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曲2010》小能苗

3、第 3 章

　　接下来的几日，晏嘉只觉得自己每天都被刷新着三观，这个明明看似去是EASY模式的游戏，打开运行没多久却不知为何跳到了HARD频道，晏嘉被气的嘴角都起泡上了火，可又无可奈何。
　　现实教你做人。
　　而每天的收作业批改作业对于晏嘉来说也是煎熬——明明刚开学也没教什么太复杂的内容，可天天的作业都收不齐。一问课代表，对方也很无辜，再催催，倒是稀稀拉拉都齐全了。
　　但是一翻开……又立刻心如死灰了。出错多就算了，还有好几本作业看着就是抄的。叫来人一问，倒是很快承认了错误，可却丝毫不改。
　　又上了两个多星期的课后，一天天的，人就不怎么齐了。
　　按照规定，晏嘉打开花名册开始联系没来学生的家长确认情况确保安全，可那头不是孩子生病就是家里有事，理由一套套的堆上了天，再说会耽误课程进度希望不要缺课，那边却并不太在乎。晏嘉只觉得，隔着电话线都能看到那头一张张宠溺孩子的面庞，可既然别家家长都觉得无所谓了，晏嘉便沮丧，觉得自己似乎也不用多费心费力的。
　　反正也都是徒劳。
　　这么一来二回的次数多了，晏嘉忍无可忍将六班最近的问题全上报给了主任，那边却只安慰他要放宽心——反正你已经按照学校章程确认了学生的安全问题，其他事情也不必多想，还是把精力放在真正需要帮助的学生身上为宜。
　　一套话说的是有理有据，晏嘉只能佩服领导说话的艺术。
　　于是，越来越怀疑人生的晏嘉只能一边安慰自己这根本不是事儿，另一面，打着那些根本无意义的电话。

　　新一周的第一天，早自习时晏嘉去班里晃了一圈检查，一数人，又缺了俩。他叹了口气，回到办公室又开始翻花名册打电话的日常。
　　第一个倒是顺利，家长回应近来家里老人生重病孩子去医院照顾陪伴，倒是有理有据的，可第二个……一看见那个与自己有抢车之仇的熟悉名字，晏嘉心里便生出些偏见，他还记得，这么几周的数学课上，郁子远节节都是懒洋洋地趴在桌上。
　　册子里留下的是一个座机号码，晏嘉按着打了过去，却半天都没有人接，他猜想，也许人没在家？可也就只有这一个联系方式，如果这个不行的话……
　　过了五分钟，晏嘉再打过去，漫长的提示音让他差点就要放弃，终于，在即将挂掉电话之际，那头响起了一个慵懒的声音。
　　“喂？”
　　是郁子远，一听就像刚睡醒的样子，晏嘉忍不住将他和睡过头了索性不来上课划上了等号。
　　“郁子远吗？你怎么没来上课？”
　　“生病了。”
　　“你家里现在还有人吗？让你父母接电话跟我说。”
　　“没人。”
　　晏嘉被气的半天说不出话：“你这……生病了不来学校也得有个请假条吧。”
　　“我生病了怎么给你请假条？”
　　“让你家里送过来。”
　　“我家里没人。”
　　“那你这不给我请假条，我怎么知道你是真生病还是装病？”
　　那头静默了，半天只能听到粗喘声。
　　“喂？”
　　“病假条是吗？是不是还得有医生的证明？我明天全开给你。”
　　说完，待晏嘉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电话就被挂断了，搞得他一时有些莫名其妙，这学生脾气怎么这么大……
　　可过了一会儿，等刚才胸中的那口气顺了过去，晏嘉却有些自责——为人师表的，刚才自己的脾气确实比郁子远更不好吧，而且，怼人怼的更是莫名其妙。万一学生根本不是骗他而是确有其事的生病，自己这么无端的怀疑简直就是在心头捅刀，自己这么一连串的动作，可以说是既恶劣又不专业了。
　　在教学日志上，晏嘉写上了两个字——“反省”。

　　第二日，晏嘉跟往常一样在早自习时间里站在门口查岗，却有些意外地发现，郁子远今天也没有来上课。
　　是真的生病了？还是……
　　晏嘉心怀着复杂的情绪走回了办公室，拿起手机正想着要不要拨去电话赶紧问问，办公室的大门却被敲响了。
　　“请问，六班的晏老师是在这里吗？”
　　晏嘉循声站起来走了过去：“是我。”
　　来人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女人：“晏老师是吗？这个是郁子远同学让我拿到学校给晏老师的。”
　　晏嘉伸手接过，打开一看，竟是一张病假条和医院开具的就诊证明。
　　晏嘉的脸顿时火辣辣的疼。
　　“你是郁子远的妈妈吗？”
　　“啊？不是的，你误会了，我就是给他做饭的阿姨，他病还没好，所以今天就让我来帮他给老师送病假条。”
　　“他……怎么了？”
　　“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就知道发烧挺严重的。”
　　晏嘉若有所思：“哦……”
　　“那老师，没什么事情了吧？我还得赶着去其他家里做事，我得先走了。”
　　晏嘉本来想留人再问几句，可一想对方其实也不算是郁家人，自己还是不要多嘴打探人私事了。
　　而人离开了之后，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晏嘉发呆冥思，无疑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这天晚上刚好没有晚自习要看，下午上完了最后一堂课，晏嘉回到办公室默默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晏嘉，你最近怎么了？”邻桌的潘学海问道，“看你好像总是心不在焉的。”
　　“没什么……可能就是累的吧。”他敷衍道。
　　“哦。你今天晚上没晚自习吧？”
　　“没有，怎么了？”
　　“市中心的万达四楼新开了家火锅据说口碑不错，这几天还有打折活动，要不要一起去搓一顿？”
　　晏嘉抱歉地摇头：“不好意思，我今天有点事儿，得先回去。”
　　“唉，那算了，我先走了。”

　　潘学海离开了之后，晏嘉在自己桌上的资料夹里翻了半天，终于抄下了一个地址。他从早上就在思考这事，总觉得自己是欠对方一个道歉的。
　　坐了地铁出发，下了站晏嘉摸索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地方，四处张望定位了一下，果然这地方其实离自己住的地方不远，也难怪自己会在开学第一天狗血地遇到跟自己抢出租车的郁子远。
　　不过，越往里走，晏嘉就越不得不感慨，虽然这地方离自己家是不远，可房子的质量确实相差甚远——晏嘉租住的是一个老旧的月租金只有一千的老房子，可这里却是一个高档小区，郁子远还是出示了教师证才进来的。
　　终于摸到了三号楼，按下了门铃，晏嘉怀着颇为忐忑的心情等待了一会儿，终于有人来给他开门了，还正是早上来送请假条的那个女人。
　　“晏老师啊……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郁子远。”
　　晏嘉刚说完话，就听到远处房间里飘来了有些熟悉的声音：“李阿姨，是谁啊？”
　　“你们班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