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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是老师 ...

  •   苏子婴是个妖孽男,极端妖孽。尽管他现下只有十四岁,我却已经先知般地预料到了他正朝着这个方向,轰轰烈烈的发展。
      因为彼时他正虚眯着细长的桃花叶一样的眼眸,嘴角划过那么一丝昭然若揭的不怀好意,却又煞是庄重地侧过脸询问离他最近的侍女﹕“你说,本宫长的这个样子,阿笙可会喜欢?”
      瞧,他口中的阿笙我就毕恭毕敬得站在两步开外,他就算不正眼抬,就是眼角余光都能瞄到的地。可这尊难伺候的佛却晾着我这个正主,去问一个侍女,真不知道他脑袋里装的到底是什么玩意,求个爱都不会。我知道我美貌与智慧并存,风姿与魅力难弃。他苏子婴拜倒在我的石榴裙底下很正常,不过我为人师表,务必要把他苏子婴这种汹涌向着我燃烧的爱意大火浇灭成黑灰才行。
      于是我清了清嗓子,晃了晃手里的一卷古书,颇为正气的说道:“殿下,皇上让微臣来是教您读书认字不是和您谈请说爱的。现在我们回归主题,继续谈谈刚才说的文体。”
      苏子婴却没搭理我,依旧下颔微挑等待着那个侍女的答案。如我所料般,侍女很正常的弓下身子,很正常的面露崇拜之色,亦是很正常的掐媚答道:“殿下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哪个女子会不喜欢?”
      苏子婴被夸的飘飘然,接着就用轻蔑的语气继续问道:“你再说说,阿笙长成那个样子,本宫可会喜欢?”
      “学士大人呐,”那侍女回头看了我一眼,此时我正凶狠地反瞪着她,她立刻快速的转回头,想必此番已经已思虑好了要巴结的对象,沉稳的答道:“样貌平平,身段一般,殿下应当是不入眼的。”
      一听这话我是气的不行,恨不得当庭大骂。但是好歹这么多年的修养还是有的,我长呼了一口气告诫自己,你是个优雅的女子,优雅的女子,女子,子······
      可是我的右手还是没能掩藏的住,它不由自主地狠狠攥紧了那卷古书,没几下便揉得不成了样子。
      苏子婴闻言倒笑了笑,目光幽深的看不清深意,对向我又道:“可是本宫是怎么看阿笙怎么入眼呢。”
      我顺手拿起案桌上的戒尺,向着苏子婴的陪读遥遥一指,那陪读便顺从的伸出右手。我用力的敲了三下,边敲边说:“殿下该称微臣为先生。”
      苏子婴倒是一脸嬉笑,也照着伸出右手,“阿笙,你该打的是我。”
      我捏着戒尺的手抖了抖,皇子的手,我怎么敢?没办法,我只得扔下戒尺,正色瞧向苏子婴。他这张皮囊长得真好,眉目如画,笑靥如花,真真绿鬃红颜好少年。
      我再次清了清嗓子说道:“殿下该称自己为本宫。”
      “噢——”苏子婴拖长了腔调,貌似是听进去了我的话,我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可哪晓得他下一句就又变了味:“阿笙,我昨日写的那篇文章你批没批?”
      这语气天真无邪,这表情人畜无害。
      却让我不由得想起了初见的时候,我以一篇《笑谈》在一众才子学士中脱颖而出,陛下感念我的才学,不顾我一介女流之辈,坚持封我为学士。并给八皇子苏子婴做先生,苏子婴本人又颇得圣宠。圣上这一举动让我受宠若惊,哪料到圣上将我引荐给苏子婴的那一刻,他也是这样的表情这样这样的语气慵懒的开了口。
      “女子无才便是德,先生看来很缺德呀。”
      我愣了愣,接着皇上干笑了两声,再接着我也陪着干笑,并连连点头道:“是是,挺缺德的。”
      而此时此刻,我对着苏子婴的美颜想着坚决不能再犯类似的错误,于是我很干脆的抽出他的那篇所谓的文章出来。只有标题《论吃喝与玩乐之重要》,往下就是干干净净的空白。
      “微臣向来知晓殿下才思敏锐,但这篇文章过于深奥。便是微臣也难以解其深意。殿下不妨自己解释解释。”我指着那空白说道。
      苏子婴探过头来,下一秒就开始张狂起来:“阿笙,你确定这是我昨天写的文章?”
      我心说这么脑残的标题除了你谁能驾驭,但面上还得带着微笑:“是的,微臣确定无疑。”
      得意的光芒在苏子婴脸上放大,他向着侍读勾了勾食指说道:“天景,昨日可是你陪着本宫写的文章,过来给先生证实一下。”
      那侍读闻言立刻疾步过来,装模作样的瞅着我手里的那张几近空白的纸,继而大惊失色。接着便信誓旦旦的说道:“这绝不是殿下的文章,殿下昨日写的奴才记得很清楚,明明是《论仁德与严罚之重要》。”
      接着侍读开始摇头晃脑的冲我念经:“人云‘德’归五类字为五义。一,惟初太始。道立于一,造分天地,化成万物……”
      “停。”
      我暗自叹了口气,这两位,可算是咬死我的罪行了。
      “阿笙,你可要仔细说说,我昨日写的文章到底怎么样呐。”见我不答话,苏子婴干脆又凑过来。
      “好,精妙绝伦贯彻古今,不但具有深意,而且文采卓越。”真是没想到,我原本准备义正言辞一把,却没想到又倒在他的淫威之下。

      下学后我向着翰林院走去,不巧遇到了苏子婴的前任先生。我们先是寒暄一番,然后他问我苏子婴现在读书怎样,我问他苏子婴从前读书怎样。接着我冲他叹了口气,他冲我蹙了下眉,我们都从对方那里得到了答案。

      其实仔细想想皇帝也挺悲催的,我们沐家是名门望族,开国世家。最让人气愤的就是我爷爷。我爷爷三朝为相,中年时是先皇太傅,老年时是皇帝太傅,现如今他告老还乡闲云野鹤的逍遥去了。皇帝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沐家人又把我送进宫来了。
      很久以前我就知道我们沐家就是悬在皇朝的一把利剑,开国皇帝同我爷爷是生死之交,一同打天下。据我爷爷自述当年的皇位就是他让给那位太皇爷的。
      说道这里我爷爷颇有点看破红尘的端起桌子上的一晚清酒一饮而尽,而后摇头晃脑的说道:“世人都道皇帝好,谁知皇帝多烦恼。”
      关于这一点我是不大认同的,因为先皇登基那年我爷爷刚好三十岁。都说三十而立,正是好男儿志在四方的年纪,要是真有这么个放眼天下的机会放在我爷爷眼皮子底下,他能让给别人,他亲孙女都不信。
      不过皇帝多数命短,看他们苏家这一家子就知晓了。我爷爷只比太皇爷小了十几岁,他们都更替了三个朝代了,我爷爷还健健康康吃嘛嘛香呢。
      先皇临死之前曾立密诏托给我爷爷,内容是什么当然只有我爷爷知晓。但是他们苏家却每一代都在战战兢兢的揣测,揣测到皇帝这一代他几乎可以确认,嗯,没错,沐老手上握着的密诏绝对是如有异动,立刻废帝。
      小时候我也曾好奇过这个问题,但是我爷爷口风可紧着呢,他就是对你笑啊笑啊的就是什么都不说,难怪我爷爷外号沐狐狸。
      我爹可能是我爷爷这辈子最大的失利了,嗯,怎么说呢,我爹年轻时跟女人跑了。把我爷爷气得不行,全城拉紧哨子苦苦追查了大半年就是没有我爹的影子。最后我爷爷只得作罢,为了找回独苗开始展开亲情战术,大城小巷贴满了我爷爷的亲笔口述,大意就是不管我爹是怎么回来的,带几个人回来,只要他回来,一切既往不咎。
      要不说我爹就是聪明,他自然不相信我爷爷的鬼话连篇,还是迟迟没有露面,直到两年后的一个晚上,我爹回来了,怀里抱着我。
      这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我爹爱上了他的侍女而我爷爷非要他娶尚书的女儿,无奈之下我爹只得带着我娘逃婚。
      他们躲过了满城追兵躲过了饥寒交迫躲过了所有人灾,但没有躲过天祸,我娘病故于一个下暴雪的晚上。我爹本来要同我娘殉情,但是拿起匕首的时候忽然看见我在包裹里瞪着一双溜圆的眼睛好奇的看着他。我爹心一软就把我送回了沐家,第二天沐家人再来找我爹时却怎么也找不到。
      虽然我爷爷从没在我面前提起过我爹,但是只要同我爷爷待在一起我就无时无刻都能感受到他肆意蔓延的深深思念。爷爷对当年的事件禁口,但我晓得他有多后悔,不然也不会把我宠的无法无天了。
      自古以来重男轻女的观念根深蒂固,女子不得上学不得为官,但是我爷爷为了满足我的愿望从小就把我送进了帝都学院。而后又一步步把我送进朝堂,在爷爷几乎遮手避天的权力下,满堂敢怒不敢言。
      所以皇帝纵使百般不愿也只得在我递上那篇狗屁不通的《笑谈》摸着胡子赞许的看着我,“嗯,果然虎父无犬子啊。”
      很无奈,我就是犬子。
      我爹年轻时曾有“帝都第一才子”之称,是个饮酒纵诗泼墨弄竹的翩翩公子。
      但行到我这一代,我真是对不起老祖宗,虽然我一心向学,但是毕竟还有天资这一说。在帝都学院的时候关于我的传说就已经名扬内外了。
      我也算是帝都第一位因为笨走火的,那时皇城里有个人物同我其名,但是他的名声可同我不一样。
      这个传奇人物叫苏子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我是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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