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言阙大大抱紧我》季山雁

9、萧选要走

　　毕竟不比平地，太阳一落山，山庄里就冷了下来。山岭深林之中蕴起的薄雾渐渐笼住整个庄园。
　　因为要练武，林乐瑶怕不舒服就只吃了些淡粥，她手头没什么要紧事，便同紫竹红玉三人坐在榻上随意说着话。看天色差不多了就换上武服提剑去院门口等着。
　　原本清清冷冷安安静静的小楼此刻灯火通明，家仆进出络绎不绝，看样子忙了有一会儿了。
　　见林燮走了过来，林乐瑶快步迎了上去，好奇地问道：“大哥，萧选要走了吗？”
　　林燮“嗯”了一声，接着又不放心地嘱咐道：“你在我面前这么叫也就罢了，可千万别在外人面前失了礼。”
　　“哦，知道了。”林乐瑶回头看了眼那忙进忙出的队伍，心叹道不愧是个矜贵的王爷，出来游历还带这么多东西。
　　“成王殿下不是下月初一才回金陵吗？”
　　林燮步子迈得大，林乐瑶一路小跑才能勉强跟上，所以说话未免急切了些。
　　可落到林燮眼里却是别有一番意味，他戏谑道：“原本是这么说的，许是贵妃那边召得急，他这一去可就留在金陵了，你整日麻烦人家，怎么也不去送送？”
　　汗，她以前是有多喜欢萧选啊，连林燮这个傻大个都开这种玩笑。
　　但想想这一天下来，萧选同她就说过一句话，连正眼都没怎么给过。两人能有多亲近？
　　见她不搭话，林燮还以为是女孩子害羞，便不再逞口舌之快。
　　他自小穿惯了深色衣裳，今日突然换上一身浅色，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他不满地理了理衣襟，赌气的模样煞是可爱。
　　林乐瑶不知他生的哪门子气，忍不住调笑：“大哥今日这身打扮真是俊俏。”
　　想来是林燮将她的话听了进去，特意穿着浅色，以免再吓着她。没想到这个大哥看着粗糙，心还是挺细的嘛。
　　谁料林燮眼神怪异地看了她一眼，而后长长地“哦”了一声，伸手拍了下林乐瑶的后脑勺。
　　“我说你们两个今天怪怪的，原来是在这等着我。”
　　林乐瑶听得云里雾里。
　　林燮见她装傻充愣，不屑地“哼”了一声:“今天用饭的时候，言阙将茶倒在我身上，害我临时换了衣服。我就觉得他今天不太正常，原来是你想的点子！”
　　这次林乐瑶是真的冤枉了，不过她美滋滋地承认了。她并不清楚言阙如何得知自己怕黑，不过这种有人关心的感觉真是太好了，尤其是对她这个早已习惯坚强的人来说。
　　而待两人走到松竹林时，俱是愣了一下。
　　原本黑漆漆的树林，不知何时被人放上了一圈灯笼。灯笼烛火明亮，将中间的空地映得极亮，就像是《西游记》里孙悟空用金箍棒画的一个圆圈，让人感觉无比的安全。林乐瑶不知作何感想，她觉得自己全身上下像是被热水灌了一般，眼睛也热热的，天，莫不是又要哭了？
　　“这是做什么？难不成我还怕黑？”林燮对此嗤之以鼻，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林乐瑶。见她也是愣愣的，林燮“呵”笑了一声，不再说话。
　　两人习武依旧是师父只顾练自己的，徒弟手忙脚乱地学。林燮一路游历而来，江湖各帮各派的招式都学了几分，他自己本就天赋异禀，再加上勤学苦练，所以各派武功都能使得出神入化。林乐瑶今早刚刚熟悉起来的动作，如今一个也用不上，不得不再次手不对脚地学起来。
　　这一练就又是一个时辰。林燮收了功，见林乐瑶没有再强撑，就知她是真的累了。林燮其实存了捉弄她的心思。以前林乐瑶总磨着他要学武，他每次都是尽心尽力地教她，可每次林乐瑶都会以各种理由浑水摸鱼，没个长久。时间一长，他就不再理会了。
　　可见她气喘吁吁地弯腰扶着膝盖，体力不支却一句抱怨也无，林燮又有些心疼了。
　　“你不必学我，把今天早上学的练好就行了。专一而精，招式多了未必是好事。知道了吗？”
　　“嗯。”
　　林乐瑶方才练得急，不小心岔了气。这会儿难受得紧，便也顾不得什么淑女礼仪，直接坐到草地上。林燮见她如此，想起了幼时兄妹二人亦是躺在草地上玩耍，便走过来大剌剌躺在林乐瑶身边。
　　“你若真想学，回头我替你讨一份雪荷派的秘籍过来，这些都不适合你。”
　　“雪荷派又是什么派？大哥同她们很熟吗？”
　　林乐瑶转头看了眼林燮，他就躺在她的身边，带着笑看着天上的月亮，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星光，如同稚子，甚是可爱。
　　“你许是不记得了，雪荷派的莫掌门同母亲是结义姐妹，她老人家以前便想收你做个小弟子。反正这次去临川免不了要拜访一趟，到时候我替你讨一份就是了。”
　　结义姐妹……
　　林乐瑶心里咯噔一下，她想起言阙和梅长苏对峙时曾说过，他们三人曾是结义兄弟。古人将义气看得极重，林燮和言阙又都是至情至性之人，他们一旦将萧选看做是兄弟，必然会为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他们现在……
　　“大哥可有把握？我连莫掌门的样子都不记得了，她可会因为结义二字就将自家秘籍送予我？”
　　“这是自然。练武三分天赋，六分努力，还有一分要靠师父的点拨，这秘籍是最不重要的，便是人人都有一份，能成大气者也没有几个。更何况莫掌门与母亲义结金兰，同亲姐妹又有什么分别？”
　　果然……这是一个将结义等同于血缘的人啊……
　　“家里只有你我二人，大哥可也想认几个结义兄弟？”
　　林燮闭上眼睛懒洋洋道：“我正有此意。”
　　林乐瑶噎了一下，林燮说得这么轻松，想来对三人的感情十分笃定，看样子是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了。不过总算是还没结拜，她还有机会。
　　“能多些意气相投的兄弟自然是好，只是结义之事非同小可，最好有长辈见证。依小妹之见，一切还是等回到金陵再做打算比较好。大哥以为呢？”
　　林燮睁开眼睛，正色道：“这是自然。”
　　皇上若知萧选与臣子结为兄弟，不但会责怪其自降身份，还会怀疑到党争。所以林燮原本就不愿拖累萧选。只是萧选一片赤诚，他心中感动，便想大不了瞒着金陵那边。可是林乐瑶的话提醒了他，他身为家中独子，此等大事若是背着父母实在不孝。
　　下了露水草地上越来越湿，两人各怀心思拍拍衣服慢慢走了回去。
　　没走几步，便见有一人正手提灯笼，立于台阶之下，不知站了多久。
　　听到他们的脚步声，言阙转过身来。
　　林乐瑶大喜，想要跑过去，但顾及林燮在这，便朝言阙看了一眼，老老实实跟在林燮身边慢悠悠地走着。
　　“梦轩？”
　　林燮也是好奇，言阙惯不会来接他，难道是……
　　看小妹形同往常，他暗叹自己多心，朝言阙问道：“梦轩怎么过来了？”
　　林乐瑶站在林燮背后，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言阙。
　　言阙面上有些发热，他待在房里看书练字，或是同萧选商讨国事，心里想的念的全都是她。
　　他再也忍不住，找了个借口出来，只想着能见她一面。
　　如今终于见上了，他心里失落落的那一块终于被填满。可她却没有小女儿家的娇态，如此直愣愣地看着他，倒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今夜月色正好，小弟闲来无事，出来赏赏月。”
　　“你倒是有这些闲情逸致。”林燮笑着拍了拍言阙的肩膀，“这次的事总算是办成了，我心里也痛快，明日就要走了，现在睡还早，咱们回去小酌几杯？”
　　言阙正欲推辞，林乐瑶疑惑地问道：“哥，我们也要走吗？”
　　林燮挠了挠头：“先去临川再去镇西，再在这里耽搁下去，我这少帅也做不成了。索性现在什么事也没有了，我看啊越快越好。”
　　那敢情好，如果赶在王妈妈来之前走就更好了，她对这个决定十分支持。
　　“好嘞，那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
　　她这边扭头就走，完全没有看到言阙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
　　一夜过去。
　　事实证明，林乐瑶绝对低估了这位王妈妈对于自家小姐的关爱。
　　鸡鸣初起，王氏便坐着马车到了落英院。
　　林乐瑶醒来便见到王妈妈在桌上摆着早饭，瘦弱的身形让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以前家里没有暖气，冬天的时候全家人只能缩在被子里取暖。母亲心疼她，便将饭做好放在她的床头。也就是在这一瞬间，林乐瑶发现自己对王氏的戒备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温情。
　　王氏谈及自己的小外孙，满心满眼都是诉不尽的欢喜。林乐瑶将紫竹红玉叫来一起用饭，四人围坐一桌，倒像是世间最平常不过的母女。
　　林乐瑶舒坦极了，放下戒备后这个人都轻松了许多。王氏细细问了许多，但都不是什么苛刻的问题，再加上有紫竹和红玉的眼色，她很容易就过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