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木春》岑望

3、装B不慎崴了泥

　　最后阿江还是倒在了谭山行的淫威之下，乖乖练起轮音。
　　一首练习曲练完，阿江扑通倒在了扬琴上。“山子，我手废了。”
　　“起来起来，”谭山行毫不客气地轰他，“大兄弟，你这才刚练十分钟，是不是有点太说不过去了？”
　　“那你把节拍器调慢点，慢点，越慢越好。”阿江翻着白眼，“我真的要死了。”
　　谭山行很认真地看着他，“大兄弟，现在是四十，节拍器都撸到头了你还要我往哪慢。”
　　阿江干笑了两声，“我那个……我不是新手吗……”
　　谭山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阿江咽了口唾沫，背上发凉。只见下一秒，谭山行的手咔的一下将金属滑块撸到208。
　　“不不不不不不不大哥我错了！我错了成不我给您磕头道歉，”阿江哭丧着脸求饶，“四十真慢！四十简直太慢了！大哥您就放小弟一条生路吧……”
　　“那咱们稍微加点速？”谭山行诱拐道。
　　“没问题，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谭山行没下狠手，只是从四十调到了五十二的位置。轮音这东西，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急不来，也不能急。“今天就把这曲子练熟，什么时候我觉得过关了，我才能教你接下来的曲子，要不然，”谭山行耸耸肩，“教了也是白搭。”
　　“那我……什么时候下课？”阿江小心翼翼地问。
　　“这个嘛……”谭山行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打了个响指，一指节拍器，“什么时候发条松了什么时候下课。”
　　“啊？！？！？！”
　　听着阿江崩溃而悲愤的呐喊，谭山行终于忍不住了，抱着肚子哈哈哈哈哈笑得一塌糊涂。“你先练着，我说过关就可以下课了。”
　　“得嘞！”阿江一下子来了动力，重拾琴竹精神抖擞地继续……与轮音死磕。

　　不过没练十几分钟，阿江又出现了新的情况，“兄弟……你先练着……我去解决一个大问题，”他捂着肚子一脸痛苦，“估计是昨天撸串的烤韭菜吃坏了，这给我疼得，诶呦喂挺不住了挺不住了，”他抱着肚子就往外冲，一边冲一边喊，“虞老板！借用一下你家厕所！谢谢了啊！”
　　谭山行冲着他的背影翻白眼。摇摇头，开始练自己的曲子。
　　琴房传来流畅的琴音，虞观不禁侧首。
　　谭山行弹的是龙船，曲子不大六级而已，却是颇具趣味，而且技法繁多，想练好，的确得花一番心思。
　　虞观不知不觉走到琴房门口。门没关，虞观一歪头，看到那个专注的演奏者。年龄不大，却贵在认真，更重要的是，虞观能感觉到他对扬琴的热情。
　　虞观摸摸下巴，这孩子，有点意思。
　　他没出声，就静静地围观了一整首曲子。等谭山行弹完抬头一看冷不丁看见多了一个人在门口站着，着实被吓了一跳。
　　虞观动了动嘴唇，想打个招呼，又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想来想去张口冒出来一句，“你这个摘音有问题。”
　　“哈？”谭山行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了，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虞观索性就这么将错就错地说下去，“你左手大拇指离琴马太远了，声音有点发闷。”
　　谭山行意识到自己真的被人教育了，而且是被一个头一次见面的陌生人给教育了，还是被毫不留情劈头盖脸地给教育了。谭山行顿时心中烧起小火苗，笑得挑衅，“这点评够专业的，看来您也学过？我这个人比较笨，说了也不懂，您不如屈尊做个示范吧。”
　　You can you up啊。
　　谭山行盯着他。他笃定虞观会退缩。
　　万万没想到虞观还真走过来接过琴竹，谭山行冷哼一声起身，他也当真坐下来，认认真真地弹了一遍摘音的部分。
　　谭山行头上冒汗了。装逼竟然崴了泥了，这可真是人生头一遭。想到自己刚才班门弄斧的样子，谭山行恨不得给自己来两个大嘴巴子。
　　“我看得出你底子好，你只需要多练练拨弦，就会更完美了。”虞观将琴竹还给他，鼓励道。
　　谭山行哦了一声，有些垂头丧气。他抿了抿嘴唇，依旧不甘心，“敢问您怎么称呼？”
　　阿江响亮的嗓门在这时候突然插进来：“山子，我可算是回来啦……哎？虞老板，您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