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妙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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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霍心言故意放轻了声音，可老和尚与老太后仍同时睁眼，惊讶的对望，后而环视四周。这才寻到角落那抹单薄的身影，面容清秀雅致，神色虔诚专注。
岳溶溶蹙着秀眉，看着老和尚嘴巴一开一合背诵经文，勉强撑了一盏茶的耐心已经消耗到极致了。慧黠的瞳仁四下打转，看那些女眷有的装模作样，有的昏昏欲睡。恐怕整个大厅之内，只有霍心言一人在诚心咏诵吧。
偷偷的，岳大小姐已经轻手轻脚的挪到了门口。小心翼翼的瞄了眼太后，哈，应当是跟着老和尚在玩老僧入定吧？真是不溜走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护国寺周遭的风景着实不错，想来自己爬了那么远的山路，不好好欣赏简直下太亏了。岳溶溶步履轻盈的沿着一条石径小道走着，山路的尽头可以远眺到两座山峰。云雾笼罩，颇有磅礴大气之感。
“谁？”一个清冷倨傲的男声。
让尚沉醉在眼前美景中的岳溶溶微微一怔。循声而望，只见身后站着一个丰神隽朗的贵公子，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僧。
岳溶溶晶亮的明眸毫不避讳的打量着眼前这位年轻公子。她爹爹不是让她来看男人的嘛，她自然要好好看了。
这男人长得不错，雍容华贵，气度不凡，清逸脸上的五官也明朗出色。不过这眉眼间有着近乎执拗的倨傲让岳大小姐不太喜欢：“不告诉你。”显然她被这不客气的语气惹到了，轻昂小脸，傲然回道。
“现在，所有的女眷不是都应该陪太后在诵经吗？你怎么会在这里？”男子的质问声里，有种高高在上的威严。他叫唐霁风，是当朝天子的六皇子。
“我…”糟了，被抓包了。岳溶溶一边继续打量着他，一边迅速想着对策。忽然瞄到后头的僧人，眼珠一转：“我有个问题不明白，在里面越跟着诵经就越是不明白。所以就出来看看，这整个护国寺里，有没有人可以替我指点迷津。”
“噢？姑娘有何问题？看老纳是否能为姑娘解惑。”一旁的僧人粗袍布衣，两道长长的白眉自眼角垂下，面目慈祥，笑着问道。
这位老者也不简单，他乃是当朝天子的皇叔。当年原要登基为帝，却不知何故，突然看破红尘，出家为僧，现法号无戒。
“望大师指点一二。”岳溶溶盈盈一笑道：“从前有个野人，去王宫里偷了衣服，被抓了之后拒不认罪，一口咬定是祖上传上来的。国王说，既然是你家的衣服，穿给我看看。野人不知如何穿，便把本来围在臂上的穿到腿上，系在腰上的却戴到了头上。王说，全错了，根本就是偷来的。野人无话可说。”
无戒早已听出，她引诉的是大乘佛法百喻经的典故。心下不禁暗暗赞叹，岳溶溶年级轻轻却满腹经论博学多才。
岳溶溶有意无意的瞟了唐霁风一眼，装作一副茫然的模样继续说道：“这故事中的王，代表着佛法，衣服说的便是教义。就算你诵经千遍，不明白佛法的真义，就如同是偷去了的衣服。弄得颠倒混乱，不伦不类，最后不过是迷乱了自己。这么做又是为何呢？”
唐霁风眉宇沉敛，他如何听不出眼前这个绝色女子言语中的讽刺。此刻太后在诵经拜佛，但陪同在旁的世家女眷能真正体会禅意的不过寥寥。大多是为了博太后的青睐，各自打着算盘。
“这么说你懂得如何穿衣？”唐霁风斜眸冷睨，不可一世的态度跃然眉间。
“略懂皮毛。”岳溶溶虽然嘴上说的谦虚，但娇颜上却是一派傲然。
“老纳倒有兴致听听姑娘的见解。”无戒双手合十，虽然已经满脸皱纹，但一双眼睛却亮得出奇，闪烁着睿智。
岳溶溶随手绕了一圈垂顺在胸前的青丝把玩着，笑嘻嘻的道：“从前有个很出色的乐师，国王重金聘请他演奏。谁知他奏完了乐曲，国王却赖账不给银两。乐师向国王索取，国王便说，你奏乐给我听，不过是让我空欢喜一场。我答应赏你重金，也不过是让你空欢喜一场而已。”
无戒自然知道这个故事，但是听到此处，也不禁微笑。
“本来这世间的事便是缘聚则有，缘尽则散，所谓的名利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岳溶溶也跟着笑了起来，犹如鲜花初绽，美不胜收。
“妙哉，妙哉。”无戒点头称赞。眼前这位姑娘虽然举手投足间有着一股娇气，但顾盼言语间的那份释然，以及冰雪聪慧的那份顿悟，正是这位六皇子所欠缺的。
唐霁风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岳溶溶。她很美，但她的美不仅在于姿，更多在于神。俏皮灵动的骄纵，笑语晏晏的洒脱，如旭日东升般生机勃勃，灿然生光。
“姑娘可否告知芳名？”无戒不着痕迹的瞄了眼唐霁风，淡然询问道。
“我姓岳，岳百万是我爹。”岳溶溶爽快的答道，她一向以自己的父亲和身份为荣。
“原来是岳大小姐，幸会幸会。”无戒合十笑道。原来是岳凌天的女儿，难怪如此精灵聪慧，隐隐有着当年岳凌天少年的影子。
是她！唐霁风深邃的眸光莫测如讳：“岳大小姐再不回去，诵经就要结束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岳溶溶觉得他的语气较之前温和了些许。想想也确实该回去了，臻首轻点，和无戒大师欠了欠身道别，便往回走。
晚膳过后大多女眷早早收拾便睡下了，毕竟今日消耗过大。明日还得早起，自然得好好休整，以确保明日精神饱满。
霍心言依在窗边翻阅经文，待她合上书册之时，岳溶溶早已进入梦乡，莹润的睡颜像是瓷娃娃一般精致甜美。浅笑着摇了摇头，是自己看的入迷忘了时辰。
护国寺的客房并未因着身份高低有所区分，只是分为一个个小院。一个小院有着四间屋子，三间为女眷所住，一间则供婢女使用。
霍心言轻轻推开房门，夜晚的空气少了白日里的暑气显得格外清心。天上繁星点点，银白色的月光撒在地面像是一条美丽的绸缎。回身轻掩房门，踱步向院外走去。
霍心言特别喜爱深夜，少了白日里的吵杂多了一丝祥和宁静。
小院的外头便是一片柔软的草坪，不远处有着一条小溪。沿着溪边慢慢散步，听着溪水潺潺虫鸣交错心情格外的阔静安好。
“衍辰哥哥。”女子清脆的声音在静谧夜晚格外清晰。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妙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