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吃了他们的脑子》泷夏川

30、第29章

　　吕铭浩吓得几乎要失声尖叫，但嘴被人捂住了，他想叫也叫不出来。看清楚那人后，他又气得要跳起来，无奈肩膀也被按住了，他挣脱不得。
　　只听那人压低声音说道：“别乱动，刘一宝出来了。”
　　吕铭浩朝电梯望去，正巧下一部电梯到了，刘一宝低着头从里面走出来，用手机叫了辆出租车。
　　“这大晚上的，他要去哪？”吕铭浩拍掉李树的手，为了不让刘一宝听见动静，特地用气声问。
　　“跟着就知道了。”李树拍了他一脑瓜子。
　　吕铭浩痛得要骂人，又被李树捂住了嘴，最后他只能唔唔叫着，竭尽全力地翻了个白眼。

　　刘一宝走到小区门口，他叫的车已经在路边等着了，他头也不回地上了车。很快车子开动，向着安静少人的大马路开去。
　　李树拖着吕铭浩紧随其后，拦了辆车，对司机说：“跟着前面那辆车，别跟丢了。”
　　司机从后视镜里古怪地打量他一会儿，然后满脸堆笑地说：“遵命。两位长官这是捉拿犯人吧？您看我这没追踪经验，怎么样才能保证不跟丢呢？太近吧，我怕打草惊蛇；太远吧，我还真怕犯人太狡猾……”
　　两人互看一眼，心想八成这司机不看电视，不不不，听这口气应该只看警匪剧，不看综艺吧。

　　吕铭浩好半天才喘过气来，刚才他被李树拖着走的时候，脖子都快被拧断了。他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想起正事来：“你刚才不是在22楼的楼梯口吗？怎么这么快就到楼下了？”他才不相信从22楼跑下来，能够做到脸不红气不喘，还有大把的力气搞偷袭。
　　李树斜眼瞥他一眼，轻描淡写地说：“很简单啊，我一看刘一宝出来了，就从楼梯下到21楼，然后从21楼坐电梯到1楼，自然比你快。”
　　“好啊，原来是你这个衰人搞得我心惊肉跳！”吕铭浩气极败坏去掐李树的脖子。要不是第一部电梯从21楼直接下去了，他能比现在更早脱身，何至于紧张得腿都要发软了。
　　李树用手撑开他的脸，厌恶地说：“离我远点，听说智商低是有机率传染的。”
　　“传染？我就传染你怎么了？”吕铭浩梗着脖子，贫了两嘴，接着又想起正事来，问道，“这么说你早料到刘一宝会出来？”
　　李树给他一个得意的眼神，懒得和他说话，屁-股不经意地往边上挪了挪，仿佛真怕被他的低智商传染似的。
　　吕铭浩气得又要开掐。李树见躲不过，只得说：“我在他房里装了窃听器。”
　　吕铭浩高高举起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就顿住了。这真是要上升到警匪剧的情节了。连司机大哥也僵直了脖子，假装不经意地竖起耳朵专注地听起来。
　　李树在吕铭浩无数次的“不耻下问”后，终于耐着性子解释起来。
　　原来，他趁着刘一宝和尤佳嘉混战的时候，偷偷放了窃听器在刘一宝卧室的门上。和节目组的众人道别后，他并没急着离开，而是通过自己的蓝牙连上窃听器，在信号较好的楼梯口窃听刘一宝的动静。
　　刘一宝在众人走后接了通电话，是刘母打来的。刘母在电话里照例说了下刘父的病情，表示刘父病情是稳定了心情却不怎么好，随后又埋怨起刘小妹的不是来。独自絮叨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问刘小妹今天抵达的情况，听刘一宝报平安后，又开始数落刘一宝，要他赶紧把尤佳嘉带回老家来见见。刘一宝烦躁不安，终于发起火来：“妈，您别老扯这些没用的行吗？带回来给您见见？您知道回家一趟两个人路费得花多少吗？我现在银行存款还有不到五万块钱，还要吃住用行，还要应酬，还要维持新公司，我这么不容易，您能不能别老提这种无理的要求？现实点行吗？”
　　刘母被他一连串的发问弄得哑口无言，不敢吱声了，过了很久才又说：“可你爸这身子……我真担心他经不起。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这辈子的心愿就是你们两兄妹能成个好家，结婚生子，一辈子顺顺利利的。”
　　刘一宝沉默了。对于他来说，完成父母的心愿也是一种孝顺。父母养他不容易，他这么优秀的人，绝不能背上不孝的罪名。
　　他似乎认真思考了很久，终于说：“行了，我知道了。如果尤佳嘉不反对的话，我们下个月就去领证。”
　　“哎，哎！”电话那头刘母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似乎还哭了，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
　　刘一宝又劝慰了几句才挂了电话，然后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就凭这通电话你就知道他要出门？”这回发问的是司机大哥，他似乎对这样的推理很感兴趣。
　　“他接了这通电话，心情肯定不好。他打开门，自然是不想呆在家里，为什么呢，因为那个家是尤佳嘉买的，每一寸空气都凸显着尤佳嘉的风格，那么奢华，那么高雅，那么败家……而这些情调与他的生活理念大相径庭，他只能逃出去。”
　　“这样看来刘一宝也不见得多喜欢尤佳嘉啊。”吕铭浩撇撇嘴，“那他这是要逃去哪呢？”
　　“是啊，去哪儿呢？”李树故弄玄虚地四下看了看，这一看，就发现出问题了，“师傅，你跟的车呢？”
　　“这不在前面吗？”司机大哥顺嘴说完这话后也傻眼了，他刚才听得太入神，倒把跟车这事给忘干净了，现在空空的大街上只有他们这一辆出租。已经是凌晨一点多，路上人迹稀少，连问人的可能性都没有。
　　“你快靠边停下。”吕铭浩火急火燎地指挥着，恨不得马上就下车。
　　“不用了。”相比起来，李树就淡定不少，他望着城市通明的路灯，随口说了一个地址。
　　“行，听你的。”司机大哥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又一次热血沸腾起来，猛地踩下油门，把出租车开得像要飞起来。

　　到达李树说的地址后，李树让司机靠边停，却没有下车的意思。
　　吕铭浩四处看了看，有点眼晕：“这是哪？怎么看着不像A市？”他还从来不知道A市有这么一个杂乱的地方，道路狭小，房屋外墙的管道上浮着多年积累的油渍，许多房屋存在违法搭建的问题，屋蓬重重叠叠，仰头望去，仿佛望不到天空。而地上呢，下水道的出口堵满了垃圾，肮脏的积水溅得到处都是。虽然是凌晨，几个醉鬼仍然在路中间勾肩搭背，挥舞着啤酒瓶子高声吆喝着。
　　“这里是城中村的外围。”李树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敲了敲司机大哥的座椅，“麻烦你再多等两分钟。”
　　“城中村？哪个城中村？”吕铭浩满腹疑问，“为什么要等在这儿？刘一宝怎么办？”
　　“问这么多，你让我先回答哪个？”李树再次往吕铭浩相反的方向挪了挪，然后没好气地说，“这个城中村就是刘一宝住过的城中村。我们刚才走近路过来，不出意外，他的车应该还没到。”
　　“你是说，刘一宝这是要回自己昨天为止住过的地方？”
　　“现在是肖小莉住的地方。”
　　正说着，一辆红色的出租从他们身边开了过去。李树拍了拍司机的座椅，“跟上吧。”
　　司机大哥立即发动车子，谨慎地尾随上去，一面又问：“既然你知道地址，为什么不直接过去？”
　　“那条巷子非常窄，只能容一辆车。万一我们先到了，你的车从巷子里开出来，势必和他的车撞上。他此时应该是万分警惕才对，必然会在楼下暗中观察，万一发现我们了，许多事就说不清楚。”
　　“原来如此。长官真是英明。”司机从后视镜里向他投来佩服的目光。李树有点哭笑不得。

　　出租车快拐进巷子的时候，李树拉着吕铭浩下了车，正巧看见刘一宝坐过的车从巷子里出来，看来刘一宝已经下车了，车子的后座空空的。
　　吕铭浩抬脚就要往里走，被李树及时拦住了。只见李树不慌不忙，打开手机的摄像头，将刘一宝上楼前探头探脑的模样拍了几张下来。
　　“不上去吗？”吕铭浩问他。
　　“不用了。我在他这边的房里也装了窃听器。我们听动静就行。”
　　“喂，你不是吧？捉奸啊！这么带劲的事居然不冲到现场？”吕铭浩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弄不懂李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种时候，就应该冲上去，拍几张奸夫淫-妇的裸照，匿名发给尤佳嘉，让他们一刀两断才好！”
　　“那然后呢？”李树歪头看他。
　　“还要什么然后，刘一宝不能和尤佳嘉结婚，这就没有然后了。”吕铭浩笃定地说。
　　“那你呢？收视率怎么办？一跌到底后，你的工作也该泡汤了。”李树很难相信世上竟有如此愚钝之人，他几乎是恨铁不成钢地呼了吕铭浩一脑袋。
　　吕铭浩吃痛地抱头哇哇大叫，但很快又被李树制止了。从李树那接收范围在三十米的蓝牙耳机里传出了刘一宝和肖小莉相互调情的声音。李树凝神对吕铭浩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说：“是时候收网了。”