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然转身》千语轻轻

42、第四十二章 接踵而至（四）

　　欣言走得很慢，办公室外的人都和她打招呼，但是她不想被人看见泪眼，所以全程都低着头。
　　经过门口的时候，那个女孩正好从外面进来，她眉毛一挑：“哟，这就走了？”
　　欣言饱含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眉尾钉了一个亮钻，耳朵更是排满了耳洞。
　　还真的很有个性。

　　其实欣言刚出门就后悔了，她知道自己是在胡搅蛮缠，不讲道理。而田天无疑是理性的。然而，她却已经骑虎难下，拉不下脸来了。只能硬着头皮回去了。
　　田天的理性让她感觉到冷漠，其实她不过是想他像以前一样哄哄她，可是好像有点过头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欣言过得都比较平静。
　　田天偶尔还是会找她一起吃饭，但是没以前那么热络了。

　　公司里，西西阿歪好像忽然变忙了，每天都往外跑。有时候一整天都说不上一句话。一棵大树那边的人还是老样子，开会，团建，然后邀请林怡去讲讲品牌策划方面的事情。
　　一转眼便到了七月流火的时节。
　　欣言感觉时间在一晃眼之间就过去了。

　　然而，七月最后的一天，齐清和叶景同又来了一棵大树。吕宽早早就安排一棵大树所有的员工去看最新的电影。林怡因为没什么事做，所以也去了。
　　欣言没去。
　　她在办公室发呆。
　　然而，正是因为这样，她听到了他们的争吵。
　　虽然内容听不见，但是声音已经穿过大厅，引起了欣言的注意。
　　她站起身来，往一棵大树那边走了几步。
　　声音渐渐清晰了。
　　吕宽的声音：“你这完全是乘火打劫！不要想，我绝对不会退步。”

　　这一句话后，是长久的静默。
　　欣言想更靠近一些，但是听见了拉门声，她做贼心虚，赶快往办公室躲。可因为她的不甚小心，啪的一声，文件夹翻到在桌上。
　　她不敢去扶也不敢回头看。
　　只是躲在办公室大气不敢出一口。
　　过了大概五分钟，她确定他们已经走远，她才朝办公室张望。
　　可还没等她缓过神，吕宽办公室方向又传来一阵噪音，一下一下的，像是在砸东西，又像是的在踢东西。

　　欣言当然不敢去向齐清或者叶景同打听，而她和吕宽也不熟悉，所以她选择默默埋在心里，什么都不说。虽然她很想和林怡八卦这个事情，但是万一吕宽并不想让人知道，就很尴尬了。

　　只是，过了一天后，欣言就接到通知，让她会新元总经办上班。调职邮件是齐清直接发给她的，没有理由，只说明接替他的工作职位，给叶景同做秘书。

　　欣言战战兢兢的给齐清发了封询问邮件。
　　三小时后齐清回复：叶总的意思。

　　欣言有些恼，什么都是叶总的意思，调来调去的有什么意思？然而，收了一个短信后，她就没脾气了。那是这个月工资入账的短信通知。人家是你的衣食父母，既来之则安之，好死不如赖活，现在不是最坏的情况。欣言这样安慰自己。
　　那就回去吧。

　　欣言按照齐清的要求回了新元。
　　那天就好像她入职的第一天一样，齐清请她进了会议室，只是这次他正式了很多，用ppt做演示。
　　他先是把叶景同最近一个月的行程安排表，放了出来。
　　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叶景同该干的事。而且最牛的是，叶景同的时间是五分钟一个单位的，也就是说，叶景同干一件事的衡量标准是需要几个五分钟。而五分钟对于欣言来说只是发会呆的功夫就过去了。她做完一件事情的标准从来都是以天数来计量的。效率高下，可见一斑啊。

　　齐清认真的讲，欣言低头记笔记，但是齐清却说：“别记，呆会拷贝给你。现在认真听。”
　　呃，欣言一直的学习习惯就是上课拼命抄笔记，然后到考试了就背一背，没想到这个办法在职场行不通。任何人差别怎么这么大？

　　一个多小时的讲解下来，欣言感慨齐清的心真的比针还细。他就连叶景同超过6个小时不进食就会低血糖都知道。而叶景同喜欢靠窗的位置，住酒店要有记忆枕因为脊椎不好，等等小事更是数不胜数。

　　最后，他还说：“这只是最基本的，后续我整理好了，再单独发给你，你再看。”

　　欣言咽了咽口水，“齐秘书，那你呢？你要离职么？”

　　“我需要出国一个月。”
　　“哦。”
　　“叶总的任何有问题的事情，你都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欣言点点头。齐清一脸认真的表情让她觉得自己肩负了很重大的使命。然而，其实整个看下，她需要负责的事，不过是时间提醒和日常杂务以及资料整理嘛。
　　然而当天并没有看到叶景同的身影，欣言也就稀里糊涂的下班了。

　　第二天是周六，到晚上田天都没有来邀约。欣言全当他在忙了。
　　想着很久没看李姨了，她给李姨打了个电话。
　　李姨估计还没有习惯用手机，她的声音很大，像是怕欣言听不见。
　　“喂！”
　　“李姨，是我，言言。”
　　“言言啊。”
　　“是的，李姨，咱们明天一起逛街好不好，我想你了。”
　　“行，正好你帮我挑几件像样的衣服。”

　　听闻李姨要买衣服，欣言选了一家新开的商场。
　　她早早就到了，在门口等着李姨。

　　李姨见着她的时候笑得很开怀，那是属于亲人之间才有的感情。

　　欣言拉着李姨去了中老年服装区。
　　“李姨想买什么样的衣服呀？”
　　“体面些的，能见人的。”
　　欣言哈哈笑，“难道李姨谈恋爱了？”
　　“古灵精怪！”
　　“你说嘛，不然我不好帮您挑呀。”

　　“言言你妈妈让我去美国帮她带小孩。”
　　这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欣言顿时什么表情都没有了。
　　她和那个男人有了自己的孩子……
　　那她在她心里还有位置么？或者说，她还记得她么？

　　“你已经决定去了吗？”
　　“言言你是大姑娘了，我在这里已经没有放不下的了，既然你妈妈需要我，那我就去帮她吧。”
　　“什么时候走啊？签证都办好了么？”
　　“两周后，你妈妈说都弄好了。说到时候会来机场接我。”
　　“那他们有没有安排人送你去？”
　　“不用送，我能找到。”
　　欣言咬牙，美国是英文的环境，他们竟然忍心让一个半老的老人独自前往？万一丢了呢？他们有没有想过后果，考没考虑过李姨会不会害怕？

　　“言言是我让他们别来的。听说回来一趟要坐十多个小时的飞机，你妈妈刚出月子，我不想她那么辛苦。”
　　“你总是这么为别人找想！过海关……”欣言恼怒之余，脑子里灵光一闪，好像两周后，叶景同要去美国出差……
　　“李姨，两周后，我也要去美国，等我老板报备一下，我就带你一起过去好吗？”

　　终归还是有害怕的，听到欣言能一同前往，李姨的脸上顿时晴朗了。

　　“我们今天先买衣服。买完衣服吃好吃的！”

　　李姨心性保守，选的衣服看起来老气横秋的。欣言不喜欢，一个劲给她挑艳色的衣服。然后逛了两个小时了，两个人意见都不能统一。
　　李姨无奈地说：“言言，李姨不是大姑娘了，这些衣服真不能穿。要是你妈的先生觉得不伦不类，那不是给你妈惹麻烦吗？”
　　“唔，不管嘛，我李姨这么能干，有风韵，就是要穿漂亮一点。最好迷倒一个外国人，然后李姨你在那边结婚，哈哈～”
　　“瞎说！”
　　李姨老脸一红。
　　欣言乐了，“就买刚才试的那几件橘红色的好不好～”
　　李姨不说话。欣言便当作是默认了。拉着她往回走。

　　然而，回到原来的地方，已经找不到那几件衣服了。
　　欣言找来导购小姐。
　　导购小姐陪着笑说：“仓库里也没有了，最后的库存被两位女士买走了。”
　　导购小姐指了指收银台的位置。

　　欣言看到了熟悉的脸孔。
　　可她们怎么会认识？
　　欣言鬼使神差般上前去靠近她们。

　　只听见苏艾冰亲昵地说：“月姐，你真是太客气了。每年都给我妈买这么多新衣服，她老是说自己天天不用穿重样的。”
　　日常中总是被吴迪发唤作月儿的女人，也就是欣言名义上的后妈，她正将银／行卡递给导购小姐。

　　“当年的事，我一直都不敢回去面对你哥，所以让我对婶婶好一点，当是赎罪吧。”
　　“月姐，你哪里的话。是我哥没本事，留不住你。跟着我哥，你现在指不定过什么苦日子呢。你看你现在过得多好啊。”

　　或许女人的触感都很灵敏，那个女人没有回复，而是倏的一声回了头。正巧看到欣言竖着耳朵听她们对话的样子。
　　欣言发觉自己暴露了，有些尴尬，轻轻咳嗽了一声。
　　然而此时李姨也已经过来了，李姨叫了一声：“太太。”
　　那个女人微微点头。

　　欣言顺势挽着李姨的手走开了。

　　一路上欣言都心不在焉的，李姨和她说什么她都听不见。
　　“李姨，我爸在家吗？”
　　“出差了。”
　　“那你知道家里的户口本在哪里么？”
　　“这些东西应该在书房里。”
　　“你问这干啥？”
　　“没……等下我送你回家。”

　　李姨兴许想到了什么，但是她没有指出来。她有权利知道任何事情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