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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鲜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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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头,这个人手里竟有人头,是他杀的?不,浑身湿透,可能是在那凶手扔了人头后跳出窗去,及时下水捞出了那还未沉入水中的人头。
      时间赶上了。
      但有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冯刀头等人就在附近府学,赶来得快,相比而言,这下水捞人头却是苦差事,也算不得快了。
      但若让冯刀头等人自省——等他们赶来,那人头早已沉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你知道凶手何时将人头扔出去,将人头扔向哪里?不然,你怎么能及时拿到人头!”
      冯刀头没问那个浑身湿透的清健青年,而是直勾勾盯着许青珂。
      这个小子不简单的,他知道。
      他也看出此人才是真正拿主意驱使这青年捞人头的幕后之人。
      冯刀头这一问,全场的人齐齐把目光落在许青珂身上。
      此前,还是有很多人不知她为其人的,只觉得样貌皮囊殊为醒目。
      有些人是觉得古怪的,这样年轻这样貌美甚于女郎,难不成有过人的能耐?
      很多人都有偏见。
      不过她不怯场,一点都不怯。
      因为最大的徐世德已经成了一颗人头,而现在最大的知府大人也不是第一次见她。
      她的脸上还有血。
      知府看着许青珂,微微皱眉,思虑一二,但当许青珂朝他作揖的时候,两人目光相对,像是从中取得了一些默契。
      知府需要一个人来解围,观望一番,于其寄希望给冯刀头等人,他更觉得这个许青珂有奇才,可解此危。
      “许青珂,你说吧。”
      知府开了口,便是给了过问案件的权限,许青珂放下手,背脊挺直,青色袖摆自然垂落,看起来那样妥帖。
      仿佛一点也不知道若是不能解此案,她就是最大的嫌疑人,甚至会取代江金云成为替罪羊。
      江金云一时百感交集,甚至有一种这位许老弟要代他去死的错觉。
      “诸位,学生许青珂,跟江东家有些渊源,他忧心《浮生醉》会被幕后之人雇佣贼子夺走,因而委托我多留意几分。学生却觉得若是对方要取画,在现场反而是最不好动手的,也不好夺画,反而是江东家取画路上最合适,然而,江东家当时将画带到了。”
      她顿了下,说:“这并不合理,学生当时就觉得幕后之人目的也许不是画,谨慎起见便是让身边江东家雇来的护卫多留意场中人。”
      所有人都在意画的时候,她却已经开始留意场中人了?
      这就是先走了一步?
      谢临云抿抿唇,继续看着许青珂。
      难道她看到凶手了?
      众人表情一时各有不同。
      “没人想到凶手竟布置了上方挂灯,当时雾来,想来除了有准备的凶手之外,是无人能分辨周遭的,学生也一样,甚至看到断头的时候也跟诸位差不离。只是幕后之人的目的是杀人,既然杀人,要么死士一般孤注一掷不在乎生死,要么就是要遮掩的,断头是决然不能留在手里,一如谢郎君说的,必然抛掷入水中,至于抛掷的方位......”
      已经有人觉得许青珂这番话说下来全都是废话了,好几个人忍不住想要打断,但看知府大人还未开口,也就不好说什么,只是对许青珂的观看差了许多。
      直到许青珂这么一停顿,他们内心讥诮:就晓得捡谢郎君的说,然后呢?
      然后?
      她说:“当时开四面窗子,无非左右差别而已,断头溅血最为厉害,量多,且且是一圈环绕洒落的,基本上血量应该差不多,但是哪边地面血滴最少,说明哪边当时人多,因血滴都落在人身上了,但凶手肯定会选人少的一边,因人多拥挤来回,他移动不易,除非轻功便行,可那样一来太显眼了,必然为人察觉,是以他多会选择本来就人少的一边隐藏,有利于减少被发现的风险,也简短避开人来回距离的时间,所以他取了人头后便是冲人少但血滴多的一边,将人头往窗外扔。”
      血滴!对啊,血滴!众人齐齐看地面血滴,当时雾哪怕多,但血红跟白雾是分明的,低头一看就能看清,大概许青珂当时一眼就看清了。
      “左边!是左边!”
      众人齐刷刷看向左面两扇敞开的大窗户。
      只要确定是左面,哪一扇是没区别的,人头落水后自有血浮上来,看血水跳下便可,只是左右来回差别大,若是去错了一面,便是拿不到人头了!
      这种事,不需要绝对的证据,甚至可能存在意外,但本就是短短须臾时间内做出的判断,若是正确,锦上添花,若是错了,也无伤大雅。
      人头得失而已,反正人也死了。
      她这般解释,只是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如果一个人知道太多,不一定是凶手,你但要证明自己不是。
      之前第一时间,许青珂做出判断后,她带着那个青年直奔左面走廊,且见到左上窗户外面水波之上有血色,于是青年跳下去下潜拿到了刚刚沉下去没多久的人头。
      她的解释过关了,而且连同自己的身份跟江金云的关系乃至于今日到来的来意都坦坦荡荡告知。
      嫌疑?起码现在没了。
      而且还有功。
      韩坤神色沉下去,还有些彷徨,倒是韩枫十分凝重。
      这个许青珂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想出这等简单又直接的方法,何止是小聪明,还需要绝对的果决魄力。
      不可小觑。
      谢临云也皱着眉,那么短的时间,他也只判断对方往外扔人头,这人已经可以找到人头了。
      一步又一步,莫不是她还可以直接找到凶手?
      若是如此,那也太可怕了。
      应该不可能吧。
      知府大人的面色稍缓一些,“许青珂,你做的极好,那你知不知道凶手是谁?”
      其实找到人头,对一个案件还是很重要的,但这当众强杀断头,人头若无指正凶手的作用,其实找不找到也不是很关键。
      他要的是找到凶手!
      所以他再次询问许青珂。
      众人感觉到知府对许青珂的信重,于是不敢再编排许青珂,诸多贵人也再次看着许青珂,暗地里讨论她的身份来历。
      也没在意众人看法,许青珂只垂眼,缓缓道:“判断嫌疑人是否是凶手,只有大人有这样的权利,学生是一白身,不敢笃定,但有些想法却愿意说一说,毕竟杀人是重罪,若为朝廷分忧,也是蜀国子民的义务。”
      这等说法还是很让知府大人跟其他官员妥帖的——他们一开始觉得不舒服就是因为许青珂名不见经传,若是这案子被她一手掌控,他们又如何自处!
      还好这小子谦虚懂事,懂得敬重上峰,给他们台阶颜面,而非顾着自己出风头,再看过人容颜,更是赏心悦目许多。
      “好,你说,不管你的猜测如何,本官都不怪罪,毕竟这杀人命案的确需要众人合作,提供线索,否则本官有时候也是很头疼的。”
      这话也是敲打在场的人,万一有人偶然窥伺到一些凶手的痕迹,却因为某些原因不说,那不是误事了!
      在场众人听出画外音,再看那些官军怒目相视,顿时悻悻。
      冯刀头对许青珂再不敢小看,此刻语气也温和,问:“许公子,不知你的推测是什么?若有需要我查找线索痕迹的,尽管说。”
      他这么一说,却有人忽然说:“既然凶手是朝左上那面窗子扔出了人头,那么....”
      这话一说,当下就有人咋呼冤枉,因为他们当时就躲在那边,这么说他们不是都要被列为嫌疑犯了,眼看着要吵起来。
      许青珂:“杀人只断头,取头抛掷一气呵成,并无其他手段,动作要熟练,时间要极短,行走路线必须是一条线的,而且要来回,他得回到一个安全且符合他身份、不被人怀疑的位置去,这样才是完美的暗杀,窗口是必然不可能待的,因为后面我们肯定可以联想到人头去向,哪怕找不到已沉入水中的人头,却也可以疑心待在窗边之人,凶手没必要将自己置于险地。”
      她这话一说,就堵住了大部分人的猜疑。
      对了,凶手才不会这么傻。
      这样一来,窗角下的人反而是第一拨被免除怀疑的了!
      这些人顿时感觉复杂——生死一瞬间?
      “那凶手到底是谁?能这么无声无息布置挂灯,又杀人干净利落,岂会没有准备。”朱德文冷声问道,他不太乐意江金云的嫌疑被洗去,因此在布置挂灯跟准备这些字眼上加重了语气。
      现在江金云也懒得吭声了,说多错多,徐世德有背景,至少他媳妇是绝对不会希望自己丈夫的案子被一个商人随便定了凶手身份的。
      至少要缉拿真凶啊!
      许青珂也不太在意朱德文的小心思,只管自己说道:“凶手既然要来回,虽然是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来回,但他来回的时候,有一样东西是一直在动的,而且随时会落在我们的身上。”
      咦,是什么?
      “血。”谢临云最快吐出这个字眼,在众人震惊看来的时候,他盯着许青珂:“对不对?”
      许青珂看着他,有些莫名其妙,这人是希望得到她夸奖不成?
      还是挑衅她?
      “谢郎君说得对,徐大人的身体脖颈会持续一段时间的喷血,待我们都反应过来,发现徐大人断头之时,他的尸体经过初时刚断头的肌肉僵硬保持站立,后倒下,当时几乎所有人都十分惊恐,尤是知府大人当即命令兵士看管起来,便也没什么人再敢乱走动,那段时间里,血液已落在我们这些人的身上,而在当时混乱时,徐大人本尊在画前面,整个厅内只分两种人,一种是凶手,一种是其他人。”
      这不废话!
      有人忍不住想,但也有人忍不住细思,这话深意是?
      谢临云飞快思索起来,猛然眼睛一亮:“那段时间里,我们的行为其实都在血滴的照映下,当时我们这些人里面,要么是站在原地不动,静等场面平静。要么便是奔向《浮生醉》,要么冲向大门口,要么躲向窗户或者四角位置,但最终我们都转身看向人头,因为前段时间移动,后断时间站立不动,徐大人身上的鲜血喷溅落在我们身体正反面的鲜血是不平均大小也不均衡的,要么前面多,要么后面多,要么就是干脆很少或者没有,但唯独凶手因为杀人后来回,且根本不为现场情况所惊动,他一直在做自己的事,来回稳定,前后两面衣物跟身体遭遇的血液溅落情况都差不多,沾染的血液差距不会太大,虽然不能把凶手直接挑出来,但我想这样的人应该不多。”
      的确不多,众人已经开始看向彼此衣物前后沾染的血液,但韩枫忽然淡淡问道:“我不太明白,为什么谢郎君跟许公子都觉得那个凶手一定会回到自己的位置呢,他就不能到旁边随便站一下?反正当时那么乱,跑哪儿去也不奇怪啊。”
      朱德文闻言赞许得看向韩枫,暗想这下许青珂没话讲了吧,不过或许会得罪谢郎君?
      本身这种推理就有些牵强,且不说混乱中血滴有可能因为别人在边上跑动而影响,就单单韩枫所提就很是蹊跷了。
      站不住脚。
      谢临云看了许青珂一眼,凉凉道:“因为他的身份让他必须回到自己的位置。”
      什么!身份?难道谢郎君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或者说,许青珂也早已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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