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妻狂进化记》足履金靴

15、万宝天梯

　　焦姜，焦姜，焦姜，焦姜！

　　自从齐光嘴里听到这个名字开始，芷颖脑中就在无限重复。她对焦姜完全不了解，但已经深恶痛绝，如果不亲自会会，甚至动手较量一下，心中之仇无法消除！

　　“你怎么了，脸色一直不好。”

　　齐光观察芷颖很久了，对她阴沉沉的神情很担心。

　　芷颖问道：“你认识焦姜？”

　　“认识。”

　　“朋友？”

　　“不是。”

　　齐光否定的时候喜欢摇头，但现在不敢，因为他带着用糨糊粘起来的狐狸面具，一摇头面具就很有可能裂开。

　　在蛇妖神宫的时候，芷颖留心收回了那三瓣面具碎片。下来后承蒙金蝉施舍了糨糊将它们粘拢，齐光戴上试了试，勉强能用。不然没了狐尾飞毯，他们靠双脚得走十天半个月。

　　“这是最后一次用面具了。”齐光遗憾地说。

　　“我还以为没它你什么都不会，没想到更厉害了。”芷颖说。

　　齐光呵呵一笑，没有回答。

　　芷颖嘟起嘴，“你这人秘密真多。”

　　“我哪有秘密，我的事情大家都知道。”

　　“可是我不知道。”

　　“你没问我嘛。”

　　芷颖眉头一皱，“不想说就算了。”说完转过脸去不再理他。

　　飞毯用了一上午驶离金蝉的势力范围。之后进入草地平原，湖泊越来越多，用溪流连系起来，就像一条条珍珠玉带。

　　在傍晚夕阳西垂时，天边终于出现了一片黑瓦青墙的建筑群，围绕着一座飞檐反宇的九层塔周围。

　　“那里就是焦姜住的地方。”齐光指着高塔说。

　　芷颖面无表情，内心却汹涌起来。她以为焦姜住在阴风惨惨的贼窝，没想到是这种孤寂又壮丽的地方，登时又失望又愤怒，痛恨美景毁在了一个暴徒手中！

　　“他一人住？”芷颖问。

　　“是的。”

　　“可是有这么多房子。”

　　“那是给客人住的。”

　　“客人？”

　　“对，我这面具就是青丘狐来这里做客时送我的。”

　　芷颖难以置信地摇摇头，没有接话，因为齐光肯定是胡说八道。

　　狐狸面具的坚持令人感动，它把芷颖和齐光平安送到高塔前之后，永远地闭上了眼睛。齐光舍不得丢，又沮丧地把它挂回腰带。

　　二人此时已经站在高塔前，塔有九层，面积不足一亩地，有种瘦高瘦高弱不禁风的感觉。

　　“焦姜就在塔里？”芷颖问，声音已然颤抖。

　　“对。不过焦姜不管这叫塔，他管这叫天梯。”

　　天梯的大门面对南方，没有牌匾，没有镇门兽，没有门槛，没有台阶，就两扇光秃秃的青色大门嵌在同样颜色的墙壁里。

　　齐光走过去敲了两下，门好像是空心的，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回响。敲完门，齐光转头招芷颖过来。芷颖双腿像灌了铅，脸蛋绷得紧紧。

　　“来了。”

　　门后传来一声很平常的应门声，没一会儿就打开了半扇，身着水色袍衣，头戴玄色高冠的焦姜出现了，他颀长俊美，神态慵懒，跟十六年前一样年轻。

　　在见到焦姜的刹那间，芷颖的心跳停止了。

　　这个人就是焦姜？

　　那个害我族亲灭门，害我歇婆终日梦魇的恶人？

　　没想到这恶鬼穿了层翩然儒雅的皮，难怪我的家人会上当！

　　芷颖登时恨得咬牙切齿，不得不低下头，将攒紧的拳头藏在背后。

　　然后她怀疑起齐光，不懂这个认识不到三天的人，怎就博取了自己的信任？会不会是故意把自己引来这里出卖给焦姜？

　　焦姜站在门里，先看到齐光，再看到芷颖，顺便把她打量了一下，然后问齐光道：

　　“你把夫人带来给我这里做什么？”

　　“夫人？她不是我的夫人！”齐光的脸顿时臊红，结结巴巴地嚷嚷。

　　“不是夫人，怎么你的心在她的心上。”

　　这话倒是让芷颖想起来了，忙从怀里掏出玉佩递给齐光。

　　齐光看着玉佩表情复杂，慢腾腾地接过，发现上面有芷颖的体温。他紧紧一握，温暖更加强烈，仿佛一颗珍珠落进了空寂的胸口。

　　收下玉佩，齐光也想起来了，从怀里掏出芷颖的殷红发簪。

　　“这是金蝉帮你捡回来的。”

　　看到失而复得的发簪芷颖非常高兴，伸手去接，可是齐光拿着发簪绕到她脑后。

　　“我帮你带上。”

　　他说着小心将芷颖的碎发理好，然后把簪子插/入发髻中。芷颖脸颊上红云密布，心口嗵嗵乱跳，感觉十分害羞，却又不忍拒绝。

　　齐光牵着芷颖走进天梯。焦姜关上门，屋内随之一亮，仰头一看，高高的天花板上全是大小不一的夜明珠。大厅没有间隔没有窗户，被数以万计的龟甲、竹简、木片、纸张堆得满满当当，只在中央留出一条甬道，通向另一边的三交六椀菱花四页隔扇大门。

　　“你来有什么事？”焦姜问齐光。

　　“其实是她——”“齐光，你来这里是为何事呀？”芷颖打断道。

　　“我的面具坏了，想请你帮我找件顺手的法宝。”齐光说。

　　焦姜要来破面具看了看，转身走上甬道，芷颖和齐光赶紧跟上。甬道是用黄木板拼接而成，踩上去松软有弹性，像座悬空的桥。

　　三人穿过甬道，走进菱花隔扇大门，来到另一间同样大小的大厅里。芷颖疑窦丛生——刚才装书的大厅就有一亩地，照例说就是天梯的第一层，怎么在一层楼后面又多出一间大厅？

　　这间大厅摆满了屏风。屏风大小、长短、宽窄、高低、厚薄不等，小的比巴掌还小，大的能捅进天花板，薄的就是一片金珀，厚的是整根大可为舟的竹子。但材质较为一致，绝大多数都是沉阴木框，象牙丝屏面，金线绣纹，再用百宝玉石点缀。

　　芷颖咋舌，走到最近一排屏风前，发现上面绣的根本不是一般花纹，而是各种山脉、河流、人俗、虫兽、植鸟。图案有方位有远近，从头看到尾，会发现是一幅连绵不绝的地理异兽图。

　　“山海图？”芷颖好像发现了什么。

　　“山海图是从这里拓去的一部分。”焦姜说。随后低声问齐光：“给她看到不要紧吗？会不会说出去？”

　　“她不识字，应该看不懂。”齐光也低声答道。

　　“我是不识字，但画还是看得懂的！”芷颖听到，不服气地说。

　　焦姜重新打量了一遍芷颖，带着他们绕过屏风，来到大厅中央的一尊青铜大鼎前。青铜鼎比焦姜还高出半身，三只鼎足已经与地板融为一体，鼎口有火苗在窜动。焦姜站在鼎前，二话不说把齐光坏掉的面具扔了进去。

　　“你做什么！”齐光撕心裂肺地喊道，“面具我还要留着的！”

　　“没用的东西留着做什么。”焦姜语声平淡，“你想要怎样的法器？”

　　齐光立刻忘了破面具，认真想了想，问：“你有什么？”

　　焦姜勾勾手指头，领着他们二人穿过大厅西边的三交六椀菱花四页隔扇大门，然后又来到了一间同样大小和格局的大厅。

　　这间大厅里的东西又不相同，四壁全是博古架，密密麻麻的格子里放着各种闪闪发光的物件，放眼看去根本找不到一格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