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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周末夜归人 ...

  •   打破我和纪凡泽之间无声的对望的人,是推门走进来上班的餐厅经理。

      “纪,纪董,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走进来一个圆脸的女生,属于可爱类型的姑娘。看见纪凡泽这个时候出现在餐厅,很吃惊的样子。

      “Maggie,麻烦你帮忙找一些巾纸过来。”纪凡泽说。

      这个Maggie连忙领命办事,从吧台里拿出一摞纸巾,送到纪凡泽面前。纪凡泽将纸巾轻轻推到我面前,然后自己取了一张,将他修长五指上沾着的,从我嘴里吐出来的咖啡汁液轻轻擦拭干净。

      “Maggie,这位就是新来我们这里工作的员工,今天麻烦你带他熟悉一下工作内容。”扔掉纸巾,纪凡泽沉声说。

      Maggie积极点头说“没问题”。

      然后,她转头大方对我打招呼,“蕾好,我是阿Sa, 英文名是Maggie, 中外名是刘怡雯,不过,你叫我阿Sa就行了。”

      一句话涉猎了三个名字,我立马一头雾水。

      她却手掌张开,抵住自己的下巴,示意我注意看她的脸,“难道你看不出来,我长得很像明星阿Sa,你们大陆那边应该叫她‘蔡卓妍’?”

      我倒吸口气,勉强点点头,违心地表示认可。这个Maggie虽是娃娃脸的类型,但说自己长得像蔡卓妍,就未免太那个了吧?不过女生必定都不愿意别人戳穿她的白日梦,我也懒得做恶人实话实说她不够漂亮。

      “你比阿sa靓!”我撒一个弥天大谎,好在蔡卓妍也听不到。

      “店里的同事都叫阿sa,你也要这么叫哦,我喜欢听帅哥喊我这个名字。”她语音轻快,是香港女生特有的那种快语速。

      “对了,你有女朋友吗?”她忽然问。

      “没,没有。”我来不及思考出更冠冕堂皇的说法。

      “我也刚好没有男朋友哦,你可以约我。”她冲我娇媚地眨一下眼睛。

      我被香港女生的单刀直入吓得浑身一凛。

      之后,阿sa帮我做了入职培训,并安排我在二楼做服务生。本来,因为我是新来的,不熟悉餐厅的业务流程,阿sa想推荐我先从门童做起,却被纪凡泽直接回绝了:

      “不会可以学,没关系,慢慢来就好。”他说。

      阿sa“好好、是是”地点头。

      我看见纪凡泽的办公室不算宽敞,但是整洁明亮,他坐在深棕色办公桌前,对着电脑,戴着一副黑色拉丝边框眼镜,别有一种斯文、清隽的味道。阿sa带我敲门进来的一刻,我们视线相碰的一秒还是有种不为人知的尴尬。

      *
      从纪凡泽的办公室出来,阿sa开始教授我服务生的具体职责。我发觉一切都极其容易学会,连英文菜单我能在短时间之内驾轻就熟。阿sa说,我是她遇见过上手最快的新手,“我才不算新手呢!你难道不知道,我曾经在这里打过工的?”我有些得意地说。

      “是吗,什么时候?那么你难道不知道,这家餐厅是半年前刚刚易主的,之前这里的老板是现在的泽boss的大哥,后来泽boss来了,餐厅所有人都大换血,我们都是新换来的这里做事的。”阿sa说道。

      “老板的哥哥?”听到有关纪凡泽的事情,我的好奇心就莫名高涨了,“既然是兄弟俩,为什么还说什么‘易主’?”

      “笨呐你,兄弟反目了呗!”阿sa故意附在我的耳边,小声嘀咕,“你不会不知道,我们这间餐厅是属于‘港生集团’吧?泽boss全名叫做纪凡泽,他哥哥叫做纪凡焯,他们的爹地正是港生的大老板纪港生,这么大名鼎鼎的人物你也应该听过吧?不过半年前,纪老豆病重,快要‘死佐’了,两兄弟就反目了,分了家,港生集团那么庞大的产业,我们的泽boss就只要到我们这一间小小的餐厅而已。”阿sa说完,啧啧地摇头叹息。

      我听说纪凡泽遭到如此不公正地对待,心里很是愤愤难平,“那纪港生真的死了?他不管管他的大儿子,欺负自己小儿子?”

      “当然是管不了啦,听说纪家老豆现在还天天躺在ICU里呢,话都说不出,人也一直是昏昏的,恐怕是……”阿s□□着嘴摇头。

      “不过呢,我们泽boss的人真的超级nice的,完全不像他哥哥,好恐怖。以前我在上一家餐厅做事,见过他,喝了酒有路人无心碰他一下,他就立刻暴躁起来要去跟人家火拼,好像黑老大!不过纪家能发家本来也是靠有一点□□背景的,听说这个纪凡泽现在也还有□□势力,连我们香港警方都要怕一怕他的,也难怪我们泽boss斗不过他!”阿sa也很愤愤,一边八卦给我听。

      我越听越气,竟然不觉间捏紧了拳头,我怀疑如果现在就让我见到那个叫纪凡焯的家伙,我说不定会冲上去不分青红皂白地揍他一记朝天老拳,打得他身、心、灵分家。

      *

      中午开餐时间到了,客人出奇的多,我这个新手也被派上用场。下午停餐的时间里,我学会了折餐巾、折方帕、摆刀叉等等的零碎技能。之后晚上又是忙碌的侍餐服务,等到人去楼空餐厅打烊时,我一抬头看挂钟,竟然已经是晚上11点多钟了。我不禁感慨,人一忙起来,时间果然过得飞快。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走餐厅,想要辨清哪个方向是通往地铁站的路。不远处的维多利亚港上灯光依旧璀璨光亮,展示着香港不夜之城的风韵。

      “回学校吗?我送你吧。”一声低沉动听的问话。

      我沿着路边便道刚刚走出几步,一辆纯黑奔驰车子停在我身边。一个人探出头来,向我hi了一声,然后问我说。

      是他,纪凡泽。

      “哇噻,是你,你怎么又回来了?!”下午的时候我就看到纪凡泽离开餐厅了,心里还很失落,没想到现在他却去而复返。他突然从天而降似的出现在我身边,我完全忘记了隐藏兴奋之情,很不矜持地冲他傻笑。

      “上车来,我载你回港大。”他说,接着,为我打开了车门。

      我鬼使神差地“扑通”一声坐进车里,激荡起一股浓烈的皮革味道,真皮座椅坐起来果然好舒服。

      “你怎么知道我在港大上学?”坐上他的车,我才反应过来问他道。

      “我就是知道啊。”他故意卖关子,眼角眯起微微的笑纹。

      “哇靠,你能掐会算?”我一激动就爱蹦脏字儿。

      “恐怕暂时就只能掐算你的事情。”他一边答话,一边娴熟地将车子滑入午夜的车道。

      “哇去,看得出我的前世今生,祖宗八代?”我故意刁钻。

      他终于摇摇头,表示认输,说,“周伟恺今天没有来店里吃饭,他拜托我送你回学校。”

      “哦,原来是他。”我点点头,兴奋劲儿一下子熄灭了。

      不知为什么,话到此处,我们俩都突然之间沉默下来。

      纪凡泽依旧手握方向盘,偶尔转头看我一眼,侧脸在窗外不断掠过的灯光璀璨中,显现出一种沉静的英俊逼人。而我的脑海里全是今天早晨他摸我的脸颊,擦去我唇角的咖啡的情境,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涌动。

      有五分钟的时间里,我们都没有说话。我好想伸手去触摸他那张英俊的侧颜,却只能屏住呼吸努力去自控。

      好想触碰他,哪怕是像他早晨碰我的脸那样浮光掠影的一下也好!

      “你是建筑系的吗?”长久的沉默之后,还是他先开了口。

      我用力点点头,却怎么也想不出该问他一点什么来延续这场对话。在这只有他和我的密闭车厢里,我的智商和情商竟然捆绑式下线,心好塞!

      “你要不要听点什么,音乐还是广播?”他转头望向我问。

      “阿sa说明天要帮我做名牌,让我今晚回去选一个英文,你说我叫什么名字比较好?“话一出口,我就想抽自己的嘴巴,怎么莫名其妙地答非所问,什么鬼?

      “谁说非要是英文名字?”他不答反问。

      “那不然还能叫什么?”

      “叫‘小哇’。”他说。我看见他的唇角浮现出快活的笑意。

      “小哇?”我一头雾水,“什么小哇?那是什么意思?”

      “因为你老是喜欢说‘哇’字啊,哇噻,哇靠,哇去……”他学我的语音语调说那几个“哇”字系列的感叹词,竟然模仿得真有八、九成相似。

      我翻他一个大白眼,可其实心里却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小哇”这个名字。

      “好吧,我考虑考虑用不用你起的这个名字,关键是要禀报阿sa同意。”我故意说。

      “好像我才是你的老板。”他用“友情提示”的口吻说。

      “可是阿sa是我的直属上司,县官不如现管呀!”我振振有词。

      “县官不如现管——”他慢慢重复一遍,点头,说,“很有道理的说法,果然是有中国人特色的智慧。”

      “说的好像你不是中国人?”我呛声他。

      “不不不,你别误会,我是中国人,只是我从小在国外长大,所以国语其实并不太好。”他解释说。

      “你在国外长大,所以你和你哥哥关系不亲?”我问。话一出口我就感到实在对不起阿sa,她特意嘱咐过我,不要把她八卦给我的事情说出去。

      纪凡泽转过头来看我,目光盯紧我的眼睛,表情也忽然凝重,“你知道我哥哥的事了?”

      “不……知道的很少,只知道你被他占去了很多财产。“我怕他伤心,同仇敌忾道,“他知不知道‘脸’字怎么写呀?”

      他望着我,淡淡笑了,“没关系的,我得到了我真心想要的东西,这才最重要。”

      “你真心想要的东西是什么,透露一下?”我好奇地追问。

      可是车子却在这时,拐入了学校停车场的上坡,目的地已到,我不得不下车了。

      哎,好快,这么快就到了分别的时刻,再见至少要等上一周了。

      “我到了,你回去吧,多谢你送我!”我跳下车,对纪凡泽说。

      没想到他也跟着我下车来,然后“嘀”地一声锁上车子。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能送你到宿舍门口吗?现在已经接近午夜十二点,虽然是在学校里,也不见的完全安全。”他走在我身旁,十足的绅士派头,说话的语气很坦然,仿佛我是一个需要被照顾的丫头片子。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我一个年满十八,智商情商双正常的成年‘纯爷们儿’,哪用得着你这样送来送去?”我受宠若惊,连连摆手。

      “纯爷们儿?”他轻轻重复一遍我的话,而后说,“你知道,如果我送你到这里,而你走着走着突然失踪了。从法律的意义上来说,我就是第一号嫌疑。”

      我看着他,觉得他找的理由愚蠢得可爱。

      “你对人都是这样客气?”我问。

      “不是,我只是总觉得你像个孩子。”他的话有点莫名其妙。

      “男人至死是少年,赤心不改真英雄!”我辩解。

      他无奈摇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的——”然后,他迈开长腿,率先走下停车场长长的台阶。

      当他下到台阶最后一层时,他忽然转回头来,望向我,声音不高不低地说,“我觉得你还像个小孩,好像什么都做不好似的,需要人保护。”

      午夜月光下,长长的台阶上只有我们两个人,拉出两条细长的影子,彼此相对而立,面颊相抵,宛如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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