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传：燕宜是匹狼》繁杏似锦

15、王妃翁主

　　紫奥城里下初雪的那天，远嫁凉州的真宁长公主带着独女承懿翁主，归来探望病势加重的太后。

　　这日玄汾燕宁夫妇带了刚出生的谨悦宗姬入宫觐见，左右今日无事可做，我带着予沛，与他们一同去慈宁宫看望太后。未进殿门，就听见莞淑夫人爽朗的笑声传来：“太后，您这位外孙女果真娇俏伶俐，叫人爱得很！”

　　有宫女通报道：“平阳王、平阳王妃、徐昭仪到！”又有太监掀了帘子请我们进去。除了一身绣银丝烟霞紫长衣、光鲜亮丽的莞淑夫人，玄凌竟也在，此刻微笑着望过来，等平阳王夫妇见过礼，便介绍道：“皇姐，这便是朕同你说起过的徐昭仪，三皇子的母妃，平阳王妃长姐。”

　　真宁长公主点一点头，细细打量我。她身材修长，着一袭深红色的翟纹曳地长衣，眉眼与玄凌有三分相似。她见我一丝不苟地屈膝行礼，客气地虚扶一把，道：“昭仪有着身孕，不必多礼，”又看一看予沛，笑道，“这便是三殿下吧，果真同谨悦宗姬一般，生得白胖可爱。”

　　莞淑夫人亦笑：“徐妹妹有了予沛，又怀了龙子，如今是皇上心尖尖上第一要紧的人呢。”眼瞧着玄凌听了这话竟一副很是受用的样子，我不由得暗暗叫苦，甄嬛凉凉，你这是给我拉仇恨呢，还是拉仇恨呢，还是拉仇恨呢……

　　可这时候我却不好反驳，越反驳越显得口齿伶俐心思机敏，索性低头脸红不语。正出神间，有一把脆生生的嗓子响起，却是穿着一身郁金香色洒花长裙的承懿翁主：“莞淑夫人才是宠冠六宫呢。夫人美貌名不虚传，难怪有人背后称夫人为‘妖姬’。”

　　长公主听她如此言语无忌，不觉微微沉下脸色，道：“慧生。”

　　“皇姐无需指责，朕倒是很喜欢慧生童言无忌，”玄凌笑着圆场道，“莞淑夫人虽不能说是妖姬，但这些年在朕身边一向伺候尽心，又为朕生儿育女，自然有她的好处。”

　　莞淑夫人的确是有她的好处的，素来选秀唯有皇后才能陪伴皇帝前往云意殿，其余妃嫔一概不得前往，然而开春后的这次的选秀，玄凌却是早早知会了莞淑夫人要她陪同前去。

　　莞淑夫人推脱不得，揽下了这个担子，一时之间宫内宫外议论纷纷，都道莞淑夫人圣眷太浓，是个狐媚惑主的。

　　昌妃第一个急了，拉了一个叫许怡人的秀女就去找莞淑夫人，正巧我也在未央宫中，那场景别提有多么尴尬了。

　　三个月过去，眨眼便要到选秀之日，玄凌却突然光顾了我的玉照宫。他好看的眉头微微皱着，命乳母抱了予沛去隔壁休息，缓缓道：“燕宜，有件事朕要听听你的意思。”

　　我安静看着他，微笑点头不语。玄凌拿起桌上的的白玉梳，徐徐划过我的发，像在梳理什么心事一般：“昨日予漓来给朕请安，说是看中了一个叫许怡人的秀女，想纳她为妃。朕一打听，是蕴蓉举荐的人，偶尔会去她宫里小坐。”

　　他突然为我梳头让我一下子有些受宠若惊，我的反应慢了半拍，微微讶异道：“可是随国公的养女？”见他点头，才踌躇道，“皇上，前阵子燕宜到未央宫去看莞淑夫人，正巧遇上了昌妃姐姐带了许氏来，昌妃姐姐的意思，似是要夫人留许氏侍奉皇上。”

　　玄凌不由得皱眉：“莞淑夫人？此事竟还与莞淑夫人有关系么？昨日朕问起她此事，她只告诉朕那许怡人不错，能让予漓有些气性，对昌妃却是只字未提。”

　　我柔柔道：“此事莞淑夫人确实是不好做，只是臣妾有一言想要进与皇上，不知……”

　　玄凌大手一挥：“你但说无妨。”

　　我斟酌道：“二十几位秀女之中，只许小姐一个是昌妃为皇上准备的，大殿下竟好巧不巧瞧上了她，臣妾觉得，这缘分似乎太深了些。”

　　玄凌脸色微变，冷笑道：“这缘分确是太深了，朕瞧着倒更像是人为！”

　　我见他隐隐有动怒的意思，忙安抚道：“许氏臣妾也见过，是个温顺知礼的，门楣虽然不算特别高贵，然而皇上也说了，她能让大殿下多些心性便是好的。左不过明日选秀，皇上再好好看看就是了。”

　　玄凌面色稍缓，我却知他心里对着莞淑夫人埋下了怀疑的种子，笑着换了话题道：“皇上，臣妾的母亲还有半个月便要入宫照料臣妾，彼时燕宁亦出了月子，臣妾私心想着，要把妹妹与谨悦接进宫小住一段时日，皇上觉着好不好？”

　　玄凌笑了笑，道：“你既然喜欢，自然没有什么不好的。月末朕会下旨让九王妃与宗姬来玉照宫小住，”他望着我感叹道，“燕宜，你也太过小心谨慎了些，尤氏有孕前，老九的庶妃亦常去未央宫中小住，这本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就在不久前，清河王侧妃尤氏刚刚查出有了身孕，王府中事务便需要甄庶妃浣碧帮着操持一二。

　　次日选秀的结果出来，许怡人果然被大皇子选为正妃，下个月二十六完婚。此次入选的六人中，琼贵人卫氏、美人姜氏和才人李氏的位份最高。新人入宫之时，罗氏与燕宁已来了玉照宫与我作伴，燕宁抱着白嫩嫩的小谨悦，微笑道：“长姐可知，外头都说李才人与昌妃娘娘渊源颇深，入了宫前程似锦。”

　　“前几日听说过了，”我抚着高高隆起的小腹，点头道，“李才人是昌妃父亲的族人之女。昌妃才失了许氏这个助力，又得了一个李氏，当真是天大的好运气。”

　　“娘娘如今怀着第二子，才是旁人求不来的福气，”罗氏道，“娘娘还有两个月便要生产，臣妇多嘴一句，娘娘只怕是希望这胎是个帝姬吧。”

　　我不觉含笑：“阿罗还是这般聪颖。儿女双全方得一个好字，看着谨悦如此可爱，沛儿又到了爱闹腾的年纪，本宫也想如燕宁这般养个贴心小棉袄儿，待她大些，还可替她梳妆打扮、教她念字背诗，岂不比再添一个小子乱上加乱好上许多。”

　　燕宁扑哧一笑，正色道：“姐姐是安慰我第一胎生了个姑娘罢？姐姐莫要忧心燕宁，庄和德太妃虽盼着要个孙儿，王爷同顺陈贤太妃却是极喜欢小姑娘的，宝贝谨悦宝贝得不得了。”玄汾燕宁大婚时，玄凌封了玄汾生母顺陈太妃为贤太妃，也是一大恩典了。

　　燕宁入宫后没多久，恰巧甄玉姚带着新生的瑞安郡王长子予澄入宫探望长姐莞淑夫人，她一向得瑞安郡王敬爱，如今诞下瑞安郡王长子很是风光，不日便要被扶正为正室，因此宫中人人都称一声郡王妃。人间芳菲四月天，我与莞淑夫人正在太后宫中陪着真宁长公主说话。真宁长公主笑道：“母后可听说了，今日是状元郎入殿谢恩的日子呢。”

　　“昨日皇帝来请安时提过一句，倒叫哀家想起从前的事。”太后侧头问真宁长公主，“还记得你皇姐乐安长公主么？”

　　真宁笑吟吟道：“自然记得，这可是宫中一段佳话呢。”

　　燕宁和甄玉姚都在，闻言面露不解，真宁长公主莞尔一笑：“九王妃与郡王妃新做宫中人，自然不晓得这段佳话。那年的状元是誉满京城的才子张先令，宫中女眷闻名之后，无一不好奇，先帝便允许宫眷去城楼上看状元郎策马入宫谢恩，”她说起往日趣事，面上淡淡含笑，“孤当年还小，便跟着皇姐乐安一同站在城楼最前排。谁料皇姐手中的团扇没拿稳，失手落了下去，无巧不巧落在了状元郎张先令的头上。状元郎也不恼，抬首行礼后离去。先帝听闻这桩趣事，便道‘姻缘难得’，做主将皇姐嫁与了张先令，成就一对恩爱夫妻，可不是佳话么？”

　　陈慧生正巧执着一把泥金芍药花样的绫纱团扇，竖着耳朵听得怔怔的，燕宁见状笑着提醒道：“翁主拿着团扇小心些。”

　　陈慧生手中一松，那柄团扇轻巧巧落在了地上，竹息忙捡起了笑道：“这里又没状元在，翁主掉什么扇子呢？”

　　陈慧生羞得满面通红，跺着脚便要走，太后笑着唤人拦她，“你若真要走，不如跟你母亲和莞淑夫人她们一起去看状元郎吧。”

　　于是一行人随着真宁长公主往城楼上去，路上燕宁笑着跟我咬耳朵：“太后哪里是要长公主去看状元郎，分明是要为翁主相看一位郡马爷呢。”

　　我想到原作中陈慧生的婚事，摇了摇头道：“翁主这样好的样貌出身，还不得让大周的好儿郎排着队求娶？只怕瓮主的眼光太好，看不上他们。”

　　果然，陈慧生先是嫌状元是个小白脸，一点也不大气，状元被Pass了；又嫌探花太过轻浮，一点也不沉稳，探花也被Pass了。

　　众人正转身离去，独独陈慧生只是站着不动，她举起团扇远远一指，轻轻问道：“那人是谁？”

　　一旁的甄玉姚远望过去，静静接道：“翁主，那是臣妇家兄，甄珩。”

---

作者有话要说：　　陈慧生小朋友出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