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胡衍生/航晓]约定》袭以月

12、【12】

　　你好，是韩医生吗？晓文让我告诉你，他来不及等你回来了……晓文他……去世了……

　　对方的声音在天佑悲伤的歌声下显得特别清晰，一字一句都让韩子航听得清清楚楚，他说……晓文去世了……就在三天前……也就是他们打最后一个电话的那天，晓文的病情突然恶化……抢救了三天，今天一早还是走了……

　　韩子航的世界倾塌了，他听到手机掉在发出的声音，就如同他的心脏，片刻间支离破碎。

　　关姗被惊醒，她看到韩子航后吓得整个人从床上坐起。

　　“子航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韩子航已经不记得自己和关姗说了什么，他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买票坐飞机回到了上海……

　　现在的他就站在医院的太平间里，晓文安静的躺在他的面前，面容苍白如纸，可是嘴角是笑着的，这是韩子航最熟悉的弧度，十年前的初见，少年唇红齿白，浅浅笑着，在阳光下，他就像一个天使……

　　如今，他还是像一个天使，睡着的天使……

　　“韩医生，这是晓文让我给你的。”莫伊把一个沉沉的牛皮纸袋子递给韩子航。

　　“子航，我们都尽力了，我……”莫伊在韩子航悲伤的目光下噎住了所有的话，在这一刻，韩子航不再是那个早已见过太多死亡的心外科第一把刀，他只是一个因为在乎的人去世而伤痛欲绝的普通人。

　　莫伊离开前叮嘱看守太平间的护工们不要打扰韩子航，让韩子航多呆一会。

　　韩子航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晓文，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许久……

　　韩子航拆开了牛皮纸袋，里面是一本笔记本和一个mp3。

　　翻开笔记本，第一页就是一张铅笔画，画了一只甜筒，甜筒上还有一颗大大的草莓，最底下写着2001年……

　　再翻一页，是十年前的日记……

　　五月十九日，晴
　　今天撞到一个有趣的人，他的名字叫韩子航，是一个大学生，他请我吃了一只草莓味可爱多，第一次有人递给我一只剥开包装纸的甜筒，他真的很有趣！我们成了朋友，约好星期天他教我打篮球，说我打篮球就会长高。

　　少年的字很端正，记得东西也是直白简单。

　　韩子航再翻就一下翻到插了书签的地方……

　　五月二十五日，晴
　　今天和韩子航一起打篮球，他笑我太矮，我发誓以后一定长的比他高，明天一定买张姚明和春哥的海报回来贴墙头，每天三炷香！

　　又翻到下一个书签

　　六月十一日，晴
　　我的吉他终于可以出师了，今天就在韩子航面前露了一手，把他乐的不行，话说我哪里像他养过的小狗了？有我这么帅气的小狗吗？韩子航你老摸我的头，秃了怎么办？

　　韩子航突然发现，所有细心插上书签的地方都是记录两人在一起的日记。

　　六月十九日、晴
　　韩子航的梦想是成为一个心外科医生，医生什么的可真是了不起。而我的梦想是成为一个音乐家，希望可以让全世界都听到我以后创作的歌曲……嗯，其实我也很了不起！嗯，这次期末考试就靠韩子航帮我复习了！！！

　　六月二十四日、晴
　　今天韩子航帮我补习功课的时候说他想去美国，就是放心不下他的姥姥……美国啊……那里的医疗技术一定很先进，如果去了一定就能离他的梦想更进了一步吧。可为什么我觉得心里很难过？

　　七月三日、晴
　　今天和韩子航打篮球的时候呼吸困难？可能是中暑了。不过也因此多吃了一只甜筒。后来我们躺在公园里休息可真凉快啊，睡着的韩子航还真好看，他的睫毛居然比女孩子还长……

　　七月十日……
　　考试成绩出来了，我告诉韩子航我考进了全年纪前十，可他今天心情似乎不好，是在因为去美国的事烦心吧……如果他走了，我一定会很寂寞，可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朋友的梦想我必须支持，我要怎么做才能鼓励他？为他写首歌不知道行不行……

　　这页纸上沾着好几处红褐色的污渍，韩子航看的出是血渍。

　　往后一翻空白了好几页……

　　而那段时间当年正是韩子航在忙出国的事。

　　接着就翻到了他们十年前最后一次见面的日记。

　　八月十九日、晴
　　今天我给子航唱了一段《有趣的你》，真没好意思把整首都唱给他听，歌词有点肉麻，我和他约定等他美国回来唱完整的给他听，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等到他回来，昨天医生说的白血病，我好像活不了多久了……真不知道这个多久是多久呢？我和韩子航约定好了，他成为最好的心外科医生，我的音乐家梦想也一定要实现。

　　……

　　韩子航握着日记本的手开始颤抖，这一页里夹着两张书签……

　　旧的那张写着：
　　韩子航，我喜欢你。

　　新的那张写着：
　　韩子航
　　我的初恋其实是你。
　　我们的约定在mp3里。
　　送给有趣的你……

　　韩子航把耳塞塞进耳朵，打开mp3，音乐是老狼的《同桌的你》……

　　晓文的声音在前奏里响了起来：“这首歌送给韩子航，我最喜欢的人，歌的名字叫《有趣的你》。”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低着头与你相遇
　　明天你是否还惦记我撞进了你怀里
　　或许你已经想不起公园的清风徐徐
　　我一定会写下日记来纪念有趣的你
　　有一个好医生梦的你我一一写进日记
　　小指上约好的归期我们难忘的记忆

　　我从前总不很小心低着头撞到了你
　　缘分总是不可思议我们就这样一起
　　我们约好在公园里享受着清风徐徐
　　我的身高一定超过你我很肯定告诉你
　　会给我带可爱多的你听我说梦想的你
　　会不准我舔手指的你就这么有趣的你

　　从前的那么些回忆请一定不要忘记
　　我也期待再次相见唱一首有趣的你
　　有一个好医生梦的你都记在我的日记
　　小指上约好的归期我们难忘的记忆

　　……

　　那天阳光医院的太平间里有个男人嚎啕大哭了整整一个下午。

　　有人说，那是一个刚失去了新婚妻子的痴情男人。

　　也有人说，那是一个失去孩子的年迈父亲。

　　但更多的人说，那个男人是韩子航，心外科的第一把刀，他失去了一个叫晓文的青年。

　　（正文完）
　　袭以月于2013年7月10日家中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