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予苏杭》玉橙

74、主仆相见

　　极淡的目光飘到她身上，只听萧钰淡漠地开口：“带宋姑娘回房。”说完便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姑娘……”看着宋水婳眼中流露出的哀伤，梅香心中轻叹，犹豫着开口。
　　“他对我还是如此冷淡。”宋水婳打断她，凄然道。
　　“公子对姑娘是不同的。”梅香斟酌着言辞，劝道，“且姑娘身怀公子的长子，又何须担忧？”
　　“可他连个名分都不愿给我。”宋水婳苦笑。

　　“萧府纳妾极为严格，许是少夫人不在，公子亦无法……”梅香尚未说完的话再次被宋水婳打断，只听她道：“公子还是极看重少夫人的，哪怕她流落在外如此之久，公子亦不曾介意。”

　　“是啊！”梅香闻言微微皱眉，低声道，“方才少夫人的样子分明就是害喜，可公子一直都在凉州城内，少夫人……”

　　“休得胡言乱语！”宋水婳厉声斥责，“少夫人的名节也是你能随便议论的吗？”

　　“姑娘教训的是！”梅香立马闭嘴，恭顺道，“梅香再也不敢了。”

　　苏杭，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哪！三番两次坏我好事，既然你自己找死，便别怪我手下无情了！宋水婳看了一眼赵苏杭离开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瞬间流露出的很辣无人发觉。

　　由齐悦带着回到住处的赵苏杭，尚未进院门便见两个丫鬟打扮的少女立在门边翘首以待着什么。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两人看见赵苏杭，连忙迎上前，其中一人竟忍不住流了泪，另一人亦是泪光隐隐，明显压抑着激动的情绪。

　　脸色一直不大好的赵苏杭看见她们，也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主仆三人久未见面，自是好一阵寒暄，可再见的激动情绪过后，却是沉闷的沉默。

　　“小姐，您为何这么久都不回来？”冬雪终究忍不住，开了口。
　　“在外面挺好的，自由自在，无忧无虑，我为何要回来？”赵苏杭好笑道。
　　“可您不在的这段时日，不是白白便宜了那个宋水婳，还让她怀……”冬雪的话尚未说完，便被秋月一个眼神制止。

　　赵苏杭注意到她们小心翼翼的眼神和动作，不甚在意地笑笑：“我还没说什么，你们这么着急做什么？”

　　“小姐，您……”她的笑看在秋月眼中却带有几分难言的伤感。

　　“无妨。”赵苏杭淡淡笑着，“同我说说你们这大半年来过得如何吧。我不在，你们可曾受什么委屈？”

　　“小姐……”赵苏杭话刚出口，冬雪便委屈着一张脸想哭出来的样子。
　　“怎么了？”赵苏杭大惊，这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她才想哭却又不敢哭？

　　“冬雪差点就见不到您了！”冬雪“哇”的一声哭出来。
　　“此话怎讲？”赵苏杭心中大骇，关心道。

　　“唉！”看着冬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秋月无奈地叹了口气，“遇袭那夜我们与小姐走散，我被齐侍卫救了，然冬雪却不见了。”

　　“什么？！”赵苏杭大惊，连忙看向还在抽噎的的冬雪。
　　“可当时情况紧急，您与姑爷都不见了，侍卫们都在寻你们，也无暇顾及冬雪，只有我与齐侍卫一同寻她。”秋月继续道，“然还是不曾找到冬雪的踪迹。”

　　“后来呢？”赵苏杭心中愧疚不已，她还真是生性冷情之人哪，在小山村那么久，都不曾想过她二人。

　　“我们都以为冬雪出事了，可又过了一月之久，冬雪竟找来了凉州，只是当时形容狼狈，整个人都瘦的脱了形……”

　　“究竟发生了何事？”赵苏杭急于知道答案，打断了秋月的叙说。

　　“究竟发生什么，秋月亦不知。”秋月摇头，有把目光投降冬雪。
　　冬雪抽泣两声，哑声道：“小姐……”

　　看她一脸为难的表情，赵苏杭就知道她不想说，遂道：“既如此，我便不再问。”又叹了一口气，“是我连累了你们！”

　　“不！”冬雪急急否定，“是冬雪对不起小姐，若不是冬雪一时心软出手救下宋水婳，她也不会来凉州，亦不会怀了姑爷的孩子……”

　　“你说什么？”赵苏杭惊愕不已。
　　冬雪紧咬了下唇瓣，低声道：“冬雪在来凉州的路上，恰巧遇到宋水婳被歹人所俘，便出手救了她。”她一脸愧疚，说着说着又带了几分愤恨，“可冬雪明明警告过她不准来凉州的，可没想到她竟自己跑来凉州。早知便任由她被歹人所害！”

　　“原来如此！”她还奇怪宋水婳怎会出现在这里，其中竟还有这些曲折，只怪她久居小山村，对什么事都不闻不问，便稀里糊涂地跟着萧钰回来。

　　“小姐。”冬雪看着她，小心问道，“您不怪冬雪吗？”

　　“此事与你无关。”赵苏杭摇摇头，“若当初你真没出手救她，而她却出了事，想必你定会愧疚一生。”

　　“小姐，您……”

　　“好了，时候不早了，赶了一天的路，我也乏了，你们也早些下去休息吧。”赵苏杭摆摆手，打断冬雪即将出口的话。

　　冬日的太阳早在下了山，镜湖院正屋里一片漆黑。赵苏杭独自一人坐在窗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外面无边的黑暗，不知在想些什么。忽而，她微微勾唇，似是笑了一下，笑意又极快地隐去。

　　“你笑什么？”寂静的房间忽然传来低声的询问，接着烛火被点亮。
　　“你何时进来的？”赵苏杭只在听到声音时有片刻的惊讶，转瞬便恢复了平静。

　　“我问你笑什么？”萧钰又问一次，不允许她转移话题。
　　赵苏杭眨眼轻笑：“自然是高兴了。”
　　“何事值得你如此开心？”萧钰抿唇。

　　“夫君的妾室坏了身孕，我这个做主母的不该高兴吗？”赵苏杭反问，接着又懊恼道，“今日应送礼物恭喜宋姨娘的，我这脑子！只能明日再抽个空去慰问她了，还请夫君勿怪！”

　　“何来的宋姨娘？”

　　“不是吗？”赵苏杭皱眉，“她身怀你的长子……”她话尚未说完，便被人一把抓了手腕。

　　只听萧钰淡淡道：“谁告诉你就一定是长子？”
　　“长女也值得恭喜。”赵苏杭无所谓地一笑。
　　抓着她的那只手越来越紧，赵苏杭皱眉，不悦道：“你弄疼我了。”

　　“苏杭！”萧钰低低唤了一声，赵苏杭抬头看他，听他咬牙切齿道：“你都没心的吗？”

　　“或许真是如此吧！”赵苏杭勾唇一笑，一手轻按着自己心口的位置，“我也想知道我还有没有心。”

　　萧钰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不知名的怒火，松开她的手腕，淡淡道：“早些休息！”

　　随着开关门声响起，赵苏杭淡淡一笑，喃喃道：“赵苏杭，管好你的心。”

　　第二日，赵苏杭真如她所说的那样，准备了许多补身体的药送到了宋水婳的院子，还摆足了当家主母该有的风范，极为大度地关心了宋水婳的身子，补品也是毫不吝啬地送给的。

　　她如此作为，众人倒是看不明白了，而萧钰听到齐悦的禀报却黑沉着一张脸。
　　“公子，此事真不用告知少夫人吗？”齐悦小心翼翼地开口。
　　“不必！”萧钰淡淡道。

　　“可昨日少夫人……”齐悦斟酌着言辞，“少夫人似乎很生气。”
　　“呵！”萧钰冷声嗤笑，“你看她今日不是好好的吗？”
　　“可万一少夫人……”齐悦微皱着眉头，似乎在担心着什么。

　　“此事必须保密，若她知道，定会有所暴露，日后我会同她解释。”萧钰淡淡道。

　　“是！”齐悦嘴里应着是，心里却暗自腹诽，属下还不都是为了公子您好，昨日少夫人的反应明显就是对您失望了，而今日表现的更加不在乎，公子您就不担心吗？

　　萧钰当然担心，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苏杭。他知苏杭不在乎他纳妾，那是在她对他不曾动心时。他们初相识时，她便明确地表示过她不想与人共侍一夫，他便知她在意这个，只是没想到她竟如此在意。她对他的情谊怕要因此事一消而散了……

　　州府的设施要比小山村齐全，暖暖的地龙烧着，赵苏杭整日懒洋洋地想睡觉。在这里，她又回到了无事可做的状态，整日里除了吃，就是睡，再不然就是发呆。

　　这种无所事事的日子没过几日她便厌倦了，虽说她享受安逸，可每日如此，倒真有些坐不住。

　　这日，知州府却迎来了一位客人。来人是一年轻男子，男子说要找知州夫人。
　　赵苏杭接到侍卫的通报，却是又惊又喜，更是亲自到门口迎接。

　　“凌桓，你怎么来了？”待把人领进院子，赵苏杭笑问。
　　“我决定继续游历江湖，路径此处，便来看看你。”凌桓结果秋月递过来的茶盏，先回答她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