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之谋杀》林是员

2、旧人归

　　“今天他穿了一件白衬衫，卷了袖子，藏青色的休闲裤，很容易遐想的风格！新剪的短发，和浓密的眉毛很相像，衬得眼睛也更黑亮了一些……”陆落葵合上笔记本，又拿了张纸巾擤鼻涕，起身去开了窗，想呼吸得顺畅一些。
　　裴韫拉窗帘之前会习惯性地看一眼对面的陆落葵，他们正好住在前后栋的同一层。
　　裴韫看她开了窗之后就回去睡觉了，对面灯灭了之后，他也拉上了窗帘。
　　凌晨一点的时候，裴韫被电话吵醒了，殡仪馆有个临时送来的。挂了电话，他起身拉了窗帘去看对面，窗户依旧开着，外面好像有些下雨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裴韫开始观察对面的情况。从起床、吃早饭、出门前、到家之后；吃晚饭、睡前，都会如此。
　　那时候才搬来没多久，准备着马上毕业了，就在医院工作，就在这里买了房子。然后某一天，他从外面回来，刚进小区就听见前面那个穿着小短裙的姑娘在打着电话：“我好不容易搬出来了，你居然不来看我！对啊！就是这个小区，八幢1202，对！快点来哦，记得带吃的！”
　　其实她说的声音并不是很大，只是裴韫自带听力发达的技能。然后他就鬼使神差地坐在自家窗前，看着对面的两个姑娘大吃特吃。后来据他每天的观察发现，那姑娘不管吃什么都像刚刚放食的动物，就这么看了两年多。
　　有时候还会在路上故意放慢脚步，看她拽着个零钱包的带子哒哒哒往外跑，零钱包被她带得一甩一甩的，间或有硬币碰撞的声音。
　　等她从早餐店出来，手里就多了不少吃的，然后就又像是饿极了似地扒开了粽子吃上了了。大大眼睛就满足地眯了起来，可以看见遮挡了眼睛的长睫毛。她只有一个酒窝，在右边，吃东西或是笑的时候，可以看见。
　　粽子太黏了，把嘴巴黏住了，她撅着嘴蠕动着嘴唇，想让它解放。细长的眉毛都皱在了一起，嘴唇最终被她自己“残忍地扯开”了，看样子，有点疼。裴韫没忍住轻笑一声。
　　凌晨的电梯基本是闲着的，到了停车场，开门而进的冷风让裴韫清醒了一些，不知道那姑娘会不会冻醒。
　　外面果然下起了雨，不是很大，只是在这个时候，显得更加清冷了。
　　空旷的街道让裴韫省了不少时间，到殡仪馆的时候，雨又小了些，那种毛毛细雨。空气中有了朦胧的美感，也把四周压得更安静了。
　　裴韫也懒得拿伞，停好车，就这么直接走了进去。“燕叔？”他推了推坐在门口的燕叔。
　　燕叔打了个哈欠，“裴医生来了，尸体已经推进去了。”说完又打了个哈欠，好像还没怎么清醒。燕叔有专属的办公室，他就住在进门旁边的房间，有什么事，这里也能看见。
　　“我去看看”裴韫也不开灯就往里走，走廊上只有燕叔房间和尽头处那个房间有亮光。走到第三个房间，他开门进去了，这是他的办公室。身上还带着些雨水，他直接套上了白大褂，戴上口罩就出来，往最里面的房间走。
　　殡仪馆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新来的还在实习，以及一个快退休的老前辈，姓胡，大家都叫他老胡。老胡马上要退休了，所以早些招了个新人，想等他退休前出个徒弟。这种大晚上的事一般都会找裴韫，不会去打扰老人。
　　裴韫出来的时候，雨又大了，燕叔便挽留道：“在这儿睡一会儿吧！刚刚打电话来，又是一个，天黑又下雨了，要等天亮了再来。你留这儿吧，就别来回跑了。”裴韫应了一声，回自己办公室了。早上六点的时候，裴韫被燕叔叫醒了，说是人家到了。
　　裴韫到家的时候，雨依旧还在下，只是对面的姑娘的窗户，也依旧开着。
　　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傍晚了，裴韫坐在窗前，看着对面。对面已经开了灯了，姑娘来了个客人，好像是熟人，又觉得关系不是很好，反正她搬来到现在是没来过的。不像那个经常和她打电话的姑娘，会在一起看电影、一起吃、一起聊很久的天。
　　从姑娘端端正正的坐姿就可以看出来，虽然俩人年纪相仿，姑娘却不会和她深交。客人有些热络地和她地说了什么，姑娘有些抗拒，低着头沉默着。看着像是有什么事有求于她，但是姑娘却是不大愿意的样子。
　　裴韫正看得认真，门铃响了，带着被打断“剧情”的不爽开了门。门外的郑颇见门开了，便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嘴里还问：“吃了吗？”
　　郑颇算是裴韫不多的朋友之一，从外貌就可以看出是个糙老爷们。从小就在军队里玩得很溜，所以在大家的印象里，他一直都是这么黑，头发也从来没有长过，典型的军人样。不过他虽然黑，长得确是不错的，有次他妹妹p他俩的合照的时候顺便把他也p了，然后就发展成了迷妹。
　　用他妹妹的话说，她哥就是不愿意显露自己的帅气，故意用黑来掩饰自己的美貌。她倒也没说错，他这浓眉大眼高鼻梁的，即使是光头也是人群中最亮的一颗，况且还那么高壮！
　　裴韫的怒气被他完全无视了，无奈地跟着他进门，“有事？”
　　郑颇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岳柏鹿回来了，找个时间大家聚一聚吧！”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望远镜玩起来，“诶，你什么时候喜欢玩这个的？”拿着就凑到窗边往外看。
　　裴韫头疼地心想：今天世界那么和平？让我们郑大队长闲成这样！我们郑大队长溜溜地望了一圈，满眼都是房子和车子。“啧！我说，你这儿也没啥可看的，你拿来干嘛？”裴韫没理他，走上去拿了他手里的望远镜，“约好时间通知我，我要出门了！”
　　没想到郑颇比他想的更无耻了，“你要出去？去哪？我……”裴韫给了他一个闭嘴的手势，转身换衣服去了。没办法，最后裴韫还是带着话唠的郑大队长出门觅食了，毕竟裴韫无耻不过郑颇。
　　因为下雨，天黑得有些早，这会儿已经全黑了。郑颇自从上了副驾驶就一直嘚吧嘚地说他队里那些破事，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前面的车停了下来，司机窜出来进了超市。裴韫努力地屏蔽郑颇的自说自话，隐约有种他出门觅食的想法错了的感觉。
　　裴韫盯着超市门口，等着司机的出现，胳膊被郑颇拍了一下，他指着远处的人说道：“诶，这不是刚刚在你对面楼那姑娘家的人吗？”裴韫对“对面楼的姑娘”这词很敏感，转过去一看，才发现是姑娘的客人，估计是刚刚郑颇玩望远镜的时候看到的。
　　那姑娘一手撑着黑色的长柄伞，提着包，另一只手里还在打电话。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隐约听见了她说话的声音，“……放心，她答应了，恩……”好像是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也看了过来，正好看见了郑颇略带猥琐的笑容，皱着眉白了他一眼，骂了句“下流屌丝！”快步往外走了。
　　“什么人啊！真是！”郑颇不满地嘀咕，“诶，你说你对面那姑娘那么善良可爱，怎么会有这种朋友啊！真晦气！”收回眼神来，却发现裴韫脸色煞白地愣在那儿了，像是被什么惊着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