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剑情深》阿*塔

14、第四章：药膳偶遇 （2）

　　刚刚走进药膳，古剑眼尖的一下子就看到了坐在最里面的那个褐衣萧者。之前虽然天色很暗，但是他那平淡到不凡的气韵，古剑却记的很清楚。她也不管人家是不是欢迎她，想着既然他之前留话说日后还要再见，至少是不讨厌自己这个“疯妇”，他又是独自一人，所以大概也不会介意她和古涵现在过去找他相聚。

　　“怀玉兄！”古剑非常自来熟的拍了拍萧者的肩，第一掌时觉得钻心的疼，可是第二掌时却已很平常，想来是萧者本能的运了内力相抗，后来反应过来是她，才收了内力。悄悄的把手伸到背后，甩了甩，古剑仍旧满脸讨好的笑意，“怀玉兄果然并没有讨厌我。那我就放心了。我和二哥能否与兄台同桌呢？”

　　萧者听着她自行给他取的称呼，眼睛眯了眯，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周围空桌甚多。”

　　古剑闻言，也很乖的随着他看了一圈，连连点头，“怀玉兄所言甚是。”可是表示完了赞同，她仍旧站在原地，没有动，似乎在等着听萧者的答案。

　　古涵微笑了一下，负手站立，心想与此人打交道的事情，就完全交给古剑吧。叫她已经将基调定在了荒唐上，他古涵要是按常礼与萧者相处，反而觉得别扭。所以干脆就但笑不语的旁观。

　　萧者看着古剑的样子，皱起眉头，“空桌甚多，古姑娘为何仍旧在这里站立？”

　　古剑微微有些惊讶，“有联系么？”随即想了一下，恍然道，“原来怀玉兄之前谈论空桌是这个意思。我还奇怪呢。”

　　还有什么比她更奇怪么？萧者不禁纳闷儿。不过仍旧淡然道，“既然如此……”

　　“不不不。”古剑没等他拒绝，立即道，“空桌虽多，但那些桌上都没有怀玉兄。”

　　这不是废话么？！有他的桌子能叫“空桌”么？！萧者忽然觉得，自从听了古涵半曲广陵止息，遇到了这古家的古怪兄妹，生活就开始有无法控制的因素出现。

　　听着古剑的话，他生平第一次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心下再次暗叹一声，他没再答理古剑，只是径自饮了一口酒。

　　古剑非常乐观的把他这样的态度解读为同意，于是招呼着古涵和弥弥一同落座。古涵对萧者拱了拱手，见萧者微微点了点头，便放心坐下了。看来剑儿至少有一点说对了，萧者真的是并不讨厌他们兄妹。照古剑这个相处方式，换做别人，说不定不是大怒，就是吓跑了。

　　两个男人都不说话，古剑自己觉得憋闷，于是没话找话。先是看了看萧者点的菜肴，立即有些奇怪的咦了一声，“兄台走火入魔了？！”

　　“剑儿，禁声。”古涵实在忍不住开口阻止了古剑。不论萧者有什么遭遇，身上有恙这种事，是不可以在江湖上喊出来的。否则万一仇家加害，性命危急。“抱歉，兄台。小妹无知，胡乱猜测。兄台功力深厚，远过我兄妹……”说到这里，他也不知道要如何挽回，便顿在了那里。摇头叹息了一声。

　　萧者似乎并没有生气的意思，只是冷淡的说，“依你如今状况，自然远不如我。”

　　这个时候，小二已经被招呼了过来。古剑被古涵一喝止，便立即明白了其中利害，毕竟她只是很少去想，并非想不明白。心下愧疚，却不知如何道歉，古剑只好专心点菜，顺便点了几样补全萧者之前菜色药性的不足。

　　等到小二走了，萧者侧头打量了古剑一会儿。古剑看他神情，干笑了两声，“家中长辈有人好此道，我闲来无事的时候帮他制药解闷，随便学了一点儿。未必好用。”

　　萧者闻言，更加深思的看着古剑，看的粗线条的古剑，都绯红了一张脸。偏偏古涵在一旁，只是微笑，也不替她解围。

　　古涵那厢是明白萧者开始欣赏自家小妹了。本来剑儿的脾气秉性，就是天下难寻的好姑娘。只不过性格古怪，乍遇之时，人们多会被表象迷惑，或着认为她贤淑，或者认为她疯癫。真正了解她的人，古家却没有看好的，再加上一直舍不得她出嫁，所以推了所有求亲的人。如今他知道小妹动了嫁人的心思，自然就留了心。萧者是他以乐会友所识，无论人出身背景如何，乐品永远是最真实的。单那短短一段“长虹”，古涵就已经点头认可了他。小妹本身似乎对他也很喜欢，自始至终都真诚相待。即便最后剑儿没有那个心思，萧者这样的朋友，多一个也是极好的。

　　“那个，”古剑终于忍不住说，“兄台看的我浑身不自在，好累。能不能让我歇会儿，你再接着看？”

　　真是令人倒绝的姑娘。萧者收回了目光，继续饮酒。

　　萧者不看了，这回换古剑用力的研究他。既然他不说哪里有恙，古剑又是那种把他放在心里就惦记个没完的性子，更想着将来萧者还要陪着注定长命百岁的二哥，总要想法子把他的伤治好了才行。可是现在人家连什么伤都不让她知道，她只好自己研究。菜肴，酒品，面色，气息，举止……她甚至开始回忆之前他吹萧之时，是否有流露出什么不正常的现象。可是怎么想怎么觉得他很正常。莫非是口味巧合？根本是她猜错？

　　古剑的企图，丝毫不掩饰。被观察的那个人，自然心里明了。不过他实在不明白，这个古怪姑娘哪里来的这种热情，素昧平生的，竟然就被她缠住不放了。发火吧，他又实在并不讨厌这兄妹两人。不发火儿吧，古剑一个美丽姑娘，当着一屋子的食客，看他看的就差上下其手了。他就算不在乎，当哥哥的怎么也能不阻止呢？

　　古涵见他不满的眼神，微微一笑，“剑儿便是这个脾气。我是管不了的。兄台要是不快，与她直说便了。”

　　还是保持沉默吧，萧者暗自决定。实在不知道那姑娘脑子里还能装着什么惊世骇俗的念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菜端了上来，古涵和古剑都不是喜欢客套的人，各自用饭。古剑知道古涵爱干净，把弥弥的食物单盛出来，哄着它进食。古涵见古剑终于放过了萧者，萧者又毫不介意的吃了古剑点给他的食物。知道那人对自己兄妹实是友好之至，便道，“被褐怀玉。兄台不欲告知涵真实姓名，涵便也随剑儿称呼兄台怀玉如何？”

　　萧者随意点头。名字只是称呼。他也并非多么不想通名。他的名姓，江湖之上无人知晓。所以叫什么其实都一样。只不过他不欲与人多打交道。但是既然听了这兄妹半曲广陵止息，这交道怕是打定了。怀玉。没什么，很好。只是这兄妹到真看的起自己。被褐怀玉？他只不过是个甘于平淡的无名小卒。

　　“便姓萧，名怀玉吧。”萧者淡然道。

　　江湖上人物形形色色，这人随便起名的怪处，到不比自己小妹更加惊世骇俗，所以古涵也很自然的点头，“怀玉兄。”

　　“在下与你同年，叫怀玉即可。”萧怀玉仍旧是冷淡言语。

　　古涵微微一楞，“兄台知我年龄？”

　　萧怀玉自顾饮酒，随意道，“古涵，虽然行事低调，但毕竟是光明顶上的二少。你既不瞒我人品武功，又不瞒我姓名，我自然认的出。”

　　古涵沉默了一下。萧怀玉看来并非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否则以他的功夫，古涵必定知晓。可是古涵行事不是一般的低调，能知他年龄，萧怀玉对江湖之事的了解，却至少不在古涵之下。古涵作为神教的二少，自然有很多消息来源，而萧怀玉若只是一介布衣，断难知晓的如此详细。很……神秘。

　　萧怀玉看古涵神情，眯了眯眼睛，却对着瞪大眼睛的古剑道，“所以不要太过轻信。你有预警之物，便道我无恶意。然恶意多种，我并不一定是想要害你。”

　　他竟然不但认出了清角，而且知道清角的妙用！古涵和古剑都有些呆楞了。只是看着萧怀玉，却怎么也生不出敌意。

　　萧怀玉心中暗叹。这兄妹两人怎么都是这样的性情。本以为古涵闯荡江湖日久，保护古剑必然不成问题，自己只要时不时的看一眼就好了。可是看古涵的样子，自己怕是大大的高估了他的警惕性。看来以后的日子，要暗中缀着两人了。多了不少麻烦。

　　“我并非恶徒，甚至有可能没有恶意，但并非就不会伤害你兄妹。”萧怀玉看着两兄妹还是一副茫然，干脆也不说了。继续吃饭。

　　古涵想了一会儿，低声道，“怀玉说的是理。不过涵与剑儿却觉值得。”

　　就是这个脾气要不得。萧怀玉没回答。这样的真诚，怎么可以随便示人？但他知道，若非这兄妹脾性如此，他现在难说已经加害了两人也未可知。正是因为他们是这样的人，所以他才和他们同桌而食，才会在这里好言相劝。这么想着，他自己也觉荒唐，便打消了劝说的念头。

　　越是相熟，越是无须言语。萧怀玉本来就沉默。古涵运功过度，身上不舒服，也不想多话。古剑只是有饭吃，知道萧怀玉这朋友是跑不了了，于是放下心来。她能将那么多杂学学好，其实本性是个挺踏实沉静的姑娘，只不过周围的人都比较内向，所以她性子只好越变越活泼。如今气氛很好，她自然也能松口气。露出了真正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