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上枝头变凤凰》北冥小嗨皮

6、晚 饭

　　风风火火地回到家里，院子里的女人们已经去做饭了，谷雨带着小牛回了屋，给他从衣箱里找了件衣服换上。

　　“阿姐真厉害，连霍飞都打不过阿姐！”

　　任由谷雨给他抬手抬脚地穿衣服，小牛这小家伙一脸扬眉吐气的神态，显然还沉浸在自家阿姐一拳击倒村头小恶霸的历史性画面中久久不能自拔……

　　面对小弟毫不掩饰的崇拜，当老大的自然是心里美的冒泡~

　　“那是！你阿姐我当初也是辉煌过滴！”张谷雨两手叉腰，忍不住拍着小牛的脑袋得意道：“咳咳，小牛你要谨记着啊，这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她正想扯个牛皮，门口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谷雨下意识的把小牛拉倒自己身旁，随着脚步声的接近，只见三婶秦氏端着个食盘走了进来。

　　“小雨，小牛，吃午饭了。”
　　秦氏麻溜地把食盘上的一碟酸豆角、一碗白菜汤和两个窝窝头摆到屋中的小桌上，一边随口问道：“小雨，你刚才出去干嘛去了？不是三婶说你啊，你这脑袋刚好，小心出去吹了风……”

　　谷雨知道这个三婶秦氏对陈玉兰还是比较友善的，也就客客气气地答道：“多谢三婶关心，我刚才是出去找小牛去了。”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去山上找你阿娘了呢！”
　　秦氏温和地笑了一下，絮絮嘱咐道：“你们赶紧趁热吃，三婶现在还要去田里给你阿公他们送饭，记得吃完了别乱跑啊。”

　　谷雨和小牛齐声应了，等秦氏走远了，两个小孩拿起筷子，只见窝窝头下面正藏着两只热乎乎的鸡蛋。

　　*

　　二房屋里，秦氏送去的饭菜却被冷冷扔在一旁，一筷子也没人动过。

　　吴菊花一边手把手地喂她那五岁的小儿子张成斌吃肉羹，一边滴溜着三角眼听大儿子和二儿子绘声绘色地说着张谷雨怒揍村头小混混的事。

　　趁着中午公婆都不在，对大锅饭满是嫌弃的吴菊花自然是要放飞自我一番——立马偷偷开起了小灶。

　　今天的小灶是红烧肉和白米饭，一闻到那诱人的香味，五六天不见荤腥的张成文和张成武激动极了，两个人狼吞虎咽、风卷残云，没一会儿就把整大盆红烧肉吃了个干净。

　　吃完之后，大儿子成文抹了抹油乎乎的嘴问吴菊花道：“阿娘，三婶送来的饭菜咋办啊？”

　　“还能咋办？和以前一样，给你妹妹如意吃吧！”吴菊花抱着小儿子不耐烦地说道：“她要是吃不完，就叫她倒去猪棚里……记住，别让大房和三房的看见了！”

　　成文、成武两个依言，去屋外把他们妹妹叫了进来。

　　到了傍晚，等张家老二张来贵从田里回到屋内，吴菊花便赶紧把两个儿子与她说的事和自家男人又说了一遍。

　　“哼！大房那死丫头活蹦乱跳的，我看肯定是没事儿了！”吴菊花狠狠地在张来贵黝黑的胳膊上拧了一把，撅着嘴娇嗔道：“瞧把你这怂货给吓的，这几天天没黑都不敢摸回家……”

　　“你懂个屁！我、我这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张来贵模样大半是随张老汉的，国字脸鹰钩鼻，就是眼珠小了点，眼眶常常年微微泛着红。
　　这会儿听见自己媳妇的奚落，张来贵有些恼怒，他几下甩开吴菊花那两只不安分的手，有些烦躁道：“你这婆娘成天就知道黏黏糊糊！天都还没黑你扭个啥劲儿！麻溜地把衣服整整！吃晚饭去！”

　　说完，扭头就往外头走去，气的吴菊花在原地直跺脚：“没良心的死鬼！老娘还不都是为了你……谁稀罕吃你家的清汤寡水！”

　　又骂了几句，见张来贵没有回头的迹象，吴菊花只好理了理衣服，满脸不情愿地跟了出去。

　　诚如吴菊花所说，张家的晚饭还真是货真价实的清汤寡水——稀得与白开水有一拼的小米粥，还是限量供给，大人一碗，小孩半碗，再配上早上吃剩的腌萝卜条，这便是张家今天的晚饭了。

　　张家的晚饭一贯节俭，只因婆婆金氏在早年下达过最高指示：晚上又不干活，为了节省粮食，大家随便吃点意思一下就行。

　　陈玉兰砍柴还没回来，到了饭点，秦氏做完饭，就去领着自家的两个女儿蝉静和初晴，到院子里喊了张谷雨姐弟出来，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往厨房而去。

　　跟着秦氏一行人进了厨房，谷雨看见蒸汽缭绕的灶台附近，张家老汉和儿子孙子们已经围在一张枣红方桌前吃上了～除了小孩，张家的男人们一律穿着灰色或蓝色的圆领开叉麻布衫，挽着裤腿，头上盘髻，脚踏麻鞋……经典的古代庄稼汉模样。

　　谷雨用一道闪着精光的小眼神迅速地把桌上那几个男丁粗略扫描了一遍。

　　噌噌噌！————
　　大脑数据光速提取中。

　　目标一：张老头，五十岁，张家当家人，也是原主的爷爷。体型偏瘦，武力值四点（满级十点），与原主关系淡漠；

　　目标二：张来贵，二十六，张家二儿子，原主二叔。体型健壮，武力值六点，与原主关系不友善；

　　目标三：张来祥，二十，原主三叔，体型偏瘦，武力值勉强给五点……与原主关系一般；

　　目标四：张来和，十五，原主四叔，体型匀称，武力值四点，与原主关系疏离；

　　目标五和目标六：张成文和张成武，二房的大儿子与二儿子，也就是原主大堂哥与二堂哥，两人体型偏胖，武力值三点。与原主关系尚可，但是经过小牛被打事件，谷雨觉得有必要将这两人划到关系不友善的那一块去。

　　目标七：张成斌，五岁，二房小儿子，原主堂弟。体型胖，武力值半点，与原主无交集。

　　…………

　　照这个谷雨自己假设的武力值来计算，她一个小屁孩目前拼死了也只够到两点的。
　　之前揍霍飞，靠的是运气和技巧，要论真正的实力，恐怕在张家这一桌子的男丁里，她唯一能打赢的就是二房那个五岁的张成斌了……咳咳，身为一个能动手就懒得哔哔的暴力小混混，张谷雨此刻只感觉到一股蛋蛋的忧伤笼罩了自己。

　　唉，武力值这块是压根儿没啥优势了，以后如何罩住包子阿娘和小牛呢？
　　难道要动用她那早已生锈的学渣级大脑，开启种田宅斗模式……这不是把人活活往绝路上逼么！啊啊啊！早知道如此，她当初就该把翘课打架的时间统统都拿去看宫斗宅斗小说才对啊！

　　乱七八糟飞快地想了许多，却也只是几个呼吸间的功夫，谷雨马上掩藏好自己的小情绪，与小牛跟着秦氏的两个女儿一一喊了人，然后每人拿着口碗往锅边走去。

　　祖母金氏正拉着个长脸立在灶台前，谷雨见她五十不到的年纪，全身被一件橘红色福寿纹的对襟薄衫，露着个精光的大额头，眉毛淡的几乎看不见，眼神犀利。

　　一头灰黑的头发全部被金氏绾在脑后，盘成个圆髻，用一只扁银大簪子压着……她糙黄的大手里拎着个大铜勺，此刻像个粮食守卫者一般，气势汹汹地横在一锅小米粥前。

　　金氏边上站着张家二媳妇吴菊花，这会儿笑得真跟朵菊花似的，她一咧嘴，脸上新涂的脂粉就像下小雪似的，刷刷地往胸前掉～

　　吴菊花娘家是隔壁青山村有名的屠户，家里有几个钱，所以在穿戴方面一向舍得下本。今晚她穿了当下最流行的石榴色百褶裙，坠马髻上簪着两朵黄澄澄的金菊花，耳边晃一对绿玉坠子，左右手上分别戴了一金一银的戒指。

　　本来这身装备在在张家三个媳妇中很是耀眼，只可惜，吴菊花生得黑，五官又没啥优势：三角眼塌鼻子，嘴巴还大……所以很遗憾，尽管她整天涂脂抹粉偷懒不干活，却还是没人家秦氏和陈玉兰素素净净地瞧着顺眼。

　　谷雨认出吴菊花便是早上那个怪里怪气叫她的女人，心中本能地生出一丝排斥来。

　　“把碗拿过来！”

　　婆婆金氏没好气地夺过秦氏手中的碗，大铜勺一挥，随便往锅里舀了些米汤就递给秦氏——自从这秦氏一连给她生了两个孙女后，金氏对秦氏就没什么好脸色。

　　边上有三个儿子傍身的吴菊花见状，忍不住大嘴巴一咧，马上骄傲地往前挺了挺自个儿的水桶腰。

　　秦氏在吴菊花得意的眼神攻击中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黯然地拿着一口碗走开了～她后面跟着的的两个孙女儿蝉静和初晴，还有谷雨和小牛，金氏连看都懒得看一眼，直接在孩子们碗里各倒了半勺小米粥，就全部打发走了。

　　金氏在张家坚守“小孩子和女人不能上桌吃饭”的铁律。

　　当然，这铁律不适用于金氏最宠爱的三个孙子成文、成武和成斌～而是主要用来针对陈玉兰、秦氏等人。
　　张小牛虽然也是张家的孙子，但因为他母亲的关系很不被金氏待见，眼看这孩子都长到三岁了，张老汉和金氏都没提给他起大名入族谱的事，陈玉兰没法子，也只好给他起了个乳名小牛先叫着。

　　在这样奇特的家庭氛围下，三房的两个小女娃显然早就习惯祖母对她们的漠视，蝉静今年五岁，初晴和小牛一样是三岁，小姐妹两个捧着碗安静地领张谷雨姐弟去院子的台阶上吃饭。

　　几个小孩刚到了院子里，对面一个苹果脸的小女娃已经吃完了饭，正低眉顺眼地捧着一口空碗自顾自往厨房走去。

　　谷雨借着厨房里透出的火光一看，认出那是吴菊花的女儿张如意，年纪和她一般大，不过吴菊花眼里只有三个儿子，所以对这个女儿也不是很疼爱，基本是放养的状态。

---

作者有话要说：　　混混哀怨脸：吃不饱吃不饱吃不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