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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城北出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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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已经淅淅沥沥的下了一个月,始终不见天晴。外面行人三五个的从门前桥上经过,转而消失在雨雾深处。梅雨点绿苔,淡雾藏巷弄,南方的雨季最是深情缠绵。
济安堂里,忙碌了一天乐晴空低声叮嘱完病人服药事项,送走了最后一个病人。驻足门口,看着屋檐慢慢连成线的水滴,雨有渐大的趋势,应该不会有看诊的了,正打算关门,外面急匆匆地冲进来一个灰衣女子,“大夫,大夫,我们家主人病了,今下午突然发烧了,迷迷糊糊的,您能出个外诊么?”
一年前,永安城里来了一位乐大夫,原本是位不起眼的铃医,没想到却治好了城主大人的十年的风湿,后来乐大夫就在南和巷开了一家叫做济安堂的药铺,治好了不少百姓的病,名气也就积攒了起来。
“可以。”晴空从柜子上拿出一把伞,将医药箱跨在身上,灰衣女子一愣,没想到大夫答应的这么痛快,永安城里但凡有点名气的大夫,那个不是一番作派,不过眼前这位却是一点也无,让她一肚子的说辞顿时没有用武之地。
“不走?”晴空转身看着呆在原地不动的女人。
“走走,您不用撑伞,小的叫了轿子。”果然门外停了一顶轿子,看来请她的人家家境殷实,轿子低调华丽。
“小的怕您下雨天不出诊,没想到您这么好说话,果然不愧是永安城人人称赞的名医。”
那灰衣女子撑着伞,快步走在轿子外边,唠唠叨叨地恭维着。晴空掀起轿帘,问道:“你家主人是谁?有什么病症,细细说来,我也好提前了解一下。”
“小的……小的就是一个小管家,主子的病情小的也不清楚,大夫您还是亲自去看看,您医术高超,肯定能治好我们家主子。”灰衣女子继续恭维着,晴空也没有继续追问,不过看她脸色有点发黄,眼袋青黑,手背上有些黄斑,想了想最近来医馆看病的人的闲话,也知道了个大概。
一炷香的时间,轿子落了下来,灰衣女子撑着伞让晴空下轿,石狮矗立,门匾高悬,如晴空所想,果然是城北刘府,一个船运大户。
灰衣女子笑的有些心虚,最近家主出船回来就病倒了,随船回来的一些下人也病倒了,请了不少大夫,都没有效果,而且不知哪个下人把此病传染说了出去,都没有大夫敢来府看诊,所以刚才晴空问的时候才没有说自己是城北刘家的管家。
生怕晴空转身就走,管家连忙快步将晴空引进府里,假山嶙峋,长廊曲折,走了好一会,终于到了两扇黑色朱红色檀木门的卧房,还没敲门,里面走出一位衣着华丽的男人。
“这位就是乐大夫吧,可把您等来了,妻主这次行船回来上吐下泻不止,今天下午还发起了高烧,我只能让刘管家雨天把您请来,您快看看吧。”
在西秦,能称呼当家人为妻主的就只有主夫了,侧室或者小侍是没有资格的。看来这位就是刘家的主夫。
晴空点头示意,走进屋,床上躺着位年近五十的女人,脸色蜡黄,大概是被病痛折磨的,眼底有青黑色,已经处于半昏迷的状态。
晴空诊了诊脉象,又撬开病人的牙齿看了看舌苔,最后从药箱里取出银针,扎在病人的腹右二寸,取出,看了看。
“主夫刚才说家主最近曾出过船?”晴空收好药箱,问道一旁站着的刘主夫。
“是啊,乐大夫,妻主三天前刚从杨安回来,回来后一直不舒服。”刘主夫紧张地问道,“可是得了什么重病。”
“主夫不用担心,此乃寒疫,只有在年份久的船上呆的时间太长才会沾染此病,并且传染,想必家主身边伺候的人已出现类似的情况了吧?”
“这个,果然瞒不住您,请过几个大夫,可是开了药吃了也没效果,只能让管家把您请来,妻主身边伺候的两个下人已经两天下不来床了,这个院落我也只能封锁起来,只有我和管家贴身照料。”
在请晴空之前,就有好几个大夫过来看过,都没有办法治好家主的病,刘家主夫见到自家院里的下人都染病,心慌的很,而且一些大夫听说传染,根本就不来治病,所以让管家去请晴空时,也没报多大希望,不过,看来这个年纪轻轻的大夫有法子治好家主的病。
“按照这个药方抓药,凡是由此症状的人都要喝,每隔一个时辰喂一次。”晴空拿起一旁准备好的笔墨,写下药方,交给一旁等候的管家。
“寒疫是由于生长在潮湿的船板的散尾虫所致,这几天一直下雨,加之船上本就潮湿,更加剧了此虫的生长,被他们污染的水或者食物都会引发寒疫。此病可以通过口水、血液、排泄物扩散,凡是家主用过的器具都要用滚烫的热水煮过后再用。”
说到口水,男人脸色一僵,看来那两个染病的下人肯定是想背后爬上妻主的床,这才染上了寒疫,看来是留不得了,不过心里这么想,面上很快的镇定下来,“乐大夫果然见识广博,这下妻主的病有救了,多谢您了。”刘主夫弯腰对着晴空施礼。
“医者本职,在下告退,三日后再来复诊。”晴空跨上药箱走出去,坐着来时的轿子,返回了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