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火乱之繁尘寰梦》凌羽璇

10、浮生愿，此心安守！（8）

　　“小寒，抱歉，接下来的几天恐怕要打扰了。”
　　“知道抱歉，下一次就不要让我看见受伤的你。”楚寒想了想又道：“算了，总好过你受伤之后独自包扎的强，还是来楚家村吧。婉儿，你记得，这里永远是你可以依靠的地方。”
　　温婉感激的看着楚寒。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的心意你清楚，你想做的事情，我绝不阻拦你，可是你记着，在楚家村有一个人会一直等着你。”
　　“楚寒，我知道你对我很好。”温婉眼神闪烁，面露惭色：“但是我以为我上次说的很清晰了。”
　　“云初雨都告诉我了，你的顾虑。”
　　“云初雨全告诉你了？”温婉有些诧异，腹诽：“好你个云初雨。”
　　“我知道你需要时间。”楚寒正色，扶正温婉的双肩，让她正视自己道：“我给你时间，但不会是无休无止。做了一个恶梦，就没有勇气了，这可不是我所认识的坚强的温婉。”
　　“再被最相信的人背叛后，我已经很难在相信别人了。”温婉抬眼，眼里沉静似如水：“这个噩梦，我做了两年。每一次都重复着我被他枪杀倒下的场景，如临其境，真实的发生似乎就在前一秒。”
　　楚寒的眼深邃而坚定的注视着温婉，语气柔和：“那就相信我一次。”
　　楚寒的温柔让温婉险些点了头，温婉硬着心肠撇过头去：“我欠大哥一条命。”
　　“两年，你在虞浮家族做的够多了。”
　　“你知道，虞浮生是我义父。救我的那个人，是我大哥；拼着违背义父的命令让我留下来的也是我大哥。”
　　“你大哥沈毅又在为谁拼命？你也说了，那不只是你的义父，也是你大哥二哥的。你在虞浮家族做事，为沈毅分担了多少压力，够了。”楚寒引导着温婉，低声询问似乎有着某种魔力，吸引着温婉不得不注视着他：“我的梦想便是你的梦想，所以你答应我，在适当的时候离开虞浮家族，做一个普通人的。”
　　“我身上那么多条人命，真的能和普通人一样吗？”温婉摇摇头：“小寒，你知道的，一名杀手刺客是很难洗白的。” 温婉的声音渐渐低了，她知道这不能成为一个拒绝楚寒的理由。
　　楚寒那么坚定，即使知道她的身份，也依旧分毫不曾动摇的陪伴在她的身边，他们相识已有两年。
　　她一直知道他对她很好，真正敞开心扉却只有这一次。
　　因为这一次她看见了希望。
　　自由的希望。
　　“我结识你太晚。”楚寒双目深沉的看着她：“我只问你，你的想法？你想不想做一个平凡的人？说实话！”
　　“想。”连犹豫都没有，温婉答得干脆，她一直都在想办法远离虞浮家族的权力中心。
　　“好。那就交给我，你什么都不要管。”楚寒起身拿出药箱：“我要给你后背的鞭伤换药。”
　　温婉满是疑惑，轻笑道：“你别逗我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楚家村只是龟慈山脉上的一个小村落，怎么能和龟慈的大家族虞浮氏相抗衡，我知道你有血气，可是千万别做出冲动的事情来，为了我赔上楚家村不值得。”温婉顺从的转过身去，掀起宽松的衣服，露出后背，前面用被子围好：“昨天，衣服是隔壁大婶给我换的？药是你上的？为什么不让隔壁家大婶一并做了。”
　　“那么血腥，你好意思让隔壁大婶在为你胆战心惊一次。每次都麻烦人家，好在隔壁大婶早就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楚寒的话毕，手里的动作也一并顿住。
　　“你倒是快啊，我好歹也是女儿家，你这么公然的占我的便宜不好吧！”温婉嘴边含笑的催促着。
　　“嗯。”楚寒似乎回神，棉签蘸着金疮药一点一点的往鞭痕上擦拭，试探的问道：“伤口可还疼？”
　　“不疼了。”温婉感觉了一下：“好多了，一点都不疼，年轻就是好，一点都不像是这两天刚受得伤。你是不是换药了，什么药啊，这么好使，给我一瓶备着。”
　　“啊，是啊。”楚寒似乎并没有认真的听着温婉的话： “这鞭伤是你义父打的？你在你义父那里受的伤比你出任务受的伤都多，你为什么从不反抗？”
　　“虞浮生性情阴晴不定，我怕他对大哥不利。”温婉叹了一口气：“我忍忍也就过去了。大哥虽然从没有说过什么，但是我知道，若是我说离开，他不会阻拦我。只是我心里想着能多帮他一点是一点，可是给他添麻烦的人好像一直是我。”
　　“虞浮山庄和商矶的科研室有合作？商矶经常给你治伤？” 楚寒有些迟疑的问：“他是不是给你用了全新的疫苗？下次受伤，不要在他那里上药，到我这里来？”后半句语气有些急促。
　　“商矶博士给我们治疗都是用的最新的科技技术！我和云初雨就是在商矶博士的研究室认识的。”温婉转头惊讶的看着楚寒：“又是云初雨跟你说的？真没想到他这么信任你。商博士是军部退休下来的资深专家，我相信他的医术。”
　　“那不一样。”楚寒似乎有些厌恶道：“他用药的成分和我大不一样。我用的都是纯天然，山上采下来的药，要不就是我和爷爷精心培养的珍惜药草，怎么能一样。”楚寒拍拍她示意上好药了：“好了，晚上不用再换药了，伤口愈合很快。”
　　“好好好，我知道这是你的专业领域，我不予评论。”温婉穿上衣服，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我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你要采药什么的，我可以帮你。对了，楚爷爷呐？怎么今天没见他。”
　　“你找老头子我啊！我还没问你偷学我楚家飞镖的事情，你倒好先找起我来了。你难道不知道一个有着深厚历史传承家族的绝技都是不外传的吗？” 老头子手里拿着温婉刚刚打造还未使用的银针：“昨夜有人死于这银针的事件已经在龟慈传疯了，我悄悄去看过对方伤口，真是给我们楚家村丢脸，这叫什么百步穿杨啊！”
　　“爷爷，温婉那一手百步穿杨的功夫是我教的，有什么问题你冲我来。”楚寒语气随意，上前一把抢下老者手中的银针：“爷爷，这个哪里来的？”
　　“没大没小！”楚爷爷一撇嘴：“山里捡的，一盒子。”
　　温婉的行李丢在路上，连带着这个暗器。
　　楚寒笑着给楚爷爷捏肩膀：“爷爷，你老是让我给楚家传宗接代，这话以后不要提了，您未来的孙媳妇可就在眼前。今天算是带她见家长，您给过过眼，如何？”
　　“楚寒，别乱说话！”温婉瞪着楚寒，奈何在楚爷爷面前又不好有太大的动作。
　　“你现在拒绝也没有用了，楚家传内不传外的百步穿杨都教给你了，温婉你是跑不掉了。”
　　楚爷爷拍掉楚寒不规矩的手，吹着胡子对温婉道：“丫头，他要是敢欺负你就和我说，我保证不打折他的腿。但是这百步穿杨确实传内不传外，我家寒儿既然交给你了，那就说明他对你是真的上心了。”
　　“爷爷。”温婉坐正身子，对于这个多次救她于危难的老者，她是敬仰的：“我初学百步穿杨时，并不知这功夫对于楚家村的意义，我是偷学的，并非楚寒相教，他是怕我受过才一一揽下责任，实际楚寒并不知道我偷学。这事情既然是我的过错，便认楚爷爷惩罚。我可以保证以后在不使用楚家绝学。”
　　老头子吹着胡子，浑浊的老眼在楚寒和温婉之间提溜乱转，没有错过楚寒狡黠的笑容，老头子一拍桌子，下了温婉一跳，温婉见对方又不说什么，当下心中发虚。
　　“楚爷爷若是不想见我，我现在就走，绝不连累楚家村一分一毫。”
　　“既然是机缘巧合的学会了楚家绝技，那就说明天注定，老头子我可是只认定你是我的孙媳妇了。”老头子又一拍桌子，吹胡子瞪眼睛的教训上楚寒了：“那你还不快把人给我追到手，赶紧给楚家传宗接代，再生一堆娃娃，也好让爷爷我早点抱上重孙子啊！”
　　楚爷爷站起来边说还边拍楚寒的胸口，楚寒一边点头听着，一边步步后退，他退一步老头子就前进一步，愣是把他推出门外了。
　　“楚家的孙媳妇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你偷学这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但我也是有条件的。”老头子转头一本正经道，看见那边没：“你把书架上的书给我抽空看了，想进楚家门一点医术不懂可不行。”
　　“爷爷，我还没答应会嫁给楚寒那？”
　　“你说什么？”老头子似乎没听见，眯着眼睛，大声问。
　　温婉看着架势连忙摆手：“没，没说什么。”
　　老头子满意的点点头，张开浑浊的老眼：“龟慈山脉树多路奇，一般人在被追杀时应当慌不择路，迷失丛林，而你却能够很好的找到道路，你在丛林里很有方向感啊！”
　　“还好。”这话题转的太快，她还没有转过来。
　　“你是不是有什么异常啊。” 老头子见她没反应又问：“我是指特异功能。”
　　温婉睁大眼睛，她竟在楚爷爷浑浊的眼里看到期盼，好奇，激动，甚至还有些童真，她不知道能感触到动物的情感算不算特异功能：“没有。”
　　“真的一点都没有？你看到花鸟，大自然，不觉得亲切？”楚爷爷连比划带说很有动感，见温婉没有反应失望道：“那你学起医术来可就没那么好入门了，怎么一点灵气都没有那？人要和自然相通，这样在找药，摘药，洗药，制药的过程中才能充分了解药的性质，全是有灵性的。”老头子一拍手表示非常无奈，那神情分明好似眼前就是根榆木，不开窍。
　　“嗯，明白。”温婉懵懵懂懂：“喜欢，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