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萌妖儿》苏珂安

24、第二十四回

　　“他虽是我的书童，我却并未把他当书童，”颜珈想起洛小猫这些日子带给她的欢乐，不禁莞尔，“说来奇怪，我可能把他当我的一个小朋友，或者...亲人。”

　　颜珈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形容她和洛小猫之间轻松愉快的关系，只好说，“他走了这么几天，我有点不习惯。”

　　“祁云澜”看着颜珈唇角微扬，不由得心上一甜，“表姐，那你是不是喜欢洛小猫？”

　　颜珈愣了一下，没否认，“嗯，我挺喜欢他的。”

　　“祁云澜”瞬间不淡定了，“那.....那你会娶他么？”

　　颜珈愕然，随即秀眉轻敛，“表弟你说什么呢？小猫儿他可是个孩子。”

　　她听起来不大高兴。“祁云澜”心里不是滋味。颜珈明明喜欢他，可惜啊，他长不大，真是哭到瞎也无济于事啊。“对...对不起，我就是看你那么在乎洛小猫，所以我随口一说。”

　　颜珈摇摇头，表示没关系。祁云澜尴尬极了，低头不停地磨墨，弄得满手都是墨汁，颜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这么大人，怎么磨墨跟洛小猫似的，没个章法。”

　　“.....呃......”“祁云澜”局促不安，心道自己真的给大家公子祁云澜丢脸了，“我.....刚看你下笔像游龙飞凤，.....一时走神...”

　　他急着解释，祁府的管事慌里慌张跑进来，说道，“夫人！夫人！明州府衙今天下午放榜了！”

　　“是吗？”颜珈的心微微一动。成败对她来说，不可谓不重要。毕竟曾经那么努力，那么认真地付出过。

　　“是啊，小的这就打发人去看去。”管事躬身说道。

　　“不用，我亲自去看。”

　　颜珈搁笔，转身拿衣服。祁云澜忙将素缎斗篷取过来，亲自替她披上，同他商量，“表姐，我也想去，你.....能不能带上我？”

　　“你.....？”颜珈有点意外。祁云澜不知何时起，竟如此热衷于掺和她的事情了？

　　“主要是.......我病了以后，很久都没有出府。”祁云澜笑着解释，“今儿陪表姐一起去，好歹有个由头，主要是想在外面逛逛，估计母亲父亲也不会说什么。”

　　颜珈想了一下，道，“也好。”

　　管事的看着小两口恩爱，也替他们高兴，忙跑去回了祁家家主和主父。那头马车已经在车马院备好，假夫妻两个带着小厮鸳鸯上了车，车把式一甩鞭子，马车从祁府的侧门里跑出去了。

　　已是初冬时节，天上落雪，细碎如盐粒，扑簌簌往下掉，地面上已经盖了薄薄一层。马车内，颜珈随手将自己的小暖炉递给祁云澜，“表弟，你身体不好，冷天多注意着些。”

　　“好。”祁云澜自然没有拒绝，冲着颜珈笑得没心没肺。

　　颜珈心头涌起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竟是前所未有。

　　榜文就贴在府衙外面。颜珈到的时候，布告下已经里里外外围了三层，每个人的头顶和肩膀仿佛都落了白霜，即便如此，也阻挡不了众人看榜的热情。她掀开帘子，吩咐车妇将马车停在路边上，领着祁云澜和鸳鸯向人堆里走去。

　　“表姐，你一定能高中！”“祁云澜”看颜珈面无表情，便捡了好听的说。

　　事实上，“祁云澜”比颜珈还紧张。所以其实这话，是安慰他自己的。因他知道，如果颜珈这回落榜，他一定会比颜珈更难受。犹记当初，他在明山书院墙外的那棵大树树干上卧着的时候，总能看见颜珈埋头苦头的认真模样，下了学，旁的书生三三两两散开去，偏她要学到天黑掌灯时分，才肯罢休。

　　“是么？”颜珈回头看他，见他神情忐忑却故作镇定，不由说道，“别担心。”

　　她暗暗吃惊，觉得自己对祁云澜的关切来的不可思议。难不成是祁云澜最近太反常，所以导致她自己也不正常了？

　　颜珈摸不透自己的心思，站在人堆后面，挤不进去。转头间，看到明州书院同学舍的赵张柳三人，竟然都来了。

　　“颜珈！”赵秀才和张秀才在榜下高举手臂向她招手，“你来啦？你高中啦！榜上有名！”

　　人群听到颜珈高中齐刷刷转头向后看，便看到一个披着素缎斗篷，面相清雅温婉的女子站在后面，朝挥臂的秀才点点头，方知她是这届的头名解元，不由得交口称赞。

　　颜珈自始至终没挤上前去，倒是赵秀才柳秀才她们几个挤出来上她这儿来说话 。

　　张秀才见颜珈身边立着个锦衣郎君，长身而立，便打趣道，“哟，颜举人，你身边这位是谁啊？怎么不介绍介绍？”

　　颜珈淡淡一笑，还没开口，身边祁云澜靠近颜珈，拽着她的袖子，主动说了一句，“诸位娘子好，我是颜举人夫君祁云澜。”

　　他大大方方且十分谦和的跟大家见礼。并在心里道，自己在这个场合下绝对不会给颜珈丢人。

　　众人在祁云澜掀开风帽的瞬间倒吸一口气：好个标致的郎君！几人被祁家小公子的美貌给惊着了，完全忽略他作风坦荡，竟然一点也不避讳在场的诸多女郎。

　　几人心里赞叹，唯有柳姝贤盯着“祁云澜”错愕不已，“你说.......你是.....颜官人？！你是.....颜官人？？”

　　“是啊，我是他夫君。”洛长安觉得眼前女人直勾勾看他，仿佛跟他多熟悉似的，简直匪夷所思。他被这目光搅得颇不自在，忙站在颜珈身后，垂眸不去看其他。

　　不光是“祁云澜”，连颜珈和赵张二人都觉得柳姝贤目不转睛有些失态，赵秀才咳两声，忙道，“颜举人大冷天的都带夫君来看榜，夫妻伉俪情深啊。”

　　张秀才也从旁附和，“是啊是啊，颜家官人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是明州赫赫有名的大家公子。”

　　柳姝贤方回过神，笑的很不自在，“是吗？以前没....没留意过，方才....失礼了。请....颜官人不要见怪。”

　　“没有，我没见怪。”“祁云澜”怕影响颜珈和她同窗的关系，忙说，“我从前不出门，大家不认识很合理啊。以后有空，请诸位都到府上来做客吧。”

　　颜珈觉得祁云澜今日话有些多，忙打断他，问其他几人，“各位姊台结果如何？”

　　其实不问她也能看出来，毕竟之前每个人在冰冷的天气中都是满面春风。果不其然，赵秀才说道，“咱们现在都是举人了，得找个时间好好聚聚，庆贺一番。来年一起上京赴考，如何？”

　　众人点头，颜珈也道，“我们约个时间，过两日去拜谢老师罢。”

　　“好啊好啊！”颜珈的提议得到众举人赞同。

　　雪越下越大，报喜的锣鼓从四面八方响起来，榜下聚集的慢慢散了，明山书院诸位新晋举子互相告别，颜珈与祁云澜也坐着马车回了祁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