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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坟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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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厮真是狡猾!竟然派了这许多人来城中四处买药,故布疑阵!”安芝气道,“吩咐下去,都给我跟紧了,有任何动向,速来回报!”
“是!”那卫兵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不多时,果然又有卫兵来报,去城北和城东买药的,不过是些普通百姓,被捉住审问之下,很快便说出是个蒙面的女人给了他们银子,让他们一早去指定的药房抓药。
“那城西那个呢?”安芝追问道。
那卫兵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安芝干脆让人传唤了跟踪去城西买药之人的侍卫,亲自查问。
那侍卫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脚步沉重,是个练家子。他半跪下身子,请罪道:“安小姐,小人无能!我跟着那人直到了婺城西郊的乱葬岗,谁知、谁知那人却突然不见了!”
“不见了?”安芝吃了一惊。
“没错,不见了!”侍卫大声说道,他抬起头来,面上神色十分慌乱,“这里人人都知道,我目力不错,况且现下天光正亮,那女人走得又慢,绝没有看错的道理!但不知为何,那女人走到了乱葬岗,便在一片坟冢之间突然消失了!莫非、莫非是有鬼?”说到此处,他脸上已是冷汗涔涔,面色苍白。
安芝被他面上神情骇了一跳,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何惜倒是泰然自若得很,她啪地打开扇子,摇了几摇,不以为意地说道:“这世上若真有鬼,我倒也想见识一下!芝芝,咱们这就去城西的乱葬岗一探究竟,如何?”
“……就咱们自个儿去?”安芝有些犹豫。
“那是自然!你要叫徐大人刮目相看,可不能放过这大好机会。”何惜笑道,“自然,还得烦请这位侍卫大哥替我们带路。”
安芝咬了咬牙,跺脚道:“好!我倒不信,这大白天的,还真能出什么妖魔鬼怪不成!”
两人果然领了几个护卫立即出门,由那侍卫带路,不多时便到了婺城西郊的乱葬岗边。
此处离婺城已有两三里路的距离,四下没有人烟居住,只有几个矮矮的土包。羊肠小道,荒草萋萋,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坟冢,林立的墓碑大多歪歪斜斜,有些甚至连块墓碑也没有,坟头长满了野草,看着十分凄凉。这乱葬岗中埋葬的大多是无主的尸首和婺城中的穷苦百姓,好些的还能有一口薄木棺材,更多的只得草席裹尸罢了,自然也没什么人来祭奠,四下一片寂静,只有几只乌鸦偶尔在枝头发出些呱呱怪叫。
安芝现下倒不是很怕了,她从小在药王谷长大,见惯了生离死别,死亡离她原是很近的事。她皱眉道:“这地方虽然不小,但并无藏身之处,那买药人怎么能突然凭空消失呢?”
“这位侍卫大哥,当时那女人是在何处不见的?”何惜问道。
那侍卫指了指土包间背阴处,那里立着几座高大的墓碑,中间有个视线的死角之处,但旁边地势平坦,一览无余。“就是那里,那女人走到最前面的那墓碑后面,就不见了。我等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忍不住过去查看,她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原来如此。”何惜若有所思,她拉住安芝的手,“芝芝,我们过去看看。这几位侍卫大哥,咱们要是都过去,恐怕打草惊蛇。这样吧,你们先留在此处守候,若是两个时辰之后我们还不出来,你们便回去向徐大人禀报。”
众侍卫抱拳应诺。安芝点了点头,两人便向那几座墓碑之处走去。
近前一看,这几座坟墓似乎并无异常之处,只是位置排列似乎有些玄妙。此时何惜和安芝走到了最前面的墓碑的阴影之后,便被那高大的墓碑完全挡住,见不到身影。她们四顾之下,发现前后左右都有坟墓,她们身处的这块空地仿佛被坟墓围住了一般。
安芝打了个寒战,扯了扯何惜的衣角。“惜惜,咱们走吧,这里除了坟墓,什么也没有呀!定是那侍卫看花了眼,被那女人溜走了。”
何惜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你说的不错,这里除了坟墓,什么都没有。可若是坟墓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呢?”
“坟墓?”安芝眨了眨眼。
“不错,”何惜指了指最里面靠着山壁的一座坟墓,“你瞧那处坟墓,是不是有些奇怪”
安芝凑了上去,仔细打量了几眼。这座坟墓是用青石垒成,比旁边那些胡乱堆起的土堆坟包看上去规整豪华了许多。墓碑上一个字也没有,是一座无字碑。“果然奇怪,”安芝说道,“这墓碑上连所葬之人的名字都没有写,难道这家人建完这座坟之后,便没有钱刻碑了吗?”
“奇怪之处还不止这一点,”何惜用脚点了点墓碑前面,“其他地方,坟头杂草都三尺长了。这里非但一根杂草都没有长,看着还干净得很。”
安芝眼睛一转,“你的意思是……?”
“咱们四下找找,这里说不定有什么机关。”何惜答道。她蹲下了身子,在那座怪坟前后细细查看起来。
安芝嘴里嘟囔着:“阿弥陀佛,莫怪莫怪。”她虽然有些忐忑,到底也跟着何惜找了起来。
二人找了半晌,何惜还一无所获,安芝却突然叫了起来:“惜惜,你快来看!这里是不是有个小孔?”
何惜凑过去一看,果然,那墓碑后面,有一个圆圆的石孔,显然是特意凿出来的。安芝伸手摸了摸孔中,说道:“怎么里头有些潮潮的?这几日可是大晴天,没有下过雨呀。”
何惜听了她的话,灵机一动,说道:“说不定这机关是与水有关。”她从怀中摸出一只半旧的银酒壶,晃了晃,笑道:“幸好我是个酒鬼,身上总是带着酒的。”她扭开壶口,将酒水注入了那小孔之中。
那小孔的直径还不到半寸,此刻却像个无底洞一般,何惜大半瓶酒都倒进去了,方才注满。只听得地底下似乎传来沉重的碰撞之声,两人感到脚掌之下轻轻震动,突然一声巨响,两人绕到墓碑前一看,那墓碑下方的石板打开,面前出现了一个狭窄的洞口。
“居然真有机关!”安芝目瞪口呆,“这是怎么造出来的,简直鬼斧神工!”
何惜微笑道:“这些奇门遁甲之术,自有通天彻地的法门,咱们是难以参透啦。”
安芝跃跃欲试,“咱们赶紧下去,别让折莲君跑了!”
何惜从袖中拿出了两个火折子,递了一个给安芝,“你小心些,里边黑漆漆的,仔细摔着了。”她拉住安芝,两人借着火折子的光亮走进了石洞之中,里边砌得有石阶,打磨得很是平整,看得出很费了一番功夫。何惜轻声道:“这动静这般大,折莲君若真在里面,就算不听到声音逃走,也必定在暗处等着埋伏偷袭咱们。”
“那折莲君胆子小的很,上次便逃了,这次八成也要溜。”安芝撇了撇嘴,“只希望这里还有些线索。”
两人蹑手蹑脚地走着。石阶下了几十等,便是石头砌成的暗道,地面平坦,走起来倒是省力得很。这暗道又直又长,一个岔道也没有。终于走到尽头拐了几拐,突然豁然开朗,面前出现一个宽敞的石厅,厅内灯火通明,刺得两人一时眼睛也睁不开。
何惜揉了揉眼睛,终于看清,石厅之中虽然到处是明晃晃的烛火,但却一个人也没有。这大厅之中散乱放着许多家具,正中是一张巨大的床,足可以睡下七八个人,掩在层层叠叠的轻纱之中,隐约可见床上堆着的锦被狐裘,一片奢靡之气。床前的八仙桌上还摆着酒菜,触手仍有余温,果然主人刚刚离开不久。
“惜惜,你瞧,这里似乎住过许多女人。”安芝说道,指着旁边的几个梳妆台。台上摆着名贵的水银镜子和各式时兴胭脂。墙边还倚着许多衣柜衣箱,或开或关,露出里面五颜六色的各式衣物来。
“折莲君的地方,自然是藏了许多美人的温柔乡了。”何惜笑道。“只是不知他带着他的美人们躲到哪儿去了。”
两人四处查看,这地方陈设十分铺陈华贵,家具都是上好木材,女人们的胭脂衣物也都是出自名家。只是便于携带的值钱物什,例如珠宝首饰一类,统统都不见了踪影。折莲君离开时还有空收拾金银细软,想必是早就料到了他们会找到此处,自然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安芝跳上了那张大床,踢开那些被褥枕头查看,突然头顶碰到了什么东西。她抬头一看,头顶的纱帐中间垂下了一根红绳,绳上系着一张信笺,上面写着几个清隽的小字“红粉冢中,藏有情人”。
安芝不明就里,便拽住那张信笺,想把它取下来细细查看。谁知那信笺系得甚紧,一拽之下,扯动了那红绳。只听得“啊——!”地一声尖叫,床板裂开,安芝便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