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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新年快乐 ...

  •   ═════════SHE◁◁◁
      雾起时,我就在你的怀里
      林间充满了湿润的芳香
      充满了那不断重现的少年时光
      雾散后,却已是一生山空湖静
      只剩下那在千人万人之中
      也绝不会错认的背影
      ═════席慕蓉═════

      现在想来,那其实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下午。

      那天,阳光依稀,蝉鸣虫吟。空气中浮现大把薄薄的水汽,湿润的触感舔舐着肌肤,冰冰凉凉的。山林深处,空不见人,连妖怪也悄无踪迹。

      她蜷缩在草丛间的石头旁,呼吸微弱,稚嫩的小脸苍白麻木,雾水将她的头发尽数打湿。

      那时候的她,还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

      就宛如这满山绽放的小野花,她像是其中的一朵,默默无名地绽放在风里,花开时没人留意,凋零时无声四散,随风而逝。

      一个微小的生命到来得悄无声息,逝去时更无人在意。

      她本是这山间的一只蝴蝶,懵懂混沌,不知朝夕,却无意中饮用了一朵妖花之蜜。从此,蝶生七窍,初开灵智,她第一次发现,原来天空好高好高,花儿有那么多颜色,露水如此清甜,世界在她眼中,一瞬间变得截然不同。

      听古树爷爷说,山林其实很小,跟外面的世界相比,像是万花丛中的一滴花蜜,甚至更大更广阔。

      听得她无限憧憬。
      贪恋这大千世界万般风景,她想化形,想成为一个厉害的大妖怪,想走出这片山林,想看外面的世界长什么样子。

      古树爷爷沉默了一会,不轻不重地训斥了她。
      他说,小丫头最好安分点,外面坏人很多很多,不小心的话,会死掉的。

      可是已经冒尖的念头,终究还是在心头生了根、发了芽,绞着血和肉,拔都拔不掉。一年后,她终于如愿以偿。

      可这世间的事情,哪能尽如人意?妖力不足,她却强求,初次化形仅仅得了个幼儿身体,体力微薄,又遇山间大雾,连求救也无望。

      妖力干涸的痛苦从骨头缝里钻出来,密密缝缝,热火般灼烧着,草丛间的雾气却凝结成露水,冰冷的温度沾湿了每一寸肌肤……冷热交加的苦楚令她呻||吟不能,奄奄一息地躺在石缝边,心生绝望。

      这是,要死了吧,就像古树爷爷说的那样。

      心神模糊,视线不清,当她即将堕入黑暗的前一刻,面前的小路上,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下一刻,她听到了一声惊呼,无力的小身板被拉了起来,脱离了冰冷湿寒的地面。

      「小妹妹,你生病了吗?……你不要死啊!」

      入眼的是个脸蛋圆圆的小男童,也就比她现在的身体看上去大一点,唇红齿白,眉清目秀,乌黑的头发还在脑后束了一缕可爱的小辫子。酒红色的瞳眸因为慌张瞠得大大的,清晰地倒映着她惨白稚嫩的小脸。

      她闻得出,这是一个人类的孩子。古树爷爷说过,人类都很讨厌妖怪,有时候畏惧乃至愤恨,会动手伤害妖怪。

      这么想着,她心里好害怕。
      但,身体僵硬得,连动一下都很艰难。

      结果,男孩子只是把她抱在怀里,慌乱无措地暖着她的身体。他的脸软软的,忧心地贴在她的额头上试着温度,语气带着小孩子特有的软糯,不住地问着她是否安好。

      他好温暖呐。像春天暖阳那样的暖,让人忍不住想在阳光下的草地上,懒洋洋地蹭来蹭去。

      不知道是他身上沾着的混乱残余的妖力,还是暖洋洋的温度救了她,她在满山的雾气中,不可思议地活了下来。

      一人一妖,竟悄悄地成了好朋友。他们背着周围的人和妖,偷偷约在每周的一天中见面。

      那可爱的男孩子名叫的场静司,她喜欢亲昵地喊他作阿静。得知她没有名字,阿静认真地想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想出了一个满意的名字,一笔一划地写在地上给她看。

      ——柚梨奈呢,一看就是美丽的小姑娘的名字。

      得到了名字,她开心得好几天都没有睡着。

      阿静白天读书认字,晚上就着山间的月光,教她书写人类的文字;她时不时从桃树奶奶他们那里要来几个沾满灵气的果子,仓鼠似的贮藏起来,等着和阿静分享;下雨前的夜晚,他艰难地握着大大的剪刀,用粗陋的手艺做了一把油纸伞送给她;课业繁重,柚梨奈把周围的小妖怪都喊来,跳着舞逗他开心;落雪的清晨,两个欢乐的孩童你追我赶地奔跑在亮亮的雪地里,笑声洒落了一地……

      人类才不坏呢,人类明明这么好。
      古树爷爷一定是在骗她吧,柚梨奈这么想着,满心欢喜。

      时光荏苒,两小无猜的日子远去,相依为伴的少男少女逐渐长大。

      柚梨奈的妖力增长得很快,很快就接近于完全长成的少女体型,一度把阿静的身高甩在身后。每个月例行比身高的时候,阿静总是抿着唇,一脸的不服气。

      但,该来的,迟早都会来。

      岁月匆匆而过,少年清瘦的身体逐渐抽条,身姿挺拔,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少。他的心事不再告诉柚梨奈知晓,来来去去都很匆忙。

      原先的无话不谈到现在的渐渐缄默,他时常一个人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连神色都黯淡下去。

      柚梨奈心疼,无力,每每问起,他却用一种她怎么也无法理解的目光,深深地望着她。那里仿佛有什么在涌动,如岩浆般热烈汹涌,却只有一瞬,便渐渐褪色成灰白,热度散尽。

      她看不懂。

      直到有一天,约定好的日子,他并未露面。

      柚梨奈从早上等到黄昏,又从夜幕等到下一个傍晚,身上的露水被阳光晒干,干了又湿,他也没有来。

      然后……

      就再也没有出现。

      他就像从未存在过一般,消失在她的生命里,一干二净。

      ════════HE◁◁◁
      全部的悲欢都已化为灰烬,
      任世间哪一条路,
      我都不能与你同行。
      ════席慕蓉════

      「的场家什么的,真是太恶心了。」

      不止一次了,听见他们在背后这么说着。若说有什么恩怨,倒也不尽然,无非就是出于嫉妒和畏惧,便拿的场家与妖怪之间的契约嚼舌根。

      多少年了,每代的场家的传人都是从胆战心惊中熬过来的。怕下一代再无一人能看见妖怪,怕随时会有妖怪来报复,身为首领更加煎熬,怕睡梦中被妖怪悄无声息地夺去右眼,怕一不小心就性命难保。

      周围的除妖师时常在背后腹诽,说的场家坏了规矩,不履行与妖怪之间的交易,甚至用一些搬不上台面的方术,不择手段。

      每每听到这样的话,的场静司冷笑一声,酒红色的眸子深邃幽暗,眼底氤氲着魆魆的暗色。

      现在说得冠冕堂皇,遇事还不是跑来向的场家寻求庇护,借助这些所谓不上台面的手段脱身。

      每个人都暗中指责的场家背弃承诺,却没有人想过,这契约是的场家的先祖违反的,与子孙后代又有何种关系?

      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得不到,平白就要失去一只眼睛,凭什么呢?

      就好像这一辈子,没有人问过他想不想继承的场家的道场,也没有人问过他愿不愿意在妖怪的恐惧中度过一生……作为这一代直系子弟中唯一看得见妖怪的存在,这首领的位置,仿佛缠绕着铁蒺藜的枷锁,牢牢地束缚住他的筋骨,一动弹便浑身痛楚。

      这就是所谓的,宿命吧。

      和人妖殊途一样,是命中注定的。

      他的脑海里忽然掠过一道娇柔却倔强的身影,心尖上涌起一阵酸酸软软的疼。

      已经很久没有见她了,但她的样子如此清晰地刻在他的心上,无论如何也涂抹不掉。

      不愿去想,脑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她美丽的杏眼,总含着雾蒙蒙的水汽,仿佛那年弥漫在山林间的薄雾;眉眼如画,肤如皎月,长发比最好的墨缎还要光滑,每每总令他忆起山腰处的月光;樱粉色最自然的唇色,好像透出樱花淡雅清新的香气,馥郁芬芳……

      的场静司握紧了拳头。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强自压抑住情绪。

      的场家就是一滩浑水,不能把她搅进这肮脏的臭水沟里。更何况,她是妖,有漫长而悠闲的生命,而他短短的几十年,只能给她平添无谓的悲伤。

      不能想,不能去想,再这样下去,他怕好不容易坚定下来的决心会再次动摇。

      「首领,近几日,道场后面的树林很不太平啊,有个大家伙肆无忌惮地兴风作浪。」底下的人又传来了不好的消息。

      这样也好。

      的场静司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底的情绪收敛得一干二净。

      忙起来,就不会有时间为那些注定要失去的东西而痛哭了。

      他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奈何有时候人算不如天算,任他算计再多,也有顾及不到的地方。没想到觊觎着他右眼的妖怪,会悄悄混在人群里,趁着他对付大妖怪的时候,伺机下手。

      弓箭上弦,千钧一发的瞬间,的场却眉梢一凛,只觉后背生凉,危险的感觉顷刻间爬上脊背。

      「右眼……给我右眼……」
      眼角余光瞥见一个龇牙咧嘴的凶恶妖怪扑了过来,他右眼上的符咒忽然滚烫发疼,几乎要灼烧起来。

      糟了。

      箭已离弦,掉转不及,他的心沉甸甸地落了下去。

      奇怪的是,情绪紧绷到极点,却又似乎松了口气。也许迟早要失去的东西,不再去奢求,早些尘埃落定也好。

      就在他等待着那一刻到来的时候,一个单薄纤弱的身影忽然扑了过来,快得他甚至都没有看清。

      那个身影如兰纤弱,身段蝶翼般柔软,瀑布般的墨色长发在风中飘散——那么瘦小的身体,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力气,撞上了对面那只龇牙咧嘴的妖怪,庞大的妖力碰撞,爆发出强劲的冲击风——纤瘦的身影在半空中滞了一下,狠狠地弹回对侧的墙壁上。

      的场静司站在原地,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

      只有那灼烧般的痛意在沸腾着,从眼睛的符咒密密麻麻地蔓延到全身,他只觉得眼前发黑,连站立的力气都快要失去了。

      哪怕只是一眼,他也能认出那个身影是谁。久别重逢,他本应该高兴,此时却觉得恐慌毫无征兆地袭来,连开口都变得艰难。

      幸好,上天对他并没有那么残忍。地上的傻姑娘吐出了一口血,惨白着脸,却还傻乎乎地笑着对他说:
      「阿静,我终于找到你了哦。」

      的场静司松了口气。

      他张开手掌捂住额头,一副头疼的模样,若无其事地遮住了眼底翻滚的热意,嘶哑地骂道:

      「你这个笨蛋。」

      ═══════════SHE◁◁◁
      假如爱情可以解释、誓言可以修改
      假如你我的相遇,可以重新安排
      那么,生活就会比较容易
      假如,有一天
      我终于能将你忘记
      然而,这不是随便传说的故事
      也不是明天才要上演的戏剧
      我无法找出原稿
      然后将你一笔抹去
      ══════席慕蓉══════

      阿静说,找不到路的话,可以问。

      柚梨奈蹲在路口,脸上挂着她最好看的笑容,想拦住过往的行人,向他们问路。

      可是,拦不住。

      她忘了,寻常的人类是看不到她的。除了阿静,她从来没有跟别的人类交谈过。

      柚梨奈蹲在那里,渴了饮露水,饿了就采路边的小野花充饥,满心盼望着遇到一个能看见她的人。

      日复一日,这样的人还没有来。时间平白流逝,她越等越害怕,越等越心焦,急得眼泪直往下掉。

      她是妖,维持这样的少女形态会很久很久,可是她的阿静是人,在她耽误的时间里,阿静会不会已经老了,变得不认识她了,甚至会不会已经过完了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了?

      一想到这个,眼泪就簌簌而下。

      多可怕啊,再也见不到阿静,就像心里空着一块,再也填不满了。

      哭了好几天,她等待的有缘人终于来了。

      那个少年有一双好看的琥珀色眼眸,他把她从路边拉了起来,笑着问她:「我叫夏目贵志,你的名字是?」

      柚梨奈终于有机会把阿静给她取的名字告诉另一个人类,开心不已。她告诉夏目,要找一个叫的场静司的人。
      少年的神色有些古怪,却还是热心地告知了方向。

      她很快找到了的场家所在的道场。
      发现周围还有好多妖怪出没,柚梨奈悄悄地变回了一只蝴蝶,躲在暗处,贪婪又欢喜地望着好久不见的阿静。

      阿静真的长大了,长得真好看。

      他未免也太适合穿人类那种叫西装的衣服了,穿上以后更显得他身姿挺拔,四肢修长。领口整整齐齐的领带,给他带来几分严肃深沉的气质。

      褪去了残余的青涩,阿静他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真好呢……

      还没等柚梨奈想出怎么和阿静相认,阿静忽然遇到了危险。她庆幸自己早早地找到了阿静,能在坏妖怪的手里,保护了他。

      她想,她已经可以保护阿静了,这样他一定会很开心吧。

      正仰首等着夸奖,谁知道回过神来的阿静忽然暴怒。

      他声色俱厉地把她骂了一顿,骂她不应该擅自跑出山林,不应该悄悄跑来找他,不应该不自量力地冲出来救他……他从来没有那么凶过,柚梨奈被骂红了眼睛,委屈地再也不想理他了。

      结果过了两天自己都没忍住,又跑去了的场家。

      「阿静阿静,不如我来做你的式神吧?」

      阿静紧抿着唇,脸色阴沉,眉梢染着冰霜,望着她的双眸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

      「不行。我的式神足够了,不需要你。赶紧回到山里去。」

      被嫌弃了啊……

      她的阿静,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柚梨奈的心口仿佛被什么闷住了。

      她想起这几天悄悄躲在的场家,偷听到的那些话。这里的人对妖怪都很坏,对着式神又打又骂……所以,阿静也是嫌弃她是妖怪吗?

      她又想起从山林里出发时,山脚下的小妖对她说的话。
      「山神大人的寿诞快到了,去求山神的话,就可以变成人的。」

      可是,代价是要把所有的一切供奉给山神,包括妖力、记忆和感情……这样的话,她就再也不会记得阿静了吧?

      柚梨奈想啊想,回忆的最后,却一直定格在阿静几年前站在月见草花丛中,薄唇微弯,冲着她微笑的模样。

      「要是成为人类的话就好了吧……」

      「……什么?」

      柚梨奈无声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她只怕一开口,眼泪就会忍不住掉下来。

      ═══════════HE◁◁◁
      这世间并没有分离与衰老的命运,
      只有肯爱与不肯去爱的心。
      ══════席慕蓉══════

      再也不愿意尝试那种突如其来的痛苦,他选择把事情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的场派了式神去跟着柚梨奈保护她的安全,这事不久之后就被家族知晓了。这也不奇怪,家大业大,人多口杂,的场静司并没有指望这件事能瞒多久。

      几个老不死的背着他悄悄开了个会,大部分人厌恶人妖之别,坚决反对首领对一个妖怪上心,提议把柚梨奈捉来杀掉。剩下一小部分被后继无人的焦虑压倒,觉得和妖怪结合的想法甚好,生下有天赋的继承人的几率更大。

      呵,恶心,龌龊。

      万事在他们眼中尽皆是交易的筹码,有利可图便胜过一切。

      装作不知族人背后的争执,的场静司给各地的除妖师送了请帖,邀请他们来参加除妖师的盛典。还有那个名叫夏目的少年,他也半强迫式地邀请过来,再次蛊惑他加入。

      握在手中的力量越多,能选择的余地就更多。家族已经得知了柚梨奈的存在,想要保护她,就要尽可能地抢占话语权。

      大概是处事的方式被讨厌了吧,邀请再次被拒绝了。

      垂眼瞥了瞥地上那只稻草包形状的狸猫,的场忍不住开口问:「呵,你是如何做到和这么强大的妖怪缔结契约的?」

      「我们没有缔结契约,我们做了约定。」夏目低声补了一句:「就像柚梨奈那样的,约定。」

      的场一愣。

      约定吗?

      世间又有多少妖怪,像她那么傻呢。

      送走夏目,他忍不住招来式神,问起了柚梨奈。今天一整天都没有见过她,真有些反常。

      「的场大人,柚梨奈大人早晨回了山林。」

      「哦。知道了。」

      的场静司薄唇紧抿,手指紧紧地捏着手中的毛笔,紧到指节被攥得泛白。他盯着笔下即将成形的符咒,脑子里一片空白,竟想不起最后一笔要在哪里落下。

      明明是他期望中的事情,为什么事情如他所想的那样发展,他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不对,的场猛然回过神来。

      她那么执拗,怎么会如此轻易地就被说服?

      他重新唤出式神,紧皱着眉追问:「她回山林做什么去了?」

      「去拜见山神大人,祈求愿望。」

      愿望?什么愿望?

      的场静司酒红色的瞳孔倏然放大。

      他联想到前几天她曾说过的话,某个念头猛地闪现在脑海中。心仿佛被什么狠狠地掐了一下,又痛又酸,澎湃的情绪在心底激荡,几乎叫他承受不住。

      的场静司这辈子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

      他派出了所有的式神,命令他们全部赶往山神的祭典,自己则用尽了所有的力气,飞速地在山间赶路。他跑得呼吸急促,腹腔疼痛,内心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阻止她!

      怎么会有妖怪像她那么傻,为了他放弃漫长悠闲的生命?

      还有他们十几年的回忆,怎么能这么轻易地丢弃!

      等到他终于赶到了山神的祭典,的场的肺里和喉咙,已经泛着血味儿。他顾不得喘息,大步跨到柚梨奈的面前。

      她被式神及时阻止,围起来看管着,一个人可怜巴巴地抱膝坐在小石头上。见他过来,她仰起头望过去,一双杏眼有点红肿,视线左躲右闪,一脸害怕被责骂的表情。

      的场静司满腹的火气忽然一下子都消失了,心里酸酸疼疼地拧在一起,又有些忍俊不禁。

      他一把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狠狠地揉进怀里。

      「是妖就是妖吧……」

      ——真是拿你没办法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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