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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前传:树 ...

  •   “祸水?”低沉性感的男音,不耐烦中隐隐的一丝媚惑。

      缠绕在身上的丝绸随着草原上的风摆动,如女人温柔的手抚过他麦色的肌肤。和煦的阳光洒落,一只独角兽踏着忧郁的步伐对他视而不见的走过。塞索斯狠狠的瞪了那只“矜持”的圣兽一眼,抬头向远方观望,默默的找寻。

      她在哪里?这个时间,她不是应该在神殿里么?为什么轻纱掩映间,没有她的身影?为什么他的呼唤没有回应?为什么,美丽的野花在凋零?

      “祸水?”他再次呼唤。长及脚踝的黑发随着他带着邪媚节奏的转身,在空中展开如夜幕。草原上湿润的空气钻进他已经习惯干燥沙漠的肺里,让他胸口有种莫名的憋闷。

      野兽的号叫。虚弱但狂野⋯⋯带着对生命的不屑一顾,充斥着勇武。

      男人冷笑的撇嘴,挥了挥手,从地上拎起一只毛茸茸的东西。

      柔软的黑的剔透的长毛,枯瘦的锋利的脚爪,一双凶狠的眼睛里面,透露出犬类被悬浮在空中所共有的那种不知所措的神情,颈侧的两个幻影头颅正试图咬他的手臂。

      “看的出从前挺漂亮的,可是现在也太脏了。”塞索斯斜眼打量被自己拎在空中无力反抗的小怪兽,“祸水的洁癖不药而愈了?”

      “放手!”小怪兽的稚嫩的声音嘶哑而悲痛,“你这个坏男人,放手啦⋯⋯”

      男人端详了它一会儿,随手将它仍到一边儿的矮灌木从中。阳光下,玛瑙一样的尖耳朵轻轻的抖动,英挺飞扬的眉渐渐的纽绞成一团。

      豪不犹豫的,他转身向神殿的后面走过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小的池塘,澄澈无色的水。一个光裸的女人,抱着膝安静的坐在里面,似乎融入了周边的景色,变成了池塘的一部分。柔软的棕色长发被水打湿,贴在光裸的背上。池塘的水太过清澈,清澈的可以看见她月色的肌肤上淤紫的伤痕。

      “祸水。”他的声音像冰渣一样四处飞溅,“怎么回事?!”

      女人听到他的声音,抖动了一下,就再没有了动静。

      池塘边散乱的衣服,被撕扯过的破碎。她的身体泡在冰冷的水里,隐隐的透着青色。

      他的黑眼睛像是要着火一样,闪着明灭的红色光芒,修长的手指小心的碰触着她光裸的肩膀,感受到她无助的颤抖,心里一阵撕裂的疼痛。

      “是我。”他的声音温柔沙哑,再没有了之前的邪媚和烦躁。“我抱你出来。”

      她摇了摇头。

      “那么我陪你。”他低声说,迈步走进了水塘。

      她的身体几乎和水是一样的温度。他把她抱在怀里,感受着她的瑟缩和颤抖。

      “没事儿了。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永远不会。”

      怀里的的女人终于有了一些反应。把头深深的埋进他的怀里,似乎想要钻进他的胸膛,认为那里才是安全的地方。

      他轻轻的抚着她的背,吻着她的发丝。半晌,才低声问,“那个低能哪里去了?”

      她在他怀里摇头。

      “让我看看行么?”他小心的问着。

      她更加用力的摇头。

      “拒绝无效。”他一只健壮的手臂把她揽到身侧,另一只手轻柔但不可抗拒的分开她的双腿。

      伤的并不重。对方虽然强迫她,却并没有残暴的对待她。

      “是他?”他的声音阴冷,杀气凛然。

      她的双臂抱着头,无助的前后摇晃。

      “别这样,小祸水。”他抱住她,脸色因为心疼而变的苍白,“低能不会介意的。他要是敢因为这个亏待你,我就把他碎尸裂魂。”

      她仍旧摇头,水面随着她剧烈的颤抖漾出波纹。

      “有阴谋?”看着她的反应,他咬牙切齿的问出心中的猜测。

      她的头总算停止了钟摆一样的摇晃。低着头安静的靠着他。

      “没关系。”他冷笑,“我去报仇,用不着低能出面。我会让那只种马魂飞魄散。”

      [不要!]她几乎发不出任何声音,但是焦急的神情却表达了一切,[不要,塞斯,不要⋯⋯]

      “这个不是你说了算的。”他微微一笑。

      [不要!]她哀求,[不要,塞斯,我求你,不要⋯⋯]

      忽然间冲天的杀气。水池中的男人一直沉浸在心碎神伤的疼惜怜悯中,惊觉到危险的靠近,已经落了下风。红色的光夹杂着黑色的刀锋,直奔他而来。怀里的女人似乎也察觉了异样,奋不顾身的想要挡在他的前面。

      “你给我老实的呆着!”他咬牙切齿的把女人推开,黑色的长发飞舞,迎着已经非常接近的攻击而去。

      黑发如网,挡住一道又一道攻击。然而千百道攻击之后,是无法阻挡的损伤。他的胸口静静的绽放出一朵朵血色的蔷薇。

      [哈迪,住手!]女人拼命的勉强自己的喉咙发出撕裂般含混的声音。

      “你很威风啊!”塞索斯冷冷的嘲笑,嘲笑中藏着滔天的愤怒,“现在有本事了?你的女人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

      “杀了你。”不断攻击的男人厉声道。

      [不是!哈迪!不是!不是他干的!]女人拼命的想要辩解。想要上前阻止,却被两个人之间肆虐的魔法力推着不断向后,想要用魔法抵抗,却意识到身体里仍旧和昨夜一样,空空如野。

      最一开始措手不及的劣势渐渐的挽回。胸前鲜血渲染出的玫瑰却越发艳丽照人。

      “祸水,你自己和他解释吧。”塞索斯一边阻挡着攻击,一边对旁边焦急的想要上前的女人微笑,“我先走了。等低能冷静下来我再来看你。”黑发飞扬,高大的身体化做黑雾,缓慢而妖异的消散。

      ~~~~~~~~~~
      奥林匹斯山上,一草一木都是那么的精致,精致的令塞索斯感到一阵恶心。一朵花上,每一片花瓣儿都以一个自认为最优美的姿势伸展着。可是,每一瓣儿都太过追求自我的美感,却破坏了花朵整体的和谐。无论如何,对于塞索斯来说,这里只是自恋狂的老窝,而那些只是窝边的杂草。

      所以他豪不犹豫的踏了上去,脚心感受着那脆弱无知的生命,发出一声脆弱无知的碎裂声。

      “咦?”动听的男音带着过度的令塞索斯腻味的优雅,“竟然来错人了?”

      “没来错地方就行。”塞索斯冷笑。

      金色的长发每一根都是完美的色泽,既不是浅金色,也不是深金色,真正的金发,金子般的闪耀。冰冷的盯着他的金色眼睛,恰到好处的比发色更深一些,和长发完美的呼应。饱满的嘴唇勾勒出一个微笑,每一条曲线都很精致。俊美的男子,身上拢着金沙般的丝绸,长身玉立于神殿的柱廊之间。

      “野蛮而粗糙。”金色的男人抬手拨了拨肩上散落的发丝,“真不明白那些异域的女人是怎么想的。”

      塞索斯的尖耳朵动了动,飞扬的邪媚眼眸微微的下垂,默默的计算着包围他的人数。低能是怎么得罪了自恋狂?竟然招来这样的杀身之祸,还连累了祸水。

      “宙斯。”圆润性感的女声,“与他无关,让他走。”

      “无关么?”宙斯的侧头看着身边美艳无双的女人,“我心爱的妻子,迷人的赫拉,连你也被他媚惑了么?既然你替他说话,我自然没有理由放过他。”

      “自恋狂,你和你的女人关起门再调情。”塞索斯不耐烦的说,“还是你已经认识到,你恐怕没有命活到那个时候了?”

      缓慢优雅的笑声,带着一丝血腥的味道,“果然是野蛮的人。就凭你?死者之王,你很快就要和你的那些臣民一样死的透彻了。”

      “宙斯,我们没有必要得罪那些蛮族。”赫拉有些担心的对宙斯说。

      宙斯似笑非笑的看着美艳的妻子,伸手把她揽到怀里,“我的美人,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的占有欲,却如此护着他,莫非和他有仇不成?难道是他辜负了你?”

      “你胡说什么?!”赫拉愠怒的双眼更加的明艳动人,“我是怕你有危险!”

      “没有就好,我的妻子。”宙斯很自恋的笑着,“不用担心,杀了他,蛮族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感谢我们呢。别看他一副冷淡残忍的样子,迪梅尔的挚友,骨子里必然是善良正直到愚蠢透顶的人。蛮族里多少肮脏事,都被他暗中破坏。大家早就把他当眼中钉,肉中刺了。”

      “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塞索斯默默的计算完包围圈的布置和实力,浑身立即散发出张扬的杀气,“我善良?不知道你的死魂还会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狂妄无知的蛮族。”宙斯在塞索斯滂沱的杀气笼罩中,再也没有了保持优雅的耐心,“虽然野蛮,到真的邪媚动人。等着做我的奴仆禁脔吧。”

      狂妄的笑声中,紫金色的雷霆毫不留情的向着塞索斯斜劈下来。塞索斯微微一笑,黑色的长发向对面的男人缠绕而去。很好,激怒他了。雷霆的神威霸道,周围他那些神族的属下必须臣服,再不可能近身捣乱。既然宙斯攻击,其他人就只能瞪眼看着了。更何况,为了阻挡自己的攻击,那自恋狂还使用了埃癸祀神盾。即便同是大神的赫拉,在千米之内也会觉得痛苦不堪。

      诡谲妖异的黑发,高贵悍猛的紫光。两个人都收起了嬉笑的表情,认真的面对生平难遇的敌手。身影交错间,金色的男人微微的眯起眼睛,心里一阵难以克制的骚动。英俊的男人他见过很多,多的难以计数,可是却没有一个有这蛮族那种似乎能缠绕进灵魂的媚惑。想要占有他的想法越来越难以克制。

      “敢分神?”塞索斯的声音忽然在他耳边幽幽的响起,等他回神反击的时候,脸上一阵剧痛,灼热的液体喷涌而出。“自恋狂,毁容了。感觉如何?□□?你一个至高的大神,竟然下流到这个地步!毁你的容不能补偿她的万一!”

      世界上没有什么比他的美更重要。宙斯感觉着灼痛,想到自己的脸上如今竟然多了个丑陋的伤口,顿时忘记了对对方的迷恋,狂猛的攻击毫不留情的向塞索斯倾泻而去。

      胸前用魔法力勉强愈合的伤口,瞬间迸裂。伤口如鲜艳欲滴的盛放的蔷薇。迅速流失的体力,口中咳呛出的腥咸。塞索斯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和这个伤害她的人,同归于尽。

      “不要!”心碎神伤的呼唤,抱住他的纤细双臂被狂猛攻击的黑发刺穿。

      “带他走。”低沉的男声在他耳边响起。

      “我要杀了他。”他一边收回刺入她手臂的黑发,一边冷冷的说。

      哈迪寒冰一样的声音回答,“同归于尽?我不会允许的。不会允许我的女人流泪,不会允许你一个外人杀了我这该被碎尸万段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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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仍旧是那柔软的草地,只是轻柔的风中飘散的不再是野花的清香,而是浓重的血腥的味道。

      “低能挡不住他们的,你放我回去!”被纤细手臂从背后箍住的男人,连挣脱女人的力气都没有,却仍兀自叫嚣着。

      “如果你不是每说一个字嘴里都往外冒血,也许我会考虑你的请求。”好脾气的女人到了这个时候,语气里也带上了愤然和嘲讽。“他不会有事的,他只是心软,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不可能再忍耐。”

      “他也不可能杀了自己的亲弟弟。”男人被自己的鲜血呛着,咳了俯身察看他伤势的女人满脸。“你们两个干什么去了?!明知道是计谋,为什么还要去?!”

      “还敢说!你自己不也是?!”女人腾出一只手厌恶的抹了一把脸,立即又有新的血液溅了上来。“你们两个还不是一样,我本事没你们大,我拦的住么?!”

      “别喊了祸水⋯⋯我耳朵很灵的,你喊的我耳鸣⋯⋯”

      “你耳鸣是因为失血,和我的喊叫没有任何关系!你这只固执的沙漠野狼!”

      “你说什么?!”

      “你看!我喊着你都听不清楚!还敢说自己耳朵灵?!”

      “你个见鬼的臭女人⋯⋯”

      “你个吐血的笨鬼!”

      “我要疼死了!你还气我!一点儿都不心疼⋯⋯”

      “我怎么不心疼?!我心疼的都快疯了!”女人把他紧紧的抱在怀里,头埋在他的颈侧,“心疼又不许哭⋯⋯”

      “别⋯⋯”一听说她要掉眼泪,塞索斯顿时慌了神,可是不断的吐血,连抬手臂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好求饶的说,“迪梅尔,我敬爱的女神,我发誓,我现在舒服的像刚泡过温泉一样⋯⋯”

      “我才是在泡温泉,满身都是你的血⋯⋯”女人在他颈窝里,发出哽咽的笑声,低声道,“塞斯,别说话了。我帮你疗伤。”

      “恩⋯⋯”男人微微的笑了一下,轻声说,“最喜欢你帮我疗伤了⋯⋯”

      “⋯⋯”

      “说什么你都不能反抗⋯⋯”

      “⋯⋯”

      “不说话你也不会溜走⋯⋯”

      “⋯⋯”

      “睡着了你也仍旧在身边⋯⋯”

      “⋯⋯”

      一株通体透明的树,晶莹的树叶在微风中纹丝不动。如烟的绿光从枝桠间源源不断的涌出,将背靠树干浑身浴血的男人笼罩。

      “你的根能够吸水么?”

      “⋯⋯”

      “能够吸我的鲜血么?”

      “⋯⋯”

      “吸了我的鲜血,你会越长越像我么?”

      “⋯⋯”

      “在骂我罗嗦么?”

      “⋯⋯”

      “我只是喜欢对你说话而已⋯⋯只是你一个而已⋯⋯”

      “⋯⋯”

      “好吧⋯⋯我闭嘴⋯⋯闭嘴了立即就会昏过去⋯⋯”

      “⋯⋯”

      “醒来的时候,你还会在吧?”

      “⋯⋯”

      “至少⋯⋯等到我醒来⋯⋯”

      “⋯⋯”

      树不会说话么?他不知道。或者她没有了嘴,只能心里暗自嘀咕。或者她仍旧能说话,只是不想开口。又或者,她心疼他的时候就变成树,这样他就听不见她的哽咽,看不见她的泪水,却仍旧可以闻到她身上温柔的气息,晨雾野花⋯⋯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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