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夜又深了》冥雪酱

23、1.22消得人憔悴

　　夜，已静；人，为寐。看着窗外夜空像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姜浅的心更向下沉了沉。宋慈还在闻着茶香，似乎接下来的事根本与他无关似的一样云淡清风着。
　　“不担心自己过不去吗？”姜浅转头看着宋慈毫不在意的样子，一个大步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喝着，看着他沉默不语着，姜浅着急了：“别闻了，反正又喝不上！”不睬她姜浅的结果只有一个：该！宋慈是找气给姜浅受，姜浅也不让宋慈好过些。
　　宋慈的目光从茶里移动望向姜浅，爽朗的大笑着：“一向把什么都看的不重要的姜浅小主怎么今日如此不淡定？”宋慈扶着自己的身体从椅子上站起来，看向窗外的月色，“此时，晴儿应该在笑吧。我宋慈很是感激小主您完成我的心愿，还有强行帮我逆天命，走轮回之行。你能做的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就看天命吧！我能走，自然是皆大欢喜；我不能走，也是命里有这一劫。完成心中所想，我宋慈对其他就没有多大的期待了。”宋慈说的，好像真的是把姜浅看做只知道完成委托者心愿的无心之人，可姜浅不知，对人世无情，但对这些遇上的灵魂，她比谁都心疼他们。
　　“不，我不要！”以前很久没有这样感情用事的任性说话了，姜浅想也许能够牵动她心的只有在关于他们的事情上，“我的身份是见证者，但我同时也有人类的感情，也懂喜怒哀乐，也能心疼你们的爱情。我把你们的爱情故事看到眼里，却没法跟任何人倾诉，偶尔只能对着月色、花草说说。宋慈，我……”
　　“小主！”宋慈知道姜浅想要表达的情感，其实他现在的存在就是为了苏晴，得不到苏晴他的心底，是一样的疼痛，但他还是无法看着今生的苏晴放弃心中所爱，反正他早以前离开了，何必还要拉着留下的人一起遭罪，还有眼前的苏晴也不是他初见的苏晴了，“你想的，你要说的，我宋慈都能明白。作为旧友，我还是要提醒小主一句，别花费你全部的心思在我们的身上，你看我不如初见那般精神，我看你也没有初见时的那份淡然了。你作为见证者，就只管见证我们的爱情故事就好，不要想着改变我们，帮助我们，这样对你对我们，都是逆天。我宋慈如果今生还有心愿的话，就是希望小主您能找到属于你的幸福，属于的爱情故事。”宋慈的话言至于此，突然让姜浅幡然醒悟过来。
　　她确实……逾越了！越是云淡清风，心底就越是压制不住真实的感情，懊恼的闭上眼低头扶着前额，无力的说着：“多谢。”轻叹一口气缓和了一会，她才想起还有一件事忘记告诉宋慈了，“苏晴离开人世前，曾留下一封遗书连着那半只簪一起。你，是想知道半只簪里苏晴离开你之后的生活，还是那封遗书里的内容？”这两者的内容天囊之别，让宋慈走之前还是留下些美好的回忆吧，不过宋慈的选择是什么，姜浅都不会告诉他苏晴是在天天盼着他等着他消耗心神，一步一步走上死亡的。
　　“遗书…..吗？那她都写了什么，是不是在怪我离开，忘记，不守承诺？”宋慈想要流出的泪哭不出来，欲哭无泪是他现在最大的悲哀，连最后表达对苏晴思念的方式都没法做成，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失败。
　　“没有。”姜浅从怀中掏出从回来后临摹记忆中的那封书信，细致摊开读着上面的内容，“如果惠父你能看见这封信的话，自然是美好，可我知道是我的妄想，既然你看不见，那就让我的后人一直传承下去，直至你能看到为止，我苏晴以此信立誓，此信惠父看不到一日，苏家后人的所有女子都要继承我悲惨的命运，以此表明我心。惠，你看到这份信时，我已离开这个人世了，我不知道你去了何处，我找了又找，等了又等，还是没能和你一起相守，但我想我对你的心思日月可鉴，我对得起天地，也对得起你。惠，我很想念你，还记得桥上我们一起赏荷，黄昏躲在河边嬉闹，夜晚蹲在亭子里躲萤火虫吗，这些都是我历历在目的事情，就好像昨天才发生的一样；惠，在尽了我的全部等你之后，我还是嫁人了，但我的心里永远只有你一人，我在这里尽力扮好一个贤妻慈母的形象，因为我想在离开这时，能对得起包容我心底只有你一个的丈夫，那个曾护我一心爱你的恩人，惠，还记得我们最后相见的那一次吗，我不知道那会是我们最后的回忆，如果早知道，我一定粉黛示人，穿着最美的衣服跟你说一声‘珍重’；惠，我走了，带着你我对美好的回忆离开这里，所以别担心我会孤单，我很好。”
　　其实苏晴写的那封信没有那么长，文言文言词意深，姜浅自主的将上面的内容改成了白话文，只是希望宋慈更能懂苏晴对他的那份心，一片真心曾坦诚的呈在他的面前，他没有珍惜，所以这份心只能放着，酝着，酿着。
　　“她…从来没说过这么露骨的情话….”宋慈听完所有，只默默说了这一句。
　　姜浅无声的站起，朝着不远处一早放悯生放着的火炉，将白纸黑字的书信轻轻一扬，看着白色的一角慢慢被火烧着，点点火光，最后成为灰烬，接着再转头看宋慈手上拿着刚才的书信，说：“带着这个走吧，反正我逆天把你救回来，至于结果是什么，也只能看彼岸花把你引到哪去了。”
　　姜浅听着窗外疾风缭绕，直到外面是来接宋慈离开的。可是在宋慈离开屋子最后一秒，姜浅姜浅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悲伤，开口说：“宋慈，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宋慈没有回答，但停下了离开的脚步。
　　外面的风，很凉，夜，很冷。
　　“苏晴对你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值得你如此？”
　　“初恋…罢了…”悄悄留下这四个字，宋慈就随着风消失在姜浅的面前，从此这个天上地下再无宋慈的出现，他最后的去向，连她都无法探知。
　　“初恋…吗？”姜浅一个人低头思索着。在懂得奉献，懂得爱情最初时的恋爱，原来值得宋慈这般风险一切！原来是……初恋啊！
　　而一提及“初恋”二字，姜浅的心又如之前宋慈提出要求那时一样的痛，甚至是更甚，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好像她也有如宋慈一样刻骨铭心的初恋一样，可是，她不记得了……不记得了！
　　恋爱的初体验，姜浅想知道想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滋味，但她的大脑却在挣扎，阻止她继续思考，好像这块是她的死结，不管她如果难受，都无法从中挣脱出来。所以她只能抓着她的心口处，以此来缓解从里面传过来的痛苦。
　　悯生在后屋好好的，忽然听到前厅客椅跌倒在地，茶杯落地“啪——”的破碎声，就匆忙扔下手上的手机，跑到前面一看，是姜浅跌落在地虚弱痛苦的样子，一把奔过去跪在地上想要拉她起来，可是姜浅痛得无法动弹：“别…别动我…别碰我….”
　　姜浅突然痛苦不堪的样子着实吓到了悯生，他伸出的双手没法触碰姜浅，只能在她周围护着，可是却无法分担她的一丝疼痛，悯生都要哭了一样问：“小主…小主您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悯生…悯生怎样才可以帮到你啊…小主，您可别出事啊，我害怕…悯生害怕….”悯生心急如焚的不知应该怎么做，只能叫上家庭医生来，可却被姜浅制止了：“别…”大口喘着气，双手撑住地叫着悯生：“我没事了…扶我回…房间休息…别让人来打扰我…”
　　伸出一只手搭在悯生身上，脸色苍白如雪，身体像是狂奔一般精疲力竭着感觉到累，躺在床上无法再说一个字，她只能挥挥手让悯生出去，她需要睡一觉去恢复体力，入睡前她一直想着关于“初恋”这两个字，梦里她还真做起恋爱的事情来了。
　　大雪纷飞的雪上之巅，穿着雪白丝绸的女子挥剑如丝，浑然天成，而看似杂乱无章的剑式上其实剑剑致命，空气中飘着如泉水激进涌流的曲声，不是是剑式和着这笛声，还是这笛声配合剑式，一男一女在看不清前方的情况下还能如此有默契，不知是心有灵犀，还是相约如此，画面柔美带着铮情，本色里韵着温柔。
　　夜被阳光被代替，阳光又被黑色浸染，悯生看着姜浅沉睡不已，叫不醒的同时，连测着她的气息都十分的弱，悯生知道姜浅的脉搏一直都比正常人要低处很多，所以每次请来的家庭医生也都避开这一点，可这一次请来的医生非要了解姜浅的所有病情，说什么不了解他业找不出病因，悯生急着就把人轰出去，骂着他就是个庸医，不懂治病还非要找借口。
　　在浅叶沉睡五日后，悯生眼看着喂给姜浅的水她摄入的越来越少，吊瓶是越来越多，想着这样始终不是个办法，最后还是大胆的找了苏子叶。
　　虽然姜浅明确告诉过他不准与苏子叶有来往，也不许生人多来姜宅，可是如果不是真的没办法，悯生也是不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