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如何甩掉一只男鬼！》马己函

11、第十一章 他消失了？

　　乔炎他人像只受惊的兔子，脚底抹油，溜得飞快！身后篮球男那声变调的“有鬼”嘶吼，像根冰锥子扎在他后心窝，让他跑得更快了！

　　他刚冲出僻静的小巷口，迎面就撞上了一队“援兵”——气喘吁吁的宋思思，带着两个拎着警棍、一脸严肃的校保安大叔，还有因为好奇跟在后面的几个学生。

　　“乔炎学长！你没事吧？！”宋思思看到乔炎完好无损地跑出来，又惊又喜，禁不住眼眶湿润了几分。

　　“人……人呢？持械抢劫的歹徒呢？！”为首的保安大叔如临大敌，手里的警棍棍握得紧紧的，警惕地扫视着巷口。

　　“呃……在……在里面！”乔炎喘着粗气，指了指身后的小巷，表情有点一言难尽，“不过……情况可能跟想象的不太一样。”

　　保安大叔们对视一眼，立刻小心翼翼地持棍摸了进去。宋思思和几个学生也紧张又好奇地跟在后面探头张望。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足以载入校史的一幕：

　　巷子里，三个大男人以各种匪夷所思的姿势瘫在地上，正哎哟哎哟的叫唤着。

　　篮球男背靠着墙，捂着血流如注的鼻子，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眼神涣散，嘴里还无意识地念叨着“鬼…有鬼…”

　　另一个混混四仰八叉地陷在一堆倒塌的空纸箱里，只露出两条腿在外面徒劳地蹬踹。

　　还有一个脸朝下趴在地上，啃了一嘴泥，正奋力的呸呸呸吐出嘴巴里的泥土，结果还吐出了一颗门牙，外带几口血水，顿时哀嚎道：“我的牙！”

　　现场一片狼藉，弥漫着血腥味、尘土味和混混身上的汗臭味，唯独没有看到任何“持械抢劫”的凶器，连根像样的木棍都没有。

　　保安大叔们：“……”

　　宋思思：“……”

　　围观的学生们：“……噗！”

　　“这…这是怎么回事？！”保安大叔一脸懵逼地看向乔炎，眼神充满了“你管这叫持械抢劫？”的疑问。

　　乔炎挠了挠后脑勺，露出一个极其无辜又带着点后怕的表情：“我……我也不知道啊！他们仨刚才堵着我们，凶神恶煞的，还拿着水果刀要动手！我吓得腿都软了，就想护着学妹让她先跑！结果……结果他们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就摔成这样了！”

　　他指了指那堆纸箱，“可能是踩到垃圾滑倒了吧？”

　　这个解释……简直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三个身强力壮的大男人，堵着两个学生，结果自己把自己摔得鼻青脸肿、生活不能自理？说出去谁信啊！

　　保安大叔看着乔炎那清瘦的身板、苍白的小脸、还有那双写满“我是无辜小白兔”的浅棕色鹿眼，又看了看地上那三个摔得妈都不认识的混混……

　　最终，理智让他选择了最“合理”的解释：这三个蠢货，大概是坏事做多遭天谴了？或者…集体突发性小儿麻痹？

　　“咳…不管怎么说，寻衅滋事是跑不了的！”保安大叔定了定神，指挥同伴，“把他们仨都扶起来！把那刀子捡起来，一块送校保卫处！然后报警！”

　　接下来的流程就简单了。警察来了，看着三个摔得惨不忍睹、还一口咬定“有鬼”“那小子会妖法”的混混，再看看一脸老实巴交、吓得够呛的学生乔炎和宋思思，还有现场勘查报告，笔录做得那叫一个顺畅。

　　乔炎和宋思思作为受害者和证人，陈述了对方堵路、言语威胁、意图伤害的过程。至于混混们怎么摔的？乔炎一口咬定：“不知道，可能是路滑，或者……他们自己绊倒的？”表情真挚，眼神清澈。

　　警察叔叔看着乔炎那张极具欺骗性的脸，再看看混混们那副惨样和前言不搭后语的“鬼话”，心里天平早就歪了。最终定性：社会闲散人员寻衅滋事，未遂（因为自己摔残了），依法处理！乔炎和宋思思做完笔录，签完字，顺利离开。

　　走出派出所，天都快黑了。

　　“乔炎学长！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宋思思心有余悸，她对乔炎充满感激，圆圆的小脸还有些发白，“要不是你让我先跑，又拖住他们……后果不堪设想！而且你还……还那么厉害！”她看着乔炎，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崇拜。

　　看来她真以为自己制服了那三人。

　　“啊？厉害？”乔炎赶紧摆手，“不不不！我真没动手！是他们自己……嗯……怎么说呢，运气不好！对！运气不好！”他可不想被当成什么隐藏的武林高手。

　　“反正！学长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宋思思坚持，语气带着少女的执拗，“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这时，得到消息的唐奇、陈平、宋均也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老四！老四你没事吧？！”唐奇人未到声先至，像头蛮牛一样急匆匆的冲了过来，抓着乔炎的肩膀上下左右地检查，“听说你被三个混混堵了？！伤着哪没？！”

　　“没事没事！真没事！你看，完好无损！”乔炎赶紧转了个圈，证明自己零件齐全。

　　宋均也松了口气，随即看到乔炎一旁宋思思，又露出八卦的笑容：“哟，学妹也在啊？英雄救美，共渡难关，这缘分！啧啧啧！”

　　陈平则比较冷静，听完乔炎简单复述，眉头微皱：“又是那个篮球男？真是阴魂不散！还好老四你机灵，知道让学妹先跑找人。”

　　他看向乔炎，眼神带着赞赏，“不过…一个人拖住三个？老四，深藏不露啊！什么时候练的功夫？教教哥几个呗？”

　　乔炎：“……”他就知道会这样！

　　“真不是我打的！”乔炎急得快要抓耳挠腮，欲哭无泪，“是他们自己摔的！摔得可惨了！保安大叔他们都看到了！做笔录的时候他们也说了。”就是一直嚷嚷着见鬼而已。

　　“自己摔的？还三个一起摔？”唐奇一脸“你特么逗我？”的表情，用力拍着乔炎的肩膀，“行啊老四！够谦虚！这叫什么？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高！实在是高！以后打架就报你名号了！”

　　乔炎：“……”他觉得解释不清了。看着室友们（尤其是唐奇）那副“我懂我都懂”的暧昧表情，再看看旁边宋思思那越发崇拜的眼神，他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这“英雄”的名头，他背得实在心虚！

　　接下来的几天，乔炎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甜蜜的负担”。

　　宋思思显然把“救命之恩”看得极重，开始了全方位的“报恩”行动。

　　每天早上，乔炎的课桌上总会准时出现一份热腾腾的早餐——今天是食堂限量供应的蟹黄包配豆浆，明天是校门口网红店的培根三明治加鲜榨果汁，后天是精致饭盒装着的自制三明治和水果沙拉…花样翻新，营养均衡。引得同班同学纷纷侧目，唐奇等人更是眼红得嗷嗷叫。

　　下午下课了也不消停，总能“偶遇”抱着小纸袋的宋思思，里面或是刚出炉的蛋挞，或是包装可爱的进口小饼干，或是据说能提神醒脑的养生茶包…“学长码字辛苦，补充点能量！”宋思思笑容甜美，不容拒绝。

　　甚至还有一次，宋思思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乔炎“受了惊吓”（她自己脑补的），居然送来了一盒包装精美的安神补脑液！附带一张手写小卡片：“学长注意休息，别太累哦~”那可爱表情包看得唐奇等人捶胸顿足，直呼老四走了狗屎桃花运！

　　乔炎看着课桌抽屉里快堆成小山的各种食物和礼物，只觉得压力山大。社恐的他实在不擅长应付这种热情洋溢的“报恩”，尤其是室友们那揶揄的眼神和“嫂子真好”的调侃，更是让他如坐针毡。

　　“老四，你就偷着乐吧！”午饭时，唐奇啃着乔炎分给他的蟹黄包，酸溜溜地说，“宋学妹多好啊！人美心善还体贴！这要换了我，做梦都能笑醒！”

　　“就是！老四，把握机会啊！”宋均也附和，“你看人家学妹多主动！你这木头脑袋也该开开窍了！”

　　陈平推了推眼镜，语重心长：“老四，学妹的心意是好的。不过，你要是真没那方面想法，最好找个机会跟人家说清楚，别耽误了人家。”

　　乔炎有苦说不出。他何尝不想一个人清静？可每次对上宋思思那真诚又带着点期待的眼神，拒绝的话就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总不能说：“学妹，其实救你的不是我，是我家里那只看不见的男鬼！他对你送的蛋挞没兴趣，只对我的泡面摆放位置有意见！”吧？

　　更让他心神不宁的，是家里那位“正主”。

　　自从上次小巷“神之一摔”后，萧承已经好几天没动静了。不是指他没出来吓人（这很好），而是连那种细微的“存在感”都消失了！玉牌一直保持着一种恒定的温凉，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房间里的东西也没再被“整理”过，他昨晚故意把一本书扔在沙发上，今早起来，它还在原地！

　　这太反常了！

　　想到那晚玉牌救人时爆发的灼热，还有最近几天的异常，乔炎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难道那次出手，对他消耗很大？

　　这个念头像藤蔓一样缠住了他。他尝试过对着空气说话，对着玉牌说话，甚至像招魂一样小声喊过几声“萧承？”，都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一种莫名的焦躁和担忧开始在乔炎心底滋生。他发现自己竟然有点……想念那个毒舌、洁癖、强迫症晚期的“鬼室友”了？至少那时候，他知道他还在。

　　不行！不能再等了！

　　这天下课后，乔炎看着依旧毫无动静的房间，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抓起书包就朝着吴瑞的摊子而去。

　　盛夏的午后依然燥热，树上的知了叫的人也有些烦躁。一颗百年的老槐树下支着一个简易的摊子，摊位后面还有一个躺椅，只见一个脸上盖着一本书的年轻人悠闲躺在那里睡的很是香甜。

　　“小师傅？！”乔炎轻声唤了唤。眼看那人也没个动静，乔炎上手推了推他的胳膊，结果这家伙睡的死沉。

　　乔炎无奈，只好用两只手圈成喇叭状，凑近吴瑞的耳朵大声喊道：“吴瑞！”

　　梦里还美美吃着大餐，悠闲享受假日的吴瑞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登时坐了起来，脸上的书也跟着飞了出去。

　　“师傅我错了！”吴瑞的眼睛瞪得老大，下意识的就开始认错，上半身挺直腰板，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师傅我这就练功去！”

　　“噗呲！”看见吴瑞这副糗样，完全不负之前那个装模作样的样子，乔炎不禁笑出声来。

　　下意识感觉不对的吴瑞立刻转头望去，“？怎么是你？！”

　　“对对，是我，乔炎！上次找您看过房子的那个！”乔炎赶紧自报家门，“刚刚我看您睡得死沉，怎么叫都不醒，只好大声了点，吓到你了吧？”

　　吴瑞长舒一口气，把刚刚跳出去的心脏又安了回来，抱怨道：“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嘛你！我还以为我师傅来了！”

　　“抱歉抱歉！”乔炎赶紧道歉，随即说明来意，“我是有事来找你，你师傅回来了吗？”

　　吴瑞又懒散的躺回躺椅上，摆摆手道：“没呢！他至少得下个月才回来呢！那地产老板不肯放他走，风水堪舆的地方要求细着呢！”

　　啊？！乔炎失望，还要等下个月，他纠结的握住玉牌。

　　看他一副发愁的样子，吴瑞好奇问道：“怎么了？我上次给你的符不管用？”

　　提起那没用的平安符，乔炎就想起失去三百块钱的痛，他谴责的看向吴瑞一字一顿的说道：“一点用都没有！”

　　随即炮轰他，“你知道吗？上次那男鬼还把那平安符握在手里把玩，嘲笑我花钱买了个没用的东西！”

　　吴瑞呆住！然后脸上露出几分心虚的表情，不会吧？！他功力退步了这么多了吗？师傅回来要是知道这事，一定会追杀自己的！

　　“不……不会吧！”吴瑞坐起身来，思忖着自己是不是又画了废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