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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诸神黄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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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以后,不会就只喜欢男孩了吧?我不要啊……我妈还等着我给她抱个大胖孙子呢……”麒零咳嗽两声,有点儿尴尬地小声接了一句,“虽然我妈已经死了……”
“你不是喜欢男孩,你是喜欢我。”银尘浓密英挺的眉头焦虑地皱起来,他在心里怀疑面前这个人的智商,长得一表人才,但不会脑子有问题吧。
“那不一样嘛!”麒零悲恸欲绝地跪倒在地,举着手呐喊,“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啊……”
“你也不是喜欢我,我只是用这样的感情给你打一个比方!”银尘抬起手,麒零的呐喊瞬间就消失了,他嘴里被银尘瞬间塞满了冰碴,说不出话来。但他依然瞪大了双眼,两只乌黑发亮的眼珠里是绝望的神色,仿佛大写的三个字:“悲剧啊!”
“王爵和使徒的感情,是很复杂的,和亲情不同,和友情也不同,如果硬要说,刚开始接触到的人,会觉得和爱情比较类似,独占的、浓烈的、至死不渝的甚至带有一点毁灭性的情感。这种感情本来在人类的情绪里就是没有的,我不知道怎么来和你描述。所以我也只能用爱情和□□来给你作一个生硬而大概的比喻……到了后期,准确地来说,可能称呼这种感情为‘灵犀’更为适合吧,彼此心意相通,感同身受。”
银尘看着被冰封了口、无法说话,但愁眉苦脸的麒零,叹了口气,蹲下来,伸出手从他嘴唇上抚过去,麒零口中的冰碴化成温润的泉水,麒零咽下去之后,开口第一句话:“那咱俩一辈子都要在一起吗?”
银尘伸出手一挥,麒零的嘴又被更多的冰碴封上了。
银尘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朝一棵参天大树的树根处走去,他找了一处长满厚厚苔藓的凹处躺了下来,身旁被巨大纠缠的树根环绕着,看起来很舒服。初冬时节的苔藓已经枯萎了,变成干燥而毛茸茸的一大团,垫在身下,像一床毯子,有一种暖烘烘的错觉。
麒零哆嗦着麻木的舌头,心里恨恨地想着:“睡个觉而已,还得挑这么舒服的地方,城里人就是娇气!”他爽气地就地一躺,大咧咧地冲着天空摆出个“大”字。
浓稠的夜色仿佛冰冷的潮水,哗啦啦地轻轻摇晃着这座静谧的森林。漆黑的天空上堆积着一团一团灰絮般的大云,感觉快要下雪了。
麒零闭着眼睛躺在冷冰冰的坚硬地面上,咬着牙,怎么也睡不着。过了很久,他终于忍受不了越来越刺骨的寒冷,睁开眼睛歪过头冲银尘喊道:“我能去你那边睡么?太冷啦!”
“不行。”银尘依然闭着眼睛躺着没动,幽幽地答了一声。“为什么?!”麒零坐起来,一头健康强韧的黑发胡乱顶在头顶。
“因为现在的我,对你来说……”银尘轻轻摇着头,像是特别可惜什么的样子,“太过迷人。”“……要不要脸啊你!”麒零猛然愤怒地翻身倒下,刚躺下,又翻起来,“那你把你那件袍子给我当被子!”
“也不行。”“为什么?!”麒零两眼一斜,一副雪白的牙齿咬紧,“难道你的那件劳什子袍子,也太过迷人?!”
“袍子不迷人,”银尘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裹了裹自己的袍子,看起来像躺在被窝里一样舒服,“可是袍子上有我的气味,而我的气味,对现在的你来说,太过迷人。”“……要不要脸啊你!”麒零愤怒地翻身躺下。
刚躺下,就听见一阵哗啦啦的声响。麒零身下的土壤深处,一层薄薄却坚硬的冰墙,从地里蹿起来,像一个蚕茧一样,在自己的上空搭出了一个帐篷。
小小的冰室笼罩着自己,让周围的寒风无法吹进来,而整个狭小空间里的温度,也渐渐被自己的体温升高起来。
麒零躺在银尘为自己搭建的这个小小冰屋里,心里有一股暖暖的感觉。从小到大,自己都是个孤儿,习惯了没人照顾,虽然银尘和自己刚认识没多久,但是,却有一种非常亲近的感觉。
尽管他对自己看似非常冷酷,说话也特别严厉,但从他冰冷的面容下面,依然能够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关切,是温暖的。也许就像他说的那样吧,王爵和使徒之间,真的存在一种无法分类的感情,就像此刻他为自己搭建的冰屋,虽然是寒冷的冰,但是却能带来温暖的夜……我,爱上他了?!
“银尘,我拜托你!留一个洞让我呼吸呀!你这做的是屋子还是棺材呀!有没有人性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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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里是天空呼啸的大风,吹散了每一片厚实的黑云。浑圆的月亮高高地悬挂在头顶,把凛冽而凄冷的白光洒满整个树海。死寂的森林被如水的月色浸泡着,透着些怪异的安详。
突然,遥远地平线处的黑暗里,传来沉闷的声响,像是一记重鼓,然后鼓声越来越快,咚咚咚咚……沉闷而急促地从地平线上黑压压地滚来,仿佛一场不断逼近的暴雨。
麒零就是被这样的鼓点惊醒的,他睁开眼睛,刚刚适应头顶雪白的月光,瞬间一个黑影压到自己身上,麒零刚要惊呼,嘴就被捂住了。
他睁大惊恐的眼睛,看清楚压着自己的人是银尘之后,大松了一口气。但随即,脸刷地红了起来,整个人的温度瞬间升了上去。
“你……要干吗?”麒零的嘴被银尘用力地捂着,发出含混的声音来。离自己鼻尖只有几寸距离的银尘的瞳孔,像是波涛汹涌的黑色大海。
你……你要干吗?!”当麒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银尘冰凉而修长的手指已经撩开自己的衣服滑了进去的时候,他整个人像是烧红了的虾,用力挣扎着企图弹起来,但又被银尘压得死死的,动弹不了。
“不要出声……”银尘低声道。“……你干什……见鬼啊你!”麒零忍不住开始骂娘,但银尘的手已经绕过麒零的腰,从背后伸进了他的裤子……
“你疯啦!……你他妈摸哪儿啊你!!”麒零面红耳赤地吼出声来,同时,尾椎处立刻传来一阵刺痛骨髓的寒冷,像是一道闪电冲进了他的身体。麒零两眼瞬间一黑,失去了知觉。
银尘把全身结冰凝固的麒零抬到一块巨大的岩石背后放下。他看了看面前被包裹严实,像是一座冰雕一样的麒零,然后背靠着岩石坐下来,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但是他的心跳却越来越快,他不断地调整着呼吸,让自己的心跳平缓下来。
远处密集的鼓点声越来越响越来越重,不断有树木被折断的“咔嚓咔嚓”声响沿路逼近。
银尘压抑着自己内心疯狂翻滚的恐惧和血脉里不断被那些鼓声激荡起的魂力,他闭上眼睛,把全身的魂力消除,所有金色的魂力沿着魂路全部快速地流回爵印里封存起来。他身体上作为一个王爵的所有迹象在渐渐消失。
“隐藏魂力……不要被发现……不要被发现……”爆炸般密集的鼓声已经近在耳边,庞大的钝声一下一下,如同巨大的铁锤砸向胸口。
从高空俯视,会发现在茂密的树海中,无数参天的巨大树木正在诡异地沿路倒塌,仿佛是有一条巨大的蛇正在游过高深的蒿草,蛇行之处留下的草痕。
头顶的天空上是一阵接一阵类似巨大昆虫发出的“吱——吱——”声,听起来像是锋利的金属在彼此切割,声音里蕴藏着一种诡异的力量。
每当声音响起,空气里顿时震开一道透明的涟漪,当涟漪波动到身旁的时候,爵印里的魂力像是发疯的困兽一样,想要撕碎牢笼冲出来。
银尘靠在岩石上,目光涣散,嘴角源源不断地涌出赤红的鲜血,染红了他胸前白色的衣襟,他的身体不时轻微地抽搐着。“吱——吱——”他英俊的面孔此刻扭曲得有些恐怖……每一寸肌肤,每一根血管里的血液,都被这种诡谲阴森的叫声激荡得如同滚水般沸腾,爵印里的魂力已经失控,纷纷涌进了密密麻麻的魂路,银尘的身体被金光笼罩,魂路里的魂力横冲直撞,似乎已经难以抵挡这种叫声的勾引,想要刺破皮肤从身体里逃逸而出,银尘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座难以压抑的临界喷发的火山……
他僵硬地转过脖子,看了看包裹在冰晶里安然沉睡的麒零,他微微笑了笑,露出带血的牙齿,随即抬起头,用最后剩下的清醒目光,看着自己头顶缓慢爬行而过的庞然大物。
黝黑外壳反射着森然的月光,望不到头的庞然身躯扭动着前行……密密麻麻的细长之脚,仿佛长满了锐利毛刺的石柱交错移动着,每一次移动都重逾千斤地砸向地面,整个森林里擂动着巨鼓般的轰然声响……
“为什么……诸神黄昏……它怎么会在这里……这不可能……”银尘的目光终于在皎洁的月光下失去了光泽,一片黯然。他胸口雪白的衣襟,挂着一片渐渐凝固的凄凉的血痕。
从没有丝毫云朵遮盖的天空向下俯视,这片静谧的原始森林中间,一条如同雄浑山脉般巨大的黑色蜈蚣,正缓慢弯曲地朝前爬行,所到之处,树木交错断裂,泥土碎石沿着它路过的地方四散迸射,成千上万条巨大的腹□□错起伏地砸向地面,好多裂缝蔓延在森林的地表上,天地间一片末日崩坏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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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因为诸神黄昏的到来,若尘也在急速的躲避。“这真的是蜈蚣吗?怎么爬这么快?”若尘一边骂着,一边在树枝上飞快的窜逃。
和格兰仕不同,身为在另外一个大陆上生活已久的人,对于流云身法熟练程度若尘远比格兰仕高。现在的她在普通人眼中,只是一道黑色的残影,如果是魂术师,那还好说但问题是若尘身上并无半丝魂力。
不过所幸若尘并非魂术师,所以她并不诸神黄昏的影响,情况远比银尘那边好得多,她只要逃离,诸神黄昏的行走范围便可无事。
不过貌似……她似乎一直逃窜在诸神黄昏的轨道上,于是落得现在这个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