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夜又深了》冥雪酱

14、1.13你知我知天地知

　　在从苏子叶那里逃走之后，苏晴就直奔回苏宅。回来的路上她一直在想明明瞒了那么久的时候可能会在一瞬间让那么多人知道，他的哥哥，戴凡，或许再过两天爸妈，甚至是奶奶都会知道，越想她的思维就会担心，她的态度是坚决不会放开戴凡，但如果没人牵制她的父母的话，她想父母会被她气进医院的吧，所以担心之余她想到了奶奶。
　　屁颠屁颠的一副乖巧的样子在家里四处寻奶奶，在后院的花园里找到奶奶的身影，“奶奶，你干什么？”苏晴本想直奔主题，但又怕吓着奶奶，心思还是要一点点的袒露出来比较让人接受。
　　浅叶奶奶虽说是高龄，但身体还是那么有精神，坐在椅榻上一边听着音乐，一边摆弄着花草，而在她面前已经有修剪过十株花草了。苏晴很是心疼的拿过花盆放到她的面前，用责备的语气说：“奶奶这些花花草草你让李嫂陪你一起弄啊，看你的手都瘦成什么样子了，还忙活这些！”再拿过奶奶手里的剪刀，愉快的修修剪剪起来。
　　浅叶看苏晴一副门外汉的样子，无奈的带着宠爱的语气说：“算了，你还是别弄了，看你那样子，你这手再下去几下，这花草就给你送去见阎王了！”让苏晴放下盆栽陪她走走，“今个回来的倒是早，还常常还我这里，是有什么事要求奶奶啊？”浅叶很是懂这群“无事不登三宝殿”孩子的心态，都说“献殷勤非奸即盗”，自家的孩子也同样逃不了。
　　“还是奶奶懂我~”既然提到正事了，苏晴也不含糊开口问，“奶奶你和爷爷爱情是个什么样子的？”这样问，奶奶应该知道她的事是关于什么的了吧！
　　在苏家高高挂起、严谨刻板的是他们的父亲苏睿渊 ，看起来很柔弱但脾气倔起来像头牛一样的是他们的母亲凉婧雅。如果她的事情被父母知道，在这场战斗之间，大哥一定是无条件支持她的，因为她知道大哥看似是继承了家业学了中医，而在她看来不过是大哥对中医真的热爱而已，如果中医不是大哥钟爱的，估计家里最先掀起反抗的绝对不是她，所以她知道苏子叶一定会站在她这边；二哥苏半夏对大哥很毒舌，但对“世界第三次战场”的场面一定很是支持，他一定会拍手叫好，毕竟“反抗战争”他的最爱。可反抗的场面看似激烈，但以爱之名的伤害最深，想要阻止互相伤害场面站出来叫停的是一定就是奶奶。所以苏晴一定要得到奶奶的帮助。
　　奶奶在兄妹三人之中最宠爱的就是她，奶奶没有一般封建家庭的“一定要生个男孩”的思想，相反，在第一胎知道是男孩之后，奶奶说一定要生个女孩为止。这样的奶奶苏晴想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所以苏晴是三人之中最喜欢围着奶奶转的孩子。
　　奶奶拍拍苏晴搁在她身上的手臂，问：“晴儿，你还记得以前问我为什么坚持一定要生个女孩吗？”苏晴顺口答：“不是爷爷喜欢孙女吗？”
　　那时苏晴在上学的时候，除了她家是三个孩子之后，一般都是两个，再者都是一个。因为头一胎是男孩的不多，班级里家里都是有姐姐的，他们很不明白苏晴上头都有两个哥哥了，怎么还有她的出现。小时候苏晴一听到这话就回哭着跑回来问爸妈为什么大家会怎么说，是她不应该出现，还是她的出现就是个错误。父母一遍又一遍给苏晴解释过，是因为父母相爱她才会来到这是世界上，可是孩子被问多了，父母再多解释都无法解开这个心结，还是奶奶发现苏晴的闷闷不乐，告诉她关于爷爷的故事。
　　苏晴从出生时就没有看到爷爷，说出她快要出世的两个月前离开的。奶奶与苏晴说爷爷一直很遗憾奶奶只生了一个男孩之后就因为身子不适被告知不能再生育，从奶奶嫁过来时爷爷就希望有个女孩。那时候奶奶还责备过爷爷说，生女孩就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的，想要女孩子是不是以后想让她孤寡老人一个。可是爷爷一直都没有告诉过奶奶真正的原因，而是在离世前，将奶奶拉在窗前，轻声细语的道歉说：“我以后恐怕是不能再陪你了，你要保重……还有，还记得以前你问我为什么只想要个女孩子吗，其实啊……都说女孩子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这样我就会偷偷告诉女儿好多好多我们相爱的故事，她就会带着我们的爱情故事去恋爱结婚生子，然后再有孙女，再把我告诉过的故事告诉孙女，让孙女再带着那些相爱的故事去爱情。那我想我的老婆子一定会成为那个永远幸福的人，我想……我过奈何桥后坚决不喝孟婆汤，凭着那些流传下来的爱情故事我还能永远记住你再找到你，不过说到底只是我心底的愿望而已，毕竟男孩子要承担许多责任，没法太过优柔寡断，感性太多。”后面还有什么，苏晴就记不清了，这些话奶奶其实只告诉过她一半，全部的话是她的大哥说的，他的大哥有一个笔记本，上面记满了关于奶奶与爷爷的生活，包括爷爷离开时的那段话。但那个笔记本苏晴从来没有找到过，苏子叶也从来不给她看，问他问什么他也不告诉她。
　　奶奶到现在提起爷爷时，眼睛还会湿润：“是啊，因为你爷爷的坚持，所以我也坚持他的坚持。晴儿，奶奶曾给过你一个宝贝吧？”浅叶口里的宝贝就是不知道从什么传下来的古簪，半只水晶步摇簪子，“如果发生了你父母亲实在无法接受的事情，你就将这个簪子送给应该送的人，我想这也是这只簪流传下来的意义吧！”浅叶像是能预言到苏晴难以言喻的事情是什么，提前将这只簪的作用告诉苏晴。
　　苏晴不明所以的点点头，想再问什么的时候，李叔突然敲门说外面有人找她。古宅家的地址她从来没有告诉别人，带着疑惑出门一看，却是戴凡。
　　古宅门前的灯笼亮得很美，带着一种朦胧美照在戴凡与苏晴身上。此时的苏晴穿着是樱花色绣着木兰花的旗袍，苏晴偶尔在家会这样穿，让她回味一下古典女子温文尔雅的温情与淡雅温情。而戴凡特意按照苏子叶的要求换上了旧时的中山装。看到无所适从的戴凡像个等待评价的孩子样，苏晴实在是忍不住心中的笑意，哈哈大笑的走进他说：“是我哥告诉你家里地址的吧？”
　　戴凡在苏晴发笑那一刻突然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彻彻底底被玩了一把！冷着脸皱着眉头，无意识的嘟着嘴泛起了委屈，“嗯——”了一声，最后实在受不了苏晴的笑才出声：“能不笑了吗？我很尴尬，你看不出来吗？”第一次穿这个，戴凡都觉得自己有些疯狂。
　　“我看挺好的，与我的服装很般配啊，就像我们两个本身一样！”今天幸好苏晴的父母不在家，要不然给他们听到这话，要不得翻天！轻快的走两步伸手挽着戴凡的手腕，拉着他向前面的竹林走去，“你来，什么事？”能这样大晚上过来，还是听她哥的指点，看来戴凡已经落网了。
　　戴凡想收回手臂，无奈苏晴拉得有些紧，费了好酒都没能动分毫，还是选择放弃，直接问她：“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这么直接？”苏晴惊讶的问出口，一项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戴凡今个像是吃药了一般那么开口见山，实在有些吓到她了。不过苏晴也不是吃素的长大的，惊讶之余更多是欢喜，仰头看着天上亮得发油的月亮，指着旁边的几点星星，“戴凡我给你说个事吧！”
　　事情还要提到刚才浅叶奶奶提到的那个宝贝，水晶步摇簪。
　　在苏晴情窦初开时，浅叶奶奶就开始注意苏晴的恋爱。但每一次恋爱前后，奶奶也只是多跟苏晴聊聊哥哥们，从来不问她的事情。但从苏子叶上了医大之后，奶奶发现苏晴总会跑去书房看书，放假了也只会在家学习绘画。有一次奶奶问苏晴，为什么想学绘画不跟爸爸妈妈提让他们找个老师来，苏晴当时认真的拒绝了这个提议，还说她想先凭着自己的力量去学习一样东西，如果真的喜欢上的话，再想其他的事情。这样的话浅叶奶奶是第一次听到，而这样的从苏晴嘴里说出来，就代表苏晴开始对某样东西或者某个人认真了，不轻家教老师也代表着苏晴不是以往的三分钟热度，而是想通过她的能力去确定自己的心意，“万事开头难”如果最难的都坚持下来，就代表她是真的在意，真的放在心上了。
　　奶奶在苏晴请绘画老师到家里的后天晚上，就把苏晴肚子一人叫到了书房，不是以奶奶的身份说话，而是以苏氏家族长辈的身份给苏晴一个长方形的锦盒。
　　说了一些话：“晴儿，奶奶只说这一次，你听进去也好，听不进去也罢，奶奶就语重心长这么一次。省得唠叨得多了，又嫌奶奶烦人。”
　　“奶奶有话就说，晴儿听着就是！”每当奶奶说这样时，苏晴心里有多么大的不愿意都要听着，因为奶奶口中的一次就一次，从不二话。就像爷爷离开时，答应爷爷只哭一次一样，奶奶就真的只哭了一次，只是这一哭就是一宿，让奶奶的眼睛也留下些伤。
　　“这枚簪子从现在开始有你继承，上一个主人连奶奶都不知道是谁，总之你要知道这枚簪是苏家女儿的传家之宝，不要拿出去，更不要随意触碰。我知道你对这古老的东西一定有很多疑惑，但奶奶也无法解开你的疑惑，或许等找到这另外半只簪在哪里，就知道这只簪子都藏了些什么故事了。现在的你只要知道这簪你以后一定用得着。”奶奶第一次那么深情、严肃、认真的对苏晴讲话，那一刻苏晴都奶奶是不是知道她的心思了。但之后几天奶奶都没说话，苏晴也不再胆战心惊。
　　“你知道水晶步摇簪奶奶为什么要在那一天送给我吗？”苏晴说的这件事含蓄隐晦，但她希望通过这个真实的事告诉戴凡一件事。
　　“我不知道，我想听你亲口说。”不直接说什么时候而是说了这样一段回忆，戴凡怎么可能不知道苏晴是话中有话。想得不如说的，说的不如实际行动，有些话还是听人亲口说出来内心很容易满足些。3月末的天气已经暖意很多，今夜的星空比平时要多吃好多星星，而此时的星星要比刚才的跟多些，好像它们也是来听苏晴讲故事的，安静的聆听清脆悦耳的声音讲述着那片心，那份爱意。
　　苏晴看着戴凡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还是说了：“从我看到你总喜欢在医学书里夹杂别人的绘画作品时；从我总看你喜欢骑车路过中心花园又停下好久去看老夫老妻斗嘴、欢笑的时候；从我偷偷回过国一段时间偷偷看过你去了好几家美术展览馆；从我……”
　　苏晴的嘴巴突然被一个同样柔软的触碰着，不是蜻蜓点水般的轻柔，也不是火蛾扑火似的热烈，而是隐着热烈像害怕会逃跑一样的露着温柔。这样的感觉好像是仰躺在一处海洋里，有人一直拉着她，就算她一直闭着眼都不用担心会被淹没。
　　而最先打破这场景的是苏晴，烈火从心脏处涌出，在血液里不断的冲击，苏晴怎么可能会放着戴凡这样就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