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仪管家》镜水映千樱

2、2

　　2.
　　审判厅，偌大的复审厅里，大审判长米诺斯一脸严肃，手里的咖啡一早冰凉。拉达曼迪斯实在看不过米诺斯那副模样，忍不住问道：
　　“米诺斯，你是碰到什么问题了么？”
　　“嗯？”
　　米诺斯还保持着思路中断的状态：
　　“什么事？”
　　“不是拉达曼迪斯有事，是你有事。”
　　旁边，艾亚哥斯好笑的扔下手里的档案夹：
　　“现在是在讨论案情，你魂不守舍的发什么呆啊。”
　　“我在想案情。”
　　米诺斯应了一声，拉达曼迪斯将脸色一沉，艾亚哥斯直接把手掌一摊，唤来冥界法典，米诺斯这回清了清嗓子，老老实实的交代：
　　“雅柏菲卡让我教他神族的礼仪，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学。”
　　“这有什么奇怪的么？”
　　艾亚哥斯收起法典，拉达曼迪斯很不悦：
　　“这种事也值得你发呆。”
　　“就是奇怪。那天，雅柏从天界神殿回来……”
　　米诺斯把前因后果和二人说了，回想这些天的生活，米诺斯心里的不安蠢蠢欲动：
　　“……我以为他只是一时新鲜，没想到他对这件事如此执着。他很聪明，我只教一两遍，他可以学得分毫不差。这才几天，他已经做到与正统的神族没什么两样。”
　　听了米诺斯的话，拉达曼迪斯才算明白米诺斯的意思：
　　“如你所说，雅柏菲卡学习神族礼仪的目的，极有可能是为了教训天界那帮家伙，如果真是这样，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他也太小看天界那帮家伙的路数了。米诺斯，你还是把利害关系和他讲清楚得好，以免他以后在天界遭遇麻烦。”
　　“雅柏身为黄金圣斗士，很难被人挑唆，这一次不知怎么了，就像在和谁较劲一样。”
　　米诺斯长叹一声，若有所思：
　　“我试图找出他如此执拗的原因，可他防御得滴水不漏，什么都不肯说。”

　　米诺斯或许是思虑过度了，艾亚哥斯觉得，冥界的这位大审判长自从恋爱之后，变得对许多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很敏感。法拉奥到神殿报告任务情况，遇到艾亚哥斯，停步行礼，艾亚哥斯随口问道：
　　“在你花圃的那个天琴座，还算安静吧？”
　　“大人，奥路菲最近这两天经常外出，说是会朋友。”
　　“难得，他肯主动走出花圃。”
　　艾亚哥斯说着话，表情渐渐凝固，他想了想，与法拉奥道：
　　“想来，他在这冥界的朋友，也只能是多利梅神殿的那位吧。”
　　“说来奇怪，奥路菲很少练习曲子，平时弹奏也很随性。可是前天晚上，他弹完了整首的天使之战，还少见的与我探讨起这首曲子。”
　　“你的意思是？”
　　“从他的态度来看，或许是要作指导。”
　　“指导？”
　　艾亚哥斯有点跟不上法拉奥的思路：
　　“你的意思是，他要教雅柏菲卡弹琴？”
　　“从他这两天的活动看，不排除这个可能。”

　　冥界的天空总是黑暗的，好在米诺斯为了照顾雅柏菲卡的心情，在多利梅神殿里安置了许多启明星，温和的光晕一层叠着一层，虽然不如大地的阳光耀眼，在这单调的神殿里，颇是一道暖人心府的风景。
　　雅柏菲卡回到多利梅，奥路菲正等在这里。
　　“抱歉，我回来晚了。”
　　“没关系，因为没有提前与前辈约定时间，这次，是我冒昧了。”
　　奥路菲一手抱着竖琴，他看得出雅柏菲卡有点辛苦，关切道：
　　“前辈好像很累，或者，今天休息吧。”
　　“无碍。昨天那首曲子只差最后一段还没讲完，你今天接着讲完吧，这样才完整。”
　　“好。我先将曲子给前辈弹奏一下。”

　　米诺斯忙完工作返回多利梅神殿，向来安静的神殿，传来断断续续的琴声。米诺斯放慢脚步，他听见同样一段旋律反复了三遍，每一遍或者慢一些，或者连贯一些。他停在门口，隔着雕花的门厅望进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蓝发背影出现在视野里。
　　【奥路菲？他来这里做什么？】
　　“……原来是这样。”
　　“所以这一段的节奏，是整首乐曲里最欢快的。”
　　“因为赢得了最后的胜利么？”
　　“是的。……”
　　听得出，雅柏菲卡和奥路菲在聊刚才的乐曲，两个人相谈甚欢，尤其是雅柏菲卡，他像个好奇宝宝，不停与奥路菲询问乐曲的细枝末叶，努力的理解乐曲所包含的情感。
　　米诺斯靠着墙壁休息，此时亲眼所见，他后知后觉，雅柏菲卡感兴趣的不只是神族礼仪，还有神族的乐曲。

　　仆偶安妮端着小点心和热牛奶过来，米诺斯将安妮叫到一边，望了望房间的方向，放低声音问：
　　“最近，奥路菲经常过来么？”
　　“是的，米诺斯大人。”
　　“他来找雅柏菲卡做什么？”
　　“奥路菲是来为雅柏菲卡大人讲乐曲的。”
　　“他通常在这里待多久？”
　　“大约三个小时。”
　　“每次都是如此么？”
　　“是的。”
　　米诺斯暗自轻叹，吩咐安妮道：
　　“雅柏喜欢青桔汁，去给他准备一杯。”
　　“是，米诺斯大人。”
　　“如果雅柏问起，你就说，我临时有事，不能陪他午餐了。”
　　“是，大人。”

　　房间里，雅柏菲卡与奥路菲聊得热络，安妮端着茶点过来，将青桔汁放在雅柏菲卡面前，雅柏菲卡见是青桔汁，不觉心里温暖，满怀期待的与安妮问：
　　“米诺斯回来了？”
　　“大人，米诺斯大人临时有事，不能陪大人午餐了。”
　　“这样啊，我知道了。安妮，你去忙吧，我有事会叫你的。”
　　“是，雅柏菲卡大人。”
　　得知米诺斯不回来，雅柏菲卡有些失落，不过这失落很快被学习神族乐曲的兴趣替代了。
　　“奥路菲，你平时常去冥王神殿演奏么？”
　　“不会，除非哈迪斯有命令。”
　　“那，你在冥王神殿，通常会演奏哪些神族乐曲啊？”
　　“哈迪斯从未点过神族乐曲，每次都是我弹奏什么，他就听什么。”
　　“啊？……哈迪斯这么随性哦。”
　　雅柏菲卡听了奥路菲的话有些小失落，不过他马上又提起精神：
　　“哈迪斯毕竟是冥王，冥王喜欢听的乐曲，总不会错的。奥路菲，你可以把弹给哈迪斯的乐曲弹奏一遍吗？哪个都好。”
　　“额，那些曲子都是我随意弹的，没有乐谱。前辈，我想起来哪段，就弹哪段吧。”
　　“好的。”

　　门厅外，米诺斯听见雅柏菲卡和奥路菲的聊天之后，一阵哭笑不得，雅柏菲卡为了了解神族乐曲也真是拼力，无论是什么乐曲，只要是神祇爱听的就可以，与其说雅柏菲卡在意的是神族乐曲，倒不如说他真正在意的是神祇的好恶。想到这一点，米诺斯只剩下苦笑的份儿：他这个倔强的爱人，真是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雅柏菲卡每天都在熟练神族礼仪，兴趣也从神族乐曲扩展到了神族画作和其他方面。米诺斯三番两次尝试劝阻雅柏菲卡，都以失败告终。雅柏菲卡仿佛找到了什么坚定有力的目标做支撑，米诺斯发觉他越来越不知道雅柏菲卡在想些什么，他像是走失在一片茫茫芦苇丛里，找不到爱人的心所在的方向。
　　【雅柏，你想要把自己……变成什么样子呢？】

　　不久之后，天界举办宴会，大地、海界和冥界众神全部在宴请名单之中。虽说是神族聚会，各界神祇都会带着自己的守护斗士，雅柏菲卡在雅典娜的随行人员名单之中，米诺斯也在冥王哈迪斯的随行人员名单之中。

　　恢弘华丽的宴会厅里，主位后面放置的是神王宙斯的神王衣，光明之神阿波罗代替神王宙斯立于主位主持宴会，宣布宴会开始。
　　一场奢华盛宴拉开帷幕，众神共同举杯祝福，神光萦绕云间，神曲悦耳动听，觥筹交错之间，身材丰//腴//火//辣的舞者舞袖翩跹，侍酒童们执酒穿梭于众神之间斟酒，宴会气氛热闹非凡。

　　守护神祇的斗士们都在神位后侧列座，冥王哈迪斯的座位与女神雅典娜的座位挨着，冥斗士们自然也和黄金圣斗士们靠的很近。
　　米诺斯不止一次向雅柏菲卡投去关切的目光，雅柏菲卡总会回给他一个自信的浅笑，米诺斯暗暗担心，按照雅柏菲卡的脾气，他上次如果在神族宴会上出了丑，这次很可能会找机会翻盘的，万一到时真有哪位神祇注意到雅柏菲卡，可就麻烦了。
　　像是为了印证米诺斯的担心，宴会气氛正当热闹，有一位神祇将酒杯高高举起，洪亮的声音响彻大殿：
　　“既是宴会，不如大家来进行一场角逐，助助兴如何？”
　　宴会上的角逐，通常都是些简单的游戏，众神皆举杯赞同，主位上，阿波罗对提议的神祇道：
　　“塞迪斯，既然大家都赞同，便由你来宣布角逐内容吧。”
　　“遵命，我亲爱的兄长。”
　　塞迪斯向阿波罗微微颔首，这位高挑俊朗的神祇离开座位，步履沉稳行至主位前的空地上，他一手将酒杯端在胸前，另一手优雅扬起，金丝雕花的神衣轻轻飘扬，带起几缕浅月白的长发，嵌金酒壶中的酒落入酒杯之中，发出悦耳的声音。
　　“塞迪斯，你提议比试斟酒，是打算向酒神狄俄尼索斯献祭么？”
　　优雅而圣洁的月神阿尔忒弥斯打趣儿塞迪斯，众神皆笑，狄俄尼索斯应道：
　　“若是塞迪斯献祭，本神定然不拒。”
　　“酿酒斟酒对于酒神而言，皆是雕虫小技，这次比试，请酒神来做个裁判。”
　　“好。”
　　“至于比试，也并非在各位神祇之间。”
　　塞迪斯顿了顿，他将手中酒杯自左向右转过半圈，似有意无意停在雅典娜的方向：
　　“这次就由各位神祇的守护斗士们进行比试，若哪位的斗士赢得比赛，便算是这位神祇赢得比赛；哪位的斗士输了比赛，便由哪位神祇向胜利一方献祭。”
　　对于各种游戏都已经尝试过的众神而言，塞迪斯的提议很新鲜新奇，众神皆点头应允，宴会厅里的气氛一下变得火热，各家斗士皆是面色各异，有紧张的也有期待的。

　　当听到这个提议，冥界这边，拉达曼迪斯和艾亚哥斯不约而同看着米诺斯，米诺斯望见雅柏菲卡跃跃欲试，似乎正在等待雅典娜点到他的名字。
　　“那个家伙，是冲着那个双鱼座，还是冲着你？”
　　艾亚哥斯小声问米诺斯，米诺斯神色肃然闭口不语，拉达曼迪斯见状，低声与米诺斯道：
　　“冷静点儿，不要被挑唆了。”
　　米诺斯依旧不语，盯着那位神祇的双眸折射出阴森光芒，寒冷如冰。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