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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哥布林洞穴（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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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轩。”阿鹏走在阿轩右手边，突然叫住了他。
“嗯。”
“你说，我们……你还记得我以前买过一顶白色的绒帽吗？”
阿鹏说得是他小时候发生的一件事，那时正是秋冬交界的时刻，为了之后的营销，帽子商人将冬帽都打了折，那一堆帽子中有一顶带有对熊耳朵的白色小绒帽，看着非常小巧可爱。于是阿鹏便买了它，第二天还戴着去阿轩面前炫耀。
“记得，纯白色的帽子很不吉利，而且你还戴上了。”阿轩至今不能忘记那天别人看阿鹏的目光，也不能忘记听了他的话之后阿鹏所做的事。
“你让我装扮一下，所以我在上面画了个红点。”
“那就更不吉利了。我是让你用别的颜色的线绣个图案伪装一下，谁知道你直接就拿起红笔往上涂了呢……”
“阿轩。你知道我最喜欢的是红色。”
因为角度原因，除了上挑得过分的嘴角，阿轩看不清阿鹏脸上的表情，那条缠绕在阿鹏长枪上，对着阿轩龇牙咧嘴吐杏子的细长红蛇，阿轩倒是看得清清楚楚。那是阿鹏最新的“守护神”，一个“权杖之蛇”，但对阿轩总是很不友好。
“我最喜欢红色了，而且不吉利的事情对我来说都不是事。”阿鹏的瞳孔微缩，“你知道的。”
阿鹏这种不时会出现的谜一样的寻求认同的执着，总是让阿轩很不耐烦。
“是、是，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从一开始到现在你从来就没有信过我。你从来不知道所有不好的事绝不会近我的身，就算辗转到我身边，也不会伤害到我，你从来不相信这一点。”
“……我信啊。”我当然信，我还要怎么信啊，阿轩暗自服辩道。阿轩眼睛中的世界与常人是不同的，他从出生起就能看见许多不寻常的东西，而老吟游诗人对他的指点就是尽量无视，不去管它，像周围的常人一样，不该看见的就是看不见。
在周围人眼中，阿鹏确实是个运道好得出奇的人，而在阿轩的眼中，却是附身在阿鹏贴身之物上的一个一个“权杖之蛇”为他挡的灾。看着那些有着不同动物形状，精妙灵活的图案在他眼前一个一个破灭，即使它们不想与他相处愉快，他也有那么些于心不忍。
但他的同情绝不会给这条新任职员，怪就怪它似乎有些太过敬业了点，在一开始，它还没成为阿鹏的守护神时，作为一条蝮蛇，就想攻击阿轩。
并且，这应该不是它为了获得阿鹏青睐而使出的权宜之计。
真不知道为什么，这条纤细如血丝的红蛇见了他就生厌。大概是因为他的不作为或者那早已失去的，对生活的热情？噢，他可没有什么“生活”，他所面对的每一天，都只是“生存”而已。
如果是阿鹏的话，应该会比他活得更自在吧？不，这是一定的，只要没有他的存在，阿鹏一定会自由自在过得比他好上千百倍。
“你信我？不，你还不够信我。”
“那你倒是说说我怎么不信你了？”
阿鹏没有立马回答他，只是一种极为正式的语气叫了他的名字，“阿轩。”
“……”阿轩用沉默回答了阿鹏。
在某些只他们两人独处的时候，有些凝重经常会莫名其妙覆盖在两人头顶，像片乌云一样不下点雨就散不了。
“你知道我是因为你才能出生的，所以我与你的命运是相连的。”
“唉。你又这样，说些奇怪的话。”这种话，不管正不正经，阿鹏隔三差五就会对阿轩讲，听得多了，阿轩也就见怪不怪了，也懒得阻止了。
阿轩清楚，这怎么可能嘛。且不说阿鹏比阿轩大出一岁，他们也绝对不是一条道上的人，本该走阳关大道的阿鹏，就算天赋再怎么高，也不可能跟着他去走一条前方笼罩在迷雾下的羊肠小路。
而阿鹏继续将那奇怪的话说了下去，“所以，你将永远不会是独自一个人，我会陪着你到底的。”
这话听着挺肉麻的，而且说实在的，阿轩听了这种话不会有一丝感动，他信任阿鹏，但也很烦阿鹏，信任和讨厌，两者结合在一起其实并不矛盾。特别是“陪着你到底”这种话，在漆黑幽深的哥布林洞穴中，显得尤为诡异。
“并不是为了母亲，这是我自己的意思，是我自己的意思，我会永远伴你同行的。”
这种话阿鹏倒是第一次说，不过阿轩并不相信。阿鹏的行为和母亲没有关系？这谁信啊。
“同行？哼，算了吧，你这二傻子。”
“你永远不会死在我之前。”
“哦，那你还真残忍呐。”
“感动吗？为了我这样的好死党。”
“居然要让我见那么血腥的场景，我才不感动！”
“不感动也没关系，不相信我也没关系，我永远都尊重你的选择，所以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了，不用顾及其他。”
阿轩顿时觉得阿鹏仿佛有透视眼，可以看清躲藏在披风下他的手，他那只手握着柄旧匕首——那柄杀死了上任吟游诗人的老旧的、美丽的、刀口有些缺口的便宜匕首。
也许真如阿鹏所说的，他们有些心心相印吧，阿轩再次不动声色地把匕首藏了起来。
他们这一路走得异常和谐，和谐到没有岔路口，连一只哥布林都没见到。阿轩掏出怀表想看看是什么时候了，却发现怀表的指针没怎么走动，手上怎么摇动也不见起色，这大概是哥布林洞穴里奇异的磁场在作祟。
于是阿轩问：“我们走了多久了？”
阿鹏答道：“不清楚。不过从进洞后，我们走了2085步，我们的步速不是很快，所以大概已经有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哦。”阿轩象征性地应了一声。
他们继续往前走，前路依旧黑黑漫漫，能略微看清楚的，只有脚下的泥土路，土灰色的带点不知因为什么而染上的深红，一脚踩上去有一种时间沉淀的触感。
阿鹏突然眯起眼睛，看向这条路的前方，他轻轻拉住了仍然往前的阿轩身上的斗篷。
“前面有什么东西，小心点。”
“什么东西？”阿轩也眯起眼睛往前看，可能是视力原因吧，除了黑，他也没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
“把果子收起来吧。”阿鹏将自己的果子塞进了阿轩的斗篷里，阿轩也把拿果子的手往里一收。上任吟游诗人留给阿轩的都是些老物件，这件斗篷也是，他又一切老物件应有的特点，颜色不起眼，料子却牢靠，而且不透光。
发着光的果子收回去了，他们眼前就真的就是一片漆黑了。幸好阿鹏的手还牵着阿轩的斗篷，不然只有阿轩自己，他可得慌了。
待眼睛适应了一会儿，阿轩才依稀能看见前方有什么东西，绿荧荧的，也不是很明亮。
阿轩第一个疑问不是那是什么，而是，阿鹏到底是怎么看清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