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有你》满江明月

19、拾玖

　　热闹的春节过去了，司家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这天，司辰从外面晨练回来，还没来得及回房洗漱，就被司父叫到了书房。
　　“爸？”司辰喝了口热水。
　　“咳，今天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司父清了清嗓子，表情严肃。
　　“什么事？”司辰坐正了身体。
　　“咳，那个，嗯，你将要有个弟弟或者妹妹了。”司父说着语气有些尴尬。
　　司辰瞬间握紧了水杯，脑中闪过一个不怎么美好的念头。各种思绪在脑中转了转，他收好外露的情绪，试探着开口：“妈…她还好吗？”
　　司父虽惊讶于儿子这么快就接受了这个消息，但对于儿子开口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关心妻子的身体，他感到很满意。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他们没白疼他，说明儿子有孝心。
　　满意的司父表情柔了下来，温和的开口：“不用担心，医生说虽然你妈的年龄大了些，但是身体底子还是很好的，平时好好调理，不会有事的。”
　　原来是母亲怀孕了，从司父口中得知的讯息，让司辰松了口气。
　　“嗯。”司辰又喝了口水，缓解一下之前繁杂的心绪。
　　嗯？没啦？司父等了半天，没等到司辰的下一句话。为了应对儿子可能有的反应和问题，他可是准备了好几套的回答。
　　“你就没什么想问的吗？”司父有些憋闷。
　　司辰眨了下眼睛，挑眉。
　　问什么？
　　司父从儿子的眼神里获得这个讯息。
　　司父挫败的靠在沙发上，朝儿子摆了摆手。
　　“算了，你和你妈好好说说。她怕你乱想，一直没想好怎么和你说。医生说孕妇要保持良好的情绪，焦躁之类的情绪对母体或者胎儿都有影响。”
　　“嗯，我会好好和妈说的。”
　　“你回去洗漱吧。”司父解决好多日来的问题，心情舒畅，便开始赶人。
　　但司辰没有动，双手置于膝盖上，将腰挺的更直了，眼神坚定。
　　“爸，我有想在一起的人了。”
　　“嗯？”司父有些惊讶，暗自猜测哪家的女儿。
　　李家小姐？张家小姐？还是……
　　还没等司父猜出个子丑寅卯来，就被司辰的话给惊住了。
　　“是唐越。”吐字清楚，语气平缓。
　　司父双眼蓦地睁大，身体僵住。
　　“我和唐越在一起了。”司辰又缓缓的重复了一遍。
　　司父缓过来了，承受住了，也听清楚了。
　　“混账！”司父猛地一巴掌拍向桌子，桌上的东西颤了颤。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司父凌厉的眼神朝司辰压去。
　　司辰脸上的线条平静，“我知道。”
　　看着儿子的坚定的眼神，司父怒气止不住的上涌。
　　“混账！”
　　“混账！”
　　…
　　这连声的怒骂对象，不知是那个刚刚自己还觉得自豪的儿子，还是那个勾引了儿子的混蛋——唐越。
　　片刻。
　　将怒火暂时压制住的司父冷静了下来，他用力按了按太阳穴，沉着脸，冷声道：“如果不是这次的事，你还打算瞒我们多久？”
　　“我并没有打算瞒着你们。”司辰抿了抿唇，继续说道，“之前我只是不确定，我觉得没有必要说。”
　　按照司辰的性格，如果不是认定了对方，想和对方过下去，是不会告知父母的。现在他将唐越摆在了司父面前，足以说明他的决心。
　　司父也知道儿子这认真、谨慎的态度，所以才会这么生气。
　　他家的孩子清清白白的，连个初恋都没有。而对方的花花名声，在这圈子里那可是响得不能再响了，女朋友就没断过。自家水嫩嫩的白菜，现在就被这人轻易的挖走了，想想就不甘心！而且万一对方只是图个新鲜，女朋友交多了，想换个性别，自家孩子却是动了真心，后果怕是……
　　司父想了很多，但他知道自己儿子的性格，说好听的那叫执着，说不好听的那就是傻。现在不管自己说什么，他都不会回头。
　　司父无奈的又叹了口气，道：“一定要是他吗？其他人不行吗？”
　　“爸，这个问题你应该比我清楚。”司辰淡淡回道。
　　司父被儿子的话勾起了回忆，当初他和妻子在一起时，周围的人都觉得他们不合适。
　　“你怎么就和那个大小姐在一起呢？比她美的，有气质的，聪慧的女人你都看不上，怎么就看上她了呢？”朋友不解。
　　“世上比她好的人多了去了，但我这辈子就认她了，别人再好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只想要她。”
　　“爸，我只要他。”
　　司辰的话和当年司父的话莫名相似，该说不愧是流着同样的血吗。
　　司父从回忆中醒来，听着儿子平静却坚定的话，一字一句严肃道：“这条路不好走，但是，如果你坚决要走，我跟妈拿你也没办法，作为父母，我们只能希望你能幸福。所以，你记住，路是自己选的，再难也要挺直腰杆走下去。你是司家的继承人，是我司齐云的儿子！”
　　司辰的眼里泛起了涟漪，一股热流从心脏流向身体各处，整个人像是泡在了热水里。
　　他用力闭了闭眼，起身朝司父走去。
　　“爸，谢谢你们！”司辰拥抱着司父，温声说道。
　　你们给予我生命，呵护着我从臂弯里长大，多年来的殷殷心血，塑造了如今的我，世上再不会有比你们更爱我的人了。
　　爸妈，谢谢你们！
　　司辰知道，这样事如果换到其他人家里，今天恐怕没那么容易收场。结果不外乎两种，要么反抗家族，从家族里出去；要么就被驯服，斩断一切联系。司父的反应反而是不正常的——沉默而祝福。
　　“也只有这种时候才听话。”司父嘴硬的说道，手却轻轻的拍着儿子的背。
　　这个拥抱并没有此持续多久，对于这种亲密性的行为父子俩都有些别扭。
　　“好了，回房去洗漱吧，一身汗自己着也不难受？你妈那边…等孩子生下来之后你再和她说吧。这段时间你和唐越的事情自己处理好，不要让你妈伤神。”
　　“嗯。”
　　司辰走出书房，将门轻轻带上，然后将手放在裤子上蹭了蹭。他在书房里虽然看起来一副自信平静的样子，但是心里却并没有多少把握。如果这是一场赌局，司父手上的筹码远远多于他，但最后司父却输给他，也只是因为司父不舍得而已。
　　临走前司辰回头看了一眼书房，心里思绪难平。
　　而此时书房里的司父却笑的一脸阴险。他之前虽然勉强同意了司辰和唐越的事，但不代表唐越能这么轻易的进他司家的大门。唐僧为了取西经还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呢，唐越想要把自家水嫩的白菜挖走，怎么着也得吃点苦头，而且说不定到最后自家的白菜还好好的待在家里呢。
　　司父之前跟儿子说的话一半真一半假，他不满唐越是真，他对于儿子的祝福也是真，他怕这件事给司母带来冲击也是真。但对于最后那个要求却是假，司母才怀孕两个月，到生下孩子起码还有七八个月。为了司母，司辰一定会和唐越暂时的分开，就算分开的不彻底，两人还有私下的交流，但那交流一定不多。两人相处的时间减少，个人时间就增多了，再加上两人的身份都不低，想攀高枝的人从来都不会少，如果发生些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想必……
　　反之，如果两人能平平安安的撑过这一段时间，那也证明两人之间的确有缘也有份，未来的事就等时间来证明吧。他不会再做什么动作，到时候妻子也不会反对了吧，毕竟儿子撒娇妻子从来都没能抵抗得住。
　　姜毕竟还是老的辣，给对方挖了一个坑，对方还对他心生感激。
　　而已经跳进司父挖的那个坑的司辰，正考虑着该如何对唐越说这件事。
　　……
　　因着和司父达成的约定，司辰找到司母温声开解，表示了他对于这个孩子的喜爱和期待。
　　司母在儿子的开导下，笑容重新回到了脸上，温柔的笑容，配上周身母性的光辉，司母美得不可方物。
　　司辰静静地欣赏着这美景，心想：怪不得将父亲迷了一辈子。
　　…
　　晚上司辰给唐越打了一个电话。
　　“阿越，明天我有事和你说。”
　　“地点？去你的那套公寓吧。”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