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夜又深了》冥雪酱

5、1.4呆瓜悯生的日常

　　“虽不能相见，但从我们只能通信，留画像到现在能留下视频、照片，声音，这是一种进步。我相信我与同心总有一天会相见的！”姜浅想这也许是悯生精通网络最大的原因吧！
　　可同心的回答却是姜浅一直劝悯生不要过于思念她的原因所在：“我知道只有大彻大悟之人才能跟着小主，所以我不留念以往的情缘。当时候一到，我自然会知晓所有，包括与悯生相见。 ”同心的心智比悯生成熟，也正是如此，姜浅不想悯生太多牵挂同心。可如果同心真的像她口中说的不留念，她怎会还停留在自己身边呢？
　　看得透，说不明，点不破，也许就是姜浅对现在的他们最好的照顾，也是这个新年里给悯生最好的礼物。
　　刚入夜，姜浅就已经入睡，她已经很久没有通宵的经历了。上一次的通宵还是个雨夜。
　　姜浅进入熟睡，打鼾声浅浅传出。
　　玻璃门外，黑压压的一层云不断聚集，冷风一刮，小石子般的雨点落在树上，叶子上，青草上，然后雨点像刹不住的车不受控制的滴滴成柱，打在前院的砖头上，小池里，假山中。
　　而熟睡中的姜浅被一个梦吓得整个身体神经都紧绷着，在门外倾盆大雨声中挣扎了许久，终是睁开了双眼。醒来后的姜浅听着门外的声音，想着怎么突然做梦，原来是下雨的缘故。将双手被被褥里伸出来，都已经紧紧的攥成了拳头。她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揉着，松了松神经，想着今晚又是个不眠之夜。
　　外面有门开门关的声音，姜浅想了想时间，悯生回来得有些早。再仔细一想，笑着说：“这孩子……有心了。”
　　一进屋的悯生将伞放进木桶里，将手里冒着散发香气的食物放在左边的餐桌上，对着里面叫着：“小主起身了吧，我刚才回来的路上看到有卖炒田螺，快来吃啊！”望着外面的雨，悯生坏笑着想等会一定要拍个视频给同心看，炫耀他今天的懂事，知道下雨了赶回来陪小主。
　　姜浅从老远就闻到香气了，边走边坐在凳子上问：“什么好东西？”还没有等她伸手去看，悯生就先一步的解开袋子，打开盒子，一脸好像藏了什么宝贝今个终于可以拿出来秀的兴奋劲，说：“是道美食！这可是用辣椒、紫苏爆炒田螺，随后加入酱油、醋与白酒，翻炒一番，再添少许甜酒酿，继续焖煮，最后加上小葱、芫荽，食盐适量，起锅完成的美食。”悯生边说边上手，将盒子推到姜浅面前让她瞧个仔细，“铛——就是小主眼前这个了！小主快吃，凉了味就不对了。”悯生将牙签放进她的手上，还没有等她动手，他自己倒是先吃上了。
　　姜浅看着他直接将嘴巴凑近螺口用力吸吮，“吱”的一声，将螺肉与汤吸入口，看他如此天真，她不禁想开口戏弄他一番：“怎么说的好像是你自己炒的一样？”然后若无其事的拾起一个田螺开始摆弄。
　　“恩……”悯生猛被汤汁呛到了，他以为小主看出他的小心思，可是又看着小主专心吃着，不像是看穿他的小把戏的样子，他试探性的说道：“我哪里有时间啊，不是忙着找苏晴的资料吗？”嘴里嚼了一下，用手继续忙活着，却用眼角的余光瞟着小主的动作。
　　小主怕雨，是姜宅没有明说的秘密 。
　　“哦。”姜浅用牙签挑出肉来品尝，入口满满的香、辣。姜浅忙着吃田螺，不再询问。就在悯生全心思在美食身上时，姜浅飘出一句：“这田螺洗挺干净的，怕是要不少时日吧？”
　　悯生正吸了一口，听到姜浅这样称赞田螺，没脑袋接下她的话：“那是！整整半天，就浸泡就去了三个小时，之后还……”在悯生意识到他说错话的时候，已经刹车刹不住，要倒了。
　　姜浅像是小计谋得逞一样，示意让悯生递张湿巾纸来，看着悯生鼓的嘴巴，问：“你倒是了解？”悯生啊悯生，就说这计谋，你还不如同心啊！编吧，我就看着你如何编下去！
　　小主不点破，悯生打死都不先说他知道小主怕雨，乐呵呵的自吹： “是啊，我不是精通美食吗？这，根本不再话下……”
　　姜浅难道有闲心陪悯生玩：“那倒也是！确实精通！那，你是在哪里买的，有时间我也去瞧瞧。”编，继续编，我听着呢！
　　悯生没头没脑的直接指着外面说：“东门的小胡同有一家……小主，你又不喜出门，下次您要吃，还是我去买吧！”还是担心小主会出门证实，他又转移小主的注意力问，“小主，这田螺好吃吗？要是您喜欢的话，我保证我会做的一模一样的给您吃，您说好不好？”
　　东门小胡同？这古街的东门早就被封了！还小胡同，还是西街才有的小道！
　　一模一样的田螺？明明就是你自己做的，还真会糊弄人！这小子，这次就看你有心赶回来陪我的份上，饶了你！
　　“下次再说吧，我累了，先回房。你吃完记得把屋子里的味散了，听见没有？”姜浅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个小馋猫在前屋内。
　　“知道了，小主放心，悯生今晚都在您隔壁睡着，您有事就叫我啊！”悯生对着姜浅的背影喊着，分贝够高的，将她的耳朵都叫疼了。
　　姜浅回到房间，关门时嘴里不断念道：“同心教的真好啊，真好……”如果不是同心，悯生那小子的心思怎么可能会那么细，知道一下雨就赶回来陪她，还买了刺激性食物，让她的心情变得好些。
　　姜浅听着外面稀稀拉拉的雨声，心里久久还是不能静下。都多少年了，她活了多少年，被这雨就折磨多少年。姜浅知道这是她的心病，是她那段缺失记忆中的留下的痕迹。
　　因为是心病，所以她也从来不告诉悯生与同心一旦下雨，她会睡不着，就算是在熟睡里都会被惊醒或者被梦吓醒。
　　但一直以照顾姜浅为责任的同心与悯生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呢？都是“日久见人心”，既然她不愿意说，他们两个自然坚决不提，用他们的方法去安慰她，陪着她。不过，因为刚才姜浅逗着悯生玩，心情确实变得好些了。
　　一场雨后，悯生看着天气预报上说接下来几天都是晴天，也就不再担心小主，而是专心找资料，辗转几天下来，已经到了大年三十晚。
　　以往有悯生的大年三十，他都会按照同心留下的话准备火锅食材，还有小主比较青睐的酒。姜浅虽然不喜欢现代元素比较强的东西，但是有一种酒，她可是很喜欢，就是悯生现在手里拿着的“ROM”鸡尾酒！
　　在悯生终于准备好一切后，准备叫姜浅时，她倒是先出来了，问他：“挺香的啊！”悯生在姜浅手底下越来越有一个五星级大厨的手艺了。
　　悯生擦了擦姜浅面前的桌子，端起小酒杯倒了点酒放在她面前，然后给他自己给满上后，还不忘准备第三个杯子，在姜浅出声前说：“今个是年三十，我可以大方的思念同心的日子，小主可不能再说我了！”悯生像是护犊子一样将对面的杯子摆在他身边，满上酒。
　　姜浅看着他的动作，筷子一丢，手搓着头，一双明亮亮的大眼睛看着他，问：“听听！听听！听听你这语气，弄得我好像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专门的技能就是棒打你和同心这对鸳鸯！”在悯生被她吓得一愣一愣时，姜浅继续说，“悯生啊，究竟我是你的小主，还是同心是啊？我怎么感觉我在你心中的分量是越来越少了啊？”
　　姜浅瞪大双眼，等着悯生的回答。可是天真的悯生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听着她的话，以为他又犯了什么大错，赶紧扔下酒杯，拉着姜浅的手臂，半哭的说：“小主……当然是您啊！对不起小主，我错了，我再也不提同心了，不提了。世界上只有小主对悯生最好了，同心算个屁，她什么都不是……”果然，天真的孩子最好骗！
　　姜浅在悯生说到“同心不算什么”的时候，终是忍不住心中的笑意，露出洁白的牙齿，用中指狠狠点着悯生的眉心，好笑的说道：“你个傻大个！都第几次了，还会被我骗到手！”悯生轮回，怎么说没有二十次，也有十次了，并且一待在姜浅身边就是二十多年的时光，怎么就长不了被骗的记性呢！“小主您……怎么可以……”
　　“还有，你竟然说同心不算个东西，好好好，我下次一定告诉她，让她知道她在你心中的分量是有多轻！”
　　“不带这样玩我的，小主您欺负人！欺负我……”悯生刚想放出假哭的泪水时，想着他是个男子汉大丈夫，不行使“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小把戏，硬生生的咽下去，撇过头不睬姜浅。
　　“吃饭啦，不闹你了。”
　　“哼！”
　　“真生气？”姜浅将头凑过去，但悯生死活不跟她对视：“哼！”
　　生气中的悯生怎么哄来着，同心好像告诉过她……哦，那样东西。
　　姜浅放下筷子，叹着气从口袋拿出一样红色的，说：“哎，既然某人生气了，估计连红包都不会要了，我看还是……”
　　悯生一听到“红包”就立马转过头，找那个姜浅口中的红包，就在离他不到三厘米的地方。此时的他完全没有之前的生气与委屈，眼睛直直放着光。看到悯生如料想一样惊喜起来，她装无知的凑过去问：“这红包你要啊？”
　　悯生没有看姜浅的眼睛，还是直直盯着她手上的，笔直点头，说：“要要要！我要！”悯生其实今晚准备那么多，最关心的还是姜浅现在手上的那个。虽说姜浅平时不会苛扣什么，但他是男子汉大丈夫，从不开口问小主要钱，都是他靠网络赚的，但如果是小主给的就不一样了，红包里不仅仅是有钱，还有一样对他来说特别重要的东西，年年都能收到。
　　“不生气了？”
　　“没气！悯生怎么可能会生小主的气呢？决定不可能！”悯生拍着胸脯说，好像刚才跟她置气的悯生不是他一般。
　　姜浅将手中的左一下右一下的摇晃着，而悯生的眼睛也跟着遛，而姜浅还不想便宜了悯生，继续问：“是吗？那……刚刚跟我怄气的，是谁啊？”
　　“不是人，绝对的！如果是人，我一定打得他不成人！”悯生觉得他说的还不够狠毒，继续说，“不对，我一定打得连他爹妈都认不得！”
　　此时的悯生一定还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姜浅想了想今晚还有事情要做，就不玩了，“行了，不闹你了，拿去吧！不过就是同心的一封信，至于吗，你？”
　　而悯生得了想要的，乐得都不说话，直笑。
　　姜浅想如果悯生的傻样被同心看到，估计不被她打成半死，也只有五分气在了。同心常说，对悯生，她是恨铁不成钢，想要他成熟一些，可是他总有让她生气的时候，有时候幼稚起来，她都需要冷静三天。
　　同心曾说她留了视频给悯生，告诉他她喜欢上了太阳花、岩桐花、凤梨、杜鹃、虞美人、蝴蝶兰、仙客来和君子兰，要他这一次在院子里种好，下一次她要来验收成果。而后来在院子里等待同心的都是枯枝败草，满院子都是，最后还是她自己清理完院子的。
　　姜浅问同心：“你明明知道你所说那些花都是专门‘上西天’的娇气花朵，也知道凭悯生的智商只要你说喜欢就一定会种上你说的所有，也一定会顾此失彼，造成你如今看到的情景，为什么还要同他置气？”
　　而同心说的，是姜浅这一生都不会忘记的话：“我不过是想让他把思念我的时间用在种花上，可当真正看到的时候，我又会心疼那个傻瓜！种花，不过是另一种思念我的方式罢了。那，呆瓜，真的是笨死了！明知道种不成还瞎忙活！”
　　是啊，悯生确实是个呆瓜，是个只知道喜欢同心的傻瓜，当然，同心也是一个笨鹅，要不然，怎么可能与悯生有那么多的牵扯。
　　呆瓜配上笨鹅，姜浅觉得，不错！
　　“悯生，我让你准备的身份，到手了吗？”姜浅虽不常出门，但必要的身份还是要有的，也为了以防万一，比如说今天。
　　悯生夹了个煎饺咬下第一口，被烫的直叫：“嗷嗷……到手了……烫烫烫……”
　　“嗯，那我们现在走吧！”
　　“走，去哪里？”悯生很不明白现在的情况。
　　姜浅起床，拿起浅蓝色的绣花披风套起，望了眼悯生，“当然是去看让我们宋慈少爷心心念念的苏晴苏大小姐！”
　　“现在……现在吗？！”悯生望着满桌的美食，说了句“我还没吃完……”可是姜浅并不打算等悯生吃完再走，悯生一不留神，她已经走出门一拐弯就没影了。悯生没办法，只好拍了拍手，捻起剩下的煎饺放进嘴里，边跑边喊：“小主，等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