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鹿男

5、礼物

　　护国公府自大元朝开国以来便世袭罔替，百年来一直屹立不倒，在朝中地位超然。宋家历代家主都奉行中庸之术，从不在朝中拉帮结派，只做天子纯臣，倒是很得皇帝信任。

　　宋家是京中少有的百年世家之一，能这么多年来一直享受皇恩并不是靠时运，而是宋家家主的用心经营以及宋家一致对外的态度。最早的一代护国公是跟着开国皇帝一起上战场厮杀的好兄弟，建国以后，老护国公便主动交出兵权，让皇帝能安心坐稳江山。皇帝感念护国公这份心思，就下旨让护国公府永沐皇恩，世代承袭国公之位。

　　老护国公虽是武将，但心思缜密，目光深远。他深知，如果自己的儿孙没有本事，他用命挣来的爵位恐怕也留不住。因此他留下家训：历代家主通过选拔产生，由家中德高望重的长老进行筛选，嫡子与庶子可以公平竞争，但不可自相残杀，否则就此在族谱中除名，逐出宋家。

　　历代家主都是经过家中长老精挑细选的，才能、手段皆是上乘，是以宋家历经百年发展得更加兴旺。

　　宋家人一直恪守祖训，优良的家风使得宋家人才辈出，不光是宋家的男子皆有所作为，宋家女儿们也是一女百家求。当然，凡事都会有些意外……譬如宋襄，宋家也是百年才出一朵奇葩。

　　京城里权贵中的权贵扎堆的地方便是康平巷，这条巷子的宅子几乎都是皇帝御赐的，护国公府就占了巷子西边一半的位置。

　　夜晚的康平巷很安静，内务府造的紫檀木马车缓缓在巷中行驶，还能清晰地听见车轴转动的声音。

　　马车停在了护国公府门前，随行的小太监欲伸手去扶车里的人，却被避开了，只好极为尴尬地笑着看车里的人自个儿潇洒地跳下车。

　　宋襄一下车就轻轻扭了扭身子，不满地撅起嘴抱怨：“姐姐也真是的，非让我坐着马车回来，颠得我难受死了。”

　　小太监赔着笑：“皇后娘娘也是担心您晚上回来不安全，才委屈您坐马车回来的，二小姐就赶快进府去吧，免得国公爷担心，奴婢们也好回去交差。”

　　“行，我这就进去了，这一路也辛苦你了，这片金叶子拿去买些好吃的吧。”宋襄把一片金叶子放到小太监手里，转身就大步走到府里去了。

　　小太监看着手里的金叶子笑得牙眼不见，难怪娘娘宫里的人都喜欢伺候这二小姐呢，今天他领这差事的时候，其他几个小太监看他的眼神都透着羡慕。传闻宋二小姐脾气火爆，如今一见倒感觉是个没什么架子的主，出手还大方，看来传闻不可全信呐。

　　习武之人走路的速度快于常人许多，宋襄不一会儿就穿过迂回的荷花长廊，走过汉白玉桥，一路分花拂柳到了自己的暖阁。

　　“小姐回来了。”刚进院里，洒扫的小丫头一看到她就赶紧行礼。宋襄摆了摆手，直接往房里走去，守门的二等丫头听音一见到她忙放下针线请安：“小姐。”

　　刚给宋襄换上熏香的大丫头如意一听到动静立刻走出来帮宋襄解下披风，又马上吩咐各个丫头端茶倒水，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宋襄任由几个丫头伺候着，对如意通身的作派暗自点头，倒是越发有个大丫头的样子了。

　　“如玉，我娘可在房里？”宋襄的娘也就是国公府夫人这两年爱上了修身养性，大多时间都在佛堂诵经祈福。

　　如玉与如意的沉着冷静不同，她的性子活泼，胆子也大，一听宋襄问话便笑道：“夫人与国公爷都在房里呢，小姐可要去找夫人？”

　　“爹爹今日竟回来得这么早？是了，东北涝灾已解，爹爹也不用费心了。既然爹爹难得这么早回来，就让他多陪陪娘吧。我明早再去给娘请安，左右也不是一晚上就会决定的事。”在宫里跟姐姐说了现在不想嫁人，但难保娘亲不会瞧着哪家郎君好，就让她稀里糊涂地嫁过去了。

　　宋襄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道：“这一天累死我了，本小姐要沐浴了。”

　　一听宋襄这么说，如意立刻吩咐下去，平日里负责伺候宋襄沐浴的如珍如宝立刻行动起来。

　　“小姐，靖王府差人送来两箱礼物，说是世子送您的。夫人和老爷还有老国公那里都收到了世子的礼物。小姐现在要看吗？”

　　礼物？宋襄这才想起陈舒白说了给她带了很多好玩的回来，今天事太多了，都忘记这茬了。只是……她一想起姐姐调侃她的话，就撇了撇嘴，语气中并无多少收到礼物的高兴：“勉强看看吧。”

　　如意见自家小姐难得没有因为收到礼物而高兴，沉静的脸不禁多了些好奇，但还是福了福身：“是。”随即转身出去领了两个粗使婆子去隔间抬那两箱子。

　　她院里的粗使婆子们的力气还是比较大的，但看她们俩抬两个不是很大的箱子也累得气喘吁吁的样子，不禁蹙了蹙眉。

　　待两个婆子放下箱子出去后，宋襄花了些心思才把这两个密封的极好的箱子弄开。打开箱子后，饶是宋襄这种从小见惯金银珠宝的也愣了下，旁边的如意更是倒吸一口冷气。

　　箱子里的首饰胭脂都是京中没有的款式，还有各种珍奇的小玩意儿。其中一把外表漆黑，做工极为精湛的匕首吸引了宋襄的眼光，她拿起沉沉的匕首，入手就是一片冰凉之感，匕身也呈黑色，刀口闪着雪色的锋芒。“好家伙，千年玄铁制成的匕首，市面上买不到的宝贝，陈舒白可真够大方的。”宋襄爱不释手地把玩着匕首，因姐姐的话对陈舒白产生的隔阂都因为这些费尽心思的礼物消了一大半，毕竟拿人手短嘛。

　　国公府逐月院内，护国公宋成文与他妻子正在屋内赏月小酌。国公府夫人崔玥为宋成文斟酒，笑吟吟道：“老爷今天心情这么好，可是前些日子困扰你的东北涝灾解决了？”

　　宋成文喝了口酒，笑道：“正是。不过，夫人你可知道这涝灾是如何解决的？”

　　“哦？这里头还有故事？老爷就别卖关子了，快说给我听听。”崔玥一脸好奇地看着宋成文，眼睛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显著的痕迹，一如当年初见的模样，还是令他心动。

　　宋成文情不自禁地抱住她，亲了亲她的脸颊：“我的玥儿还是那么美，那么吸引我，真好。”

　　崔玥被他突如其来这一下给弄得脸颊通红，羞道：“美什么美，都三个孩子的娘了……你还没说涝灾到底怎么解决的……”

　　“哈哈，既然玥儿这么想知道我就说与你听吧。实际上这涝灾不是我们朝中那几个负责此事的人想出的法子，而是靖王府那世子陈舒白给我写了密信，上面详细写了如何解决涝灾的方法。”

　　“竟是陈家那小子？他今年也不过十七岁啊，你便这么相信他的话？”

　　“夫人可莫看人家年轻，他从小就聪慧异于常人，五岁便能作诗，九岁熟读百家书，十四岁时更是写出了《定国论》，如此惊才绝艳的少年，日后必有大作为啊。只可惜……”宋成文一想到那个瘦削的身影，不免扼腕叹息。

　　“可惜他身体差了些？”崔玥倒是第一次听见自己夫君这么夸一个人，但也想到陈舒白自幼体弱，确实可惜了。“不过三年前靖王府不是将他送去神医那里治疗了吗？可有好转？”

　　宋成文回想了一下：“比以前看着是要好些了。”

　　“改天我亲自瞧瞧去……这襄儿年龄也不小了，也该定下来了……”一想到调皮的二女儿，崔玥就有些头疼，他们家的女儿就算再顽劣也有不少人踩破了门槛想要娶，可是能入她眼的却没几个，听到自己夫君如此盛赞一个小辈，崔玥未免有些意动。

　　宋成文一向是溺爱小女儿的，一听崔玥想给她说亲事，就有些急了：“襄儿还这么小，把她嫁出去我可舍不得，谁敢跟我抢女儿？”

　　崔玥一看他那溺爱女儿的劲儿就气不打一处来：“看你那样，襄儿就是你给惯的。”

　　“好了夫人，我们的女儿当然是值得最好的，你且仔细挑选，莫要着急。来，跟为夫歇息去吧。”宋成文嘿嘿一笑，抱起崔玥就往床上去。崔玥红着脸打了他几下，粉粉的小拳头打在宋成文胸口。

　　床帐垂下，室内春光旖旎。

　　此刻在房里把玩小礼物的宋襄丝毫不知自己的好爹爹给了自己这么大个神助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