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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易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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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暖从心底的嫌弃自己,当着所有人的面选择了认输。真是太差劲了。
比试结束后,只剩下阿暖一个人呆坐在原地不动,愣愣地盯着空荡荡的练武台,模糊地看到零散的弟子们从她的身边经过,似乎都像无视她了一样,没有谁将视线落在她身上。
但她却感到无所适从地窘迫与羞愧,背后像是被无数道视线刺中了一样。
“祁暖,别在意。还有下一次。”跟在鹤以衫身后走来的朱芷怡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但最终也没有说太多,继续迈步走开了。
阿暖等到朱芷怡走开后才缓慢地回过头看向他们俩离开的方向,发现夕晖像是紫色的烟雾一般弥漫到半个天空了,不远处逆光的月青堂毡木房脊黑黢黢的快要压了过来,让阿暖感到一阵紧迫感。
阿暖赶紧回过头,撑着膝盖站起来准备离开。
易涟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面色淡然地俯视着她,却让阿暖感到有些胆怯。她抿了抿唇,犹豫地将手背在了身后,一副准备挨训的样子。
“师傅。”
易涟始终没有说话,视线定定地锁在阿暖的脸上,多年来用抿唇的动作来收敛负面情绪的习惯故态复萌。倒是让阿暖眨了眨眼睛,心里的胆怯感悄悄减轻了些。
原来和我一样爱用这个动作表达情感。
“这一个月来的栽培真是白忙活了,你知道吗?”易涟此时开口道,让阿暖忍不住吓得一个哆嗦。
此时阿暖真切的感受到了易涟此时的恼怒,恨铁不成钢的恼怒。阿暖立刻低下了头,时刻准备着挨训。
“半途而废的人是最没用的人,你知道吗?”
“弟子知错了,”阿暖跪了下来,“师傅,弟子……下次弟子一定不会这样了。”
看着眼前行了大礼来请求她的孩子,易涟叹了口气,想着眼前不过是个十岁孩子罢了,意志不定本来就很正常,没必要小题大做。
“祁暖,你始终都不够坚定,对于你的目标,你真的有想过去实现吗?”易涟蹲下来与跪在地上的阿暖平视,手轻轻覆上阿暖有些杂乱的发顶,语气温和地问道。
阿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支支吾吾半天最终颓然地垂下了眼睑,一副自责难过的样子。
“祁暖,无论你想做任何事,持之以恒才是最终成功的关键。就算力量再微弱,滴水石穿,终将有成功的一天。”
易涟温柔而平静的嗓音一点点包裹着阿暖的心,如同从前母亲抱着她温柔的给她讲故事一样,让阿暖受到了莫名的感动。
阿暖用力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师傅。”
看着眼前这孩子熠熠生辉的眼睛,易涟笑了起来。拉着阿暖站起身离开。
“师傅?”被易涟拉着离开了练武台的阿暖疑惑地喊了一声,看着两人已经到了易涟平时休息的地方。
易涟推开门,让阿暖坐在梳妆台前。
“你不会梳头吗?”
松开阿暖的手后,易涟一边在自己放着饰品的盒子里翻找东西一边随意地问道。
阿暖羞愧地红了脸,低低了“嗯”了一声以示回答。
“来,我来教你。”易涟找到了梳子后,将阿暖胡乱绑着的发带拆开,让阿暖自己握着梳子后将手覆在阿暖的手上,带动着阿暖慢慢的将头发梳直。
阿暖已经快有两个月没有修剪的刘海已经长到了鼻尖的位置,这样没办法梳起来又遮眼睛的长度让阿暖只好将这些碎发撩到额头两边,但总是在活动的时候凌乱在散在脸上,让她看起来邋里邋遢的。
握着阿暖的手将她的头发梳成一束马尾后,易涟拿出剪刀开始修剪阿暖的刘海。
阿暖乖顺地闭上了眼,黑暗中只感觉到冰凉的剪刀轻贴着眉缓缓移动,细微的声响伴随着掉落的头发轻轻骚动着阿暖的心尖。
一股尖锐的刺骨感从胸口蔓延而来,直冲上眼眶,随后难以忍受的莫名的苦涩刺激着泪腺,闭上的眼睛变得湿润。
泪水一点一点从下巴上滴落,砸在了脏兮兮的练功服上。阿暖吸了吸鼻子不发出一点哭声,安静地落泪。
易涟也没有说话,认真的为阿暖修剪刘海,温暖的手轻轻抚开被泪水淋湿黏在脸上的碎发,然后将剪刀放下。
易涟捧着阿暖的脸,细细的吹气。如同在为自己做成的工艺品在做最后得修整。
阿暖始终闭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