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偷个金币居然还直播》时瑰

26、Chapter26

　　＂你一开始没有这样说过一定要救。＂肥羊先生道:＂为什么换了口风？＂

　　埃明温的睫毛微颤着，用沉默作答，他的意识愈渐模糊。

　　痛，太痛了，但是安流尔……如果救不出他就真的是陪葬了，但是他不甘心，他曲起僵硬的指关节，光明吞噬了敲击声只有一片模糊的残影从血色迸射而出。

　　哎呀有钱任性：＂我受够了，播主我最多不举报你，你自己小心。＂
　　哎哟有钱任性离开了直播室。
　　一个金币售价一个金币离开了直播室。
　　满城都在下金币雨离开了直播室。
　　………
　　……
　　…

　　＂算了。＂红宝石龙道。

　　埃明温绷紧了身体，要知道虽然直播方面跑掉了很多观众，不过埃明温还没有考虑过红宝石龙会不会离开，因为这是他目前不能承受的结局。

　　他完全不想听道歉，特别是由他说出来的。

　　＂埃明温……＂

　　＂肥羊先生！＂埃明温打断了他，然後低低地说，显得有些低落：＂你离开吧，等脱险了我就再来找你，下次见请一定要答应我进我的宝箱！＂

　　肥羊先生顿了顿，片刻後冷冷地道。

　　＂你转过头来。＂

　　＂不。＂

　　埃明温说完发现似乎是肥羊先生冷硬的口吻传染了自己，赶紧补充了一句：＂我在忙……＂是的，虽然在说话，但是他的手指还是缓慢而坚定地轻点在光团里，经常勾起了衣服的边边角角，但是更多的都是与布擦边而过。

　　他明显不喜欢重覆把一句话说上几次，上次埃明温想再确认一次他的保证，他也是声音冰冷得能砸死人。

　　＂转过来。＂

　　＂……我现在很吓人，说话不能直接说吗？＂

　　一脸的血，如果是埃明温，看见人变了这样的怪物都得吓跑。

　　肥羊先生已经丧失了最後一点的耐心，埃明温瞥见那只大手一点点地握成拳，然後自神术里撤回。他就说吧，是一位脾气暴躁的龙啊。

　　但是没有等埃明温摇头叹气，肥羊先生居然是用闲出来那只手揪住他的金发，逼迫他转过脸，那双因愤怒而紧缩的红眸霸占了他大半的视线。

　　＂再来十个贸易神，我也不会食言。＂肥羊先生一字字，冰冷冷地道。

　　然後他吻了下来。

　　埃明温简直傻了，伴侣喂龙息丶伴侣喂龙息这五个字大字在脑里轰隆隆响，他赶紧阖眼好让直播间的观众们不遭受强/奸精神，然後僵硬地缓缓张开唇舌，接受那一口淡红的气息，不料一团温热探进来和他的舌尖碰在一起。

　　因为埃明温实在太配合了，刚巧撞正肥羊先生的舌尖想顶开他的唇，就阴差阳差了。

　　他们都僵住在一块，埃明温受了惊吓迅速缩了红舌，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这是在喂龙息丶喂龙息。

　　保命丶保命。初吻诚有价，生命价更高，为了保命亲个一口哪里死得了人的。埃明温见肥羊先生还没有渡龙息来，他有点急，试着轻轻碰了碰他的舌头。

　　没有想像中吓人，他的灵魂没有马上回死神的怀抱啊，他这样胡思乱想了一通就主动地倾身回吻。他没有接吻的经验，有点手足无措，像小动物一样单纯地用舌尖舔舐对方的舌头。

　　那只僵住在後脑上的大手滑向他的肩，轻轻拍了一下，他往埃明温口腔里吹了一口气，埃明温猛地一震，他觉得这不是刚刚体会的龙息。

　　这口非常灼烫的气息通过埃明温的气管丶食通流遍身体，没有比神术侵吞身体好受多少，一样是被对方掌握的火系元素烧尽了身体里最後一点氧气，还有最後一点的光明神术。如果不是脑子还剩一点点的清明，埃明温会马上撞开身上的人，即使如此他还是发出了一声类似呜咽的抗议声，他不想当两种元素的战场。

　　然後肥羊先生紧接着再往他口里吹的一口气，终於让他在痛苦里缓过气来。

　　龙息。

　　酒似的的醉人醇香在舌尖一点点地扩散泛开，埃明温觉得这股气息是温暖的，但是居然能中和在身体里肆虐的灼烫，强势地镇压了他所有跃跃欲试的痛苦神经。尝过甜点，埃明温更加主动地把舌尖探进对方唇舌间，小心但急切地舔舐他还有龙息残留的口腔，像极了乞求哺喂的贪婪幼崽，实在是他刚刚疼怕了。

　　肥羊先生抱住他的肩头温柔地拍了拍，再喂了他一口龙息，如果龙息有实质，埃明温一定是已经用尖尖的两颗犬齿咬开了它，毫不留情把它撕碎咽下，然後露出沾血的犬齿摇尾巴。

　　也许是察觉埃明温的欲望不会止步，肥羊先生把人拉开。

　　埃明温被推开了之後睁开双眼，好像在梦里醒来惆然若失，但是他还是敏锐地注意到对方的唇再变得白了一点，而且脸色白得近乎透明——他几乎以为是真的变透明了。

　　可是没有，肥羊先生摸上去还是有实感的。

　　＂对不起。＂埃明温低低地，不安地说：＂因为很舒服……＂

　　埃明温知道红宝石龙对自己很好，所以他开始不安。对方什么都没有图自己，他知道这种喜爱的纯粹，他和安流尔就是，亲人一样的感情。但是他和肥羊先生认识了很久吗？十年？五年？一年？一星期？

　　没有半天。

　　如果红宝石龙当自己是伴侣的话，很简单，但是埃明温不这样觉得。……如果他对自己的好真的只是习惯性的，差不多完全不是因为他这个人，他会觉得自己根本就完全没有打动过他。

　　＂不用向我道歉。＂他道：＂我打断你，是因为人类不能承受过量的龙息。＂

　　看吧，很温柔。

　　埃明温抿抿嘴，他摇摇头一清自己的思绪，装在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丶繁多嚣乱的心情实在沉重得他的手乱抖，盗贼的本领最好的时候在於他一心一意。然後他注意到在留言区里，屠版的一列留言。

　　光明神殿十一小队骑士长：＂埃明温，你真要救这个与万物为敌的恶魔？＂

　　只有这条讯息霸占了他一直吵吵闹闹的留言区，其他的一千个观众都难得一致地同意沉默。可能埃明温也认为这是人类不能破的法术，也有短暂几秒钟的沉默。

　　＂他是我兄弟。＂

　　虽然埃明温会犹豫丶会茫然丶会害怕，他发现这是因为他满脑子就只有这条路，所以他此时此刻毫不犹豫把选择说了出来。

　　光明神殿十一小队骑士长：＂唉。＂
　　光明神殿十一小队骑士长退出了直播室。

　　还未反应过来，神术蓦然黯淡下来，黑暗渗进明亮的牢笼里，埃明温从没觉得黑暗原来这么显眼，不比光明弱势半点。

　　在埃明温指腹上擦过的光明神术只剩薄薄的一层水流，一片花瓣，但是当他一推，它就是一层横亘过蜘蛛网的玻璃。

　　在他的指尖下碎裂千万片，像诗人口里的诗词一样散於空气，只剩一声苦涩的叹息沉在埃明温心头。他完全搞不懂这个骑士长来的意义，但他没有想，没时间，也没心情。

　　汗水流进双眼里，他也没有空擦，只赶着把手伸过去。双掌终於如愿以偿地把那小了一圈的摰友抱住，充盈的满足感不但发生在指腹间，还发生在心里，埃明温把那一点的疑云暂时抛诸脑後，双眼只小心翼翼地盯着自己把人抱出来。

　　等埃明温把人护在怀里转身，红宝石龙敲了个响指，指尖间火焰爆炸缠绕上牢笼栅栏枝条上，最後的光明元素吞噬，凄惨的火光把房间烧红如地狱。

　　安流尔受了点罪，他还活着。

　　埃明温高高端着的心脏终於放下，红宝石龙把他一拉就往地道走过去。

　　记得他还没有处理贸易神的眼睛，埃明温下意识回过头去看。果然那五只眼球还在沉默地注视他们，把他看得心头发寒，如果贸易神都看在眼内的话就会暴露行迹了，这应该怎么办？

　　＂肥羊……＂

　　埃明温忽然闭上嘴，他的视线定定地看着窗边。

　　＂什么事？＂

　　红宝石龙也回头去看，他当然也应该看见那个脸色白晢的英俊青年了。只是不同埃明温如临大敌，他的视线只是在青年身上稍作停留就收回，没有给足应有的尊重，虽然他看来也没有足够应该尊重的地方。

　　——还是那个看着一点都不贸易神的贸易神。

　　红宝石龙牵着埃明温的手继续走向地道，他完全不在意把自己的後背暴露在贸易神眼里，但是贸易神会允许他就这样离开吗？

　　埃明温想默数，他原本想心脏跳一下他就数一下，但他的心跳一早已经变得七零八落，没有一秒是正常的，所以他只好把姆指往上搭，更紧地抓住肥羊先生。没有察觉他真正的意思，他顿了一下就反握住他的手。

　　但是埃明温始终没有摸到脉搏，贸易神已经开了口。

　　＂龙祖，这是你我的初次见面吧，不坐下来好好谈谈吗？我是贸易神阿尔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