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夜又深了》冥雪酱

10、1.9人与心有多深

　　美术馆外是精美的建筑，内是充满艺术气息的雕刻，一走进就是干净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姜浅与悯生随着戴凡与苏晴两人买了门票进去。
　　稀稀拉拉的人都在安静又高贵的欣赏着国内外知名艺术家的大作，可纵观上去，总有那四人心不在焉。
　　戴凡两手随意的插丨在口袋里，两眼无神的随意看着四周的山水鸟画，而苏晴既要注意不被戴凡发现，又要注意其他人的目光，很是疲惫。
　　姜浅与悯生是这看两眼，那瞅一眼的跟着。
　　而就在戴凡在一处没人看的黄昏背影图面前停下。这时的苏晴好像也找到了接近戴凡的理由，在一个角落整理整理仪容，拿出包包里的小镜子臭美了几下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走到戴凡身边，微笑的小声说：“没想到在这里都能遇上你啊，戴凡。”
　　偶遇，如果这样的跟踪是偶遇的代名词的话，姜浅想这样的套路真古老，可这样对苏晴来说，已是不易。
　　轻柔的声音传入戴凡的耳朵里，他转头一看：“苏晴？”再看了四周两眼，没有其他人后转过来看到她淡然的神情，脑中异样的想法就扼杀在摇篮里，“真偶然。在这里工作？”今天的戴凡本不想与任何人说话，可看着眼前的这幅画，现在的他又不想一个人了。
　　苏晴就知道他的哥哥一定告诉过戴凡有关于她的事情，美术生的高材生附近能工作的地方也就那几个。苏晴还是保持灿烂的笑容说：“嗯。我现在工作的那家私人展览馆与这家美术馆有合作，所以我过来考察考察。”
　　而与他们间隔不远的姜浅听到这句话时，眼睛亮了，急忙伸出一只手将悯生的头拉低，问：“悯生啊，我们展览馆什么时间与外面的馆子有合作了？怎么作为馆长的我都不知道？”苏晴口中说的私人展览馆就是姜浅一直以来尽心栽培的像她孩子般存在的宝贝。
　　姜浅是何人，何时需要与外面的展览馆有合作了！展览馆作为姜浅的宝贝，她一直都希望展览馆静静的矗立在一个角落里，不希望有太多人沾染馆内纯净的气息；可是她作为见证者，她又实在不忍心她所看见的那些悲伤再次重演，她很希望世人能看到那些情中的真切与热烈。
　　悯生无奈的摇摇头，抓了抓脑袋，疑惑的答：“据我所知，并没有。可能这只是苏晴口中的合作吧！”一种为了接近戴凡借口的合作而已。
　　姜浅听着也觉得是，愉快的点点头，“哦，这个苏晴说起谎来倒是成精了！”转头继续看着。
　　“小主啊……”
　　“嗯？”
　　悯生弯着腰，苦恼着皱着眉头，委屈的说：“您的手能松开了吗？我腰痛！”
　　“啊，抱歉，我没注意到你。”姜浅的手一松，又继续若无其事看着那两人。
　　而悯生却因为姜浅的一句“我没注意到你”凝神纠结着他在小主心中的存在感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低了。

　　这边的戴凡与苏晴是随意话痨两句就被苏晴带入正题里了。
　　“戴凡我看你一直停留在这幅画面前，是喜欢这幅画呢？还是喜欢这个作者呢？”苏晴看似随意的一句在戴凡的耳朵里却成了试探。
　　“你哥跟你说的吗？”戴凡莫名其妙的一句让苏晴眼睛一眨一眨的摸不着头脑。她问：“什么？我哥需要跟我说你什么吗？”
　　戴凡突然变得一脸冷漠的观察苏晴的面目表情，可是此时眼睛明亮清澈如水的苏晴让戴凡根本找不到一丝破绽，于是他又转回头放弃深究，说：“没事。你哥也不会那么没分寸的跟你说这事，是我多想了。”这时的戴凡又恢复以往的温文儒雅。
　　“那我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苏晴转过身体面对着戴凡，头向前伸到他眼前，笑着看着他的眼睛问。
　　戴凡目光下沉看着苏晴，没有回答她，而是问：“知道这个做什么？跟你的工作有关吗？”他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又想让苏晴看不出他的心思，故意问了这个问题。
　　“对啊，我工作需要，回去我要写报告。我看这幅画欣赏的人并不多，明明挺美的，不过这个画家好像……”苏晴在脑海里思考画家的最后去向，等她想到的时候，戴凡已经先她一步说出结果：“自杀了。这幅画是她的最后一个作品。”
　　苏晴此时的内心莫名的紧了一下，因为她看戴凡说出这话的时候，神情很是悲伤。苏晴轻声说了一句：“真可惜，明明这幅作品上的女人看上去很快乐。”黄昏时分，大海涟漪淇淇，一阵海风吹来，吹散了女人绑着的头发，女人面朝大海，双手展开像是享受此时的惬意。虽然画上没有女人的五官，但从背影上能看出她愉悦的心情，可是苏晴没想过这会是最后一个作品。
　　苏晴望着戴凡，心里默默的说着：原来是她啊！
　　苏晴其实之前并不知道戴凡的妈妈是谁，现在这样，她倒是知道了。她哥哥虽然有分寸，守口如瓶，可她也不是吃素的，戴凡的事迹找几个同寝室的男生就可以问到，何必找她的哥哥问。
　　而为什么智商颇高的戴凡却看不出苏晴的小心思呢？这也只能说苏晴的道行更上一层楼，毕竟苏氏家族那么多人天天盯着她，透过她的蛛丝马迹，日常行为去关怀她有没有心上人，日久天长的，她怎么可能学不会保护自己小心思的技能呢？这样的她，也只能说是苏氏的势力太过庞大，她想如果不是她上面有哥哥担着，在她回国这几年，她就被老宅逼得到处相亲了。
　　“这幅画，确实很美。”戴凡轻轻上前走两步，透过玻璃温柔的抚丨摸着，“美到……我以为她还活着。”别人也许不知道这幅画的含义，但戴凡一定知道。
　　深陷自己世界的两人是姜浅潜入他们意识的最好时机。
　　“悯生，把风去。”姜浅给悯生一个眼神让他自己去体会。
　　而悯生却半开玩笑的准备离开：“小主是要施展魔法了？”姜浅的能力有多深，其实悯生从来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的小主会生病，会饥饿，会疲倦，像个正常人一样，可是明明她不是一个平常人类。
　　姜浅浅笑着：“黑魔法，你要尝尝吗？”
　　“那就不必了。您自个玩！”
　　敢嘲笑姜浅的行事风格，悯生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这样颇胆大的悯生让姜浅想到了很久之前同心小丫头养的一只哈士奇。
　　鸳鸯眼黑白的哈士奇两岁时咬坏了同心的梳子，被同心质问时，还知道低头认错；等到它四岁时，被同心看到它将满院子弄得杂乱无章时，只知道四处逃窜；而到它六岁时，将同心房间的床单搞得五颜六色被同心逮到时，却无声的昂着头，好像在说：“我就这样了，你能把我怎么着！”这样一边成长一边淘气的悯生像极了那时的哈士奇，不过如果被悯生知道此时姜浅心中所想的话，悯生应该是跪天叫地的喊冤枉，明明他就比哈士奇可爱多了。
　　姜浅想到这，突如其来的笑了一声。而悯生像是有所感应的问道：“小主您笑什么？”
　　“干你的事去！”说到底，悯生还是处于奴隶主下的二愣子，姜浅一句话就让他乖乖干活去了。
　　姜浅收起心神，一步一步靠近有一句没一句谈话的两人，轻轻走过两人身后，看似随意的拨弄头发，其实是在给两人下“繁花咒”。
　　“繁花咒”不是什么神奇的黑魔法，而是古老阴阳家一种神秘的禁术 。因为能饶人心神，乱人情绪，而中咒之人身心不觉，所以被禁。
　　至于姜浅为什么会这种古老秘术，这也算是另一种故事了。
　　姜浅并没有要害苏晴与戴凡的意思，她不过是让两人走过她所设定的世界里罢了，她之前已经浪费了太久时间，像今日这样两人的感情世界都有很大波动的时刻不多，她要抓紧时间去完成任务。
　　人心两室两房，有些东西藏得住，隐得深。这些东西就在血液里，翻转折腾，却怎么都离不开，就像心脏的血液只能由心房流入心室，而不能倒流。
　　姜浅很想看看，被宋慈惦记那么多年的苏晴和被苏晴喜欢上的戴凡，在他们的身上究竟有什么能够拥有那么多的情！
　　人有四道门，就像心房与心室之间的互相不通。
　　第一扇门是防备与警觉。而显然戴凡与苏晴已经打开左心室的门了，互相只知其一不是其二。
　　在苏晴的建议下，戴凡离开美术馆跟着她去了一所艺术长廊。
　　“这里的艺术长廊不想别处那么富丽堂皇，只是满足老百姓的艺术细胞而已。”艺术长廊下潺潺细水长流，以天为背景，以人为对象作画。
　　而戴凡没想到苏晴也会知道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地方。此时看着苏晴的笑容，他好像又了别的想法了。
　　四周流浪的画手都乘着最后的黄昏加快手速紧急作画，赚今天最后的饭钱。
　　“戴凡，我给你画一幅，好不好？”苏晴突然的请求吓到了戴凡。做模特这样的事，还是他母亲在世时，他经常干的事，但他已经很久没有端坐在一处，任人刻画的习惯了。
　　“不要了吧，你看月亮都已经在另一边等待了，来不及了”戴凡指了指与太阳相反方向的月亮，企图让苏晴打消这个念头。可是苏晴却直接将戴凡拉靠在拱桥上，一步三回头的告诫他“哎，乱动！”、“别那么小气啊！就一会！我保证”、“戴凡，我又不是让你卖身，给我站好了！”在看到戴凡终于没力气反抗时才真正放心向最近的画手花了几百块借画具画板，然后赶回来看戴凡安静的一只脚翘着，另一只脚站着，手里还有刚点起的烟，听话的没有乱动，她就自言自语的直叫戴凡是乖宝宝。
　　看到心尖上的人虽然别扭，但还是安静的满足她的要求，苏晴此时的心情比自家奶奶送给她金子都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