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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起)
      “浮云散,明月照人来。”
      甫一开口,随着灯光的骤然变暗,舞台中的那一抹红便显得更摄人心魄了起来。
      略略沙哑的开口,上扬的尾音似含了万千醉人的媚意。
      有发丝垂于两鬓,被戴了黑色手套的手轻轻挽至耳后,露出那么一张完完整整媚媚生生的脸来。
      不施粉黛,唯有一张红唇如饱蘸鲜血,那双风情万种的凤眼却无需任何妆饰,只需轻轻一扫,便让人忍不住喉中一紧,继而心生荡漾起来。
      原本觥筹交错的场中随着她的开口均不由自主的安静下来,耳畔的歌声便似那朵方绽风华的玫瑰,含了夜色中的露水,却依旧红的令人心折,不知从何开始,空气中那股似有若无的玫瑰的夜香,伴着歌声,也更令人沉醉。
      直到一曲终了,灯盏纷纷亮起的时候,人们才恍然惊醒似得纷纷鼓起掌来。
      舞台上的歌女笑了笑,向某个方向微一点头,便下了场子。

      (一)
      “尹公子,好久不见,身边这位是……令妹?”
      眼含笑意的望着对面那位少爷,她慵懒的坐着,周身的气派,竟不似一个普普通通的歌女。
      “不错,她正是我妹妹,尹舒。这位是……”
      尹公子仿佛有些尴尬,话音也弱了几分。
      “你是黎姣,对么?”
      一直沉默以对的尹舒突然开口,倒引得黎姣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不过是醉巴黎的一位小小歌女罢了,无名小卒,劳烦尹小姐上心。”
      她习惯性的露出一个妩媚惑人的笑,旁边的尹公子是个不争气的,眼睛只直勾勾盯着她娇美的面容,仿佛要溺死在她的艳光中。
      尹舒却皱了皱眉头。
      黎姣垂下眼眸,心中闪过一丝不耐。
      这尹公子一贯是个说话不过脑的货色,平时见他多金也倒能敷衍几句,今日他竟还带了自己妹妹来下夜场,真是让人不知如何评价好了。他的妹妹,见那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想来也是个养的娇娇的小白兔,带到这种场子里来,也不怕学坏了去。
      她低着头,将手套摘下,露出一双干干净净的手,粉红的指尖闪着健康的光泽,竟是没涂那些歌女们最爱的指甲油。
      想来,这也是她的一个怪癖了。
      “哥哥,你还是先回去吧。”
      黎姣正专心致志的盯着自己的手看,仿佛上面开了朵再美丽不过的花,闻及此言,竟是又诧异的看了尹舒一眼。
      尹舒对上她的眼,将诧异全盘接受了,等到尹公子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后,才缓缓开口。
      “今天是我让他带我来的。”
      哟,哥哥走了连性格都变了。黎姣颇有些无赖的想,见她一直盯着自己,才懒懒得坐直了几分。
      “你是他包下的歌女,对吧?”
      这可错了,虽然尹大头有钱,但还没有钱到能包下我的份上……不过,这个小姑娘到底是来干嘛的?黎姣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依旧漫不经心的玩着自己的指甲。
      这里没有男人,她索性连魅惑的笑容都收了起来,这才让人发现,她不笑的时候,嘴角竟是向下的——一个颇有些讽刺意味的表情。
      “那你知道他前一个包下的歌女昨日死了么。”
      死了便死了呗……等等?尹大头之前包下的歌女死了?
      黎姣不由自主坐直了身体,那股妩媚慵懒的气质一扫而空,她的双眼此刻竟凭空多了几分压迫感,紧紧盯着坐她对面尹舒。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尹公子前一个包下的歌女,与她是同个地方出来的人。她只道是被派去别处做任务了,却未曾想到她已死了。
      她近几年过得颠沛流离,亲人不在,朋友更是少有,唯一可以说是相识的,便是那个歌女了,此刻听闻她的死讯,在自己未觉时候,早已握紧了双手,指甲甚至深深掐进了肉里——她死了?那个有着温暖明媚笑靥,会喊她黎姐姐的女孩子,今后竟是再不能见她一面了?
      尹舒注意到她此刻紧绷如琴弦的背,心中轻轻哂笑一声,面上却还是那副平静的柔弱的神情,她不紧不慢的,甚至可以说是柔婉的开口
      “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你——你是他们的下个目标。”
      此刻,黎姣才开口,身上迫人的气势不改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弄不好,你的生命只剩下十天了。”
      轻而温柔的话语,原来可以吐出这样无情的话,黎姣此刻才发现,她之前对于对面那个女孩子的印象,竟是一点都不符合此刻的她。与其说是柔弱,不如说是强硬;与其说是温柔,不如说是笃定,褪去了那层白兔的皮,里面所藏的……到底是什么?
      那帮人想杀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也早有了赴死的觉悟,只是——黎姣一时弄不清她的底细,眼神中便自然地带上了防备。
      “所以你这几日还是小心行事为好,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面对她戒备的神色,尹舒温柔的笑笑,优雅的起身,留给她一个背影。
      黎姣绷着的背直到看不见她才放松,那个女孩子,绝对不只是尹家二小姐那么简单。
      回想起尹舒离开前的那个微笑——那样的笃定、无谓,带了几分玩弄蝼蚁时的嘲弄。
      双手不由自主握拳,才发现不知何时,手心竟满是冷汗。

      (二)
      “您的信……”接过婢女呈上来的一封黑色信笺,黎姣暂停了手中的活计。
      待婢女退下,化妆间除了她空无一人时才轻轻拆开。
      依旧是黑色的窄边信纸,只用红色写了一行字
      “今夜十点,尹家花园见。”
      黎姣不动声色的烧了那封信,烟雾缭绕中,她的眉眼有些模糊了,那锐利的神情也渐渐变得模糊。
      不就是一个约会吗?她的手轻轻拂过双唇,浅浅勾出一个媚意横生的笑。
      就算那个女孩子再不简单,可她,也不是吃素的。
      当自鸣钟敲到第十下,月光正盛,尹家的花园如浸牛乳。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却显出与白天不同的鬼气森森。
      “恩?所以呢?”
      黎姣着了一袭素黑的旗袍,看着低调的很,穿了一双暗红的浅高跟,却还是比尹舒高出了一截。
      坐着的时候没察觉,等站在一起才发现自己比她高出了许多,这令黎姣心情不由愉快了几分——虽然她也不太懂这愉悦之情是从哪来的。
      尹舒却是无所谓,她像是刚从家中逃出来的大小姐,还穿着一身白色睡衣,脚上踏的自然是棉拖,各有着一个兔子头,配上她冷漠的表情,有种诡异的可爱。
      “所以你大半夜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观赏你的睡衣吗?尹二小姐?”
      黎姣甚至配合的打了个哈欠,虽然对于她来说十点实在不算晚,甚至可以算是夜生活的开始。只是她看到尹舒的睡衣打扮,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出言讽刺了一句。
      “计划有变,他们要在五天内拿到东西,或者,干掉你。”
      黎姣挑挑眉
      “多谢告知,我不过一个无名小卒,实在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啊?”
      “事到如今你还要再装吗?”
      尹舒皱着眉看她,眼中的认真让黎姣有些烫着了似得移开目光。
      她的睫毛很长,垂下来遮住眼眸时,她真正的想法也被盖住了。
      “就算我给了,不也活不了吗?”
      她轻轻勾起一个微笑,眼尾低垂,饱含了讽刺的意味。
      “我倒是不知道尹家的二小姐,对哥哥包养的一个歌女有什么特殊兴趣,竟是如此关心,以此三番五次亲自警告。”
      她的话语淡淡,说出的话与其说是令人语塞,不如说是一种婉拒与警告——别再招惹我了,不然,后果自负。
      “也没什么特别的兴趣,不过是不想看傻兔子往枪口上撞,溅我一身血罢了。”
      不到一月,与尹少爷有关的歌女竟是纷纷消失,她这个被“包养”的却不尴不尬的好好活着,还挺滋润。
      “以及,他们越想拿到那个东西,我越想知道他们费尽心机却拿不到的狗急跳墙模样。”——与其说是对你有兴趣,不如说是一种坏人好事的恶趣味。
      黑,真是太黑了。黎姣心中啧啧感叹着。心中的防备却在无形之中减少了几分:虽然仍不知这二小姐什么来头,又怎会知道她的身份和关于“那东西”的事,不过现在看来她们倒是站在同一阵营。
      努力忽略心中不合时宜的喜悦。黎姣突然抓住了尹舒的手。
      尹舒一愣,下意识缩了缩,心中却浮起疑问——我怕什么?她当然什么也不怕,于是就任由对方抓着,看看她想玩什么把戏。
      对方只是轻轻展平了她的手,在手心处画了几道。
      她在干嘛?这是…数字?
      尹舒还在琢磨她想干嘛,就听对方开口
      “以后找我别寄那么烧包的信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恐吓信呢。打个电话不完了,尹家想必是有德律风的吧?”
      尹舒错愕的抬头,正好掉入对方戏谑的眸中,便又是一愣。
      “成了,今天就到这吧,你也好歹顾忌点闺誉,老和我一个歌女来往,像什么样子。走了啊。”
      她挥了挥手,居然毫不犹豫转身走了,不知道是不是尹舒的错觉,那袅袅婷婷的背影,总觉得有些古怪。
      这新鞋居然磨脚得这么厉害,痛死姑奶奶了。黎姣恶狠狠地想着,却努力走的不出一丝差错,背后那道目光像长了根一样钉在自己背上,更让她紧张了,于是一不小心——崴脚了。
      尹舒只见她走着走着突然一扭,整个人便坐在了地上,连忙过去,却见黎姣揉着脚踝,面上严肃的望着她,心里便是一抖,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听得她开头道
      “走不了了,今怕是得在你家住上一宿。”

      (三)
      因为是偷溜出来的,也没知会过旁人,自然也不能把人安顿到客房。尹舒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把她往自己卧室带。
      她架着黎姣,对方大半个身子毫不客气的压在她肩上,还不安分的左顾右盼,活像是乡巴佬进城,想把前后左右都看个遍。
      “哎,你家这宅子大是大,晚上总感觉鬼气森森的,你不怕啊?”
      一股热气拂过耳畔,尹舒有些不自然的扭过头,下意识的开口
      “住久了也就不怕了。你别乱动。”
      “我是脚扭了又不是脖子扭了。”
      “你再乱看当心脖子扭了。”
      尹舒凉凉的语气让黎姣不由自主背后一麻,还真像怕自己脖子扭了一样乖乖不动了。
      好容易把人扛回了卧室,尹舒不由分说的把她扔在沙发上
      “你今晚就睡那里。”
      “你欺负伤员!”
      “我可是因为你才受伤的!”
      “你要对我负责!”
      尹舒活了十八年,不说见识渊博,也算是上流社会的名媛,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一时竟是愣住了。
      黎姣眼泪汪汪的看着她——倒不是装的,刚上楼一不小心碰到了伤处,她忍着没说,却还是疼出了眼泪,此刻刚好可以用来打感情牌。
      尹舒虽然是个大小姐,还有点中二病的嫌疑,却和她没出息的哥一样是个颜控,此刻见黎姣一反常态,露出了梨花带雨的小模样,便有些于心不忍起来,嘴上还是要为自己讨回面子似得说上两句。
      “今天是特殊情况,下不为例。”
      还有下次?我又没毛病。黎姣心里撇撇嘴,面上还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毫不客气的裹了床上唯一一床被子便转过身背对着她。
      尹舒额上青筋跳了跳,忍了忍,还是端住了大小姐的包袱,没有干出有失身份的抢回被子的行为——可见家教太良好,也不是一件好事,面对流氓时会吃大亏。
      刚睡下还不觉得,半夜时露水起了,便很是有了几分凉意。尹舒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冷了,不自觉往身边的热源处靠,却被一物轻柔的包住了,熨帖的暖意将睡意燃烧更炽,她于睡梦中露出了一个颇有几分心满意足的微笑。听得耳畔有声轻轻的叹息,却不知是谁。
      第二天黎姣起来时,天还未大亮。她见尹舒如茧蛹般被包着,迷迷糊糊的睡脸露在外面,倒像是自己第一次见她时柔弱可欺的白兔模样了。黎姣不动声色的瞧着她,唾弃了一会自己的鬼迷心窍,便跳窗走了——所幸尹舒住的卧房离地不算太高,她身手矫捷,落地几近无声,哪还有昨夜扭脚的狼狈?
      再会了,尹舒。
      她心里默默想着,回眸望了一眼她的窗台,依稀看见一个身影摇动,再定睛去看时,却像是自己眼花了。
      她自嘲的笑了一声,一扭一扭千娇百媚的走了。

      (四)
      一个拐角,又一个拐角。
      身后那人如牛皮糖般跟着她,她一闪身,竟是又过了一个拐角。
      身后那人疾行几步,拐过拐角再看时哪还有她的踪影?他四处望了望,最后还是咬牙随便选了一个可能的方向大步追去了。
      那个她要找的人,此刻却正在他刚伫立四处远望之处的上方。这是个筒子楼,隐秘的大门经过刻意伪装更是难以察觉,何况是在目标跟丢的情况下?
      黎姣双手抱胸,浮起一个冷笑。
      第四天了,那群人终于按捺不住了。
      只不过,就算他们夺了她的性命,想来也找不到“那东西”
      毕竟,她可是将那东西放在了一个最危险,也最安全的地方。
      无端的,她突然感觉有些疲惫。沉浮多年,漂泊多日,一次次改变身份改变容貌,觥筹交错你来我往,到最后才发现,自己竟是孑然一身。过去那些故友亲人,或是死于非命,或是神秘失踪,不知不觉间便斩断了所有的联系。
      若我真的死了,还会有谁记得我么?
      她捂着脸,低低的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空寂的楼道中,无端生出几分凄凉。
      也罢,不都是自己作的吗?她似是有些诧异于自己生了这样软弱的情绪,思绪却不自觉飘到了那天夜晚。
      那样满足的微笑,自己今后怕是再难见到了。——天地之大,竟无处容身。
      她叹了口气,默默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转身便下楼去了。
      轻车熟路的拐过转角,迎面而来的却是锋利无匹的刀刃。
      “那东西在什么地方?”
      她微微退后一步,察觉出对方并没有想杀自己的意图,只是拿刀吓唬吓唬她罢了。
      她有些无所谓的耸耸肩
      “不在我身上。”
      “别耍滑头,那东西到底在哪?”
      刀刃逼近眼帘,黎姣目光一凝,快如闪电般出手,便让对方使刀的手腕错了位。也在刀落地之前,将它捞了起来。
      只是,对方终究是个孔武有力的汉子,便是拿了刀,想来胜算也不大。
      掌风袭来,黎姣身形灵动,游鱼般滑开,刀刃一闪,便是一条血迹。
      这刀看似锋利无比,却只适合切菜,对上人造成的伤害却不大。
      黎姣微微皱起眉头,知道今天怕是不能善了,紧握住刀把,竟是主动发起了进攻。
      她来势汹汹,那汉子却也不怕,虽然被夺了刀,却不信这柔弱女子真能给他造成什么严重伤害。
      又是一刀…伤口处传来又酥又麻的感觉,让汉子倒吸一口冷气,不等他回过神来,又是一刀。
      只一会儿工夫,半边身子便卸了力气。他咬咬牙,突然吹出一声奇异的口哨。
      黎姣听得有脚步由远及近,那汉子此刻虽麻了半边身子,却站在原地,噙着一种奇异的,像是猫捉老鼠的微笑看着她,仿佛在嘲讽她的无能。
      有人围了上来,像渔网不断收紧。包围着她这条曾经的漏网之鱼。
      “放下武器。”有人喝道。
      黎姣闭了闭眼,松开了手指
      “叮——”器物落地的声音。

      (五)
      尹舒再见到黎姣时,她正被缚在木架上。白色的囚衣血迹斑斑,干了的鲜血很快又被新的覆盖。
      她面色苍白,憔悴不堪,指尖青黑,无力下垂。
      她轻轻走上前去,黎姣的双眼闭着,像是沉沉睡着,眉间却紧皱着不肯放松。
      察觉到脸上有什么东西,黎姣缓缓睁开眼睛,一时调不准焦距,只感觉面前这人模糊又熟悉,如坠梦中。
      脸上的,是那人体温偏低的手,一路向下,从额间,到高挺的鼻梁,移至人中处,却犹豫不决起来。
      “水……”
      她用尽了力气,却只出口一声破碎的呻吟。
      那只手远去了,过了一会儿,却是一个柔软的东西覆了上来,一股清凉的水流到她唇齿间。她几乎是有些急切的索取着什么,不光是水,更像是……别的东西。
      那只手拂过她的耳畔,那人退开了些许。
      她听得她低声问
      “疼么。”
      黎姣浮起一个苦笑。深深的望着眼前的尹舒。
      “疼。”
      那样炽烈而苦痛的目光,翻涌着一些她不愿想也不敢想的东西。尹舒第一次别开黎姣的目光,咬咬唇,还是低声道。
      “你只要交出那东西…我便不让他们难为你。”
      黎姣望着尹舒,摇了摇头,随后便意识到她看不见,嗓音沙哑地开口。
      “你还是杀了我罢。”
      第五日了,她也该死了。或许,能在地下再见到那些她所怀念的人。
      尹舒看黎姣的神情有些恍惚起来,心尖像是被谁掐了一把,涌起酸胀的疼痛。
      “我早就该死了,苟活至此,也……别无留恋了。”
      最后那几个字说完,黎姣便是不住地咳嗽了起来,她嘴角那抹微笑,竟是一直未曾散去。
      尹舒皱着眉想,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她本意不过接近黎姣,取得她的信任,继而轻而易举得到那个东西。
      可是却有什么东西,在这过程中变了质,以致她现在竟不忍心杀死她。
      想来,从头到尾,黎姣也并未真正信任过她,不然那次,她为何竟彻夜不眠呢?
      “来吧,杀了我。”
      ”认识你,我很开心。”
      黎姣脸上的笑容,竟是尹舒从未见过的明媚与释然。她一时心神巨震,拿刀的手几要松开,最后还是,捅进了那人左侧胸膛。
      "再会了,尹舒……”
      尹舒退后几步,转身跑出了地牢。那句话却如咒语萦绕耳畔,喋喋不休,令人生厌。

      (终)
      黎姣幸而不幸的苟活了下来。最后那句煽情的话语,终究使得尹舒失了准头,伤势虽重,却算不上致命。
      尹家的二小姐失踪了,这个传闻在屁大点事都能引起全城轰动的地方不可不谓是特大新闻,一时间众说纷纭,有说和野汉子私奔了的;有说无辜被杀了的;甚至有人神秘兮兮的说尹小姐是被囚禁了起来,只是最后一种说法甫一出场便引来唾弃无数,倒是私奔说受到了普罗大众的广泛喜爱,可见古往今来人们总认为,大小姐们终归是要以私奔为结局了却此生的。
      黎姣正捏着那份众人争夺的名单,神色平静的把它烧尽了——一如当初她烧毁尹舒给她寄来的信笺般冷静。
      兜兜转转,他们那帮智商总和不过二百五的人终究难以料到,这份苦苦寻觅的名单,正藏在尹家二小姐的闺房。
      那夜的扭脚是一个契机,所谓的彻夜不眠更是一个陷阱,想必就是尹舒本人也不会想到,自己费尽心机设下圈套找寻的东西,就在自己房间里。
      她微微笑了笑,锋利的笑容在烟雾中渐渐模糊起来。
      她终于抓到了那只鸟,并斩断了它的翅膀关在囚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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