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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岁岁年华岁岁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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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岁岁年华岁岁心
一个东北,一个西南,中国版图就这么大,我们却是最遥远的两端。那些挣扎,那些犹疑,冥冥中都变作了解脱,仿佛苍天也不允许。
19岁的花璃,背包,向家里借了四千块钱,就那么义无反顾地走了,一种彻底的自我厌恶与自我放逐。最悲伤的时候唯恐自己也不属于自己,只能选择远远的逃离。买票,上车。坐上火车的那一刻,仍有一些浑浑噩噩,原来不是不知道目的地,而是明知道不能去看,只是提前满足一下自己小小的卑微,在接下来的四年,他的生活会是怎么样的?
火车有些嘈杂,与时间无关,一到饭点,到处充斥着廉价的泡面味道,闻多了,几欲作呕。斑驳的靠背直接挑衅花璃的洁癖,没有吃饭的欲望,只能将胳膊杵在短小的桌子上,静默地看着窗外,时间随着火车的轰鸣声逐渐拉长,天幕渐渐暗淡,看着道路两旁偶然经过的小村庄,不时闪烁着零星的灯火。不由想起了土耳其诗人塔朗吉的《火车》:
这么晚了
要去哪里呢
美丽的火车
孤独的火车
凄苦是你汽笛的声音
令人记起许多事情
为什么我不该挥舞手帕呢
乘客多少都与我有亲
去吧
但愿你一路平安
桥都坚固
隧道都光明
是啊,要去哪里呢,如果知道反而要去哪里,会解脱一些么?有时候内心孤冷的人反而更喜欢那种俗俗的热闹,一边排斥一边忍不住接触,其实是害怕内心的坚冰融化,害怕那层自己唯一的保护壳退去,露出毫无防范的那层嫩肉,鲜红的,软软的,甚至是怯懦的。
花璃并不很喜欢傍晚,尤其是路灯的那种昏黄,对于多年住校的她而言,那意味着一种独孤与抛弃。每到黄昏的时候,小小的人走在路灯下,影子被拉的细长而纤弱,万家灯火和茕茕孑立的对比,能让一个人敏感到脆弱,孤独到疯狂,被那种深深压抑的静默所缠绕着。
人之初性本善,每一个孩子都有被逼至冷漠的经历。当一个孩子拎回家的小猫小狗被第二次丢弃,一次,两次,她还会去施舍第三次么?当一个人连自身的自由都不能保证又谈何去对他人他物施以援手?
花璃庆幸此时还有点点灯光与她作伴,佛曰一灯能灭千年暗,我摇尽经幡,不为梵行,只为求得双全法,不苦,不悲,冷心,冷眼,冷情。周围的嘈嘈切切逐渐减弱,听着此起彼伏的喊声,花璃轻轻伸出左手,慢慢贴近窗玻璃,哈一口气,擦一擦,数起天边的星星来,当我数到一千颗的时候,天会不会亮?
西南暖暖的,和她即将启程的东北不同,一则雪花飘扬,一则春花烂漫。街道两旁的茶馆多多,生活节奏不快不慢,颇为闲适。走累了,两旁小食多多,点一壶花茶,一碟点心,一个人,可以坐到地老天荒。听旁边的大爷大妈侃天侃地,俗世安好,不外乎如此。
花璃一个人住了一个周,背着双肩包,漫步在大街小巷,累了坐一坐,饿了随便吃一点小食,在那不起眼的小旅店留下了自己的期许,或许他有机会看到或许没有,但从今而后,自己的每一个足迹都会写下小小的期冀,直到时光这杯水慢慢冲淡那人的茶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