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妻狂进化记》足履金靴

20、小气的田君

　　芷颖和齐光跟着村民进入村子，经过一些黑漆漆的木屋院子，来到一座唯一点起灯火的气派大宅子前。

　　黄褐色大门敞着，门外站了两列侍从，他们低眉顺目，待芷颖和齐光从身前走过才敢偷看一眼预言中神子的背影。

　　大门后是四四方方的小轿厅，走进斜前方的第二扇门才算进到屋内。客堂格局和布置都很讲究，芷颖觉得不比吴郁生家的宅子差，只是年久失修，气氛阴森，处处透露出颓废的气息。

　　继续往里走，屋里的气氛更加冷清，灯火就像临时点燃，还来不及擦去夜晚的黑。

　　他们走过一条狭窄昏黄的长廊，下了一段曲折的楼梯，四周顿时安静很多，空气郁郁堆积，把耳膜压得有点疼。

　　楼梯下面又是一条笔直的走廊，尽头是一间看上去很庄重神秘的房间。芷颖心里有些发毛，一双手不知不觉挽上齐光的胳膊。

　　村长躬身请芷颖和齐光进屋，屋子长方形，布置得非常雅致，墙上挂着水墨字画，桌上文具非常整齐，古玩图书罗列满室。老者捧来两片锦绣绢织的蒲团邀请二人坐下，自己则随便找了张坐在正前方。

　　“二位神子可叫老朽芾叟。这间屋子是地室，不用担心隔墙有耳。”

　　老人干瘦，疏眉淡目，天生一副和事佬的模样。

　　“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等天亮后老朽领二位到处走走，不夸张的说，我们村是方圆百里风景最秀美物产最丰富的地方，可是……这都是三年前的事了。”

　　“现在山穷水尽了？”齐光问。

　　“风景依旧山清水秀，只是水里没了鱼虾，天上没了飞禽，山林没了——”

　　“老人家，这些你已经说过了。”芷颖说。

　　“啊，看我这坏记性和破嘴皮，一说到这事就没完没了，真对不住二位神子。”

　　“我刚才就在想，既然这里什么都没有，为何不离开呢？”芷颖问。

　　芾叟登时愁眉苦脸，老泪又簌簌落下。

　　“因为离开会更糟糕。凡是从村子离开的人都不能生育，跑多远都没用，只有在这里才能变正常。就连路过本地的外来者，只要踩到土地也会中招！”

　　“居然有这种事？”芷颖惊讶地睁大眼睛，“那我们难道说也……”

　　芾叟苦楚无奈地点点头，“恐怕已经中招了。”随即又安慰道，“不过二位是神子，只要拯救了村子，诅咒都能消失。”

　　芷颖坐不住了，挤挤旁边的齐光，“你说句话呀。”

　　“你们怎么触犯神明了？”齐光问。

　　芾叟正襟危坐，沉重说道：“我们村——不，以我们村为中心的方圆数百里，供奉的神明都是田君。但是只有我们村有田君神祠，也只有我们村有祀奉田君的巫女，每年秋天的大田祭也是由我们村主持操办。

　　“数百年来，这里一直风调雨顺，民生安康。可就在三年前，田君的巫女在大田祭前一天，跟一外乡人私自奔逃了！

　　“大田祭是我们最重要的节日，因为田君会亲自降临观看。可是巫女突然不见了，大田祭又不能不办，情急之下只好临时找来一个少女，连夜教会她神舞。”

　　老人满头大汗，口干舌燥，突然想起忘给二位神子看茶。他忙喊了声“水”，不一会儿就进来一侍女，端着一壶滚烫的新茶。

　　村长亲自伺候芷颖和齐光看茶，致歉道：“老身性子急，把礼数都给忘了，恳请二位神子原谅。”

　　芷颖和齐光俱是粗人，完全没往心上放，只催促老人快点讲。

　　芾叟匆匆灌下一杯茶水，继续说：“冒名的巫女怎么骗得过天神？而且还把神舞跳得错误频频！当天晚上田君就托梦巫老，说再给我们五天时间重新办祭典，并明确说要换掉那个巫女。”

　　“田君真的会下凡看祭典？”芷颖惊奇地问。

　　“会的，神明都爱热闹，更何况是为他举办的祭典。”齐光说。

　　芾叟缓缓点头，“大田祭不光有娱神巫女，还有引神童子。引神童子会装扮成田君的模样，坐在最高的宝座上观看巫女跳舞，田君降临就会依凭在他身上。以前每次祭典，引神童子被田君依凭过。”

　　老人又喝了一杯茶，说：“田君愿意再给一次机会，我们非常高兴，立即重新筹备。按照神的旨意，我们换了另一个少女，五日里不眠不休地教她神舞，几乎能跳得丝毫无差。

　　“可到了大田祭，田君没有下临，日后也没有托梦巫老。巫老尝试许多降神之法都未成功，村子也就从那天起，变成现在了这样……

　　“三年来，我们仍旧坚持操办大田祭，对巫女严格挑选，专心练舞，希望田君能感受到我们的诚意。可是他再也没有出现，好像完全抛弃了我们。”

　　“简言之，你们的巫女让田君不满意，所以他生气了。”齐光说。

　　“对。”

　　“田君也太小气了，因为一个巫女要惩罚所有人。”芷颖说。

　　“话可不能这样讲。”老人连连摆手，“巫女对她神而言非常重要，不是只会跳舞就行，她是神在凡间的情人。”

　　“既然如此，把那个私奔的巫女抓回来呀。”

　　“我们抓不到呀。”

　　“你们抓不到神总能抓得到吧，如果田君真喜欢她，为什么不抓她回来？”

　　“不过是个巫女，这样做会被看不起的。”齐光说。

　　“真喜欢，还会怕看不起？”

　　“神子姑娘，这不是重点。”村长身体前倾，干涩地说：“预言说，我们要在神子的帮助下办一次大田祭，才能让神明息怒。老朽深信二位就是我们的救主，所以恳请二位留下！”

　　老人说到此处已是声泪俱下，两掌着地，一遍一遍磕头。

　　芷颖很为难，村长之请关系这一方水土百姓，是件绝顶大事，断不能轻易答应。而且她和齐光根本不是神子，可是村长已经认定，真不知该怎么拒绝。

　　齐光这时问道：“神子要怎么帮助你们办大田祭？”

　　“只要二位分别做大田祭的神舞巫女和引神童子即可。”

　　“神舞巫女？”

　　齐光眼睛一亮，忙扭头看芷颖，脸上添了一层喜色，随后点头答应——

　　“我们愿意留下来帮助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