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当明日晨光初现》陌光

4、第一章——突兀碰面

　　眼前的一幕，美好的如同幻象，却又如此真实。 ——题记

　　“克瑞斯，接着！”

　　“詹姆，前面，前面！”

　　“小心点理查德！游走球可不长眼睛！”

　　“够了吧萨尔·肖特！别老是瞄着我打！”

　　西里斯站在看台上，看着天空上那群魁地奇疯子练习，深邃而英俊的脸上露出一抹坏笑，紧接着他高声喊道：“詹姆，认真点，别老想着莉莉，小心克瑞斯让你——给球队——擦上十个月的扫帚！”

　　看着天空上属于詹姆·波特的那把扫帚摇晃了一下，差点没把詹姆晃下来，再加上队长克瑞斯·特洛伊歇斯底里的喊叫声（“我警告你詹姆·波特，如果你还在球队练习的时候想你的伊万斯‘女神’的话，我一点也不介意采纳布莱克的建议！”），西里斯脸上得意的神情溢于言表。——啊哈，让你昨晚“玩”得那么开心以至于今天早晨疯眼汉气得差点没弄死我，不报复你岂不是违背了我人生的准则——

　　“……去对角巷，那儿被袭击了。”

　　一句如同耳语的话轻飘飘的落进西里斯的耳朵。他脸上依旧是得意洋洋的笑容，灰色的眼眸微微一斜，就好像是偶然间分神看了看从自己身旁走过去的陌生人一般，下一秒这个人就对他失去了注意力，或者说——没有在继续注意的必要了。

　　——来通知他的是埃德加·博恩斯，凤凰社里算是他的学长，两个月前，但是这个人当他前辈的时间不短了，西里斯可不是毕业之后才加入凤凰社的，詹姆也一样。

　　埃德加就像是再正常不过的擦肩而过一样，走过去和替补约翰·琼斯打了个招呼，两个人走进拐角，身影消失了。

　　而西里斯，则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脸上的笑容更加猖狂：“别以为我多么宽宏大量能放过你——等着吧詹姆，我这里还有的是好东西等着你！”

　　下一秒，他抽出魔杖，转过身，流畅的幻影移形了。

　　*******

　　硝烟下的对角巷确实足够真实，五六个穿着黑色斗篷带着兜帽面具的人站在那里，凤凰社这边已经有人和他们干上了，是刚刚和他擦肩而过的埃德加·博恩斯和普德米尔联队——噢也就是詹姆所在的魁地奇球队的替补之一，刚刚还站在他不远处的约翰·琼斯和他的妹妹海思嘉·琼斯，还有弗兰克·隆巴顿和爱丽丝·科伦，这两个人都快成连体婴儿了，据说上个周六弗兰克刚刚向爱丽丝求了婚——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西里斯闪身加入战团，一道“障碍重重”阻隔在一个食死徒和弗兰克中间，恰好挡住了食死徒的攻势。弗兰克甩给西里斯一个感激的眼神，接着他迅速抓住这个空档反击，瞬间占了上风。西里斯笑了笑，转身一个“昏昏倒地”射向一个食死徒，发射魔咒之余还不忘讽刺道：“来吧你的对手是我！二对一还打女人算什么男人！”

　　海思嘉·琼斯喘了一口气，同样感激的看了西里斯一眼，然后甩动魔杖攻击她的对手。而那个食死徒好像被激怒了的样子，他瞬间的攻势竟然异常强大，直接将西里斯逼进某个对角巷的分支。不过这也就只有一瞬间，下一秒，西里斯完美的反击回去——地上的石子由于魔法的力量腾空而起，精准的瞄着食死徒的脖颈而去，对方不得不向一侧躲闪，连带着西里斯也转移了视角，几道魔咒从杖尖冒出冲着对方的要害而去。

　　两人就这样在对角巷的角落里较量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的旁边——

　　那联通了几乎所有魔法界的壁炉的对角巷壁炉，和壁炉后面失去意识的男孩。

　　模模糊糊地，哈利将要醒来。他无意识地握紧魔杖，几声细微的、为了缓和痛苦等等吸气被近在咫尺的魔咒爆破声掩盖过去。哈利只觉得自己身上每一块肌肉都在叫嚣着疼痛，现在的他甚至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好在他的右手已经完全僵住了，冬青木魔杖还完美地嵌在他的手心里。

　　——但是……这里是战场……随时会有危险……

　　哈利大脑里关于战斗和危机的潜意识是在他参加傲罗训练的那六个月里养成的，就算他还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他确实是参加傲罗训练的人中非常努力的一个。强烈的危机意识冲刷着他火烧火燎一般的神经，却意外地让他自己的每一根神经都在缓慢的恢复知觉——尽管疼痛的已经要麻木了，哈利只觉得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他的每一寸肌肤，他的大脑完全处于一片混沌之中。

　　壁炉的另一侧，两个人正打的难解难分，各色魔咒你来我往，硝烟和狂风来回，从食死徒的魔杖中射出来的是清一色的创伤型黑魔法，而因为自己傲罗身份无法使用那些高创伤性黑魔法的西里斯丝毫不落下风，他几乎利用了所有周围能够利用的资源，完美的把这个食死徒困在了这个角落里。

　　这时候只要再来一个人就好了，哪怕是只能吸引一下对面那个人渣的注意力也好，西里斯现在已经完全有把握抓住对面那个已经处在强弩之末的状态的人。只不过他现在有些着急，在他的角度完全看不到外面的战斗进行的如何，凤凰社还有谁来了？食死徒这方有没有再来后援？大脑这样想着，西里斯更加凌厉的攻势猛地向前袭去，却又一次被对方堪堪阻隔在危险范围之外。

　　“统统石化！四分五裂！”西里斯咒骂一声，魔杖刷地指向对方身旁的路灯，瞬间玻璃碎了一地，而对方却闪身躲了过去。这个人简直就像阴魂不散的幽灵！

　　“有本事就来硬碰硬的过招啊，畏畏缩缩的只知道躲算什么本事！”

　　西里斯知道不能再维持现状继续下去，他想尽可能地激怒对方，因为这种计策刚才成功了，他觉得如果这次能够成功他就能顺利的解决眼前这个像鼻涕虫一样黏腻的食死徒。

　　可此时这种计策完全没有起到效果，反而对方在西里斯说话的一瞬间抓住机会，一道黑魔法切割咒极快速的飞向西里斯：“神锋无影！”

　　西里斯完全没想到对方在如此疲惫的情况下居然还有能力反击，他匆忙闪身也只避开了要害，瞬间一条从肩膀到腰侧的有一英尺多的伤口被切割出来，鲜血前呼后拥的喷涌而出，顺着躯干流淌到地上。

　　——只凭这个咒语就知道了，神锋无影，除了那个恶心的鼻涕精还有谁呢？

　　西里斯灰色的眼眸中瞬间燃起浓烈的火焰，那是熊熊的战意和鄙夷，他完全顾不上自己身上还在火辣辣的疼痛着的伤口，魔咒不顾一切的甩出，硬生生的挽回了自己这方的劣势，两人又一次处于僵持的状态。

　　不过以这种状态僵持下去，自己迟早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产生神志恍惚，只需要一瞬间——自己就会没命了。西里斯过分理智的大脑思考着，手上半点也没有停下。

　　僵局似乎就这样形成。

　　直到就在西里斯的身后——壁炉的后面——来自“其他人”的微弱响动传到前面对峙的两人耳中。此时西里斯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不过另一方明显变得佝偻的身体也并没有占据多少优势，两个人瞬间更加绷紧自己的神经，食死徒突然加大攻势，目的很明显——他不让西里斯有机会注意他身后的动静，西里斯也被迫加强了魔法输出，两个人又一次你来我往的较量起来，西里斯完全没有时间回头看哪怕一眼——

　　直到，哈利伸手先探了探自己脖颈处的动脉，发觉钻心咒已经对自己没有太大影响之后，这才捂着肩膀上疼痛的如同被火焰灼烧着的伤口，右手死死扣着魔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壁炉已经不能完全遮住哈利的身影。

　　对面的食死徒瞬间瞪大眼睛，甚至顾及不到面前正一道刀割咒射向他的西里斯，甩手一道掏肠咒射向刚刚有力气站起来的哈利！

　　哈利虽然看不清自己眼前这个背对着自己的人是谁，但对面那个——黑色斗篷兜帽和面具——明显的食死徒打扮，他还没意识到唐克斯和地上躺着的贝拉特里克斯不知去向，右手拉扯着神经却极快速地抬起，一道红光从杖尖射出：“除你武器！”

　　虚弱的声音却是十分坚定地，红光阻挡了那道黑魔法。

　　然后哈利这才意识到那道魔法是什么——掏肠咒，一种无比邪恶无比邪恶的黑魔法。哈利脑子乱乱的，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中了那道黑魔法会出现什么严重的后果。然后他看到，自己面前的那个年轻人和食死徒又一次缠斗在一起。

　　——别想那么多了，哈利，看看地上的血，那个凤凰社成员都快要坚持不住了，你还在这里发什么呆！

　　哈利皱着眉头，必须快点，否则这个人可能就要因为失血过多而牺……别想这个词！哈利勉强稳住身形，抬起魔杖，满脑子搜索自己能用的强伤害性魔法……

　　其实根本不用想，他知道自己只知道一个。

　　——那个彻底让他幻想破灭的、彻底把他的天真打碎了的。

　　“……神锋无影！”

　　两个正打的难解难分的人听到这个咒语，不约而同的呆滞了片刻，下一秒，西里斯看着这道明显属于黑魔法范畴的、刚刚还从他的死对头的魔杖里射出来的魔咒，毫不留情的落到自己对面的人身上。对面那人闷哼一声，鲜血不受控制的淌到地上，他的魔杖自然而然的偏移到另一侧对准刚刚发出拿到魔杖的人，气息有些不稳地喊道：“身首异处！”

　　“障碍重重！”一道魔咒从西里斯的魔杖中射出，紧接着他听到自己身后，魔杖甩出了破空的声音：“速速禁锢！”

　　对面的食死徒勉强躲过禁锢咒，猛地向前扑进壁炉，在他说出“马尔福庄园”的同时，西里斯毫不犹豫的喊道：“轰轰爆炸！”

　　一瞬间食死徒的伤口被爆炸撕裂，灼烧的痛苦同样作用在他的身上。他痛苦地闷哼一声，下一秒，身影消失在壁炉里。

　　“你没事吧，我这里有……”哈利见那个食死徒逃离现场，他来不及平复自己在见到黑魔法创伤和冒着热气的鲜血从人的身体里流出时的心惊胆战。他伸手从身上的空间袋里摸出两瓶止血剂——这还是赫敏逼迫他带上的，他的身上还有不少白鲜——实际上到现在他的手还在微微的颤抖着，右手依旧紧紧的扣着魔杖，在这种境地他完全不敢放松，刚刚的事情让他直到现在精神仍然高度紧绷。

　　然后，他看着眼前那个扶着墙，缓缓转过身的英俊男人，后面的话被哈利自己硬生生的掐灭在喉咙里。

　　——梅林，他看见了……看见了……谁？

　　“詹姆，你什么时候到的……”西里斯的神智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有些模糊，他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轮廓踉跄了一步，“不……不，不用管我，你去外面看看……战况……”

　　还没说完，他就膝盖一弯，倒在地上，伤口还在向外汩汩地冒着鲜血。

　　——这是……不，这是……

　　算了，梅林的管他是谁！哈利竭力运转大脑封闭术封闭住自己仿佛爆炸了一般的震惊情绪。他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同样很不好。哈利先向四周看了看，看大概没什么潜在危险，然后才把白鲜抹在自己肩膀和腰间的伤口上，仰头喝下一瓶补血剂——简直就像是毒药一样难以下咽——之后艰难的蹲下身，扶起那个倒在地上的人，拿起另一瓶补血剂喂到那个人的口中，将白鲜抹在对方的伤口上。哈利屏着气息检查了一下伤口，然后深吸一口气。

　　神锋无影留下的伤害。

　　幸好，要是其他什么别的黑魔法，他可不知道解咒。哈利苦中作乐的想着，他简单的给眼前的人处理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又重新睁开。

　　他死死盯着自己面前这张年轻又英俊的脸庞，内心汹涌的波涛就要将他打倒了。

　　——这个人，多么明显，除了那个自己父亲最好的朋友，还能是谁呢？他的容貌甚至比自己在自己父母的结婚照上的还要年轻——

　　可是，这会是他的教父吗？这会是那个爱他如生命的教父，西里斯·布莱克吗？

　　——怎么可能。

　　不说他的教父在那么多年的牢狱生活中变得沧桑而坚毅的脸庞，就说那时他、他亲眼看着自己的教父，慢慢倒进那帷幔之中……

　　理智在叫嚣着不可能，而另一边呢……哈利知道，自己是多么希望——希望——希望他还活着啊。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理解他，罗恩根本不用说，韦斯莱夫人甚至是自己渴求母爱的对象；赫敏只会点醒他——用最简单，最直接的话语告诉他——他在你眼前跌进了帷幔，你亲眼看到的，他……已经不在了。

　　他还记得自己在第一次确认自己教父的身份的时候抱有的期望——那头牡鹿——如果自己父亲的好友还活着，那么——自己的父亲——是不也有可能——没有在那个万圣节的夜晚——离他而去呢？

　　最后的结果……不还是那样吗。

　　赫敏用最简单的话在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恶狠狠地留下一道永远不可能愈合的创伤——尽管哈利知道那已经非常的委婉和柔和了。

　　那种瞬间从天堂掉到地狱的感觉，哈利再不想体验第二次了。

　　——可是——那是——他自始至终——渴望着的亲情啊。

　　哈利跪了下来，手指无意识的流连在这个人的脸上，一遍又一遍的描画，临摹——棱角分明的额头，浓而密的眉毛，因疼痛而紧皱着的眉心，长长的因不安稳而颤抖着的眼睫仿佛下一秒就要缓缓的睁开，露出里面灰色的流动着各种情感的眼眸——爱，担忧，深思，欢乐，怀念甚至是恶劣的笑意——高挺的鼻子，紧紧抿着的嘴唇，瘦削的脸颊，坚毅的下巴。

　　活生生的，这个人活生生的躺在他面前。

　　……可是……那是……他自始至终……渴望着的……啊。

　　哈利也希望自己不再像一个只抱有幻想的长不大的孩子，他也希望自己能不再愚蠢的沉浸在虚幻之中。

　　——可是躺在地上的这个男人——靠在他怀里的这个男人——

　　“如此真实。”哈利喃喃道。

　　如此真实。

　　如此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