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赤月》烛荫

4、4.夜战

　　比起跟天天在短短数日之间突飞猛进的友情，茜跟其他三个男性忍者的关系就没有那么好了。

　　不如说到目前为止，除了几句场面话，他们之间还没有过对话。

　　虽然天天有跟茜说过自己的队友哪怕性格古怪了一点，但都是些好人，但是茜还是不自觉地有点担心，并不敢去搭话。

　　并非是出于身为公主的骄矜，毕竟茜也只是个12岁的女孩而已，她没有多少跟父亲以外的男子对话的经验。

　　何况对方可是忍者，外表再怎么无害，手上都沾过鲜血人命。

　　面对身为女孩子，性格又开朗温柔的天天，可以打起精神不害怕，但是其他人就不一样了。

　　迈特凯是在三战中声名鹊起的忍者，他“木叶的苍蓝野兽”的威名之下，是其他国家忍者堆砌的累累尸骸。茜曾经听过这位了不起的体术忍者独自一人在一场战斗中全歼岩隐十八支小队的事迹。

　　李和凯长得很像，也是体术忍者，茜精神上感到的压迫力也小不到哪里去。

　　而宁次——那个长得很好看的、有着黑色长发和浅色眼睛的少年，则显得冷若冰霜不近人情。

　　茜犹豫了几天，也没找到合适的话题。

　　她不怎么了解忍者的生活，但是也清楚地知道，他们感兴趣的东西跟她是不一样的。

　　他们不会有闲心去知道哪种名贵的绸缎最适合绣花，什么样的和歌最风雅，不会去欣赏歌舞伎表演，也不会了解书道茶道和插花。

　　跟天天还能讨论什么样的肤色该穿什么颜色的衣服用什么样的首饰，但即使是身为女孩子对这些东西天然热衷的天天，也只有在谈起忍具和战斗的时候眼睛里才会迸现耀眼的光彩。

　　即使天天迁就着她，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可自己的立场，也不该听他们谈及太多忍者的事。

　　古往今来，忍者的社会地位甚至还在武士之下，只比平民更高。

　　而公家——大名，则牢牢占据着金字塔的顶点，是最尊贵的人。

　　虽然茜并不知道这样的阶级划分是怎么形成的，但是她知道这份平衡是脆弱的，只要施加外力，很容易就会崩毁。

　　所以身为贵族的一员，她对“忍者”有着天然的畏惧。

　　如果，等到秩序崩毁的那一天——她每每想到这里，就不敢再深思下去。

　　这种担心不能跟父亲或是母亲诉说，甚至不能透出一点口风以免被人知道。

　　年幼的时候，茜曾哭闹过要宫廷的武士教自己习武，但随即就被惩罚训诫了。

　　于是茜知道了，她身为公主，不应该和“下人”混在一起，更加不应该学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茜只能做公主该做的事。

　　幸好，打破僵局的契机很快就来了。

　　第六日晚，第一批暗杀者出现了。

　　原本安静地睡着的茜，突然感到一阵不安，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好看到凯和李的背影，一下子就蹿出去不见了。

　　天天一向是和衣而眠，现在已经整装待发，警惕地守在自己身边，不远处宁次站在黑暗中，沉默地警戒着。

　　倏然，角落一道厉芒袭来，眼见就要劈到茜的脸上。

　　茜死死地压住嗓子口的惊呼，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刀光。

　　刀当然没有劈到茜身上。

　　就在她的身前，天天手持苦无，挡住了暗杀者。

　　而另一边，宁次也和几个暗杀者缠斗在一起。

　　但是，杀手还有更多。

　　没有多少武力的侍女在这种时候连保护作用都起不到，因为如果她们挡住茜，那么被挡住的不仅是敌人，还有同伴。到那个时候，一旦有什么闪失，天天和宁次连营救都来不及。

　　茜只能站在天天旁边，努力紧贴天天，跟随她的动作，争取尽量少给战斗中的天天添麻烦。

　　三个暗杀者自天天身后包抄而来，茜咬紧牙关，握住了被干掉的暗杀者留下的短刀。

　　刀很重，茜的手臂没过多久就感到酸痛不已，她甚至不能确定到危险逼近的时候自己还有没有余力举起刀来反击。

　　天天没有回身，但是她手中已经出现了封印卷轴。

　　“砰”的一声，大量白烟冒出来，茜被激得闭上了眼睛，听到有锋锐的破空声自耳边划过。

　　再睁眼时，那几个偷袭者已经软倒在地，要害处扎着几根细长的、泛着银蓝色的千本。

　　还未等她松口气，左边，一簇土灰色的荆棘冲天而起，虽然是沙土汇聚而成，尖端却锋利比钢铁更甚，要不是天天伸手拉了一把，茜定要被这些土刺穿个透心。

　　天天猛然回头大喊：“不好！敌方有土遁忍者！宁次！”

　　不用她多话，少年已经几下翻身而来，靠在她身后，把茜夹在两人之间，形成一个守护的阵势。

　　茜定了定神，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还死死地握着方才在地上捡的短刀，手心被短刀粗糙的刀柄磨得刺痛，濡湿的冷汗浸透里衣。

　　这就是忍者之间的战斗，如斯可怕，像她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连反抗都做不到。

　　她瞪大眼睛看着宁次、天天二人与敌人的交锋，即使是在这样紧张的战斗下，他们依然把她护得毫发无损。

　　但是天天的手臂擦到了敌人的武器，出现了一道长长的渗着血的割伤，而宁次看起来完好，耳边却暴起了无数青筋。

　　前几天，天天抱怨过夏天很热但是穿短袖的话会有疤很难看，自己还答应送她好用的祛疤药膏，可是，如果需要经常战斗、如果总是会旧伤未愈又有新伤的话，多好的祛疤药膏也来不及修复啊！

　　天天是忍者，但是她也是女孩子啊！没有哪个女孩子会喜欢顶着丑陋的伤疤过日子的！

　　茜的鼻子有点酸，她觉得自己没出息极了，直到现在更多的也只是想着自己的安全。

　　活下去，活着出嫁，活着生儿育女，让火之国一直安稳，让战争慢一些、再慢一些到来，让天天这样的女孩子能够少经历几次辛苦的战斗，少受一些伤害。

　　茜能做到的事情，也仅止于此了。

　　大名府的护卫也已经赶到，和暗杀者战成一团。茜站在宁次和天天之间，看着他们受伤、死去。有偷袭者，也有大名府的武士们。

　　这一夜注定是个无眠之夜，直到天空开始泛起鱼肚白，一切才终于尘埃落定。

　　天天的手臂被划伤，脸颊也有擦痕，宁次耗费查克拉过度几乎虚脱，李几乎没有站起来的余力，只有迈特凯的情况还算不错。

　　而茜，则连根头发丝儿都没掉。

　　重新洗漱，换过衣服，茜和天天并肩躺在床上。

　　虽说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疲惫到极点，但是茜却根本睡不着。

　　她偏过头，去看天天安静闭眼呼吸的侧脸。

　　那是已经带着少女的妩媚、青涩又明艳的一张脸，皮肤被晒成小麦色，脸颊染着浅浅的红晕。

　　美丽，又充满勃勃生机。

　　在她的注视中，女孩突然睁开葡萄一样黑亮的眼睛，对她轻轻眨了眨，伸手环抱住她：“睡吧，茜。”

　　于是她便也听话的睡着，迷迷糊糊的，看到天天对着她，笑得很柔和。

　　她也模模糊糊地呢喃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