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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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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时无刻都被等离子火花所散发出的光芒笼罩着的光之国度，即使是在这光芒并不如此闪耀的某些时刻，也丝毫不妨碍这个星球对外展示他的璀璨光辉——何况是在这样的白天，人工太阳的光芒投射到水晶建筑外壁上反射出更为刺目的效果。
那样的光，是他们存活的能量源泉。
即使披上了那红色厚重的披风已经许久，赛罗还是一次又一次地选择将它脱下——哪怕那是他在宇宙警备队中拥有极重要地位的身份象征。只是这一次他也许不仅是为了挣开那个枷锁而已，——还得加上一个“想要找回过去”的目的。
数不清自己已经多久没有登上这塔顶的高台——赛罗也并没有这样细致的心思去数——只依稀记得上次伫立在这里是在他的青年时代，刚刚打败了贝利亚的自己骄傲而意气风发地俯视着复苏后的光之国这一片闪闪发光的大地，嘴角噙着那一抹桀骜不驯的笑意，他很清楚自己接下来的路。
那是他作为奥特战士起始，战斗生涯的开端。
双脚踏在那坚实的水晶地板上，眺望那光之国的大地——高楼耸立，坚实构架，时而有身影从那高楼之间穿插而过——一派和谐而安宁的景象。
自从他正式归属到宇宙警备队中已经过去了许多年。这许多年之间，光之国一直维持着这一种和平和安泰。并不是这个宇宙真的和平到没有了侵略者的地步，而是几乎一切把目标瞄准到光之国上的侵略者的脚步都被宇宙警备队队员的勇敢作战阻挡在外。于是乎这一个国度，也就是看起来的这样的祥和。
这个星球上的每一个人都在努力地活着，为了所爱的人，为了所想要守护的人......为了想要维持这样长久的和平的想法。
赛罗无声地弯腰捡起了刚才被他丢在地上的那件披风拿在手上，一步一步步下了楼梯。虽然选择飞下去速度会快上很多，要是在以往——以往急性子的他肯定会这样做，但现在已经不是以往了。现在的赛罗更宁愿这样做。被诸多思绪紧紧缠绕，他需要一点时间缓和——或许，“巡查等离子火花塔”这样的借口更加能够让别人和自己信服。
今日故地重游的缘由，其实无从说起。如果真的要纠结在这个问题上的话，那么答案就是——一时冲动，在手中接到宇宙警备队训练部总教官这个职位的任命函的时候的一时冲动。接近而立之年的赛罗已经很少有类似这样的冲动了——只是这一瞬间的冲动成为了连锁反应，直接导致了他现在的举动。
在接到任命函的那一刻赛罗并没有过大的反应，与其说是淡然，不如说是意料之中。从他归属警备队的那一年起，他并没有如其余诸多队员所揣测的那样因为曾经立下的众多战功而进入战斗部，而是在战斗部挂了名之后便到训练场去当上了一名教官，直至现在。
他的赛文老爹以及其他几位赫赫有名的奥特兄弟在数十年前就已经退居幕后，作为长老管理着光之国的常务。宇宙警备队则在潜移默化之中交接给了下一辈的奥特战士。梦比优斯和麦克斯等人依旧在为维护宇宙和平而努力作战，宇宙警备队中新秀群起——赛罗亲自训练的博伊也是其中之一。原本就被寄予厚望的他大概很快就要被派往地球，成为真正历练过了的奥特战士吧。
然而赛罗也并不是完全不插手宇宙警备队的事情。任务有时候会牵扯到别的宇宙，只要赛罗一听到这样的消息，他就会知道他肯定又会见到梦比优斯那歉意的表情，以及落入耳中的一句小心翼翼的“麻烦你了，赛罗，可以走一趟吗？”但哪怕是梦比优斯十分清楚赛罗是绝对不会拒绝这样的请求的，赛罗能真切地感觉到他的语气中透露出的切实的抱歉。
因为，“别的宇宙”，这是赛罗最不堪一击的脆弱之处。
赛罗已经记不得是第几次来到艾丝美拉尔达星的草原上了——只不过之前他身上并没有这一件看上去略显破旧的斗篷。降落之后他缩小身姿一直地走着，却没有目的地，只感觉得到这样碧绿的颜色是多么的广袤无垠。制止他看到了那座与记忆中并没有多大区别的宫殿，以及那两个他熟悉得不能更熟悉的正在运作的机器人，赛罗停住了脚步。
“詹伯特，詹奈。”他知道他们的名字，然后这样喃喃道。他们依旧在履行保卫艾丝美拉尔达星的任务，但却又与以往不一样了。赛罗突然萌生出了想要走过去嘲笑一下詹伯特怎么会把自己的弟弟拉过来一起当管家又顺势再次感受一下他们一同给他白眼的滋味的想法。不过他知道，他这辈子都不会这么干的。
从艾丝美拉尔达星离开，赛罗不自觉地来到了那一片会爆炸的海洋——详细是什么名字他记不住了，那个名字太长，又死板，不招人喜欢。依旧有陨石碎片悬浮在海洋的上方，不过不是之前的那些了——那些无辜的巨型陨石，早就已经在那个热血到根本停不下来的笨蛋引发那一次巨大的爆炸之中化为粉尘了吧。赛罗登上了一块碎片上坐下，在思索之中低头一笑。直至一阵声响将他从回忆之中惊醒。他分明地看到那是炎之海贼团专属的被重重烈焰包裹着的船体，而且那船的船头，伫立着一个红色身体的宇宙人。
“红莲。”眼前看到的一切与记忆之中重叠，让赛罗几乎又要陷在这样的错觉之中喃喃自语。只不过他知道，他是看错了。船头的这个家伙，看起来比那个笨蛋要冷静。炎之海贼团依旧在这个宇宙活跃着，他们所以为象征的火焰未曾熄灭，他们依旧有守护他们的保镖——缺失的是那一阵跑调、粗犷却又熟悉得不行的歌声。揣测着要是走上去挑衅一下那个新保镖他会不会像那个家伙一样首先一拳把自己打飞的赛罗，十分清楚如果还留在这里肯定会被发现，于是他站起身，离开了。
最后他来到了镜之星的镜面之前，任由那块镜面把自己的全身无一落下地反射一遍，然后镜面之后出现了一个幽蓝色的星球。这样子肯定会被发现，然而他也懂得绝对不会有人来将他请到里面去。镜之星周围的宙域如同这个星球一般清冷而寂静。良久，赛罗终于明白，他不会见到想要见到却也不愿意见到的人了。
“镜子...”他背过身去，毫无留意镜中所反射出的孤单的背影，显得格外脆弱。镜之星只有极少数的二次元人拥有能在三次元自由活动的能力，更何况是像那人一样的人才。只是那人在这个宇宙中不会被取代那可能只在短时间之内不会，但在赛罗心里，他的地位是永远不可能有被他人取而代之、占领而去的机会的。即使那人......已经是他再也触碰不到的恋人。
那是他最后一次回到那个宇宙时所经历的。
赛罗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这个时候想起这些，只是回忆不受控制地蔓延遍布整个脑海，他没有办法不去想。快要到了等离子火花塔的正门，那件深红色的披风已经工整地被披在了他的肩头，赛罗挺直了腰，接受了门口守卫的敬礼，微微颔首。只是在这平静的表面之下，没有谁能察觉那件披风之下微微颤抖着的身体，也没有谁能够看见那个身体之内波涛汹涌的心。
已经没有了。那个宇宙里的Ultimate Force Zero，以及Ultraman Zero......已经消失了，不复存在了。
那个宇宙的人民或许还是会继续选择信奉诺亚之神，因为那毕竟是他——是诺亚为那一场战斗扭转乾坤。或许还会有谁记得Ultraman Zero和Ultimate Force Zero，他们或许会跟他们的子辈、孙辈提起，但这终究都会化为尘烟。因为历史会被更替，无论是什么都要面对轮回，谁又能说得准几千年之后的事情呢？
Ultimate Force Zero和Ultraman Zero终究只是走个过场而已。他们在那个宇宙有过多么辉煌的时光。然而无论他们打败过多少强大的敌人，有过多少战绩，Ultimate Force Zero......已经不在了。
自己的失败导致了这一切。
赛罗打开了房间的门，脱下了披风挂好——有人曾经让他要将自己的东西整理得井井有条。而后他掀开被子上了床，将自己的身体蜷缩在被窝里。疲惫地合上眼，眼前却又出现了那一幅他憎恨至极的画面——
詹伯特和詹奈的机体都被拆卸得四分五裂、肢骸遍地，关节处连接的电线早已无一幸免地断裂，暴露在空气中，不时炸出细微的火花。他还在对数秒前溅洒到他脸上、手上和身上的来自为了保护发愣的他却被残忍杀害的红莲火焰的岩浆热血还没有回过神来，突然来到他身边的镜子骑士的猛力一推，让他猝不及防地向后退去，坠入一个无法着力的空间。眼前一个包围圈状的镜子屏障已然在镜子骑士和那个象征嗜血残暴的黑红色身影身边布开，镜子骑士的声音在此刻的他听起来恍若来自宇宙终际那般遥远而渺茫：“你一定会活下去的，一定要活着......赛罗！！！”最后一个映入他的双瞳之中的是镜子骑士被残忍刺穿的身体，以及镜子屏障上不在存在的缝隙。最终他的视野被一片黑暗所取代。
赛罗猛然睁开双眼坐起，抱着头痛苦地嚎哭起来。
明明是自己的错，为什么要让他的伙伴们承担一切的后果？！
是自己的轻敌，让自己和前来寻找自己的他们都被困在那个诡异的空间之内；是自己的大意，连自己的力量无故被封印都不自知，让他们一个一个...全部都因为保护自己而失去生命！！！！
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的身上有诺亚所赠与的光芒和力量，才会被那与自己所敬仰的神明有几乎同等力量的黑暗破坏者盯上....连同他们，被一起带进了极度危险的境地。
从那时清醒过来后的赛罗已是在光之国，在那样的噩梦过去之后却顽固地不肯接受治疗还拖着重伤的身体如同陷入癫狂的状态一般不顾任何人的劝阻在宇宙中乱撞。似乎只要找回他的伙伴，就能证明那只是一个梦。
最终他还是被他的师傅拦截了下来，带回到他的父亲面前。雷欧似乎能体会到他的感受，并没有责备他，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他的父亲，毫不留情地发力一下子便将已经浑身是伤的他掀翻在地。而他根本没有抵挡的能力。
“你还在胡闹些什么？！难道你还不知道他们已经走了？为什么还不能让大家放心！！”赛罗没有看到他的父亲用力攥紧到颤抖的拳，却能体会到他的语气当中的失望和痛心。
然而他还是在反驳，哪怕连说出一句话都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让我...去救他们....我可以的，上一次.....上一次贝利亚将他们.....我救了的，为什么....”
“宇宙科技局已经根据你提供的信息进行搜寻，却完全没有结果，初步断定是有人利用不明的力量对连接口进行了封锁。——在那之前，出来的只有你一个。”冰冷的话语如同五雷轰顶一般粉碎了赛罗的所有希望。
“不会的....这怎么，怎么可能....”赛罗惊极至发出了颤抖着的笑声，“不可能的...你们都在骗我...我要去找，去找他们...放开我！！！！”忽而变得急怒的语气让架住赛罗摇摇晃晃的身体的梦比优斯和麦克斯惊了一惊，却没有放松手上的力气。
“松开！”赛文的怒斥更是让众人讶然，抓住赛罗的两人对视一眼，确定赛文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之后，缓缓地松手退开了。
一瞬间失去了重心的赛罗无力地倒了下去，双膝重重地撞击到地面上，他本人却似乎一点都没有疼痛的感觉。他茫然地喃喃：“我要去...去找他们...”
“你要去？还去干什么？你这样残破的身体还能够支撑多久？！”被自己儿子气得发抖的赛文，并没有理会雷欧悄悄伸出想要制止他的手。“你已经没有了诺亚的力量作为支撑，自身的力量也已经被封印，你去了，还能干些什么？！”
原本脑中已经被胡思乱想所占据了的赛罗在目光触及左手臂上那一个已经失去原本光泽的银色手镯之后就像是被丢进了一个大冰窖里，瞬间就被冻得发抖。
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已经说不出话来反驳自家老爹口中的事实了。那一瞬间的猛然醒悟将他的原本还留存着的些微的希望全部消灭，还要将满满的无望塞满他的心腔。赛罗不再反抗了。
“镜子...红莲...詹伯特...詹奈....”在被架着回到光之国的路上，直到被强制注射镇定剂昏迷过去之前，这四个名字，一直徘徊在赛罗的嘴边，以一种悲伤、绝望以及迷茫的语气。
直至回忆完毕，赛罗的号啕大哭未曾停止。他终于将积聚了多年的这些泪水在今天，这个时候，全部、毫无保留地释放了出来。
长时间的治疗之后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他已经变得冷静而沉默。从前那一股锋芒毕露的锐气似乎在这一朝一夕之间就被磨得钝锉了。与他亲近的人在见到这样的他之后都摇头叹息。
不再像往日一般桀骜不驯、意气风发的赛罗，似乎变得不像是赛罗了。
为那时的冲动后悔不已的他的父亲赛文，在心痛之余无奈地为他选择了训练场的教官这条路。然而更令他难过的是，一向不喜让别人来编排自己前路的赛罗没有说一句话便顺从地接受了他的决定。赛文不知道是否应该将这种举动形容为，失去了本心。
最终号哭还是转成了不断的抽噎，赛罗眼中的泪水却依旧没有停止下落，无论他怎样伸手去擦，都擦不完。哭到心累，身体也已经疲惫，他倒到枕头上，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背后被用力地撞击了一下，赛罗尚不清楚是什么情况，眼前又有两只铁拳揍上来。一拳正中鼻梁，赛罗揉着鼻子环视四周，却没有发现有任何身影出现在他的身边。他嘟囔着蹲下身去，却在下一秒被一只微凉的手掌搭上肩膀。
赛罗有点不耐烦地转过头去，却正好对上了红莲火焰、镜子骑士、詹伯特和詹奈或是不屑或是含笑或是宽慰的眼神。他惊喜却又略带羞恼地举起拳头想扑上去给愚弄自己的这些坏家伙们一人一只爆栗，却在听到声音之后停止了动作。
“笨——蛋。你跟我们约定过什么，最好要记清楚哦！”是红莲懒散夹杂着一些不忿的腔调。“要是忘了的话，饶不了你！”
“我们这样干了，你会生气，我们都懂。”是詹伯特沉稳却带上了丝毫严厉的电子音。“但你最好想清楚了！我们想要你干的事情。”
“赛罗，没有那样容易被打败。”是詹奈言简意赅的淡然口气。“教会我心的含义的你，不可以这样就丧失本心。”
“你还能够前行，赛罗。”是镜子温和而认真的语气。“就算是为了我们，你要继续前行——代替我们走下去。”
“Ultimate Force Zero的未来，还要你一直书写下去！”是他们四个异口同声的坚定口吻。
镜子、红莲、詹伯特、詹奈一起朝他伸出了手。
“嗯，我会的！”喉头像是被什么哽住了一般，赛罗勉强地回答出这样简短的一句，便想要伸出手去握住他们的手。但是一晃眼，眼前又变回了起初的虚无。
泪水再次从脸庞滑下低落到枕头上，然而这一次，赛罗的脸上带上了笑意。那是满足的笑意。
他会活着，继续活着。
因为曾经答应过他们的事情，绝对不可以背弃。
因为如果连自己都放弃了的话，Ultimate Force Zero，就真的没有未来了。
因为如果死去了的话，连再一次回忆起他们的一切的机会，也再也没有了。
因为如果死去了的话，就连再一次在梦里看见他们的机会，也再也没有了。
赛罗不会让自己再次失去这样的机会。
——哪怕已经错过了，错过了与他们的手紧紧相握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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