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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64章:生辰(3)【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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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何尝不想带她走呢?撇开这一切。
但他不能,她也不能。
他低头看了看秦宓。用手摸了摸她的脸,手心里一片湿润。
“别哭。”他心疼的摸摸她的头安慰道:“先人不是有句诗吗,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最懂诗书了,怎么可能没听过。”
“先人……也伤心,先人还说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秦宓哭的久了鼻涕也流了出来,她又不愿意放开萧辞里,就使劲的在他胸前蹭了蹭。蹭完还吸了吸鼻子。
萧辞里本来被秦宓感染的情绪也十分低迷,却在听完这声吸鼻子的声音之后突然笑道:“秦宓!你在我胸口蹭什么呢?”
秦宓听完一个没绷住扑哧一声鼻涕喷出来好长一条。吓得萧辞里赶紧扯过床头放着的手帕来擦,一边擦一边忍不住笑着吐槽道:“诶呀!都做了公主了!怎么还这么邋遢呀!”一边擦还一边低着头看擦干净了没,看也看不清。因为秦宓抱着他的手一直没松开。
最后,萧辞里用手帕盖在秦宓的鼻子上,让她擤。她听话的用力“嗯!”,又擤出来一大坨,萧辞里故意赶紧丢到床下,丢完还在秦宓手臂上蹭了蹭,故作嫌弃道:“邋遢公主。”
秦宓噗嗤一声被他逗笑了。他见她终于笑了,这才放下心来,长臂一揽,把她搂紧。
他说:“我此去你万事放心,尤其男女之事,不会让你操半分心。”
他还说:“我们守好这河山,来日方长。”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便起身离去。从她的怀抱里一下子抽离,像是一阵风,来而复去。终是,她转过身把脸深深的埋在了手掌心里,抽泣了起来。
第二天晨起,素月试探着过来叫起,没想到只轻轻唤了一声秦宓便醒了。她皱着眉扶着昏涨涨的头想坐起来,还没等素月伸手扶住她便一下子又倒回床上。头疼的厉害,素月心疼的上前用掌心在她眼睛上敷了敷,她才感觉到自己的两个眼睛已经肿的像核桃一样。
她叹了口气,道:“遣人去尚书台告假,就说我身体不适,今日便不去上早朝了。”
素月有些踟蹰道:“主子,要不奴婢去拿冰给您敷敷眼睛,可这不去早朝……您自从入朝听事以来还未曾告过假呢。”
秦宓揉了揉额头道:“告假也不止因为这些,也是给外面一个假象,让他们以为他还没走,这样半路截杀的或许还会晚个一日半日。”
素月懂了,立即便着人去尚书台告假。临走前秦宓又喊住她嘱咐道:“今日还要装作像昨日那样,除了你们两个二十步以内谁也不能靠近寝阁。”
素月点了点头,然后给她关好门,命人去告假拿冰。
秦宓则又睡了一时,一直睡到了巳时初刻才醒。醒来时,屋子里静悄悄的,秦宓口渴,翻了个身准备起来喝口水,却在看见垂头跪在她床前的素水后动作一顿。
素水听到动静赶紧抬头看她,却在看见她那遍布泪痕的脸后一噎,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她不敢再看她,低着头,泪珠子扑簌簌的往下落。她认错道:“奴婢知错,请殿下责罚。”
素水见她看见自己后的神情变化,自知的确是昨日伤心狠了。弄得这样狼狈。她先是大概的捋了一下头发,又拍了拍脸。知道素水是一定要责罚的,但她已知错,也都是为她好的心。于是便先下了床去桌上拿茶喝,走过素水的时候顺便拍了拍她的肩叫她起来。
素水头也不抬一下,跪在那里动也不动。
秦宓喝了口水,感觉精神好了许多。声音里带了些威严:“素水,起来。”
素水依旧不起,复道:“请殿下责罚!”
秦宓无奈的叹了口气,放下茶杯又走到素水面前,道:“这样吧,你把府里的内奸揪出来,就算将功补过。”
素水一听连忙擦了眼泪看她,脱口而出:“肯定是王贵!”然后就把那日王贵在门房说的话一一转述给秦宓听。
秦宓听了心道,绝不可能是王贵。王贵是一开始就拨给她用着的,虽然是那起子拜高踩低目光短浅之人,但为人浅薄张扬又入不了内院,谢纨不会让这样一无用之人做眼线的。
但表面上秦宓还是说这府中谁都有嫌疑,你尽管去查,查到了报与她知道。
素水终于起来,秦宓有些饿了,便让她去厨房端碗粥来。素水走后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秦宓摸了摸眼睛,早上素月为她敷了冰已经消肿了许多。一想到素月,她原是先皇培养出来的人,宫中旧识很多。生辰宴是如何发酵起来的,是谁跟皇帝进言说要大内操办,能知道在肃州雪灾这档口来发酵此事背后少不得是谢纨主使。但皇帝竟然能听进去,真心觉得是为了秦宓好,那么进言的这个人便是个手段不低的人。
府中的奸细和这个人相比犹如癣疥之疾。
三日之后下了朝,皇帝留了秦宓在议政殿议事,中间上茶点这空档,秦宓状似不经意的朝皇帝说道:“也不知道他走到哪里了,路上顺利不顺利。”
萧品欢知她说的是谁,想来他回来一回也只他二人知晓,她心中担忧不与他倾诉又去和谁?于是也叹了口气,道:“他走的早,又都是跑惯了的千里驹。若真是有刺客也未必追得上他。”
秦宓嗯了一声,脸上的担忧未减。
萧品欢看着,心下不忍,不由得道:“秦宓啊,苦了你们两个了。”
秦宓这才道:“陛下哪里话,陛下也只见了兄弟一面,思念之情必不比臣少。愿天下早定,到时,就可朝朝相见了。”
这话一出,萧品欢心下更不是滋味了。只觉得对秦宓与萧辞里二人亏欠太多,将来天下大定定要好好补偿他二人。
秦宓这时话锋一转道:“前几日掖庭传来旨意说是要内廷司承办臣的生辰宴,秦宓得陛下如此看重真是受之有愧,因着前几日他来被绊住了,是臣怠慢天恩了。今日便向陛下请罪,望陛下宽恕。”说着便跪下行礼。
萧品欢赶紧让她起来:“秦宓啊,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套疏离。朕也是想着你平日里忙碌辛苦,为着朝事整日殚精竭虑。正赶上你生辰,让内廷司承办也妥帖些。”
秦宓又道:“陛下案牍劳累日理万机,还要操心臣生辰这等小事,臣真是惶恐。”
萧品欢笑道:“是贵妃那日前来请安时提起,朕才想起来你生辰,说到底还是贵妃将你放在心上呢。”
秦宓听到这,意味悠长的哦了一声:“哦?原是贵妃娘娘啊。”
“可不是,贵妃说秦王已经携次女进京,车骑将军也从北凉归来。不日便要为他们举行婚礼。贵妃上谏朕说要给你安排生辰宴,嘉奖一番也使得你地位更尊崇。别人也就不敢随意欺辱于你。”萧品欢道。
“原是如此,那真是贵妃有心了。”秦宓道。
“她也是听说了秦王夜召你,让你受了欺辱之事。”
秦宓笑道:“那臣待会儿可要去舞凤宫中亲自向贵妃致谢才是。”
舞凤宫中,王萋有些没想到秦宓会忽然过来,一脸不明所以的微笑问道:“公主朝务繁忙,今日怎有空到舞凤宫来小坐?”
秦宓倒是开门见山:“臣听闻前几日贵妃向陛下进言说要为臣操办生辰宴,想着臣前几日在秦王那受了委屈想要为臣撑腰争些脸面,臣特此来谢贵妃娘娘一片为臣之心,臣不胜感激。”
一听秦宓如此知其情,王萋甚感此事做的有远见。立马堆出一副本宫的恩情你大可先记下日后再报我的样子来,嘴上却假惺惺的道:“秦宓啊,本宫托大也算作你与清平的阿嫂,阿嫂为你哪有不尽心的呢?”
秦宓哂然一笑,未作言它。
王萋接着扮出那副贤良淑德的模样来:“下个月便是车骑将军同秦国二郡主的订婚宴,到时你去免不得还要同父亲姊妹碰面,本宫想着这生辰宴让内廷司为你好好操办,彰显陛下隆恩,到时便是任谁也不敢随意欺辱了你去。”
秦宓暗暗挑了挑眉,这话实在是懒得再听下去了。脸上也学着王萋那般堆起假笑道:“多谢贵妃护臣之心了,贵妃如今统领后宫,掖庭之内宫务繁忙,还要腾出精力来操心臣的事,臣真是感激不尽,只是心疼贵妃这样劳心劳力。不知身边可有得力的人手,若是不够,臣在宫外再给贵妃挑些精明能干年富力强的。”
“哎呦,倒是不用,”王萋得意道:“前几日内廷司挑上来几个几个年纪大的,之前也是在议政殿伺候过先帝的笔墨的,甚是不错。本宫便挑了两个做了宫里的掌事。”
“哦?”秦宓道:“若是之前伺候过先帝的,臣也认识一二,不如叫过来让臣瞧瞧,看看中不中用。”
王萋闻言面上有了些许不预之色,但秦宓虽然一口一个‘感激不尽’、臣下之姿摆的十足,但王萋看去她此时此刻椅坐在那把黄花梨镂繁花的圈椅上,倒是感觉今日便是来兴师问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