究竟嘲笑的是命运的捉弄还是人世的荒谬,连我自己都分不清楚。
三十多分钟后,一脸神清气爽的王老师终于姗姗来迟。见势不妙的男人立刻端着饭盆一言不发的溜走了。
可在经历了这番潮起潮落后,这一切已经变得不重要了。我失魂落魄地跟随班级的队伍走进了青石街深处,古宅老街梧桐树,糖坊桥的曲径幽深里到处都流淌着旧时代里那些既慵懒又温馨的漫漫光阴,穿过这片弄堂小巷就像穿过了整整一个世纪,然而再迂回漫长的岁月都有穷尽地久天长之时。等我回过神来,面前已是车水马龙的长江路了。各式各样的自行车,摩托车,小轿车,货车,公交车在这条宽敞的柏油马路上往来穿行,一切看上去似乎都是那么的永无止尽。
深沉归深沉,但日子还是得过下去。
不管怎么样,总算是摆脱那个变态了。
完事大吉——
哈雷路亚——
过完马路后恢复一身轻松的我又开始没心没肺的和身旁的同学闲聊了起来。书虽然还是很重,但还不至于像站着不动时那样难捱。穿过一片高楼林立的现代化街区,我第一次来到新学校,三栋相连的教学楼,环形的塑胶跑道,大型的室内体育室······崭新齐全的设备让人目不暇接。使我立刻对新的校园生活充满了期待和憧憬。
参观完新学校,我们就可以早早的放学回家了。为了避免交通事故的发生,原本住在青石街附近的同学必须组队放学,再由班主任亲自护送监督到糖坊桥的路口才可以自由解散。
这让我在心底深处不由的为新学校鼓起了掌,好周到好贴心好人性化。
难得学校也会做出这样正确的生活指针。
然而感叹的余韵还没有散尽,现实又再一次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打得我差点没背过气去。
扇的就是你,
你说,刚才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
还哈雷路亚呢!?你睁大眼睛给我好好瞧瞧那是什么!
是变态。
没错,就是那个有恋童癖的变态色情狂。
男人站没站相的抱着手等在街口拐弯处的一棵梧桐树前,隔着几十米的距离我仍能感觉到男人□□糜烂的目光正冲我笔直飞来,很显然他已经恭候我多时了。视线碰撞的瞬间,我听到自己的心“咯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